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真龍圖》目錄

第十回 明正身先知解惑 應天命再添佐臣

第十回 明正身先知解惑 應天命再添佐臣

局令:複姓。』
叱列伏熙聽了,奔到前方的土丘上,四處觀望一會兒,接著奔回說道:「過了前面的山坡,循著溪水往上遊走,大概不出兩三里路,就可以到了。」
那老人抬起眼來看他,說道:「這些日子以來,還過得慣嗎?」
「原本三界之中,凡有九竅者,只要虔心修練,皆可以成仙。多了這一道關卡之後,果然成功地阻止了不少心術不正者。天帝大喜,守關更嚴。可是如此一來,殊不知這樣只不過是把問題留給法道世界,時候一久,在此滯留的人越來越多,問題也越來越大了。
「不錯!」葛慈笑道:「叱列伏熙,還有木拓,你們也是這冥冥中的天數之一。從今天起,你們必須要儘力輔佐江衡穩定大局,助他登上皇位,以免各方趁機造反,生靈塗炭。」
當然這是誇張之詞,不過江衡還是躍躍欲試。但一個武林英雄,劍掌雙絕的好手,不相信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居然去迷信江湖術士,妄想從別人口中知道自己的前途?要是這樣的事情傳了出去,鐵定成為武林笑柄。
無來由的,江衡忽然想起元真。
只見叱列伏熙一馬當先,竄向瀑頂,江衡便隨即跟上。木拓則仍是一貫地殿後,作為警戒。
葛慈續道:「從此刻起,運日與步蓮就是你的人了,他們只聽命於你,就是我,也不能再令他們做什麼了。他們的責任,就是日夜保護你的安全。他們都是我調教的好孩兒,忠心耿耿,你盡可以放心。」
叱列伏熙道:「仙公有何指示?」
那葛慈似乎也看出他的疑慮,說道:「四皇子不要小看我這兩個孩兒,運日他是一隻有千年道行的鴆精,所以可以化作人形。步蓮道行雖然淺一點,不過也有八百年了,她是原本是一隻白鹿精……」
「說來也是天意如此,地皇面對正邪兩大高手,自己卻忽然病了。而檯面上的繼承人,卻是一個不如一個。太子普恭早死,眾人對於二子普意雖不滿意,但勉強還可以接受,卻沒想到普意也突然死了。廷臣嘴上不說,但人人都知道此事與三子普惠有關……」
三人上了瀑頂,更往上遊行去,不久,便在溪旁轉進一條山路,那林木森森,漫草掩徑,若不是叱列伏熙仔細,或者曾經來過,旁人絕難發現。江衡跟著走了一會兒,又要不耐煩起來。正要犯嘀咕,忽地眼前豁然開朗,卻是來到另一處溪谷當中。那溪谷兩邊高山夾岸,與外界不通,自成天地。
「直到這個叫滅度主的出現,這些原本桀傲不馴的地方梟雄,忽然之間個個都安靜下來,甘心俯首稱臣,奉他為主。可見滅度主這個人,法力高強不在話下,調和鼎鼐的功夫,更是一流。這樣的人出現在邪派,除了是正派的隱憂,更是地皇最大的心頭之患。
江衡道:「我現在又不是你們的君上,此事以後再議。」終是不允。兩人無奈,只得以躬身作禮。
果不其然,那青年真的帶著他們走上山坡,尚未走近亭前,亭中那背對著他們的人影,已用著蒼老的聲音說道:「呵呵,你們來得正好,我這壺茶剛剛換過茶葉……來來來,進來,進來,都進來!坐……」
江衡道:「沒錯,還請老先生把江衡當成白痴一樣,我想知道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江衡聽到這裏,腦海中不禁勾勒出那副葛慈口中所描述的慘況,當然,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匪夷所思的。
「運日?怎麼跟叱列伏熙所稱的那隻鳥同名?」
江衡礙於顏面,一直不敢動將這個念頭付諸實施。總想哪一次有機會路過京城的時候,再找個理由,彎過去看看就好了。結果,一直等到了現在。
江衡大喜,催促上路。果然越過山坡之後,只見一條蜿蜒的小溪,靜靜地躺在收成后,扎著一束束干稻草的田野間,若非在日光下閃耀著點點光芒,還真看不出來溪水尚在流動。
「那是什麼?」江衡問道。
「這還需要問嗎?」葛慈道:「普恆把他所有的力量都給了你,而你要擅用他的能力,再加上你自己原有的,才能達成這個任務啊……」
那女子倒完水,便將水桶放到一邊,拿起木桶中的杓子,開始替在一邊爐火上的陶壺添水。她的動作十分優雅,江衡瞧著瞧著,不覺入神。葛慈也停下話頭,等待這女子將壺水添滿。
步蓮:佛經故事,昔有南窟仙人,見鹿產一女,取歸撫養,長大成人,唯腳似鹿,是為鹿女。其行處步跡,皆有蓮花。
「不,不只如此,不但路上會有險阻,而就算平安到達,去到道尊面前,事情也都還是有危機……」
叱列伏:三字姓。
江衡一聽,葛慈的意思,竟然是要將眼前這個黃衣女子給了自己,這可是有點喜出望外。不過隨即想到還有一個看來弱不禁風的青年,也將跟著自己,而多了兩個樣似累贅,如何放心得?
