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狄道哪處平

所以眾人聽了壯碩男子喜好夷人女子，才會滿臉揶揄，引以為笑談。

月芷眼中警惕之色一閃，一把短匕落袖入手。

「哈哈……」

「哈哈……」

話說回來，此時天下墨家學說的支持者可以分為兩派。一派是較為緊密有組織結構的神農大山的墨家。另一派，則是轉為遊俠的墨者們。

狄道城因為地處邊疆，溝通外域，商路繁華。雖說霸道的魚家強行佔據了大部分的商路資源，可仍舊有許多不要命的商人前往西域，想要分一杯羹。於是不大的狄道郡城四季都是頗為繁華。

神農大山裡的墨家雖說背倚蒙恬，卻代表不了天下所有墨家子弟。墨家自墨子死後便日漸式微，自從始皇一統天下后對墨家的打擊更是嚴厲。

熟人紛紛望過去探尋。

車夫乾巴巴的聲音響起，十分平和卻拖著一股子詭異勁：「這當然不是春寧坊的路。」

一早起來，看看時辰。再看看身旁竊笑的兩個姐妹，月芷也不由赧然起來：「都巳時了啊。」

初來隴西，月芷不敢妄動。畢竟這裏不是自己的主場，數十名墨者的消失讓上層十分不安，若不是有隴西李家交好，也不會讓年少的月芷前來。

眾人又是一陣轟然大笑。跟在三個魚家少爺的幾個少年都是滿臉眼饞之色，不過越女就來了三個，他們可不敢跟這三位爭執。就算是跟魚家相抗的李家子弟，也未必斗得過這幾位狠角兒啊。

月氏人從人種上看是白種人，膚色白凈。只不過白種人金髮碧眼，眼眶深陷，高鼻樑並不為邊牆之內的秦人大眾所喜。

蒙恬繼任巨子，依靠墨家的機關術等強悍武器以及自己的才能一步步成為一代名將。反過來將墨家聚集起來，重複當年組織嚴密的墨家。

一路行馳而來的月芷首先看到的便是鱗次櫛比的鋪子酒樓。入了城，找了個大點的客棧，點了一間乾淨的上房。此時的月芷已經累得渾身疲乏了，沐浴洗漱后便匆匆睡下。

說罷，三人都是淫笑起來，亂作一團。

其餘人一聽齊齊樂了起來。看向那壯碩少年，滿臉揶揄之色。

那個文弱少年笑了幾聲，接著道：「昨日金美樓進的幾個越女幾位大兄覺得滋味如何？可要比那夷人要好上許多吧。」

微胖少年搖搖頭：「月氏人倒是膚色白凈，可就是身上味大，我不喜歡。」（注①）

……

巳時就是九點到十一點的時候，平常有著良好作息的月芷可從來都是早上六點起來就要晨練的。罕見地賴床讓月芷有些不好意思，看到芷伊和芷珉臉上調笑的意味，更是面色發燙。

不想，此時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天當然黑了，有你們這群渣滓，豈能不黑？哼，魚七郎，你敢動我李家的佃戶，還從老子手下搶了女人。今日，不把你打得哭爹喊娘，我李字倒過來寫！」

也正因此，墨家自此分為兩支。一支注重認識論、邏輯學、數學、光學、力學等學科的研究，是謂「墨家後學」（亦稱「後期墨家」），另一支則轉化為秦漢社會的遊俠。

正當幾人笑的開懷之時，一個外圍的少年疑道：「咦？天怎麼黑了？」

雖說如此，墨家短時內頗有中興的架勢，但實際上墨家的分裂仍舊只聚集了一部分人。天下一統后，事實上墨家學說失去了生存的土壤。而焚書坑儒后更是讓諸子百家難以為繼。若不是扶蘇這隻大蝴蝶的煽動，墨學在失去蒙氏兩兄弟后宣告沒落。

壯碩少年顯然是習慣了，嘻嘻笑笑幾聲。大方道：「那等夷人女子，你們若是喜歡，一齊去擄幾個回來便是。」

「我說老七，莫說是去打獵。只怕是念著你在城郊的那個小娘皮吧。」最後一個說話的則是看起來有些文弱的少年。這少年一身白衣飄飄，倒也有幾分瀟洒。當然，若是身子再壯一些，就不會有人看成一根瘦竹竿了。

