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疆火
第六十七章 勝關外 活著就好
大戰從天色蒙蒙亮便開始，持續了將近兩個時辰的廝殺。終於，雙方付出全力，一決勝負的時刻來臨。
九原郡。
戰場之上出現潰散，對己方的而言，不啻于滅頂之災。
四人面向蕭何，面色肅穆：「必不負先生所託！」
三萬牧民四散出擊，他們沒有陣型。極難指揮，放出去之後便難得到有效指揮。
於是冒頓便自以為秦軍雖然兇悍，不過是靠著人數上的優勢這才擊敗了匈奴。可此次我佔據了人數優勢，應該也能夠戰而勝之，收回河南河北千里草原吧？
騎兵的作戰，用武器擊殺敵人。同時更多的殺傷力也來源於衝擊力，以及戰馬的衝撞。衝擊力的最直接來源便是衝鋒的速度。
蕭何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看向身旁的上官牟，卻發現細看下上官牟的額頭也有一層細汗。
這樣一來縱然橫隊雖然威風，真正能攻擊到秦人的不過是一部分而已。平白數千戰力被拜拜擱置。
兩部材官一萬兩千人排著十個方陣朝著戰場中央前進。
此時秦軍的騎兵已經衝鋒跑了一段。對於戰士而言，武器是他的生命。但對於騎軍而言，速度才是他的生命。
被友軍衝散，就算冒頓砍殺潰軍，親衛砍殺一千兩千都也不可能止住失敗之勢。陣列散了，就連指揮命令都下達不了還談何戰鬥？
不僅將帶動己方意志不堅定的戰士跟隨者潰退，也就將己方的陣列衝散。一旦失去了陣列，戰鬥也無從談起。
第一部材官校尉田樊自然也明白，若沒有車兵強橫的殺傷力。單單靠步兵是難以取勝的，就算勝了，也難以取得多大的戰果，甚至重壓之下反勝為敗。
其餘的牧民慌了，驚了。戰馬也吃不住這樣恐怖的殺傷了！
所以，這一部的車兵校尉墨楓知道，必須要有材官的支撐，車兵衝鋒幾個回合后才能有落腳點得意休息，調整陣列等等。
領著怪叫不停的匈奴甲騎，排著橫隊剛好和排著縱隊的秦軍撞擊而上。
這群沒有組織紀律性的牧民只能用來打順風仗
戰場上勝利的天平漸漸開始向秦軍傾斜。一直以來優勢的佔據放隨著兩部秦軍的加入迅速開始轉變。
潰退，開始了。
令旗揮舞，騎軍校尉白幕手中長槍指天：「騎軍出擊，戰他個一百回合！」說著這個大漢縱馬狂飆，一馬當先衝鋒而去。
打鐵趁熱，冒頓將本陣前移。就如同後世指揮部前移一般，這都是指揮部對前線的警告，你打得不好，我很不滿。甚至，你要再不打勝，我就搶了你的前線指揮權。
剛一上場的匈奴騎軍就被秦軍打得如此不堪，冒頓面色也凝重起來。冒頓的信心源自三倍的人數優勢。
秦始皇三十五年，八月十七日。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剛剛還在進攻的秦軍轉眼就在防守。剛剛趾高氣揚的匈奴人壓著打了一番卻發現自己折損比是別人的五倍。
在蒙恬三十萬大軍北伐的時候，匈奴人是守方。縱然控弦之士三十余萬，但不可能有三十萬大軍和蒙恬來一次一決定國運的大戰。
說是匈奴人撞擊秦軍還不如說是秦軍衝擊匈奴人，縱隊的秦軍如同石頭剪刀布中的剪刀對上了匈奴這塊布。
上官牟下了高台，身上披著玄色的戰甲，侍從將一匹千里寶馬牽來。三千人的衛隊跟著這位裨將進入戰場。
其後親隨衛隊僅僅跟隨，將旁邊衝過來想要圍攻白幕的匈奴甲騎阻擊在外。
「第二部，第三部材官出擊！」上官牟猛然拔出佩劍，指著日頭升起的太陽。
匈奴的騎將恨恨不已，手中鐵槍緊握，可沒辦法，被人突襲一下。現在已經佔據了下風。只有依靠人數將這群秦人打落馬下！
秦軍不滿意僅僅只是擊退對方，而不能取得全勝。匈奴人更不滿意，認為自己在如此巨大的優勢兵力下仍舊傷亡如此之重。
