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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得好死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得好死

曲青石心中警惕,放下司無邪獨自趕來,又飛了片刻就發現了灘涂上的異樣,長春天強弩之末、胖子老九咬牙苦鬥,九個妖僧含笑觀戰……他傳承了牧童兒的記憶,又哪能認不出,正在圍攻自己人的屍煞就是當年的蠻十三。
槐樓,樹大招風。
曲青石的修為得自十三蠻卻高於十三蠻,再加上一柄墨劍,足以抵擋三個口袋,但老九先前受傷不輕,雖然還在咬牙苦鬥,卻對付不了一個屍煞,對方的大半攻勢還是曲青石替他接下的。
屠子傳訊瓊環,想請她也出海去接應一下,但當時瓊環無法脫身。
……
八兩揮手停止陣法,回頭望向了幾個師弟,微笑道:「法術沒什麼用處了。口袋是師父的寶貝,可不能都被毀了……這就入戰吧。」
灘涂上的惡戰陡然升級,曲青石怒火中燒攻勢如雷,老九把自己煉成了劍,打法自然悍不畏死;四個口袋更不懂疼為何物,撲擊兇猛。惡鬥完全是對攻……雙方不論是活人還是屍煞,都是世間巨獠,天下最頂尖的力量,用的卻是最原始的打法。
狂雷正中天槐,海面上強光暴現,好像正有一輪烈日炸碎於此間而軲轆島的灘涂上,卻忽然下起了「雨」……槐葉翻飛,如大雨瓢潑。
瓊環又指了指兩個金玉堂的人物:「他們呢,怎麼辦?」
巨槐長於海中,水木相濟。在雷霆轟擊下,槐樹也只是搖晃不已,卻全不見敗象。
最後兩個敵人的身法散亂、移動遲緩,但落在曲青石的眼中,他們的身影變得漸漸模糊、扭曲。曲青石暗嘆了一聲,明白自己的目光散亂了,過不多久就應該出現幻聽幻象、接下來就是脫離而亡……
墨劍現身,青光急沖,曲青石總算回來得還不太晚。
來得莫名其妙,但也沒時間去解釋什麼,瓊環把曲青石送入柳亦懷中,繼而一聲怒罵,沖向的妖僧和屍煞。
柳亦皺了下眉頭:「不提秦胖子,只說老九,雖不能算是朋友,但和咱們也存了幾分義氣……」
殺敵後,瓊環一反常態,俏臉上表情嚴肅,並不稍作停留,施法一引,將諸多同伴盡數納于身邊,催動法術立刻離開了小島。
再過片刻,又一具屍煞粉身碎骨,但他臨死前,也撕掉了秦痩一條胳膊,大胖子震天價般虎吼一聲,身子重重跌出,再也爬不起來了。
而下一個瞬間,妖僧喚出的昏黃雷霆,就彷彿發現生死仇敵的惡龍,無視主人號令,不去擊殺島上的敵人,而是將身軀一擺,撲向海中的巨槐。
瓊環帶著大夥飛了好一陣,沒見到有追兵到來,放心了不少,望向柳亦問道:「去哪裡?小眼還是西蠻?」
倒是長春天、曲青石那一路,讓屠子頗為擔心。要是這兩位出事了,日饞的天就塌了大半。
金玉堂和日饞這邊也不見得比他們好多少,老九已經昏迷倒地,四肢都詭異的扭曲著,內中的骨頭不知斷碎成了多少節;秦痩還在苦撐,但胸腹間被破開了幾個大洞,還有一截白花花的腸子露出體外;曲青石身體受創不大,但前前後後已經吐了七口血,濃稠血漿早把胸襟染紅,墨劍也無力再揮動,斜斜地插入泥土中。
修羅過處,血蹤迸現,島上的最後一隻口袋,老三指夕飛沙,被修羅徹底撕碎。八兩和尚也挨了一掌,肚子都被打穿。而妖僧也藉著這一擊重擊的力道,向後飛遁欲逃,可他又哪能逃得過「生龍活虎」的瓊環。
忽的,本正昏迷沉睡的長春天笑了下,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笑道:「那我也不裝暈了,顯得不仗義。」
曲青石也實在沒力氣多問什麼了,勉強指點了一個方向,請瓊環接上了司老六,就此沉沉睡去。
而且屍煞的狂性已發,就算殺掉妖僧,他們也不會收手,不殺掉曲青石等人,他們決不罷休。
繼而墨劍如電殺到,狠橫一擊,正中一隻「口袋」,曲青石殺到。
八兩的修為,與入中秋時的長春天相若,穩穩踏在大宗師境界,身後那八個妖僧雖然不如他,但合在一起力量也不容小覷,他們要放棄法術,以肉身入戰,入戰,與口袋聯手圍殲強敵。