但是現在,他就是有興緻喝酒,也找不到半個喝酒的對象了。
彎過山坳一瞧,原來前方有個水潭,潭上溪床落差兩三丈來高,行成幾處飛練流瀑。瀑布直接衝激溪潭,水聲由此而來。
「這個地方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
「嗯……」那老人道:「其實也不光你心中有疑問,就是他們三個心中,也有很多的疑慮。只是他們雖不知原因,卻知道要做什麼,而你卻是什麼都不知道。」
江衡想著想著,只見那青年領頭繞過一幢木屋。那木屋後面有個小坡,坡上結著一個草亭,亭中黑影晃動,彷彿有人。江衡不覺便想:「那亭中之人,恐怕就是正主了。」
扶風:疾風。
那叫步蓮的女子點點頭,自尋了凳子坐下。葛慈續道:「世間不可能永遠太平無事,這裏也是一樣。當初地皇以德性獲得皇位,所以幾百年來,縱有出現法力比他強,道行比他高的,都不能撼動他的地位。
「沒錯,看樣子,他的傷完全好了。我們快點追上去。」叱列伏熙也是一臉喜孜孜的模樣。
江衡看他眼神銳利,倒是嚇了一跳。尤其在他轉頭過後,自己竟除了他那對眼神之外,其他五官樣貌,居然沒留下印象。
「一千多年以前,那個時候我們所處的世界還是同一個。大約是在魏晉南北朝時,那時中原戰亂已經一百二十幾年了,天下四分五裂,當朝在位者,個個雖然崇道禮佛,然而卻都只是為了個人成仙,求長生不老之術,完全忘了民生凋蔽,百姓疾苦。
「另外,為了讓道法世界自食其力,天帝還將道法世界與四部神州打通,讓人民可以自由遷徙。居民一多,民生物資的生產力也相對增加,而衣食的不虞匱乏,自然也提供了另一個穩定的力量,如此,這世界才終於換得六百多年的平靜。
「當時把所有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內侍急忙上前查看,卻什麼事也沒有,普恆仍好端端的在地上玩,眾人只道是自己眼花了。到了晚上宮女在幫他洗澡時,這才發現普恆的胸口上,多了一條青龍刺青。」
而如今他的人生遇上了空前的變化,偏偏圍在身旁的,不但都是陌生人,而且彼此所有的人世生活經驗,也都大不相同。這下可讓江衡有滿腹的鬱悶牢騷,卻不知向誰抒發的窘境。叱列伏熙與木拓為人雖好,但只要面對面看到他們那張鄭重其事,恭恭敬敬的臉,就讓他說不出半點軟性的話來。
葛慈說到這裏,自斟了一杯茶潤喉,停頓半晌,才又續道:「嘿,這裏的戰鬥可不像凡間那樣,什麼刀槍戰馬,飛石弓箭的。這裏可是鬥法,大規模的鬥法……你可曾見過飛沙走石,煙塵蔽空,一兩個月不見天日?你可曾經歷過上午傾盆大雨,水深及腰,到了下午卻是赤焰高照,地旱龜裂?你又可曾見識過,各種奇形怪狀的飛禽走獸,成群結隊,到處肆虐,攻擊人畜,當場生吞活剝?那種景況,當真有如煉獄……」
葛慈說到這裏,草亭外突然出現一個黃衣女子,提著一桶水,緩緩地走了過來。葛慈笑道:「正好,我坐了一個早上,把水都燒光了。」從桌子底下拉出一個木桶。
不知是否因為元真是他在這個地方,第一個遇上的朋友(如果說他還算是朋友的話)的緣故,因此他才這麼挂念。總之,元真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最少他沒有像叱列伏熙與木拓那樣,把自己當成一個絕對的權威,或者是一個大預言家口裡的神話人物。
「於是在太上老君的建議之下,玉皇天帝下詔,在人神之間,再隔出一個法道世界來,也就是我們現在雙腳所踩的地方,以便對這些修道者做更多的考核。從此,在世間修道想要成仙的凡人,都多了一道難關,那就是必須先到這裏來接受各種考驗。
「因為能到這個地方來的人,都是學道有成,甚至有法術根基的。這些人卻因心術問題,被留了下來,你想想看,他們進退維谷,不能成仙,也不能回去當凡人,困在這個地方有多痛苦。於是他們各憑本事,在這個地方生存下來,因為他們不是一般凡人,所以整個生活結構的形貌,也不盡相同。