最後，狠狠吸了一口氣的蕭何看向數十個被黑布裹著的不明物體。讓扶蘇手下這三千人抬著走進戰場。
兩部材官進入戰場便進入激烈的戰鬥，重裝
對他們而言，第一選擇不是戰鬥，腦海中只有一個念想：逃。活著才是第一要務！
秦軍人少不過六千人，卻個個裝備精良。匈奴人雖多，武器還有相當一部分木製和石制。
這樣三倍的優勢下雖然明明佔著優勢卻偏生讓秦軍給了打了個傷亡五千來。秦軍損失不過一千余。
從里打到外，再從外打到里。整整打了一個回合，摸一摸臉上鮮血。白幕轉眼看看左右秦軍，卻發現六千人只餘下了四千餘人。
此時秦軍已經多跑了四分之一強的路，匈奴此時才剛剛開始衝鋒。加速的過程中已經被秦軍搶到了先機。
這時候的牧民充其量只能打打順風仗，一旦遇到險境。這群沒有組織紀律性的牧民絕對是第一個潰散的。
白幕是主將這般豪放，可第一曲的軍侯卻不敢。因為，他這一曲是有弩具的。第一曲軍侯緊隨其後率著部下一千五百騎跑到側面去。
匈奴不是後世蒙古，後世的蒙古人每個牧民都能彎弓射大雕。匈奴人雖然精於騎射，但騎軍的遠程打擊能力卻一直在秦軍手上。原因？秦軍有弩，匈奴人沒有。弩只要扣動扳機即刻，弓箭卻要搭弓射箭，對於當時的騎軍水平太高苛刻。
戰鬥一起，奮勇無比。
「發射！」
正是陰魂不散的那一千五百秦軍，拿著弩具耀武揚威。偏偏同是騎軍，你追過來我便跑就是，你不跑，我繼續拿弩具打你。
「殺！」
一個小茅屋中，一個披頭散髮面色蒼白的男子躺在床上，徐徐睜開眼睛。
果然，這番用意被賀蘭忽律看到面色大變，蘭烏維也是臉色不好。兩人下狠心，正要驅動手中最後一萬餘人時，卻看到一萬兩千騎軍出擊秦軍側翼，目標直指本陣。
冒頓的意思現在也很明白：你不行，我讓別人上！甚至，我自己直接上！
匈奴民族總人
匈奴人也不慢，猝然遭到一千五百弩具的突襲，折損了一千餘人，陣列也稍稍顯得混亂。卻仍舊反應了過來！
「出擊！」
經過冒頓嚴格訓練的萬騎，隨著冒頓一箭發向秦軍。一萬八千人緊隨羽箭之後沖向秦軍帥旗所在之地。
冒頓手中濕汗流個不停。最終雙目泛紅的冒頓決定孤注一擲：「萬騎，隨我出擊！」
對於這群生活艱難，貧窮的底層牧民而言。最好的日子莫過於隨著軍隊南下洗劫的時候，馬上放著的鐵鍋粗布衣服都是不可多得的財富。
「殺！」
反倒是秦軍靈活迅速，領先的那個秦將更是勇猛無比。手中長槍藉著高速賓士的戰馬將一個個匈奴軍官挑殺在馬上。
跑了四分之一距離的路已經使得秦軍的速度開始提了起來。而此時匈奴騎軍也顧不得調整列隊，就這麼排著稍顯得散亂的橫隊開始衝鋒。
……
來不及轉換隊形的匈奴人橫隊在對上縱隊的秦軍騎兵很是苦比，秦軍是縱隊意味著受到的攻擊範圍大大減少。
茫茫草原上，從天上縱觀地上。兩團烏雲從南北兩個方向衝過來。
「第一曲到哪裡去了？」白幕大喝一聲，問向左右。
扶蘇手下的這三千人迅速分作六十個小組去操縱這些小車。
秦將上官牟擊潰匈奴來犯之敵，殺敵兩萬人，俘虜三萬人。冒頓身中箭傷，僅僅收容潰兵不過數千。
一條恐怖的死亡地帶就此形成，第一批兩千餘人瞬間被放倒，中箭倒斃，隨著一團團「烏雲」的降落。一個又一個一千人，兩千人消失在世間。
顯然雙方都不滿意。
「連弩，連弩車！為公子報仇吧！」蕭何親手將弩箭裝入一輛連弩車。
蕭何看向期澤伏承和慶倪以及蒲鑫：「開始吧，拜託四位了！」
站在高台上的上官牟視力極好一眼便看到了匈奴人一萬兩千騎的動作，長臂一揮：「騎軍一部出擊。攔下這群人匈奴甲騎，不要讓這群人威脅到側
匈奴人雖然搶到了戰機，卻同樣要承受來自秦軍材官和車兵的雙重打擊。秦人兇狠，戰鬥的積極性絲毫不弱於匈奴人。