……
他們的本意是想看看這兩個邪道上的重要人物在等誰,又有什麼圖謀,沒想到等了大半個月後,竟等來了這樣一場大戰。
瓊環把大眼睛瞟向長春天,柳亦知道她的意思,呵呵笑道:「長春爺這次是真格拚命了,麒麟島的事情,再瞞他就不仗義了。」
秦痩和老九傷得頗重,不過沒有性命之憂,按照柳亦的意思,敷藥之後隨便找個小島放下他們倆,等他們醒來自會聯絡同門。
直到弦子正式改好了陣圖,至此,牢山陣法之事已經徹底準備完畢,隨時都可以向鬼道士奪力了。瓊環這才匆匆離開,臨行前惡狠狠地叮囑,無論如何也要等自己回來后再奪力鬼道士,否則她扒了丑娃娃的皮……
其他的妖僧也會統御「口袋」,但技法不如八兩嫻熟,屍煞偶爾會發作凶性、釋放虐戾威風,這才被瓊環探知。
兩個戰團滾滾惡鬥,很快就打到了一處,除了曲青石還有神通和法寶,所有的大宗師都在用鐵馬鐵橋的硬功夫互毆。
長春天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勉力搖頭道:「別丟,一起帶走吧。這兩個人說不定我有用處。」
秦痩又耐心等了一陣,順便讓屍煞和妖人互相消磨實力,待妖僧剛動、全副精神都放在曲青石身上時,他才出手偷襲……
顯而易見的事情,曲青石卻要努力思考,才能想明白,這個熟悉的聲音是誰,而目光中的一切都變成血色又是因為什麼……日饞門下還在中土的最後一個絕頂高手到了。
八兩和身後的幾個妖僧也終於回過神來。
前後十余道驚雷,也全和第一道法術一樣,甫現身就詭異轉向,奔襲巨槐。
天亮、天黑,又復破曉……
長春天一邊咳嗽著一邊應道:「給他們種天梯。」
青光中的咒唱陡然高揚,就在軲轆島空中雷法成形的同時,大海中猛地捲起重重巨浪,一支宏偉到足以撐爆目光的天槐,頂破汪洋,開枝散葉。
憑著秦痩的修為,如果沒有「樹大招風」,是敵不過一行妖僧的。但現在大家都不能用法術,而金玉堂的弟子畢生都在金行靈元中淬鍊身體,在肉搏上比起其他幾宗的修士都要強得多,此消彼長,這一場混戰也鬥了個旗鼓相當……
血獄、修羅、玲瓏瓊環。
曲青石落地,護在青墨和柳亦身前,先怒聲大吼:「老大,我妹妹……」
不止妖僧的雷法,還有長春天手中的藤鞭,猛然掙脫了長春天的控制,翻捲起重重風雷,攻向了天槐。
長春天離開西蠻后,血河屠子也不敢大意,一邊領著邪道弟子撤往西蠻深處,同時以纏頭秘法將此間的消息傳遞至牢山。
目光中的一切變成了血紅色,曲青石只覺得天旋地轉,一時都無法分清世界變成血色,是因為幻象還是因為自己的眼珠爆了,可隨即,一雙柔軟但卻有力的手,滿是憐惜的撐住了他的身體,一個明明就在耳邊、但聽起來越極其遙遠的聲音,輕柔響起:「曲青石,莫子擔心咯,我來了。」
傷青墨之人,統統不得好死。
樹大招風、葉如雨下,還有墨劍狂攻,在一瞬間他就暴散自己所有犀利手段。
瓊環對這種事情不怎麼感興趣,趕路無聊之際,嘀咕著算道:「口袋是十三蠻,老五、十一都活著,現在又少了四個……就算老幺也變成了口袋,賈添手上至多還剩七個……」
算起來,大夥能夠獲救,全都是沾了屠子的光。
而另一邊苦戰的曲青石,胸口上也現出了幾條血肉淋漓的傷口;老九雙臂都已折斷,軟塌塌地垂在肩下,饒是如此,老九仍不後退,嗷嗷怪叫著「掄」起腦袋,殺敵……
另外還有一件要緊事,瓊環趕到海濱時,曾察覺到一股暴戾威勢震蕩,當時她有事在身,千忍耐萬忍耐,總算沒去節外生枝趕去查探,委屈無比地出海了。等她感到軲轆島親手對付口袋時,恍然發覺在海濱時感受到的可怕威勢,與此間的屍煞出一轍。
另外幾個妖僧齊聲應諾,與八兩一起撲向戰團。
柳亦咳了一聲,把聲音壓得極低:「最、最好別算青墨,她那梭子不太靠得住……」
弦子也不是莽撞之徒,知道事關重大,鄭重答應。
可和尚們誰也不曾想到,就在他們躍起的同時,耳邊忽然響起一個粗聲粗氣的惡罵:「草你媽的禿驢。」隨著咒罵,一個穿金戴銀、渾身珠光寶氣的大黑胖子,彷彿一座肉山似的從天而降,比著熊掌也毫不遜色的大腳丫子正蹬在一個妖僧的肚子上,同時揮起一掌去切八兩的脖子。
