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沙丘謀
第三百八十一章 鼓聲連角營外囂（二）
「末將願為先鋒！」扶蘇話音剛落，羊牟挺身而出。毫無半點猶疑。
桑誠聲嘶力竭的呼喊，到了臨死前的最緊要關頭，桑誠什麼都不管了。在青龍營將士的拖拽下不住對胡亥高呼道：「殿下，救我啊。殿下，我不想死啊。我勤勤懇懇為大秦，為殿下做牛做馬數十年。功勞不計數，苦勞如山海。殿下救我……救我啊！」
大戰將起，沒有任何贅言。扶蘇也沒有選擇來一次轟轟烈烈的宣言，而是目光掃視眾將，道：「首戰，誰敢為先！」
桑誠魂飛魄散，數十青龍營將士在桑誠偷偷回到行朝營寨的時候立刻便緝拿了下來。當場，便搜出了和楚賊將領項羽的書信。人贓俱獲的桑誠根本沒有多少反抗之力便被精悍的青龍營緝拿。
「材官竟然被騎卒打殘了……」這樣的情況改變了項羽對騎卒的認識，一直以來材官都是戰場的主導者。騎卒，從最早「單騎走馬」逃跑的故事上說起。到而今，最多不過是戰場的支援力量和運輸力量。除了據說北疆喜歡用騎卒做弩陣外，騎卒的作用在會稽郡郡兵、九江郡兵上幾乎沒有份額。
「牛天照，你領你部一千材官過去策應。而今，我將你們嶺南軍全部湊齊了。兵甲也都配齊了，好生打，莫要墮了任將軍的威風！」扶蘇聲音依舊平淡，但聽在眾人眼中，對牛天照都是齊齊投過去複雜的目光。
「出征，復讎！」扶蘇抽劍傲立，劍指蒼天。
「好！」扶蘇讚賞地點點
但畢竟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對項家而言，此刻退卻並不是理想的選擇。項羽雄壯的身體昂然立起，端端正正行了一個軍禮，道：「是！」
但胡亥不為所動：殿下，哼……這天下，那麼多殿下。卻只有一個陛下。想要成就帝業，區區一枚棋子，損失了也就失了。豈能因此誤了大事？
項梁和胡亥合作，敲詐了一大筆軍資，還留下了可以安然回到會稽的條件。對於項家而言，空留此處實際利益已經不大了。
扶蘇讚賞地點頭，卻是看向眾將，目光落在悍勇的嶺南軍上，又在京師的老爺兵上轉悠幾圈道：「爾等，可有敢戰者？」
並沒有多少人關注著這一幕，將士們都為扶蘇的宣告所熱情澎湃。而官員們都急劇思索著站隊的場景，趙高的小動作並沒有被多少人察覺。但這一幕，沒有逃過扶蘇的眼睛。
「……」
但同時，胡亥門下之人，自然對牛天照大為不屑。這種腦袋如榆木疙瘩般的大秦軍人，根本就不懂政治，這種時候，竟然還玩劈腿？等胡亥上位了，牛天照只怕凄慘之日可待矣！
項莊此刻整理了一下衣甲，項梁親自上陣，他便被帶著所部精悍之人補充道了項莊旗下。聽了項羽的話，回道：「正是趙高所統領之北疆騎卒。」
無論如何，當五百青龍營將士列陣上場，一千嶺南材官凜然上陣策應后。大戰，帷幕拉開！
而
這是青龍營的軍禮！
桑誠臨終前的哀嚎幾乎敲碎了胡亥的心房。好在，趙高的及時出手讓桑誠住嘴了，這才沒有讓事態擴大。
說著，又低聲道：「正是那支隱藏了實力，打了小叔一個措手不及的北疆騎卒。」
羊牟雙手抱拳，撤拳右手握緊，緊緊錘在左胸之上，躬身道：「定為太子效死！」
扶蘇無視掉京師兵，對羊牟道：「羊牟，莫要丟了我扶蘇的臉。去吧，給我殺一殺楚賊的威風！」
項伯回道：「糧草尚可支撐七日，兵甲大多缺漏，已經沒有多餘的可換了。箭支、投槍之類的東西已經消耗一空！」
項羽點點頭，項伯所部被敵人打退不會有什麼意外。但在那時，被打殘就有些難以理解了。現在看來，顯然是北疆騎卒原本就有相當精悍的實力，但一直隱藏，最後逼不得已打了項伯一個措手不及，打殘了項伯手下不過千數的材官。
趙高猛然之間睜開雙眼，結束了閉目養神的狀態。只隔著不過十數步，兩枚牛毛短針激射而去。桑誠似乎是喊累了，嘴大張著，幾乎依舊保持著聲嘶力竭呼喊的情況。但聲音卻是一個都發不出來！
「報！秦軍騎卒已經將我營圍困！」