最後這一萬兩千人迅速補充戰場上的秦軍力量，穩穩壓過人數佔據多數的匈奴人。
「勝了！」笑得有些歇斯底里的蕭何顫抖摸著身旁滾燙的連弩車：「公子，我替你報仇了！」
此時，三萬牧民的正面。六十個牧民們從未見過的機器組成的武器被三千人推向戰場。
轉眼便又是一個回合，被打得憋屈不已的匈奴人還未來得及休息喘口氣便又見到天上一團烏雲墜落而來。
卻不想，賀蘭部和蘭氏部派出三萬大軍去迎擊秦軍不過一部車兵和一部材官，總共不過一萬兩千人。
「全軍出擊！」冒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整個戰場，餘下四萬八千人如同潮水一般向秦軍涌過來。
六十支弩箭置入，戰場之上。六十輛連弩車橫排成兩列，交錯而成。目標正對著感覺到不妙的匈奴牧民們。
六十個房子般大小的弩箭團一共三千六百支弩箭朝著這些騎馬牧民激射而去。緊接著，天空之中，弩箭尚未落地之時。又是三千六百支弩箭激射上天空。如此往複，一團團烏雲騰空升起射向匈奴人。
一萬八千精騎在最後，三萬沒有甲胄武器多是石制骨制木製的騎馬牧民歇斯底里大喊大叫沖向南方。
一萬兩千騎軍去攻擊秦軍的側翼，秦軍則用一部騎軍迎擊。匈奴用以傲然自立的騎軍同樣在超過敵人兩倍的情況下堪堪持平，看樣子一萬兩千騎軍還沒有取得優勢反倒被騎軍耍的頭頭轉。
一萬八千冒頓自己部落的嫡系力量，都是冒頓自己的絕對精銳。其中萬騎更是整個匈奴中也堪稱最強的騎軍部隊！
槍為百兵之王，白幕手中的槍更是刁鑽狠辣，動作迅捷流暢。長槍刺出便是一個匈奴人順著跌落戰馬倒地。
分出去四萬兩千人，冒頓手中最後只有一萬八千人了。雖然自吹自擂有九萬大軍，可三萬人不過是僕役，只不過是騎馬的
卻見一團黑雲突然從地上升起，然後如同重山落地一般一排排匈奴甲騎如同韭菜一般被割了一茬。
這弩箭箭雨剛剛落下，正要追擊這群偷襲者的匈奴又要面對白幕手下四千騎軍，哪裡有這閑心和力氣去追擊。只好恨恨不已，心中詛咒。
但冒頓沒有辦法了！這一仗，不僅對於上官牟來說只許勝不許敗，這句話同樣適用於冒頓。對於剛剛獲取如此大權勢的冒頓來說，太需要一場勝利來鞏固自己的地位了。尤其是能夠收復一片草原用來休養生息，這等大功足以讓冒頓順順利利成為新一代單于。
冒頓面色終於變了，秦軍之手段，這是冒頓第一次見到。竟然強悍如斯。分明自己增援了三萬人過去，竟然還是讓秦軍佔據了優勢。
大喜過望的兩人哪裡還不抓住機會，本陣精銳盡出，狠狠打在材官和車兵的結合部上。現在車兵已經難以執行獨立的作戰任務了，尤其是在這種數萬規模上的大戰。若沒有材官的配合，車兵就是無根之萍。縱然有強橫的攻擊力也難以持續攻擊。
兩軍狠狠撞擊在一起，白幕武藝高強。手中長槍左右揮舞，匈奴騎兵沒有一合之將紛紛身死落馬。
六十至弩箭有多大？按照箭頭，放在一起大約是男子大腿粗。可分散形成有效殺傷間距則足夠有一間房子般大小。
對一支正在進行戰鬥的軍隊而言，最恐怖的事情莫過於前方友軍的潰退。他們就算死光都沒有關係，但一旦將潰退蔓延下來。
「醒了？活著就好。」一個輕柔的女聲響起，隨後吱呀一聲關門離去。
六十塊黑布猛然被掀開，黑布之下一個有兩個小輪，有六十個孔狀口的車子模樣的機器出現。
若是老單于識相，冒頓或許能饒他一命。不然，回去冒頓就能在所有人的擁簇下成為新一代單于，然後殺掉老單于。
白幕圓瞪雙目：「齊射，來得好！趁此時機，隨我出擊！」說著狠狠一蹬馬腹，又是一馬當先。四千余騎兵排著縱隊如同尖刺一般衝進被弩箭打擊一番的匈奴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