不過，先期查探的事情也輪不到月芷來做。因為早在時間第一時間發生后，蒙毅便已經派人去了隴西查探。

兩旁街邊，徒然一群人短衫赤膊之人閃現。盯著馬車，滿臉寫著垂涎之色。

「這裏，是去金美樓的地方。」

城東的一個僻靜的小道里，眼邊微黑的幾個少年打著哈欠，說著昨晚的趣事。走向了魚家的小門處。

洗漱完畢，吃過早餐。三個女孩變作男裝，遞過暗號給了客棧中另一隊墨者便下了樓去。隴西的墨者徒然消失，期間不可能沒有一點線索。

壯碩少年嘿嘿笑道：「是極是極。只看越女那纖腰細腿。嘖嘖……到了床上，樂極人世啊。」

路途尚且不近，路上無聊。幾個少年便也聊天說起了一些閑事。

狄道是座邊城，時有戰亂，統一之後雖說已然和平，可城中布局早已固定。城東之所，是城中最為安全的地方。自然，也成了貴人們聚居的地方。魚家、李家這兩個豪族住所便是在此。

注①月氏人，是起源於烏拉爾山、南西伯利亞一代，居於河西走廊、洗臉山古代原始印歐人種遊牧部落，也有稱之為「月支」「番知」。月氏于公元前二世紀被匈奴人趕出河西，遷徙到了伊犁河、楚河一帶。後來又被烏孫大敗，於是再度西遷，擊敗大夏佔領了今天阿姆河的兩岸，建立了大月氏王國。月氏西遷伊梨河、楚河時，逐走了原居該地的塞人，迫使塞人分散，一部分南遷罽賓，一部分西侵巴克特里亞的希臘人王國，建立了大夏國。到最後，月氏又佔了大夏，並且南下恆河流域建立了貴霜王朝。

而樊籬，便是一名被蒙毅折服的遊俠。樊籬武藝高強，且見多識廣，先期來到隴西一查究，也算為月芷當開路先鋒。

千里來隴西，月芷當然不會只帶著兩個小丫鬟。要知道，此時陸陸續續，或早或晚趕到隴西的墨者們進入了狄道城。光是這個悅來客棧便有三個墨者結伴在同一樓層另一個房間里住著。一有情況，這些武藝精湛紀律嚴明的墨者便能瞬間趕到。

三個女扮男裝的小子也未再城中縱馬賓士，雇了一架馬車便朝著城東而去。

壯碩少年一聽，雙眼一亮：「正是。到時候，月氏女和李家女上一出一龍二鳳，當真妙極！」

幾人一聽，頓時頗為回味。微胖少年不住點頭道：「不錯不錯。可要多虧九弟你消息靈通。不然只怕來晚一步，又要被那李家小兒給搶先了。」

月芷走得正急，問著車夫道：「這是春寧坊？怎麼這般安靜？」

「也不知爹爹是怎想的，我們幾個也未有犯了家法，還禁足一月。那麼大點地方，如何不會悶得慌？」首先抱怨的是一個微胖的十六七歲的少年。衣服用料款式都是名貴，面色微白。眼眶淺凹現，顯然是個沉迷酒色的。

咸陽分派來的主事人名作樊籬，卻不是神農山的人。樊籬本是一名劍手，遊歷天下，頗有俠氣，好打抱不平，且嫉惡如仇。

「誰說不是？家裡幾百步來回的地方，騎馬也用不了一個時辰。哪有去打獵來的愉快？」接著說話的是個身形壯碩些的少年，這少年說是壯碩。也不過相對於平民瘦弱而已。不過看拳腳粗大，顯然是練過一些功夫。而且看服色用料也是名貴的緊。

壯碩少年搖搖頭：「這個可不好分辨。」

竟然是一群身材高大壯碩之人齊齊將魚家子弟圍了起來。

而月芷索要做的，便是儘快聯繫到這一隊人。

三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兒打鬧了一會，就開始準備吃早餐。

瘦弱少年笑道：「前幾日不是聽聞七弟在又到手了一個女子，據說還是李家手底下的人，何不一起嘗嘗，豈不是就知道了？」

微胖少年揶揄起來，笑道：「七弟，那越女比起月氏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