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疆火
第八十八章 刺痛
都說秦人悍勇，秦人嗜殺，可秦人同樣忠義，對主上忠心不二。這讓一直對扶蘇懷有不滿的慶倪不由地對扶蘇以前的不滿有些動搖，有這樣一群忠心耿耿部下的主公，又能差到哪裡去？
且不提這幾個喜極而泣的大男人。
「殺匈奴，誅叛逆！」
扶蘇武藝算不得最為高強，甚至連上官泰都比不上。不過好在一手銀槍靈性十足，上古用矛之法的「提、擄、攔、拿、纏、翻、圈、環」這八式在裡頭，是槍法之祖。扶蘇這槍法所用便是從用矛之法中演變而出。
應和之聲響起一片，本來凝重萬分的場面被蘇扶一句話弄得凝重氣氛頓時消散。魚子染賞重金激勵部下，蘇扶更是針鋒相對，王芙值五萬錢，可魚子染卻只值一頭毛驢。
王芙的眼睛一動不動盯著柳杏，柳杏頓時像個犯錯的孩子一般低下頭。可仍舊一步步拖著王芙朝後退去。
一身黑色勁裝，伏承出列：「屬下在！」
右賢王普拉固笑呵呵道：「昆普，你這番此去，這群貴家子可不是易於之輩。雖然人數頗多，可敵人仗著地利，恐怕不好攻破。這樣吧，義渠仆，你二人相知日久，而義渠仆智謀不凡，可為你良助。」
「我們斷後，你們先走！」長槍在空中打了一個旋，發出輕響，一眾侍衛護著各自的主子開始向後突圍。
……
昆普恭敬退下，領著三百騎士並著六百步卒朝著營帳衝去。而右賢王則好整以暇，領著餘下的三千餘人安穩列陣，倚仗地勢阻擊秦兵。
上官泰騎在馬上，秦戟揮舞。早已缺了數個大口，一見如此。所幸將秦戟扔去，取出一把彎刀，左劈右砍，來回衝殺。血染戰袍。
此時右賢王手下剛剛收攏的潰兵很
「慶倪！」
「諾！」伏承領命，數十個黑影侵入黑夜，悄無聲息。
「諾！」全營出動，人喊馬嘶。
營帳戰場。
嗡……
魚子染冷哼一聲，也不回話。佩劍抽出，直指王芙：「拿下王芙賞錢五萬，拿下蘇扶等人賞錢三萬！其餘人，一個人頭，一千錢！」
「你領輕騎速去為公子解圍，不惜一切代價。突圍匈奴人，馳援公子！」
調轉馬頭，進夾馬腹。馬頭一路撞開私軍，千樹萬樹梨花開，一朵梨花，五瓣花朵。六枚星光閃耀，那名髡髮辨裝的匈奴人生得頗高，身材壯碩之餘竟然一點也不笨拙。一擊襲來，心知躲不過。一個狗打滾閃開，地上灰塵一片，灰塵過後，一個淺坑。
「伏承！」
銀槍飛舞，扶蘇躍入戰圈之中。十余騎如同飛蛾一般撲入四百餘人的大火之中。可這飛蛾卻如同鐵制的一般，反覆撲騰，在汪洋人海之中掙扎。
柳杏垂著小腦袋想了一會，將背在身上的大弓取出來，眼巴巴看著王芙：「小姐，一定要回來啊！」
「隨我，令餘下人馬。堂堂正正，擊潰這股匈奴人！」
……
蘇扶緊握銀槍猛地插在地上，狠狠將王芙摟入懷中在王芙耳邊道：「我一定活著回來見你。」
王芙眼帘微垂，心中天人交戰似乎在做什麼重要決斷一般。一襲紫色長裙下襯得王芙的身段優美誘人。深處芊芊素手，朝著一身緊身服的柳杏道：「將我三石弓拿來。」
「殺匈奴，誅叛逆！」
上官泰也是開懷大笑
「沖啊……」
心中這般想著，竟然憑空多了一絲愧疚。自己剛剛搶了人家的奴僕，現在再去讓人赴死，這總有些不大舒服的。
柳杏水靈的大眼睛睜得老大：「小姐，現在境地危險。大少爺說過不能讓小姐犯險的。」說著反而拉著王芙退去。
四百余魚子染的私軍頓時眼冒紅光盯著王芙等人，如同一隻只肥羊一般。
「你領你部人員，滲透入內，速去護衛公子！」
一眼回望，王芙手持大弓，對著扶蘇的眼神嫣然一笑。
十三騎奔向人群，白蠟桿大槍兇猛。一點銀花飛舞，敵將鎧甲四裂，心間粉碎。一槍下去招招致命，十三騎以蘇扶為中心繞著小圈死死這群人攔在身前，且戰且退，卻不使一人越過。
期澤大聲應下：「屬下領命，以死護住公子性命！」說罷，領命出營。翻身上馬，三百宮衛精騎原班人馬賓士入山。
蕭何大喝一聲，身邊親衛齊聲附和。漸漸，全營兩千人都是齊聲大喊。吶喊之聲，響徹山嶺。
慶倪萬古不變的面色也顯出了一絲激動：「屬下在。」
昆普心中古井無波，個中隱秘早已知曉，加上拉午助陣這個結果不出意料。雖說如此，面上仍舊一副感激涕下的表情，激動不已，甚至連手都不知道放在何處：「昆普一定為大王拿下這些貴家子！」
右賢王緊握韁繩，看著身後追過來的秦兵，一陣懊悔。
……
大青山，叢林之中。一處隱秘，月芷蕭何等人遠遠便能聽到這聲音。蕭何心中最後一塊大石終於落下：「公子沒死，公子還活著。太好了，哈哈……」說完，笑著笑著。竟然笑出了眼淚，分
