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那你能告訴我，究竟我為什麼而戰？難道為了那些連牲畜也不如的貴族嗎？還是為了給夏亞大人復讎。」

村中一片狼藉，到處是丟棄的什物，幾間房子仍在燃燒，發出「噼噼」的聲響。

「丹魯？」我咀嚼了這個詞，記憶中似乎有這個印象，「不會是特拉維諾人的自治城吧？」

瑪古拉睜大了眼，失聲道：「遲！？現在已經日上三竿了！」言畢，「唰」的一聲，掀開了厚厚的簾帳，一道刺眼的亮光頓時射了進來。

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空寂的村落，我大吃一驚，忙帶著剩下的戰士沖向發聲處。在一間不大的草屋前，瑪古拉癱坐在地上，嘴巴大張，急速喘著氣，一雙眼睛透滿了恐懼，直盯著半掩的屋門中。

我大吃一驚，猶如被咬了一下般跳了起來，下意識的望向了攤在桌上的捲軸，整整十個時辰，這卷東西真有神秘的力量。

「法普，醒一醒！」

黑煙在天際冉冉升起，看見這個異象是出發五天以後。

「不，我的孩子，仇恨使人失去判斷，你的生命不是消耗在仇殺和屠戮中。這個世界已經發生改變，叛亂僅僅是一個不大的序章。記住！保護好自己，用自己的心去感受今後的道路。」

「是瑪古拉呀，這麼遲還來這兒幹什麼？」我摸了摸額頭，只感到一陣眩暈。

瑪古拉臉上立時浮出有何不可的神色。我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這個蘭碧斯將軍，簡直瘋了。特族人出了名的排外，特別是西特拉維諾人，丹魯是他們的「首都」，想控制那兒，不知要流多少血了。

我勉強睜開了眼，帳子中一片昏暗，僅有油燈還發出少許的亮光，瑪古拉推著我的手，一臉焦急。

黑煙處是一個特族人的小村子，一靠近它，馬立時顯出焦躁不安，不時樹起耳朵，大聲的打著響鼻。我不得不下了馬，匯合了瑪古拉他們，謹慎的向村裡行去。

順著瑪古拉的眼睛，我望向了屋中，身體一瞬間凝固了起來，幾乎同時，四周響起了陣陣嘔吐聲。

血的屠場，不大的屋子中塞滿了屍體，有青壯年，也有婦孺，死狀之恐怖，就連我們這些戰士也從來沒有看見過。我的心中不禁響起一個聲音：「這是人做的出來的嗎？」

「瑪古拉，四處看一下。」我回頭對一臉緊張的瑪古拉道，他點了一下頭，招了幾名戰士散入了村落中。

「速，你帶幾名弓箭手，把住出村的路口。」帶著一絲憂慮，我下達了這個指示，速的眼中閃過驚異，還是服從了命令。望著幾名弓箭手將箭矢插在地上，做出搭弦的動作，我的心中少許鎮靜。

「蘭碧斯將軍下命令了！方向，北方的邊鎮——丹魯，我們要有自己的城市了！」絲毫沒有注意我眼中的驚色，瑪古拉的臉上滿是興奮，喉嚨也響了幾分。

「孩子，你的路還很漫長呀！」

我忙拍馬越出隊列，抽出彎刀大聲喊道：「瑪古拉，速，各帶十個人跟我來！」率先沖了出去，直向黑煙處馳去。

「法普，你帶一隊人去看看！」蘭碧斯揮了一下手，臉上顯出了難得一見的嚴肅。

……

光影漸漸稀薄，我猶如飄蕩在虛空，無盡的黑暗層層向我壓來……

王歷1353年2月12日，蘭碧斯軍開始向西北境的小鎮丹魯進發，那兒是王國的治外之地，有著比蠻族人更令人生畏的特拉維諾人。一連數日，我遠遠的避開了蘭碧斯將軍，感覺上多和他相處一日，自己的精神狀況就向瘋狂滑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