叱列伏熙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冥冥之中自有天數,所以四皇爺乃是天命所歸,仍然是四皇爺!」
三人來到溪水邊,都喝了一點水。溪水冷冽,沁心冰涼,江衡抬頭望上上游,遠山山頭已經是一片冬意。
「還有多久才到?我們走了一天半了……」他越想越煩,禁不住心浮氣躁起來。
江衡不願再想下去。
葛慈接下來所說的這段內容,江衡曾聽元真說過。兩廂對照,倒也大同小異,沒什麼出入。總而言之,就是普惠要是繼任地皇,結果大大不妙,不但滅度主要造反,就連道尊也蠢蠢欲動。
他話一說完,一道黑影從三人頭上掠過。江衡抬頭一看,卻是一隻大鳥,張開翅膀,在三人頭頂上盤旋一圈,隨即往上游而去。那鳥兒背著日光,瞧不清楚是只什麼鳥,但它翅膀張開,只怕比一個成人還高,如果不是一頭大雕,就是一隻超大的鴻雁。
那老人頓了一頓,續道:「老夫名叫葛慈,活到今日,我也記不清有多少歲數了,不過從修道之日起算,至今怕不有兩百多年了吧……啊,運日,你跟了我有多久了?」
那個叫運日的青年應了一聲,待江衡三人就坐,拉過板凳,一旁坐了。
「是。」
葛慈搖頭道:「跡象雖有,卻不清楚,所以我只是懷疑。因此我還不能斷言什麼,只能說這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那時天界以為相安無事,便放任自生自滅。起初人數不多,還出不了什麼大亂子,但兩三百年過去,有些人在這裏已經繁衍到了第九第十代了,家族族群勢力開始出現,各種明爭暗鬥,掠奪地盤的殺伐也一一浮上檯面,最後終於引爆了全面大規模的戰鬥。」
運日道:「今年是第七十二年,師父。」
「勝利是表面的,天帝知道。因為長久以來的自尋生路,很多事情不但已經是習慣,而且還是一種根深蒂固的觀念,除非將這世界徹底毀去,否則隱藏在黑暗裡的惡勢力,終究還是會反撲。
江衡瞧這女子大概不過二十來歲,容貌秀麗,體態窈窕,在這裏伺候一個雖然宣稱是先知的糟老頭,還是令人感到不搭調不舒服。他心中不禁想:「這女子與葛慈到底什麼關係?」
叱列伏熙道:「道尊派我們來迎接四皇爺,就是有襄助之意。我們這就啟程,回道尊駕前,他老人家必有裁奪。」
『作者注:
「什……什麼?」
叱列伏熙趕緊上前,說道:「運日,好久不見了。你師父他老人家好?」
叱列伏熙見狀,歡喜道:「到了,到了,就在上面。」
江衡一聽,知道自己的胸口上是有這樣的紋身,可是那是從四王爺那邊來的。便道:「我這刺青,不是我原來有的,而且也不見得隨時都在。」說著,將衣襟拉開,眾人將視線投去,都忍不住輕「噫」一聲。
「該來的,總是要來……」那老人突然蹦出幾個字來:「來,先喝茶!」眾人聽了,五指紛紛往桌上伸去,各自拿了一隻茶杯。運日與木拓捧杯在手,不忙先喝,叱列伏熙則是輕啜了一口,隨即停下。只有江衡啜了一口又一口,兩三下便將茶水喝乾,要把茶杯放回桌面。
「於是天帝決定仿效人間,讓法道世界的人,自己統治管理自己——地皇就是這樣來的。原來當時天帝在法道世界中,找到一個道行德性俱高的人,授予地皇的權位,並讓他以天帝的名義,來管理這個世界的所有人。當然,不光是名義,地皇也得到了天帝充分的授權,因為要治理這個充滿半人半仙,妖魔鬼怪的地方,著實不易。所以一般說來,地皇所決定的事情,天庭不但不會反駁,還能獲得充分的支持。
「可是後來事情起了很大的變化,道法世界的情況,要比凡間更需要一個英明的領導人物。只是當初天帝設計給普恆的能力,適合在凡間發展,要回到法道世界來,恐怕有所不足。我知道天帝為了這件事情很傷腦筋,但後來聽說想出解決的辦法了。我不知道詳細的情況是如何,不過今天見到你,這個謎底就揭曉了。」
江衡看著他們兩個的神情,心道:「原來這隻大鳥有個名字叫運日,而且跟他們兩個感情還不錯哩。」
