第506章 家國天下
「陳梅，把雞給我。」
吊腳樓的後院，有一個小水池，人工修築的，用的岩石，以竹管從山溪里引來溪水，池水清澈，在朦朧的月色下閃耀著迷離的光澤。
時間還不算太晚，吊腳樓里的小油燈燈火昏暗，范鴻宇看不了書，暫時也沒有睡意，就躲到後院來抽煙，靜思。
九阿公摸了摸下巴，說道：「這是咒語，我的師父傳給我的。只要會咒語，就能定雞。」
這也太牛逼了！
自己就睡在他的隔壁，兩間卧室有窗戶相通。此人不睡覺，也不過來找自己聊天，反倒在想他的「家國天下」。
李秋雨輕聲說道，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
李秋雨立即睜大了眼睛，連連搖頭，絕不相信。
陳梅已經從桌子上抱起大公雞，準備送回雞舍。原本一動不動的大公雞，一到陳梅手裡，便立即引吭而鳴，雙翅撲動，掙扎著想要逃離。
「九阿公，這是什麼法術啊？」
「等一下。」
九阿公隨即提著大公雞，繞著桌子，滿場遊走，手臂不住顫動，轉了幾圈，回到桌子跟前，雙手抓著公雞劇烈搖晃一陣，然後將大公雞擱在桌面上，右手捏訣，繼續朝著公雞點點戳戳，嘴中「咒語」念得更急，最後捏訣在公雞腦袋上方劃了個圈子，停下動作，臉露笑容，鬆開公雞，往後退了兩步。
稍頃，李秋雨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俯下身去，低聲問道，語氣溫婉柔和，帶著輕柔的嬌嬌氣息，少女甜美的幽香氣
李秋雨笑了笑，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我去抓雞！」
身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
陳梅也有些興奮，笑著叫道，連蹦帶跳的跑了。
李秋雨也不反駁，問道。
這吊腳樓是九阿公家裡的。當下九阿公督促兒媳孫女等人，將吊腳樓最頂層的卧室收拾乾淨了，請兩位貴客入住。
范鴻宇忽然在李秋雨耳邊低聲說道：「你信不信，我也會咒語，也能把雞定住不動？」
「不一定。我以前確實跟著一個苗族的老法師學過定雞的法術，但從來沒有真的試過，也不知道他教的是真是假。」
九阿公吩咐道，頗為自得。
大夥目不轉睛地盯著看，連九阿公都看得很認真。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四周很安靜很安靜，安靜得能夠聽到彼此的心跳，很劇烈，很躁動……
「想什麼呢？」
他倆是貴客，這樣小小的要求，山裡人自然要滿足。
「我還以為……」
也不等九阿公答應，范鴻宇已經自顧自向陳梅伸出了手。
陳梅將大公雞雙手遞給九阿公。
九阿公也不生氣，和大家一樣，笑哈哈的，甚是開心。
大家便都站起身來，向四周散開，然後聚集在一起，只有九阿公坐在原地未動，大馬金刀。
范鴻宇搖搖頭，說道：「不能這麼想。如果大家都是這樣的想法，那麼問題只會越來越多，永遠都得不到解決。」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李秋雨來到范鴻宇的身後，靜靜站著，一動不動，打量著這個男人結實寬闊的後背，眼神和月色一樣，朦朦朧朧的。
「呔！」
她本來也是個孩子，比李秋雨還小兩歲呢。
陳梅立即笑著將大公雞雙手遞給了他。
定雞這樣的法術，縱算在山村，也不是隨時都能見到的，大家都興味盎然。
范鴻宇抬頭望向她，目光熠熠生輝，說道：「我現在還沒想好，但我認為，只要肯去做，問題總是能夠解決的。社會要發展，國家要強盛，教育是根本。」
「嗯……」
這睡衣也是在洪州的時候，范鴻宇幫她買的，式樣新潮，純棉，穿在身上十分舒服。李秋雨已經洗過澡，長長的秀髮隨意披散在略顯瘦削的肩頭，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李秋雨沐浴在迷濛的月色之下，渾身上下籠罩著一層朦朦朧朧的光暈，宛若童話中的仙子一般。
范鴻宇笑哈哈的，也不說破。
他們原本住在陳老師家的木板屋裡，李秋雨突發奇想，一定要到竹制吊腳樓里住一個晚上。在小丫頭眼裡，這種古老的吊腳樓實在又神奇又好玩，既然到了山裡，不在吊腳樓里住一個晚上，如何心甘？
李秋雨望向范鴻宇的眼神，這一刻簡直是崇拜有加。
