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天才不夠天才，壞又不夠壞
莫愁哦了一聲，然後眼睛在菜單上來回瞟著，接著用手指一指菜單：「小二，再添個這個。」
最關鍵的是……這兩部摩托車後頭居然有一部自行車，在打著車鈴準備超車……
接下來兩個人順理成章地大哭了起來，不但哭，還一邊哭一邊給鳥子精磕頭，不停地叫著女俠饒命或者大俠放過我們一馬云云。
好吧……莫愁真的不是無底洞……她還是能夠吃飽的……
李果點點頭，從口袋裡摸出一化肥廠信紙折成的東西，遞給鳥子精：「這是我昨天連夜寫的計劃。」
「是世界五大黑社會之一的大當家。青幫聽說過么？」鳥子精的表情顯得很是莊嚴肅穆：「青幫！」
「不要亂來？」鳥子極為兇悍地從廢鐵堆里抽出一根扭曲變形的鋼筋，然後輕巧地掰直：「把這個拿去，一人捅自己一下。」
終於，那兩個騎士，被鳥子精逼進了一個死胡同，兩邊都是堆積如山的廢鐵和破爛，而再前面一點，則是四五米深，裏面注滿了水的廢地基。
「跳啊，你們跳啊。」鳥子精得意洋洋地晃著腦袋，坐在自行車上：「昭倉跳下去了，唐塔也跳下去了。你們倒是跳啊。」
「不……不知道……」那痞子倒也老實：「他們好像是趙老大從外頭請的盲流……我也才聽說他們全死了。」
鳥子精說完，他們倆當真開始數了起來，並且一絲不苟……
鳥子精眯著眼睛：「你也真敢說瞎話。」
「他說……只要在他地盤上看見那個男的，直接砍就行。」那痞子一臉的惶恐：「最好能弄死。」
「我……我不知道。」那個不是啞巴的地痞跪在地上：「我笨，我只有高中學歷……」
反正現在那兩個傢伙已經成了沒頭的蒼蠅，圓的扁的還不是隨便鳥子精捏捏就是了。
「是……是大哥……」S翻著眼睛想了想：「我數到哪了？」
李果捏了捏莫愁的臉：「好樣的，我家小寶貝終於能幹掉鳥子精了！」
「你的？」鳥子精面帶揶揄：「看不出啊，挺能幹。」
當真，此後的三個月里，這個秀氣的南方小城裡，果然有兩兄弟，整天穿著後面畫著字母的衣服，哥哥背後是個B，他每天辛勤地修著摩托車。弟弟背後是個S，他每天都堅持背100個單詞……
這……這……這是草菅人命！
「可……」那老闆臉色極為難看
鳥子精把上衣往上撩了撩，露出肚臍眼給李果：「你捏捏看，肉都軟了。原來可是那麼緊繃的。」
「好了……別折騰他們了。」李果的聲音越過亂七八糟的雜物傳到了鳥子精的耳朵里：「要弄死我的人何止幾百個。」
那兩個地痞，互相對視了一眼，眼神里透著一股絕望，可剛才又看到鳥子精徒手掰鋼筋的架勢，他們儼然知道自己做出任何抵抗都是徒勞。
所以，這一天也成為了以後這個小城裡的交通事故紀念日，追尾和撞門柱事故在這一天創下了這個小城有記載以來的單日最高峰。
那就是，這一天的上午，一個很安靜祥和的上午，一個時間過的很快，甚至剛刷完牙就到了十點半的上午。
李果咬著牙點點頭：「好！」
在沒什麼人的寬闊的雙向六車道上，兩輛摩托車正驚慌失措地以每小時一百二十公里的時速悶頭向前開著。
鳥子精回頭看了一眼李果：「他們可是要殺你，你要不要這麼虛偽啊？」
「太厲害了……」鳥子精由衷地感嘆道：「我覺得讓她接觸零食，是一種錯誤，你看你看，她的腰才這麼細，居然可以吃下這麼多……」
可現在倒好，人沒砍到，白搭上油錢不說，後面居然還被一輛自行車吃得死死的。摩托車的油門已經打到了底，可畢竟不是比賽摩托車，速度撐死也就這樣了。
「不許回頭！」鳥子精厲聲囑咐了一聲，然後走上前，掏出記號筆，在那兩個人背後，一個寫了個碩大的S一個寫了個碩大的B：「三個月不許換外衣！不然下次看見，就要你們的小命。現在給老娘數數，數不到一千不許回頭。」
「這得多大的恨吶……」鳥子精搖搖頭：「你給我仔仔細細地說清楚。」
鳥子精點點頭，然後突然惡作劇地看著那地痞：「你們知道你們要砍的那人是誰么？」
鳥子精用手環住莫愁的細腰，臉上的表情色彩斑斕。
李果點點頭：「我在弄趙凱之前，我先得把楊兒姐姐的孩子給找出來。」
當然，這一切對於鳥子精來說，根本都不是問題。她一天到晚都處於沒事幹的狀態，她要是有蛋，早疼死多少次了。
「楊兒姐姐？」鳥子精眼睛一眯：「又多了個女的？」
那兩人一聽，
「對了，那個什麼凱，派人來搞你。」鳥子精說到這個，眼睛突然一亮，裏面洋溢著無比嚮往的神情：「你準備怎麼辦？」