弦子和幾個丑娃娃在牢山布陣,因為有了齊青的前車之鑒,弦子這次對陣圖又加了幾項改動,以保萬無一失。但他們的動作也由此變大了許多,屠子的訊息到達時,陣圖正刻畫到關鍵時刻,牢山中靈元震蕩不休,瓊環正主持結界,封閉法術引發的靈元震蕩。
金玉堂掌門,秦痩。
和尚死了八個,殘碎不堪的屍體浮在海中,隨波逐流;八兩也只剩下半條命了,胸口徹底塌陷,血流披面猶自咬牙苦鬥;四隻口袋加起來還剩一個……是兩個「半截」:一隻是「橫一半」,他的雙腿被齊胯斬斷;另一頭則是「豎一半」,右膀右臂右胯右腿都不見了。可即便受創如此,「兩個」口袋還想著殺人。
曲青石目光中稍顯放鬆,可臉上的陰狠殺意卻不曾少見,也不再多說什麼,叱喝一聲引動墨劍加入戰團,和小胖子老九一起,死死扛住四個蠻十三的屍煞圍。攻曲青石何嘗不知道應該先殺妖僧的道理,但他已無法抽身,有他擊殺妖僧的空子,四個屍煞也足以撕碎自己的同伴。
柳亦知道他最擔心什麼,立即應道:「丫頭傷了,性命還在。」
柳亦吃了一驚,明白了瓊環的意思,還有「口袋」正向著軲轆島趕來。只不過新來的妖僧和口袋,並不知道軲轆島上出事了,所以並未急著趕路……
四個口袋現身之後,秦痩幼時憑著門中宿老的描述,和門宗中的先祖畫像認出了已變成屍煞的「老十二田黃」,否則憑著老九的資歷和見識,又哪會認得幾百年前的人物。
說著,瓊環眸子大亮:「曲青石、青墨、長春天,再加上老子,有的打咯。」
強敵將至,妖僧的心思再明白不過,先聯手毀掉現在島上的敵人,再去專心對付曲青石。
柳亦也加入了戰團,臉色鐵青,指揮著陰狠木耳發狠猛打。這一戰本來他全無資格參与,但大小怪物們都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柳亦也變成了生力軍。
賈添對交下去的差事並不太過問,後來無意中看到那兩頭看家的口袋,由此得知八兩的安排。賈添不以為然,他已盡數恢復,根本不用護衛,就打發著其他弟子,帶上家裡這兩隻口袋去和八兩匯合。
妖僧大吃一驚,一道法術失效后,他們想也不想,純粹是本能地加強陣法,和尚們穿梭不停,法咒疊疊唱和,只見半空之中,昏黃雷霆接踵而現。
四隻口袋也是如此,他們靠的是屍身和蠻力,廝殺中不用法術,樹大招風引不走他們。
一具口袋中墨劍一擊,口中長聲慘叫,小半邊身子都被炸碎于無形,可跌倒在地后,又嗬嗬嘶吼著翻身爬起,全不顧左邊的肩膀、胸口已經全然不見,揮舞著殘臂再度撲上。
這一仗打到現在,已經不會有贏家了,再拼下去的結局也不外乎兩個:死在這裏,或者倖存勝出但徹底脫力,把死期向後拖延上幾天罷了。
曲青石氣喘吁吁,一呼一吸之中,從肺到喉都針扎般地刺痛,每一次攻擊都是從骨頭縫中榨出的力量……一次對上幾個化為屍煞的十三蠻,縱然是曲青石,也熬得痛苦不堪。他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己現在就像一根已經綳到極限的棉線,之所以還未崩潰,並不是自己有多結實,只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少了半截鼻子的笑容,顯得異常兇狠。
屠子對大局的把握異常準確,明白賈添這次要對付的是日饞門下的三大魔頭,輕易不會牽扯到天門這團亂麻中來,離人谷再怎麼說也是天門之一,妖僧只要進來,就等若與天門宣戰了。所以離人谷與梁辛有淵源雖然天下皆知,看似危險,實際卻安全得很,何況老爹現在多半還在小眼中,至少安全無虞。
瓊環出來的晚了,但總算還是及時趕到,救下了大家的性命。
而真正讓曲青石暴怒成狂的是,平時都被他擺在心肝尖尖上的寶貝妹妹,此刻雙目緊閉生死不知,大怒之下,曲青石全力出手。
兩個狠辣既不勸降也不活捉,柳亦環臂熊抱,拼著受妖僧的反挫,死死將其抱住,曲青石則雙手向前一探,十根手指同時用力,隨著妖僧的痛苦嘶嗥,被硬生生地掀掉了天靈蓋。
