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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靈符化灰

第三十八章 靈符化灰

隨即,一串清脆卻急促的鈴聲,從不周棺材鋪中傳來,只響了幾聲便驟然消失。
宋恭謹立刻介面道:「貴寶號生意好,我們哥倆只有跟著高興的份,不過……日饞的客人,大都是些江湖上的好漢爺,每天從黃昏一直喝到深夜不說,還拍拍打打,這個動靜實在有些擾人了。」
梁辛轉頭瞪向庄不周的肩膀,森然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附近……有鬼!
白無常宋恭謹似乎受了莫大的冤枉,趕忙搖頭,不緊不慢的說:「看您這話怎麼說的,鄰里之間講究個互相照應,若是我的鋪子每天半夜時分敲敲打打做那些木匠活,您也受不了不是。」
庄不周本來黑黝黝的臉膛,現在已經變得全無血色,右手顫抖著,從懷裡掏出了一把紙灰,宋恭謹也是一樣,手從懷裡摸摸,伸出的時候,帶出一把灰燼。
第一拳,陰風潰散,厲鬼現身,臉色倉皇而凄厲。
庄不周皺了皺了眉頭,最終還是笑了:「其實說句實在話,憑著您二位的大才,在哪做生意都會日進斗金,又何必非在銅川這個地方委屈著……」
黑白無常進了店堂,先是客氣了一番,大讚梁辛、青墨經營有道,恭喜日饞的生意蒸蒸日上。
喪物現身而帶來的陰冷,如意金鈴最後的哀鳴,都來自日饞左首的店鋪,不周棺材鋪。
而宋恭謹卻突然咯咯咯的狂笑了起來:「跑?跑得了么?厲鬼現身,哈哈,老莊,這次咱倆把生意做到自己頭上了……」
曲青墨察覺到有鬼現身,則是因為聽出了剛才的那陣鈴聲,是最普通的鎮鬼法器:如意金鈴破碎前的哀鳴。
兩個無常鬼的懷裡各自藏著一張帶有法力的靈符,剛剛那蓬青煙,就是符上的法術被人破掉的徵兆。
黑無常庄不周最後微笑道:「我們哥倆上門,就是想跟掌柜的商量商量,您看,能不能請那些貴客們說話聲音小點,盡量不要再敲敲打打的了。」
梁辛拍了拍青墨的肩膀,示意她犯不著生氣,這才笑著對兩個「無常鬼」搖搖頭:「你們左棺材,右紙馬,我們也只能打打板凳,拍拍桌子了,吵鬧的話,咱也實在沒辦法。」
曲青墨對他們沒有一點好臉色,冷冷的問:「兩位掌柜的深夜造訪,不是為了說吉祥話的吧,有什麼事情還請直說!」
梁辛看了青墨一眼,後者微微搖頭,示意不是自己施展的法術。
宋恭謹整個人都癱在了椅子上,本來就沒有血色的臉現在都蒙上了一層青灰色,喃喃的哭道:「完了……完了……」
而此刻,街角處突然響起了「撲通」一聲悶響,一個人影搖搖晃晃的摔倒在地。
庄不周和宋恭謹齊聲怪叫著,忙不迭的跳起來用手拍打著胸口,同時面面相覷,目光里充滿了驚駭與恐懼!
就在片刻前,這種感覺突然出現,唯一不同之處僅在於,這種砸進人心的陰冷,比著風習習現身時要強烈的多。
梁辛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鬼。
庄不周嘿嘿的笑了,搓著手心道:「這個……我們哥倆上門,倒的確是有個不情之請。」
一陣森冷嘶啞的笑聲,從門外沉沉的響起,聽上去壓得人幾欲作嘔。
曲青墨則笑嘻嘻的看看宋恭謹,又看看庄不周,學著他們先前那副不急不緩的語氣,笑道:「兩位掌柜的,小店打烊了,明日請早吧!」說著,作勢就要向外轟人……要不是時間緊迫,梁辛真想出去請位畫師過來,把庄不周和宋恭謹兩個人現在的樣子畫下來,掛在床頭天天看一遍,實在太解恨了。
庄不周和宋恭謹此刻都像傻了一樣,彷彿發生的事情都和他們無關,只低頭愣愣的看著手裡的符灰,嘴裏喃喃的念叨著:「不、不可能,不可能的!」兩個人的額角,已經沁出了冷汗。
老貓的老臉蒼白,身體好像篩糠似的顫抖著,看著梁辛勉強道:「怎、怎麼會有鬼?」
眼看著那團陰風就要卷進日饞,梁辛對著青墨囑咐了一句:「看好他們兩個!」跟著身體一震,就像一頭兇狠的豹子,毫不猶豫的沖向喪物。
藏在陰風中的喪物,對凡人來說自然強大無比,可比起已經堪堪進入聲色境的梁辛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曲青墨的眼珠子都豎起來了,從牙齒縫裡磨出了幾個字:「你們兩個,成心找事來的!」
庄不周愕然長大嘴巴,看表情比見鬼可驚訝多了,回過頭一看,梁辛正扛著小猴兒,皺著眉頭瞪著門外。
梁辛和小鬼風習習共處四年,每次風習習現身時,都會盪起一陣陰冷。不是真的寒冷,只是一種只能意會卻無法言傳的感覺。
兩位鄰居掌柜,先是請日饞別拍桌子喧鬧,現在一看梁辛不理,乾脆勸他們離開銅川,曲青墨真被兩個無常鬼給氣樂了,正想譏諷幾句,沒想到「噗」的一聲響起,庄不周和宋恭謹兩個人的胸口,同時冒起了一陣青煙。
反應最激烈的就是羊角脆,小天猿一察覺到有喪物不懷好意步步緊逼,立刻呲出了獠牙,喳喳怒叫著沖向門口,跑了兩步回頭一看看梁辛沒跟來,愣了愣神又趕忙跑回來,三兩下騎到了梁辛的脖子上。
黑白無常對望了一眼,臉上都掠過一絲尷尬的神色,庄不周習慣性的想伸手端茶杯,結果這才反應過來,梁辛青墨壓根就沒給他們預備。
這時候,突然一個聽著心情挺煩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你別進來啊,我這是飯館,守著兩間喪鋪就夠倒霉的,再進過鬼還怎麼干。」
梁辛有真氣元基,目力也精強的很,看到那個摔倒之人,略帶意外的驚道:「老貓?」說話間已經掠過去扶起了他。
庄不周也嘿嘿的尖笑了起來:「果然誰也跑不了,他來了……」
梁辛跟著點頭,「羊角脆」則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梁辛不明所以,可青墨卻吃了一驚,這是法術被破,靈符化灰!
鬼也是活的,想殺人也要靠力量,想不死更要靠力量!
庄不周麻木的點點頭,目光里飽蘊絕望的看了梁辛一眼,說:「你們……你們快跑吧,它逃出來了,不光會找我們報仇,只要是活人就不會放過的。」
第二拳,正中天靈,厲鬼連慘叫都沒來及發出,被凌厲的土行原力砸的灰飛煙滅!
梁辛呵呵一笑,把他扶進了日饞。
兩個人失魂落魄的胡說八道,一股陰冷虐戾的味道,已經緩緩飄到了日饞門口,正有個陰喪的鬼物隱於空氣中,一步一步的向著他們走來。
就連倚在青墨身旁昏昏欲睡的羊角脆也驀地睜開眼睛,充滿警惕的四下張望。
而梁辛和曲青墨的臉色,也同時陰沉了下來,兩個人已經都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