「相公……」莫愁不停地掐著李果的屁股：「莫愁哪有要搞死你……」
角色在這一刻發生了大顛覆，兩個原本持刀準備傷人的大男人，在被有著超人一般體力的鳥子精追追追了20分鐘之後，儼然變成了弱勢群體中的一員。就差沒揪著領口，目光含淚、聲音顫抖地癱倒在地，委委屈屈地看著鳥子精嘴裏喊著不要不要了。
「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其中一個被追趕的騎士，警惕地看著鳥子精，並下意識地躲到了自己的摩托車后：「我警告你……不要亂來。」
「大仙……大仙……我錯了。」那混子連連向鳥子精磕頭：「是趙老大……趙老大找的我們……他說……說……」
而李果則一邊掏出衛生紙給莫愁擦了擦嘴，並叫目瞪口呆的冰激凌店老闆再來一桶之後，蠻無奈地說著：「莫愁什麼都好，就是吃東西這方面……她等會還能再吃下一電飯煲的飯……」
當然……李果覺得甚好……甚好啊！
地痞一愣，旋即搖頭。
鳥子精搖搖頭：「真蠢。昨天死的那幫人也是你們那一夥的？」
「相公不想提。」莫愁用亮晶晶的勺子蓋在李果的嘴上：「不想說的事，就不必提。」
從這一天起，中國南方某座小城裡，突然開始流傳起了一個神話。
「笑……笑個屁。」鳥子精的臉色顯然不好看，朝李果的腳趾頭猛踩了一下：「滾蛋！」
鳥子精一愣，旋即大驚：「你昨天不是搞了一晚上么？」
士可殺，不可辱！
「還笨不笨？」鳥子精像亞馬遜女戰士似的，舉起了螺紋鋼：「要我幫你開竅么？」
看到自己的戰果，鳥子精得意地拍拍手，回頭看了一眼李果：「走！」
而此時的李果，正坐在剛果布拉柴維爾三十一種美國口味冰淇淋店裡，看著莫愁吃著十五人份的超級全家桶。
說完，她順勢把李果盒子里的冰激凌用勺子掏了個乾淨，還回味
平時連路邊鑽出一條蚯蚓她都得蹲下去撥拉幾分鐘，更別提有這種甚是驚險刺激的體育活動了。
鳥子精眼神里寒光一閃：「少跟老娘廢話，快點轉身。」
兩個地痞對視一眼：「沒聽過……應該比青狼幫大……」
李果聳聳肩：「你叫你的鳥子精親衛隊，晚上到……到哪集合？」
鳥子精二話不說，從旁邊抄起一個鐵坨子，一個前屈投擲，就直接把其中一輛摩托車直接砸到了後面的污水坑裡，咕嚕嚕的冒了幾聲泡泡就消失在渾濁的泥漿水裡，還讓水面泛起一大片五彩斑斕的油星點子。
莫愁很是驕傲，頭一昂：「那是自然。小菜一碟而已。」
李果嘴角抽動了幾下，朝老闆點點頭：「給她上……」
那兩人原本被冷風吹得紅撲撲的臉，一瞬間變得煞白。這螺紋鋼……還銹跡斑斑，捅進去，甭管是捅哪裡，基本就可以提前下死亡通知單了。他倆原本只是地方上的小地痞，平時干點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小事，根本就沒想過今天會碰到這麼樣的一個惡霸。
說話間，李果牽著莫愁一腳一個坑地出現在鳥子精的面前，褲腿上全是泥巴：「如果這種人都要去計較，我一輩子什麼都別幹了。」
所有見到這個場面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用雙手擦了擦眼睛，一路注視著這量神一般的自行車。
李果嘿嘿一樂……這怎麼就成虛偽了？
當然，鳥子精是沒什麼心情去殺人的。滿嘴髒話的女子上輩子都是傷不起的折翼天使，論起善良來，鳥子精絕對是包括李果在內，李果身邊所有人里最善良的，別看她一天到晚像憤怒的小鳥里的小鳥，可事實上她卻是最膽小的一個……
而莫愁卻是詭異地一笑：「等到了那一天，你自然就不會這樣想了，說不定還心甘情願給自個兒綁條鏈子，還會把鏈子的那一頭塞進相公手裡呢。」
「莫愁，飽了吧？」李果摸了摸莫愁的頭髮：「休息一會兒，等鳥把這個看完。」
李果汗顏：「……你想多了……」
當然，這一切的推論都建立在不去算那個價值觀道德觀審美觀都很扭曲的小葵的情況下……
鳥子精表情怪怪的，她居然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去往下接話了。只能仔細品味這地痞話里的味道……好像沒錯，可又有哪裡不太自然……
「175，廢物！」B惡狠狠地說著，並用髒兮兮的手抹了一把臉：「你明天就給老子回學校去參加高考，混……混你媽個B啊混……」