此話一出,除了葛慈之外,盡皆愕然。叱列伏熙與木拓此時方知江衡竟是另外一個世界來的,都睜大了眼睛,牢牢地盯著葛慈,盼他解釋。
江衡想起元真,一分心,就把葛慈的話漏了一大段,回過神來時,只聽得葛慈續道:「……地皇四子普恆,出生之時即有異像。到現在很多人都還記得,那幾天地皇宮無上殿的上空,不論日夜晴雨,總是霞光萬丈,瑞氣千條。而且據說普恆才呱呱落地,不哭反笑,而且張目能言,哼律成調。當天夜裡,即有仙人稱奉太白金星之命前來送禮;而在周歲那日,普恆在院中玩耍的時候,忽然天上飛來一隻赤眼青龍,在無上殿上空盤旋幾圈之後,忽然便直接往普恆身上飛竄而下。
「運日,你也坐。」
叱列伏熙與木拓霍地站起,抱拳道:「是!」身子一轉,就要向江衡下跪,江衡見狀,兩手急忙向前一攙,說道:「將來正是戮力同心,同甘共苦之時,兩位千萬不可行如此大禮。」
黃衣女子走進,跟草亭內的所有人都點了個頭,然後便在桌邊跪坐下來,將水桶里的水倒進木桶當中。
葛慈搖頭道:「不……不對……」
叱列伏熙將這位「智者先知」說得跟神一樣,讓江衡有點迫不及待,想要立刻見他一面。這就好像他曾耳聞京城裡有一個「鐵口直斷」的劉半仙,當時心中也動了想去見他的念頭一樣。江湖傳說他能未卜先知,斷人吉凶,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稱他「半仙」,那還是委屈他了。
葛慈要步蓮幫眾人再斟一杯茶水,同時開口續道:「普恆在五歲那年,地皇忽然接到玉皇天帝的諭旨,說普恆有一段仙緣未了,所以特別派人天神來接他。地皇心想這是好事,於是就讓普恆跟著天神走了。其實就我所知,天帝是要讓普恆降生凡間,接掌人間的皇帝位。
江衡見眾人神色有異,也忍不住低頭瞧去。只見自己胸口上的青龍若隱若現,彷彿正在雲端蠕動一般。卻聽得那葛慈口中念念有詞,「咄」地一聲,那青龍才完整浮現出來,顏色鮮明,栩栩如生。特別與眾不同的是,那青龍兩眼隱隱發出紅光,模樣威猛。
「步蓮,等一下你就在這邊,跟我們一起喝茶。」葛慈見她動作告一段落,如此說道。
那青年沒什麼特別的表情,道:「我師父他很好。他一早就在屋后等著,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
「那好,你就好好聽,下次不會再有機會了。」葛慈轉向江衡道:「我知道你是打哪兒來的,也能明白你心中的驚疑何來。不過還是請你容我從頭慢慢說起吧:
叱列伏熙與木拓都道:「君臣之禮不行,無以正視聽。還請四皇爺收回成命。」
「他知道我們要來?」
「一開始,天帝錯估形勢,前幾次都大敗而回。後來雖然將二十八星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諦等,凡二十萬天兵全部增援下去,卻也因此激起法道世界的合作對抗,於是這場法力鎮壓,前後一共還是花了五六十年,表面上才逐漸平息下來。
「要不是……」
葛慈說道:「如何行禮,只是旁枝末節,眼前之事,乃是計劃如何讓江衡順利接掌皇位。」
那青年點點頭,道:「這邊請。」說著看了江衡一眼,隨即轉身走了。
運日與步蓮聽了,上前見禮。江衡連稱不敢,將他們扶起。
江衡已知葛慈果真是個世外高人,於是說道:「葛先生,我說過,這刺青不是我原本有的。」說罷,便將他的來歷,毫無隱瞞地大略敘述一番。說到四王爺死前的異像,更是巨細靡遺,只把四王爺為自己所誤殺略過不提。最後補充道:「所以你們所說的普恆,應該是那位四王爺,而不是我。」
「社會組成分子增添了新元素,這六百年來,道法世界的社會形貌也與前四百年有所不同。以往割據地方的家族勢力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各種教派幫會的興起。為了維持地皇的治權,各種典章制度也被確立了,於是這些地方勢力也隱隱約約分為兩派,一派支持地皇治權,以維護社會公義,促進民生樂利為宗旨,道尊為其中的代表人物;另一派則致力殺出自己的一條血路,不論他們承不承認地皇的治權,地皇的地位卻是他們想要挑戰的目標,行事作風比較隱晦,是一般認為比較偏邪惡的一方,就好像滅度主……」