范鴻宇坐在水池邊抽煙，雙眉微蹙，似乎正在思考著重要的問題。
「我在想，大陳村的問題，
九阿公詫異地說道：「范領導，你也會定雞？」
天氣不冷不熱，甚是怡人。
「你在想這個？」
用子虛烏有的「法術」博美人一笑，倒也划算！
只是誰都不知道範領導嘴裏念的，到底是何種咒語。
李秋雨又拍起手來，驚呼不已。
范鴻宇靜靜抽煙，不回頭。
夜色下的吊腳樓，安靜而神秘。
不一會，陳梅雙手抱著一隻公雞跑了回來。這公雞身披五彩，雞冠色彩艷麗，身軀碩大，左顧右盼，神態威猛，怕不有四五斤重。
屬木頭的么？
九阿公伸手抓住公雞的翅膀根部，搖晃了幾下，右手食中二指豎起，捏了個訣，雙眼微閉，嘴裏念念有詞，神色凝重。
大公雞竟然又蹲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了，和九阿公施法之後的情形一模一樣。
范鴻宇笑了笑，忽然開聲。
但在九阿公這些傳統法師眼裡，自然是因為念了咒語的緣故，其他那些動作，俱皆是為了加強咒語的作用而使出來的。定雞的法術，在大山裡一代傳一代，所有儀式一絲不苟。九阿公等人自也不會去探究，到底是什麼神奇的力量能定住公雞。
片刻之後，九阿公雙眼驀然睜開，右手劍訣猛地朝公雞一指。
嗨
范鴻宇點點頭，隨即笑了一下。
「范鴻宇，別想太多了，就算你是皇帝，你也不能把這世界上所有的難題都解決。」
范鴻宇抓過大公雞，猛烈搖晃了幾下，也和九阿公一樣，右手捏訣，嘴裏念念有詞，神情凝重，接下來諸般法門，和九阿公一般無二。
不但李秋雨興奮好奇，其他人也一樣。
「厲害厲害……」
陳星睿和陳梅便自告奮勇上前去，抬起小桌子，在堂屋裡來回走動。那公雞依舊牢牢蹲在桌面之上，不跑不叫，真的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李秋雨定定地望著他，眼裡又浮現出那種朦朧的光澤，輕輕咬了咬嘴唇，慢慢站起身來，在范鴻宇身邊坐下，雙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小腦袋緩緩靠在他的肩膀上。
「那你打算怎樣解決這個問題呢？」
「來，陳梅，幫個忙。」
「來，你們兩個搬著桌子走動幾步試試看。」
在另一個世界，范鴻宇曾經在某個電視節目里看到過，有關定雞的法術，其實是有科學依據的。公雞的大腦里有一個平衡器官，比較脆弱。如果抓住公雞猛烈搖晃，就會讓那個平衡器官暫時失效，讓公雞產生「雲里霧裡」的錯覺，在一段時間內，不敢亂動。
吊腳樓的窗戶里，透出一點燈光，四周峰巒起伏，山影重重，偶爾一陣山風刮來，燈火便不斷搖曳，在竹樓的牆壁上映照出各種各樣奇怪的形狀。
范鴻宇一時看得有趣，忍不住「技癢」，牛刀小試一把，居然
所有人都愕然望向他。
公雞神態自若，倒將李秋雨嚇得一愣一愣的，緊緊抿著嘴，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看，生怕漏掉了任何一個環節。
范鴻宇笑哈哈的邀請陳梅，一起搬動桌子，在堂屋裡來回走動，任憑搖晃，那公雞依舊蹲著不動。
整套過程完結，范鴻宇將大公雞擱在桌子上，捏訣在大公雞頭上劃一個圈子，鬆開手，慢慢退後。
一身月白長睡衣的李秋雨走了過來。
「哇，好神奇……」
……
「不可能，你騙人！」
范鴻宇的回答，明顯讓李秋雨意想不到。直起腰，走過去，在范鴻宇對面的石頭上坐下，背對水池，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地望著范鴻宇，有些意外地問道。
「不然，你以為我在想什麼呢？」
大夥將信將疑，不過很明顯，都想見識一下范領導的「定雞法術」。
「哇，范鴻宇，你好厲害……快說快說，你怎麼學會這個法術的？」
范鴻宇大步走出來，對九阿公笑著說道：「九阿公，我以前也學過定雞的咒語，不知道學得對不對。要不，您老人家指點一下，我試試？」
李秋雨愣怔一陣，嚷嚷著跑了過來，拉住范鴻宇的手，又蹦又跳的，只覺得天下神奇之事，無逾於此。這傢伙不但是政府幹部，是大老闆，居然還是「法師」！
范鴻宇輕輕熄滅煙蒂，微微嘆息一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