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攻心計
小一郎「哈哈」大笑：「借口還不好找？白河既然是幕府譜代，前此丹羽進攻會津，為何不來救援？——我已經決定了，你們不用再說。」
山內晴賢一躬身：「看來殿下已經胸有成竹了。那我們就跟隨殿下，前去大戰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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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青人的全名，叫作前田閑丸四郎兵衛，是兩個月前才從海外回歸日本的浪士，由江戶大儒林雪望齋推薦到會津來的。他名義上僅算是小一郎的朋友，並沒有正式被收為家臣。
直江景介見中村已經落入保科的手中，於是趁夜急退，回歸米澤。小一郎順手收拾了二本松，逼丹羽長吉退位。回到若松城裡，第一件是就是找來前田閑丸四郎兵衛：「太漂亮了！這就是大明的兵法嗎？」
「胡說！」
前田閑丸四郎兵衛進入白河一之丸，見到了本多元綱，一開口就是：「投降吧。」
京都所司代板倉重次以為只是小股山賊作亂，派旗本一千三百來剿，結果被土屋信方以六百軍切斷後路，全數殲滅。
九月二日，一千三百會津軍來到白河城下。白河藩主本多元綱親統兩千兵馬來迎，被山內晴賢擊敗，退守城寨。四日，會津軍包圍了白河城。
可是就在這時候，傳來了上杉南下的消息。
「進攻二本松嗎？」
足利義信是八月十三日在愛宕山中舉兵的。根據土屋信方的計劃，先奇襲攻克園部藩，將所有物資搶掠一空后，立刻退回山中。
可是忠胤低著頭，只是說：「再等等吧，再等等吧。」
又是一個時辰，形勢再變，上杉軍一輪強襲，擊退了保科勢。「此時應該揮軍出城，幫助保科消滅上杉——反正只有三百人，咱們肯定贏的！」親保科的家臣怕家主又
元綱咬牙不睬。
「你竟敢拒絕我！」小一郎大怒。
丹羽長吉大驚，趕緊派人前往若松道歉並請盟。小一郎命令他緊守城池，並提供一萬石糧草犒軍，自己親統包括白河藩士在內的兩千兵馬，扼守水原到飯野一線。直江景介見無隙可趁，東走靈山，指向中村相馬藩。
「勝也頃刻，敗也頃刻，」四郎兵衛微微一笑，「你殺了我吧。」
可是不到一個時辰，形勢就改變了，保科軍五百人開到了城下，這證明上杉使者帶來山內晴賢已被包圍的消息其實是謊言。上杉軍初戰不利，要求進入城中，與相馬共同守城，等待增援。
四郎兵衛搖頭不語。
就這樣，心驚膽戰的忠胤下令開門，放偽裝成上杉勢的保科勢進城。第二天天一亮，那假作被擊潰的保科五百足輕也浩浩蕩蕩開了回來。眾人這才明白，其實一開始就上了敵人的圈套。
而此時奧州會津的年青藩主保科小一郎正信，正在醞釀著一個詭奇的計劃。
本來僅靠良彥一人，即使再勇，難以靠近一城之主；即算靠近了，身為武士，寧可犧牲家主，也要消滅敵人，保持家族的光榮，根本不存在投鼠忌器這回事。可是相馬諸臣，早就被家主朝三暮四的行為搞得灰心喪氣，聽了良彥的斥罵，更是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竟然無人前來攻擊良彥，護衛家主。
「那會津為何不派使者前來結盟，反而要刀兵相見？！」
赤軍和松平，這兩大主人公將成為此後小說的主線，而伊達慎剛正在等秦東明販小型大筒來，要等到明年（寬永九年）才會有他的好戲，請半兵衛殿再耐心等等吧。
「胡說！」元綱按劍而起。
十月，小一郎的誓書遞到了駿府；十一月，將軍的欽命傳到了會津：准許保科恢復松平原姓，封藩主松平小一郎正信為陸奧守護，與伊達勢南北夾擊上杉信弘。
「郡山等城才拆，咱們剩餘的不僅僅是物資，還有工匠呢，也順手『賣』給白河了，」小一郎微微一笑，下令，「進攻！」
小一郎命山內晴賢率主力前往飯樋迎擊敵軍，自帶三百精銳騎兵奇襲在庭坂，希圖截斷上杉軍的退路。可是直江早已留兵在此駐防，小一郎被迫後退。
「原來殿下早就……」晴賢又驚又喜。
當晚，上杉的使者又進城了：「聽聞貴殿曾經答應保科，說要誘我進城，一舉殲滅是嗎？究竟何去何從，請貴殿速速決定，不要再首鼠兩端了！」
『前田緋雨先生雖然只在評定間和黃金茶室各露過一面，可是寄來的資料實在詳細，在下就提前將他寫入小說了。可是我說前田先生，緋雨是姓非名，而且與在下一位朋友緋雨焱（在電玩界可是頗有名氣哦）容易混淆，不如小說中你就叫閑丸四郎兵衛如何？
忠胤倒吸一口涼氣，上杉軍竟然能夠來到離城這麼近的地方，莫非保科已敗？少時哨探明白，確實是上杉軍，兵力大約三百多，已經來到城下了。
