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沙丘謀
第三百八十二章 男兒何曾惜懼死（一）
戰爭是一門藝術，是一門高技術水準的活計。故而，對軍官的要求對統帥的要求也是相當大的。羊牟從小卒做起，一步步從公士爬到公大夫，經驗不可謂不豐富。
原本以為青龍營五百精銳，儘管是各路悍卒彙集，但只能算作是散兵游勇，一支拼湊起來的所謂強軍。但而今光看這羊牟指揮起來如臂揮指的模樣，看著整列驗證的風采。分明就是一支規矩嚴明，氣度儼然的雄師啊！
呼啦啦，數十面牛皮大盾舉起。嗡嗡嗡舉盾的聲音接連不斷，恰此時，風聲夾帶，投槍來臨了！
整個項家軍也挑釁一般齊聲高呼，對著對面的秦軍，毫不畏懼！
「戰！」
「喝……」羊牟沒有上馬，而是披甲走在了最前。他不是帥，是將。將為兵之膽，統帥居於後方統籌。但將軍，當有披荊斬棘，親冒箭矢之雄心！
「整隊！」此刻兩軍隔著近千步，遠遠看著自然能夠看到。但俗話說望山跑死馬，在平原，光是看著這千步的距離就要廢掉不少功夫。而一支
項莊沉住氣：「前列蹲下，舉盾！」
儘管他知道青龍營是扶蘇麾下的精銳，是彙集各方精悍老卒的悍勇之師。但林威以一個老卒的經驗來判斷，一支強軍永遠不是訓練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一支新軍無論開始的時候投入再如何打，沒有經歷過生死大戰。是不會有精悍雄獅模樣的！
項家軍戰士沒有顧這一個，因為陸陸續續的慘叫告訴他們……
想到這裏，牛天照起了爭強好勝之心。轉身對千余嶺南將士，高喝道：「嶺南的男兒們，青龍營的將卒步子走得好不好？」
林威看向一邊神色淡淡，氣度儼然的扶蘇。這皇太子，當真是威武得緊，不過數月的時間就弄出這麼一支強軍！
牛天照咧嘴大笑：「嶺南的將士們，可有敢戰者？」
「青龍營，必勝！」羊牟一聲高喝，五百青龍營將士齊聲高呼。
「何懼死戰？」千
但在扶蘇麾下，卻算不得出眾。只是因為羊牟在隴西武陵地下的優異表現，故而進入扶蘇的視線。所以對於此戰，羊牟決意定要戰勝！
霎時間，一百餘人分出陣列，迅速取下背上標槍。數百拇指粗大小，半丈長短的標槍短矛如暴風聚雨般地擲入了項家軍的陣列。便是沒有扎到的，也無形之中擾亂了項家軍的隊型。
「好！」士卒紛紛迎合：「走得跟娘們似地！好看頂個屁用！」
而百戰雄獅的一個特點，那便是戰陣嚴整，如臂揮指！只有頭口舔過鮮血的人才知道，到了戰場上，數百數千甚至十萬數十萬的大戰上，任你武藝再如何高強。若是沒有紀律，沒有身邊袍澤之互相依靠，絕難有生還之路，更遑論殺敵立功了！
扶蘇眼中透著讚賞，羊牟並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羊牟取下背上的標槍，手指上的手勢迅速變幻。傳令兵頓時高高揮舞起了一道藍色旗幟。
「我們，戰！」
「喝！」眾將士齊聲高呼。
「啊！」一
但他不懼。
「前進！」羊牟高喝，整齊的步伐讓所有人為之側目。這就是扶蘇定下訓練軍姿，行進的好處了。整齊劃一的動作帶來的震撼力是強大的。
顯然，兩軍統帥都不是菜鳥。彼此間試探著，計算著。保存著體力，等待爆發戰鬥那一刻的殘酷！
扶蘇瞳孔一陣收縮，項梁站直身體盯著。
「標槍隊，一刻鐘急投！」羊牟聲若驚雷。
戰爭，開始了！
「喝！」
看到這一場景的牛天朝添添有些乾裂的嘴唇，幾日高強度的作戰讓這個在嶺南濕潤地域常年生活的老卒也有些脫水的癥狀。但這不是牛天照關心的東西，看著青龍營表演一般的嚴謹動作。牛天照起了好奇之心，他對扶蘇能修鍊出這樣一支強軍感到好奇。
領軍五百上陣的項莊臉上沒了剛出發時的輕鬆表情。從剛才的觀察上來看，這一支軍隊的戰
但青龍營走了二百三十餘步，這才需要重新停止，重新整理隊列。見了這樣的場景。在北疆打老了仗的騎卒軍侯林威此刻也是心驚，初始，對於這支組建不過半年不到的新軍，他是不屑的。
嚴整的隊列代表的是青龍營高超的軍事素養。而熟練的陣列變幻，更是表示了扶蘇麾下這支強軍擁有的實力。
項家男兒何懼死？何曾惜死？
這是一支水準高超的強軍！
「走，跟上去！」牛天照緊握長戟：「整隊，前進！殺他娘的！」
「末將在！」林威連忙回過神來，恭敬朝著胡亥行禮。
「整隊，前進！」項莊拔劍，走在最前，步伐嚴整！麾下士卒，未有慌亂失措之人。不愧是名家將門之子。這打仗，是天下間最殘酷血腥的事情。也是最需要計算的事情。
無論如何，戰陣嚴整的新銳之師都勝過一支百戰老兵拼湊起來的軍隊。
而且，更難得的是，這青龍營具是百戰老卒。而
「復興大楚，復興大楚！」
距離越來越近了，即使淡定如扶蘇，也拿出了千里鏡，不住地看著。注視著戰場上一絲一毫的蹤跡，而緊握著鏡筒的手也顯得有些顫抖。項梁也是端坐在高台之上，臨時搭建的高台成了帥帳，高高壘砌的土堆上，登高臨望看著戰場。
兩軍徐徐接近，當距離接近到不過百步的時候。羊牟一聲爆喝，道：「大秦，必勝！」
「林威！」胡亥驅動戰馬過來，看向這個鬍子拉碴，目光遊離的北疆騎卒軍侯。
「大楚男兒們？」項莊深吸一口氣，高喝：「為了復國！為了國讎！誅暴秦，伐無道，濟蒼生，復興大楚！」
胡亥點點頭，嘴唇動了動，聲音壓低。看向戰場，目光涌動，竟是危險的含義。
但作為一個老兵，他也認為沒有經過戰鬥的軍隊。訓練再如何優秀，也未必能夠代表戰鬥力：「恐怕，到時候要頂上去的。還是我們嶺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