江衡心中一凜,他幾乎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四時節令。
「老夫夜觀星象,占卜求卦,種種跡象都顯示,事情沒這麼簡單。」
葛慈說到這裏,話鋒一轉,道:「江衡,你是否能夠拉開胸口,讓我們看一看你的刺青?」
那叱列伏熙與木拓雖然早就知道了,但聽葛慈親口證實,還是感到相當震動。另外那個叫運日的青年與黃衣女子步蓮聽了,則是更明顯地全身一震,好像江衡是四皇子的事實,與他們有莫大的關係。
「是滅度主嗎?叱列伏熙有信心,可以保護皇爺安全抵達玄極觀。」
「但現今情況不同了,道尊不僅道行高深,品德為人更為武林同道所崇敬,可以說只要他登高一呼,群雄齊諾,隨時都有可能取當今地皇而代之。而這還只是正派的勢力。說到相對邪派這一方,那更是虎視眈眈。原本這些躲在黑暗處的邪魔外道,互看不順眼,誰也不服誰,摩擦衝突時有所聞,雖然造成不少困擾,但黑暗勢力,卻也因此一直壯大不起來。
叱列伏熙舊地重遊,欣喜萬分。他左瞧右瞧,東摸西摸,像個好奇的大孩子一樣。江衡被他歡欣的情緒感染,心情頓時也輕鬆不少。走下溪邊,卻見溪水上搭了一座木板橋,橋的那一端站著一個黑衣青年。
老人始終低著頭沏茶,給每個杯子都斟上七八分滿。江衡趁著空檔仔細喬了運日一眼,只見他除了眼光銳利之外,其他倒還平常,瞧他體格,應該是個精瘦俐落的靈活小子。
「你今天也是頭一次聽到師父自我介紹吧?」
果聽得葛慈笑道:「你覺得你不是普恆,而是你所謂的那個四王爺才是,是嗎?哈哈……如果你真是這樣想,那才是完全弄擰了。」
亭中擺了張木桌,桌旁有幾張板凳。青年讓在一旁,讓三人先進去了。江衡一邊就坐,一邊仔細打量這亭中之人,只見他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模樣相當醜陋,再加上他臉上滿是皺紋,只知道他年事已高,卻看不來有多大年紀了。
江衡從來沒有感到這般孤單無助過。誠然他的武功厲害,在江湖上也都是獨來獨往,但總還是有那麼幾個義氣當頭,兩肋插刀的知心好友,三更半夜會打個幾斤酒,挖他起來,一起喝個酩酊大醉。
「雖然是這樣的悲慘,但這樣的爭鬥,居然還是維持了百余年,競爭搏鬥到了後來,每個人的法術都越來越高,終於有一天,一道紫光直接擊毀了南天門,撼動通明殿,天帝這才不得不重視,派了天兵天將下來鎮壓。
「是運日!」木拓看著那隻大鳥遠去的身影喜道。
葛慈微笑道:「你果然就是四皇子普恆,沒錯。」
「仙公的意思是?」
稍事休息之後,三人溯溪復往前行。不久便循著溪谷,穿進一處竹林當中。那溪水甚淺,三人碰到無路之處,便直接走入溪中。待岸邊溪石出現,才又走回去,如此反覆涉溪幾次,但聽得前方水聲淙淙,這倒是江衡頭一回聽到腳下這條溪流的聲音。
江衡聽他這麼說,倒是宛如吃下一顆定心丸。原來在他潛意識當中,早也認為自己應該是準備匡濟天下,將來身接大寶的四皇子了。
「過不慣……」江衡將杯子放好,續道:「老先生要是知道什麼,還請直言,江衡心中疑團不解,連覺都睡不好。」
「呵呵,所以剛才我說時候到了。」老人微笑道:「你們三個也一起聽,聽我說過之後,你們就能更清楚明白自己的角色,還有今後該努力的方向了。」
運日:傳說中的鳥類,鴆。羽毛有毒,雌的叫陰諧,雄的叫運日。
葛慈站起身來,示意運日與步蓮起身,說道:「這兩個孩子與此次大事也有關係,也佐證了我的懷疑有理。運日、步蓮,你們見過四皇子吧!」
江衡聽了一凜,差點把杯子摔在桌子上。
江衡一聽,心中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