「那個違背士道的小子，我怎麼能相信他？！」
「是嗎？」使者冷笑一聲，「你知道我是誰？在下保科大人麾下堤藏人頭的便是！」忠胤和在坐相馬家臣全都驚呆了。堤良彥趁機拔刀衝上，橫在忠胤的肩頭：「反覆無常的小人！相馬是懦夫！」
「不，旗號是上杉的！」
「保科勢嗎？」
「必須離畿內
四郎兵衛「哈哈」一笑，又說：「日光的幕軍，遠水解不了近渴……其實保科殿下這次是看在您是譜代的份上，前來救您的，不是要本多家滅亡……」
中村藩六萬石，兵不滿千，藩主相馬上野介忠胤眼看五六千大軍在自己領內廝殺，干著急不知幫哪邊才好，於是召集眾臣商議。可是家臣三分之一主張幫助上杉，三分之一主張幫助保科，剩下三分之一主張坐觀成敗，爭吵得一塌糊塗。
「道有天道、有人道，有諸侯之道、武士之道、庶民之道，」四郎兵衛悠閑地解說，「兵法本來就是詭道，誰說執著兵法詭道就是違背了士道？保科大人忠於幕府，不與叛賊上杉結盟，翻過來還保護奧南的各家親藩、譜代，這怎麼能說是違背士道？」
「京都附近可取而守之的城池只有淀而已。」信方與義信商議后，十九日統步卒一千、騎兵三百進攻淀城。此城正好位於京都和伏見之間，兩城各出旗本三千南北夾擊，信方見勢不好，主動撤退，無功而返。
元綱心想，這種保護法不要也罷，然而形勢逼人，他也實在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第二日，白河城降。小一郎索取了誓書、人質和一些物資，仍舊讓本多元綱領藩，勝利撤兵。
「白河是幕府譜代，我軍進攻白河，師出無名啊。」家老富田高次也持反對意見。
「不，丹羽受此挫折，有三五個月不敢妄動，咱們向南打白河。」
「您一定盼望堅守城池，等待他藩前來救援吧。可是請殿下看看四周，棚倉、泉、磐城平三家內藤
「請殿下往北看，上杉兵強馬壯，西與堀氏議和，北有伊達阻擋，他只有向南發展。您再往南看，在千葉的村上義隆已經掃滅生實、佐倉、高岡等藩，正圍攻牛久。他不西去江戶，不南奪上總，反而一路往北打，明顯是要與上杉本部會師啊。南奧諸藩如果不能形成一股強大的勢力，遲早要被上杉一口吞掉啊。」
「這是亂敵之計、攻心之計，是大明浩瀚兵法的一小部分。」四郎兵衛沉著地回答。
當晚，小一郎召集諸將，統領三百精銳步卒，潛行至城南高坡上：「這裏原本因地震坍毀，才剛用咱們賣給他的物資壘好——我已經吩咐留了一個缺口……」
「古語有云：攻不如守；可是又說：守不如攻，」小一郎召集群臣商議，「若松附近，無險可守，咱們要想攻不如守，恐怕不行。二本松此次失敗，是因為低估了咱們的實力，如果等丹羽長吉整兵再來，若松無法抵擋——因此我決定，進攻！」
他看元綱不語，站起身來：「在下只是奉命前來勸說，當然最後要您自己拿主意。于理于利，在下都說得很清楚了……」
忠胤心中的天平，開始向保科傾斜。恰好此時，保科派來了使者。於是忠胤與其商定，將上杉軍誘入城中，一舉全殲。
小一郎一愣，旋即大笑：「你這傢伙……南陸奧還有三春、棚倉各五萬石，磐城平七萬石，你幫我好好計劃一下，我就饒了你。」
正在躊躇，突然探子來報：「城西三裡外發現敵蹤！」
上杉的使者
忠胤知道坐觀成敗是不可能的，小小的領地，沒有強大靠山的話，遲早要被人一口吃掉，連骨頭都不剩。可是從此到若松和米澤，距離都差不多，上杉兵多將廣，保科佔了地利，實在叫他無所適從。
奧羽兩軍在手倉山一帶對峙數日，直江屢次進攻失利。「山內晴賢果然名將！」他一邊感嘆，一邊按兵不動，派快馬向米澤求援。
「當初二本松進攻會津，殿下不發一兵一卒救援，」四郎兵衛大笑，「不締結城下之盟，保科大人怎麼肯相信殿下呢？整個南奧，保科氏二十三萬石，又是神君的子孫，唯一的親藩，以保科大人為盟主，您不會有異議吧。」
看著鎧甲上滿是血污的上杉使者，忠胤趕緊解釋：「沒有的事，我一直心向信弘大人……我這就出兵，夾擊保科勢……」
上杉勢是以家老直江景介為統帥的四千大軍，九月十日翻過栗子山，直趨福島盆地。明顯的目標乃是二本松和中村，而不是會津。
變起倉促，外城很快就被攻破。本多元綱率殘兵八百退守一之丸。於是小一郎叫來了一個穿天青色羽織袴，武士不象武士、商人不象商人的年青人：「四郎兵衛，現在看你的了。」
「殿下容稟，」中老保科正盛勸諫道，「白河本多十萬石，總兵力兩千九百，並非容易擊敗之敵。而且最近咱們把拆毀郡山所剩餘的物資都賣給白河了，本多元綱以之修固城堡——在下的探子來報，白河城實在堅固。我軍即使取勝，在白河城下只要超過半個月，二本松必來襲擊若松……」
「喂，你實在了不起，當我的軍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