胡亥深吸一口氣，看著胡亥聲勢震天的模樣。一股子深藏的恨意閃過，對李斯和趙高道：「丞相、府令公。出發吧！」一扯韁繩，一千五百北疆騎卒轟隆
吱呀……營門大開，當先走出去的是騎著汗血寶馬的扶蘇。其後左邊是青龍營，右邊便是山越營。再在其後便是京師兵以及嶺南將卒共計三千余。就連一些負傷的傷卒此次也堅持要求參戰！不然，遭受過項家軍突襲的行朝護衛軍並沒有多少可戰之兵。
「列陣！」扶蘇高舉左手，傳令兵頓時將命令傳下。一級級下傳，不多時，一個以扶蘇的青龍營、山越營為核心的軍陣便轉換完畢。
胡亥看了一眼高坐在上面的扶蘇，心中呼吸一陣急促。扶蘇覺察到了胡亥的目光，轉過來淡淡一笑，胡亥旋即低頭，心跳一陣加速，漸漸方才平息。
項羽領著手中補充好的五百精銳重新返回了戰鬥序列，而項家軍此刻主力卻只有區區不到三千余了。
「扶蘇太子萬歲，扶蘇太子萬歲！」
既是艷羡，因為扶蘇而今是正兒八經被數千將士承認效忠的大秦皇太子、嗣皇帝。被扶蘇看中了，豈不是未來一片坦途？有了艷羡，自然少不了嫉恨的目光。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都受不了。更何況，扶蘇不僅身上沾染了項羽的奪妻之恨，來連著來了兩次。這仇恨，可就玩大發了。
鮮紅色的血，染盡了胡亥的視線。
「斬桑誠，祭旗！」扶蘇丟下一枚令箭，儈子手一口酒水噴在刀上。目光漠然地掃過桑誠，高喝一聲，一道落下，咔嚓……
看到這一幕，扶
項家軍本來已經打算回去了，這是一部分守成之人的提議。畢竟，而今始皇身死。行朝又在扶蘇的強力手段之下被強行彌補過來，不管扶蘇和胡亥矛盾多大。項家都極可能成為第一打擊目標！
噗嗤……
「報……」一名斥候此刻飛速來報：「秦軍已經出營，赫然朝著我營到來。扶蘇為此次主將！」
「太子……」丞相府和九卿各署的管理都是暗自交匯著目光，而李斯、趙高更是冷冷盯著，未發一言。胡亥淡然看著，但眼尖的卻看到了胡亥緊握著，青筋暴起的雙手。
項家軍寨。
桑誠竭盡全力，用最為無辜、委屈，又滿懷希冀的目光看向胡亥。
「我去會會，倒要看看扶蘇有何本事！」項莊一提長劍，領五百先鋒，針尖對麥芒，毫不退縮！
「可是北疆騎卒？」見了飛馳的戰馬，項羽目光有些垂涎。南地並非沒有戰馬，但東南之地的濕潤氣候對讓北方的駿馬到了這邊就如瘟雞一般沒了精神。故而，在東南之地見到優秀戰馬的機會是很少的，就連項羽都沒有一匹優秀的坐騎。更別提成建制的騎軍了！
見了血，將士們的興奮更加熾熱。齊聲高喝，青龍營和山越營都是齊聲高呼：「扶蘇太子萬歲，扶蘇太子萬歲！」
桑
轟然響起的高呼聲瞬間傳染到了整個校場之上，扶蘇就這麼屹然獨立，享受著校場上數千將士的高呼。
「軍中，尚有幾日糧草兵甲儲備？」項梁目光轉向項伯。自從項伯的手下被北疆騎卒一陣發狠打了個兩敗俱傷后，項伯便轉任後勤，負責後勤補給。
「秦軍，出來了！」項羽一雙虎目盯著遠方緩緩而來的大秦軍陣，目光之中復讎之光洶湧激蕩。
嶺南軍軍侯牛天照被扶蘇這麼一掃視，頓時感覺到自己被輕視了。這行朝護衛軍中，論敢戰死戰者，誰能勝過嶺南軍？頓時，牛天照目光一沉，無視胡亥的異樣。高聲道：「末將願求一死戰！」
這時候再留下來，風險大不說，收益也小的可憐。
但項羽堅持留下，項梁、項伯也默認。項莊一如既往地支持這位大兄！最終，項家軍在項羽的堅持下留了下來。誰都知道秦廷來人之後，項羽對扶蘇的仇恨就越發熾熱。
一棵大好人頭飛舞，飛舞的血液濺在旗上。
項梁看向項羽，沉聲道：「我給你三日時間。若是三日內沒有作為，那便回師吧。有了此次配合胡亥的行動，回到會稽可夠我們安心發展的了！」
雪花片般的消息迅速傳入帥帳之中。項家軍此刻突然忙碌起來，四面八方地，都是一片有條不紊的運轉起來。整個項家軍迅速轉入戰時，休整三日的項家軍重新恢復了最佳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