右賢王普拉固看著身後兩千余火把怒喝道：「那是怎麼回事？義渠仆，你不是告訴我大青山上一切都沒有問題嗎？」
蘇扶面色凝重，手持銀槍護在王芙左右，爭鋒相對道：「有哪個勇士隨我衝出去，有斬殺魚子染者……賞，毛驢一頭！」
正在此時，一個迅即的身影撲來掠到空中，刀光耀眼，映在扶蘇的眼中。扶蘇心中大駭！雙腿勾在馬鐙之上，雙手鬆開韁繩。身子後仰，落在馬腹之下。佩劍抽出，一劍刺出，點在滾在地上的髡髮匈奴人的咽喉之上。鮮血噴涌，濺在扶蘇身上。
扶蘇扭頭一看，仔細分辨。這人髡髮辨裝竟然是外族：「匈奴人！」扶蘇大怒，腦中隱隱生出一副萬馬奔騰朝著自己而來的場景。莫名的，怒氣滿腔：「魚子染，你竟然讓私放匈奴人入關。罪該萬死！」
「啊……」一聲短促的慘叫想起，一個身高九尺，壯碩無比的彪型大漢一刀砍在蘇扶一方侍衛身上。左手齊根而斷。
昆普分開眾人，下馬跪在右賢王前：「右賢王，我願率領我部勇士，替大王擒住這些貴家子。」
右賢王大笑一聲：「好，我在此為你阻擋秦兵。你去將那群世家子擒住。歸來之時，我親自為你舉行慶功宴！」
……
營帳之內。魚子染一番大笑之後，所有人相顧盡皆失色。王芙面色刷地就冷了下來，歷喝道：「魚子染，你竟然勾結外族，陷害忠良？」
「在下也是。領蘇公子這一頭毛驢！」
「屬下在！」期澤全身披甲，昂然出列。
昆普低頭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色，迅即不見。看向神色捉摸不定的義渠仆笑呵呵道：「義渠仆智謀不凡，有他襄助。定可無憂！」
的
昆普一直掩在身後，此時示意拉午一個眼神。
「跟我上，抓了那個娘們。」
「走。五萬錢，夠我娶一百個媳婦了。上啊！」
隨即大美女惱羞不已的目光下以及一眾公子哥心碎的眼神中，領著十余個百戰餘生的老兵留下斷後。當然另一邊的上官泰也是緊握一下程雅琦的雙手后，提著秦戟，跟到扶蘇身後。
右賢王心中略微感動，這些貴家子的侍衛可都是精銳之士每個人都是武藝高強，先去基本都是送去消耗敵人力量罷了。
這般想著，既然昆普願意。所幸就將這些不聽話的匈奴人給昆普拿去送去罷了。心中如是想，面上笑意顯露：「昆普，好。你果然是我匈奴人的勇士。我再多加兩百，給你七百人。合計將近一千人去擒住這群貴家子。」
營帳邊緣。
「哈哈……好，就為蘇公子這句話。小人願為跟隨。」
情緒釋放完，不過是幾個瞬息的事情。幾人都不是小女兒家，自然知道現在的事態如何，蕭何平復心緒：「速速上前，為公子解圍！」
漫山遍野的火把瞬息之間突然燃起，數千個斑斑點點的火焰在山林之中閃耀揮舞。吶喊聲，兵器鎧甲碰撞之聲，戰馬嘶叫之聲，不絕於耳。大青山上，火紅的顏色將這一片地域瞬間染成，天色若明，一群群人從外圈將潛伏突襲的匈奴人包圍在內。
右賢王下呵呵下馬扶起昆普，一副慈眉長者的樣子。心中對昆普的表
山林之中，月芷背依大樹，心中一片刺痛。芷伊芷珉看著月芷，朝著黑暗之中打了一個手勢。
王芙打破沉默，說道：「這種斷後的事情，十有八九是要死掉的。你要不想讓蘇扶死掉。就拿出我的大弓來。」
義渠仆，額上大汗頻出。面上仍舊鎮定：「屬下知錯。大青山上已經檢查過，沒有發現秦兵。可，山下叢林密布。掩藏人跡的地方太多，屬下無能，不能一一檢查。」
營帳之中，已經成了一處戰場。
聽風辨位，扶蘇耳朵微動。翻身上馬，一個全身黑衣蒙面的刺客心口一支羽箭插著，已然斃命。
「翌日，朝廷公報。王芙、蘇扶、李植、皇甫曄、黃呈、齊玉雪、程雅琦、上官泰外出狩獵，死於匈奴殘兵手中！而我，魚子染，大敗匈奴人。救下你等屍骸！哈哈，哈哈！……」
一聲癲狂如斯的大笑響徹大青山。
右賢王狠狠點頭連道：「拉午你說的不錯。這群貴家子一個個身份金貴，料想這群秦兵也不過是來保護這群人的。有了人質，諒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期澤！」
拉午一看珠子的臉色，就猜到了些許。跟著跪下道：「王，不若再給昆普兄弟多配五百人。合計他本人兩百人（事後逐漸收攏的潰兵）一齊進攻。擒住這些貴家子！」
拉午會意上前道：「王，此時再說已經於事無補。不如讓我領精騎將這群貴族子弟抓住。以此要挾，就算身後秦軍來了。我等也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