賈添手下一共十個「口袋」,平時都歸八兩妖僧統御。這次八兩出來辦差,親自帶了四個來埋伏曲青石。另外六隻中,四隻交由師弟負責監視中土,追查長春天、梁辛和鬼道士的下落,最後兩隻則留守師門。
灘涂上血跡斑斑,殘碎的屍塊散落四處,曲青石回頭看了看猶自昏迷的青墨,想靠近過去,腳下卻忽的一軟,摔倒在地。
樹大招風,能引走神通和飛劍,長春天的藤子也被引走,至此他也再無戰力,歪斜著摔倒在地,被柳亦扶到青墨旁邊。不過金玉堂老九的戰法是以身入劍,他的劍就是他自己,不受槐樓法術的影響,仍有一戰之力。
不過秦痩可沒想到老九居然這麼衝動,自己才剛剛點名「田黃」,老九就殺出去了……這下秦痩在大怒之餘,心裏也頗為猶豫,自己下去也是送死,可眼睜睜地看著老九被大卸八塊,他又無論如何都捨不得,幸好曲青石殺到,幫他解了個大難題。
正邪兩道涇渭分明,除非梁辛能夠再把八大天門也變成日饞分號,否則休想讓正道人物去接受長春天的法術……柳亦醒悟之餘,對著長春天直挑大拇指,呵呵笑道:「趁他病,種他樹?長春爺好手段。」
曲青石在混沌深海的邊緣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帶著司無邪返回,在數百裡外他就察覺到軲轆島上有巨力碰撞,尤其清晰的是隨著長春天施法而氤氳綻放的木靈氣息。
八兩和尚不識金尊墨劍,但也明白敵人又有強援,沒有半分的猶豫,低聲唱響一句佛偈,身後的幾個妖僧各自踏上兩步,結做法陣,灘涂上十余丈處空氣又復顫抖起來,絲絲雷光迅速匯聚,昏黃雷霆堪堪成形。
八兩反應極快,躲過了秦痩的襲殺,但被踹中的那個妖僧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腸穿肚爛死於非命。隨即秦痩與另外幾個妖僧惡鬥一處。
不過還不等瓊環追上去,旁邊的曲青石和柳亦就一起大吼撲出,正截住妖僧。
正如屠子所料,離人谷周圍早已被妖僧的勢力封鎖,但僅是監視,並不會動手。
柳亦立刻搖頭:「不敢回中土……至少等老二他們都恢復了再說,去麒麟島吧。」
片刻之後,那頭殘損的「口袋」被墨劍困住、狂攻,再受了不知多少次重擊后,再也支持不住,慘嚎了半晌,整個身體轟然爆碎開來,這次不止是爛肉腐皮,崩碎地還有他那身堅不可摧的筋骨……一隻口袋伏誅。
本應輕盈的槐葉兒,此刻片片沉重,掠動之中帶起尖銳地破空聲,葉齒邊緣透出木靈猙獰,分金裂石銳不可當。
打得雖然慘烈,但總算是活著,曲青石等人都拼了一身重傷,也就比著死人多出一口氣,不過他們有滿育珍草的麒麟島,日饞門下的大小魔頭,最不怕的就是受傷。
修為最差勁的柳亦,倒是一行人中除了瓊環外受傷最輕的那個,先逐一檢查同伴,確認大夥都還活著之後,這才去詢問瓊環為何會到此處來。
樹大招風,吸引的不僅僅是殺人法術,而是諸般神通皆為所誘,當然也包括傳訊的法術,現在海中的那棵天槐上,正站著七八隻傳諭用的靈鶴,既有金玉堂的,也有妖僧放出的。
柳亦和苗女都嚇了一跳,繼而相顧大笑。
不等他說完長春天就笑道:「想到哪去了,我想得不是害人,放心好了。不過咱們的去處機密,這一趟要施法維持著,不能讓他倆醒來。」
瓊環丫頭大包大攬,應承了下來,跟著又忍不住好奇,追問長春天:「不害他們,還要他們兩個有爪子用處么。」
顧回頭在宗蓮寺前與曲青石有過一番長談,所以金玉堂對「浩劫東來」的了解,比起其他幾座天門要更清楚。中秋惡戰之後,幾家天門開始在苦乃山準備決戰之事,金玉堂也參与其中,不過這些事情,都由門中長老去料理,秦痩則帶著老九,親自來追查與浩劫東來有關的諸般線索。
早在二十天前,秦痩和老九就來到了軲轆島,想找司無邪核實潮汐的日期和規模等細節,不料還未上島就發現了灘涂上的柳亦和青墨。秦痩和老九也就隱遁在遠處,潛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