本著這樣一個信念，那摩托車上的兩人，腦子都快被燒得通紅，根本顧不得思考，只能憑著本能朝前一路飛奔。方向對他們來說已經不再重要，只要往前開，永無止境地往前開……往前……
「你想吃就自己要一份……」李果看著一臉饞相的鳥子精：「用的著舔勺子么？」
李果點了點頭，又是一腳深一腳淺地帶著莫愁離開了這片垃圾場，只留下那兩個背後畫著「S」和「B」的二人，在默默地數數。
李果呸了一聲：「你腦子裡一天到晚想什麼呢？不是我的，是趙凱的。生完孩子楊兒姐姐就自殺了。」
她也不急著追上那騎摩托車的兩人，反倒一直把距離控制在個差不多六七米左右的位置，然後嘴邊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把那兩人往邊邊角角的地方驅趕。
鳥子精氣鼓鼓地坐在位置上，被莫愁和李果的雙簧氣得沒話說。李果見她的德行之後，哈哈一笑，順手點了一杯熱巧克力放到她面前：「吃吧吃吧，巧克力不會胖的。」
見到最後一絲希望都破滅了，那兩個小地痞默默地轉過了身，那個會說話的聲音都抖成了費玉清……
老闆：「姑娘……下回再來吧，再吃會吃死的……」
當然，這並不是最關鍵的。
莫愁抬起頭，舔了一圈嘴唇：「吃不得了吃不得了，再吃半鍋最多了。莫愁又不是個無底洞……」
「哥，我媽就是你媽……」S滿臉委屈：「我也不敢混了……」
李果和鳥子精聽完，兩個人都震撼了……莫愁這理論，壓根就沒有人教，完全是她自學成才，這種男為天的思維角度，壓根就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進步女性嘛。
神話很短，但是在以訛傳訛之下，卻讓人難以置信。
「說什麼！」鳥子精一邊拿出一個小本子，開始像警察審訊似的記錄著，一邊橫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別跟老娘玩結巴。」
「怎麼？還要我幫忙？」鳥子精用手掂了掂鋼筋：「不知道出來混遲早要還的嗎？」
「要是他們能殺的了我……我早就被莫愁搞死上百次了。」李果頗為無奈地回頭看了一眼莫愁：「現在還有小葵……」
李果左右手相互扣著放在桌上，兩個大拇指不停地打著
不過……即使是只有這個速度，也是不應該的啊。後面那可是自行車！自行車！要說輸給一部電動車，好歹還能說的過去，可輸給一部自行車……
鳥子精吧唧了一下嘴，總感覺他的話怪怪的，但是也沒有深究，只是把鋼筋往地上一戳：「想不被戳，你們知道怎麼辦吧？」
而這時莫愁一本正經地接話道：「是個老熟人，僅此而已！對吧，相公。」
說著，鳥子精把鋼筋往地上一戳，直接入土大半截，露在上面的一半還在嗡嗡作響，煞是霸氣外露，讓人不能自已地就想納頭便拜。
鳥子精的自行車得虧是被李明雪花了大價錢到捷安特6S店改裝過的，不然別說一量老款的女式車了，恐怕二八杠都很難吃得消這麼折騰。
鳥子精憤憤不平地看著莫愁：「你這麼護著他幹什麼……要我是你，我天天給他拴條鏈子，牽著走。」
B回頭瞪了他一眼：「別說話！老實數！」
這都快把自行車騎成風火輪了……
鳥子噗嗤一樂：「我到時候給你安排就好了，我倒要看看你怎麼部署的。我可不會幫你了這次，你總得是要靠自己的。」
「不行，我沒理由聽你的。」鳥子精的脾氣也跟著上來了，然後一指那兩個地痞：「給老娘轉過去！不然……」
那兩個地痞可憐巴巴地看了一眼李果，李果雙眼看天……
「好吧，你們兩個，轉身。」鳥子精拿鋼筋一指：「屁股衝著我。」
「不行啊，青年。」鳥子精黯然地嘆了口氣：「自從你跟我同居之後，我重了十五斤……十五斤的豬肉都能堆滿整個洗臉盆了……」
那兩個騎摩托車的人，現在那也是叫一個淚流滿面。收了人錢，說好砍死砍活無所謂，只要砍到了錢就到手。
李果上下打量著鳥子精：「看不出來……」
「她……她走了么？」一直沒說話的那個人S，突然扭頭問B：「我們也跑吧……」
節氣立春，天氣微寒。有風，日麗。
鳥子精一小勺一小勺地吃著李果面前的那份：「不會胖的女人真幸福……」
那兩個小地痞哭喊著，互相擁抱在一起，樣子甚是可憐，特別是臉上還沾著黃泥巴，被淚水一衝，儼然就好像是兩隻淋了雨的黃毛鸚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