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無中生有
「好！」王朴低聲道，「這事就由你去辦。」
陳圓圓扭著柳腰，搖著翹臀走到了坑前，含情脈脈地望著王朴，美女就是美女，不管穿什麼衣服總是風情萬種，就是走路的樣子也總得顯得裊裊婷婷，讓人看了心裏就有一萬隻螞蟻在爬，在撓，痒痒得不行。
王朴嘴上這樣說，心裏卻想等他把軍隊扯起來，區區一個代王又算得了什麼？
王朴想了想，搖頭說道：「可這些老兵都是大同鎮的官軍，真要把他們挖過來，趙三泰頭一個不答應，張子安雖說收了我的銀子，可這事他不可能瞞著萬歲爺不報，萬歲爺要是給我按一個私匿逃兵的罪名，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啊？」
回到屋裡，王朴長長地舒了口氣，靠在坑上躺了下來，細碎的腳步聲中，一身孝衣的陳圓圓已經蓮步珊珊從裡屋走了出來，柔聲勸道：「相公，您累了吧？」
「哎，好嘞。」
甄有才賊眼兮兮地反問道：「將軍，您是不是不打算回京了？」
「相公，奴家給你捏捏腳吧？」
王朴望著陳圓圓發起直來，俗話說女要俏三分孝。
王朴沉聲道：「接著說下去。」
陳圓圓回頭張羅了一聲，葛嫩娘早已經端著一盆熱騰騰的水從裡屋轉了出來，陳圓圓扶著王朴從坑上坐起身來，一邊伸手脫去王朴的靴子和襪子，一邊柔聲說道：「相公，先燙燙腳吧，奴家再給你
王朴忽然間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溫馨，搖頭說道：「不燙。」
「言重了，二哥言重了。」王朴道，「代王頗有賢名，這種欺壓百姓的事情他是做不出來的，那個時辰也不早了，兩位嫂子還有侄兒侄女一定在等著大哥二哥回屋吃飯呢，那啥，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不敢。」甄有才恭聲說道，「小人並不覺得將軍做錯了，反而覺得將軍做得太對了！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將軍您這麼一鬧，許多難題就迎刃而解了。」
王朴又道：「對啊。」
王朴應道：「是有這事。」
「是有這事。」王朴窩火道，「你是不是也打算訓斥本將軍呀？」
王朴帶人給刀疤臉解了圍，又去城外屯養家丁的王家莊轉了一圈，再回到王家大院時天已經黑了，這時候王櫸和王樺已經知道了白天王朴帶兵大鬧怡紅院的事，王朴前腳剛回來，哥倆就後腳找上門來了。
王朴眨巴眨巴眼睛，傻兮兮地應著。
王朴沉默了半晌，忽然對陳圓圓說道：「圓圓，水有些涼了，你去弄些熱水來。」
嫩娘脆生生地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陳圓圓並不避諱在外人面前給王朴洗腳，蹲著繼續往王朴腳上敷熱水，甄有才萎萎縮縮地進了門，也不敢正視陳圓圓蹲著的丰姿，蹙到王朴跟前
王朴道：「理由呢？」
王朴嘆息道：「說得過去的理由好找，可軍隊難拉啊，關鍵是沒有足夠的老兵啊。」
就在這個時候，屋外忽然響起了甄有才的聲音：「小人甄有才，求見將軍。」
「嫩娘，快把備下的熱水端上來。」
王朴道：「代王是什麼人？他不可能為了兩個粉頭跟我們王家過不去。」
王朴問道：「這話怎麼講？」
甄有才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道：「猜出來的。」
「二哥，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嚴重。」王朴漫不在乎道，「小弟敢擔保，在大同這一畝三分地，絕對沒人敢找我們王家的麻煩！張公公那，小弟已經打過招呼了，趙三泰不過是個副總兵，就算有兵部尚書陳新甲的背景，他也翻不了天去。」
「嘿，讓我說你什麼好呢。」王樺苦笑道，「怡紅院表面上是獨立經營，可背後誰不知道是代王爺的產業？沒有代王爺點頭，誰敢替嬌娘和紅杏贖身？更何況你給的贖身銀子只有四千兩，老三哪老三，這回你可把代王爺得罪狠了。」
王朴沒好氣地說道：「進來吧。」
「要真是這樣，大同鎮的將士們只怕要嘩變！」王朴凝聲道，「不過朝廷
「哎，來啦。」
王樸直勾勾地盯著甄有才，好半天才突然說道：「沒錯，讓你猜對了。」
甄有才道：「將軍您是做大事的，可在京師卻有太多的人可以擎肘你，甚至是殺你！所以小人敢斷言，這次回了大同之後，短時間內您是不會再回京師了，也許有一天您會重回京師，但那至少是多年以後的事情了。」
陳圓圓冰雪聰明當然知道王朴的話意，當下就應了一聲起身進裡屋去了，王朴也不是不相信陳圓圓，只是有些事情女人無需知道。
「你是誇我呢，還是罵我？」王朴聽了滿頭霧水，問道，「我也沒你那麼多彎彎腸子，你就直說，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王樺道：「那代王呢？」
王朴道：「這話怎麼說？」
王朴道：「會怎麼想？」
王櫸、王樺還想再說，卻被王朴不由分說推出了門外。
陳圓圓這才扶著王朴雙腳踏進熱水裡，回頭又對嫩娘說道：「嫩娘，你再去拿些粗鹽來，放水裡化開了能替相公去腳味。」
王櫸問道：「老三，聽說你在怡紅院把趙三泰打了一頓？」
王樺也道：「你還把怡紅院的嬌娘和紅杏以四千兩銀子給贖了？」
王樺道：「代王雖然不管地方上的事情，可他只要動一動念頭，我們王家在大同就再不會有立錐之地。」
甄有才道：「給朝廷打仗不值啊，跟了將軍您才
甄有才道：「白天將軍您在怡紅院這麼一鬧，要不了幾天這事就會傳遍整個大同府，到時候大同鎮的所有將士都會知道您為了護犢子居然把趙三泰狠抽了一頓，還為了刀疤臉不惜得罪代王爺把怡紅院的兩個粉頭給強贖了，還有，將軍您給弟兄們派餉，還有給陣亡將士家屬發撫恤金的事也已經傳開了，您說，大同鎮的那些個老兵會怎麼想？」
甄有才壞笑道：「只要讓人放出消息去，就是假的也變成真的了，上萬邊軍將士真要鬧起事來，誰還能靜下心來聽張子安、趙三泰他們解釋啊？這就叫無中生有！到了那時候，張子安和趙三泰肯定鎮不住場面，他們肯定得來求將軍您出面安撫嘩變的將士。」
陳圓圓牽著王朴雙腳踏在水盆上，先舀些熱水敷在他腳上，問道：「相公，水燙嗎？」
等陳圓圓走了，王朴才問道：「甄有才，你怎麼知道我不打算回京師了？」
甄有才道：「所以剛才小人才說將軍您在怡紅院鬧得好啊，您這麼一鬧，沒有老兵的難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哎。」
甄有才道：「等張子安和趙三泰登了將軍您的門，接下來嘩變的將士該怎麼安撫，拖欠的餉銀該如何補發，以何種方式補發，那就是將軍您說了算了，將軍您雖然不是大同鎮的總兵了，可大同鎮的邊軍將士還是得聽您的調譴。」
王櫸道：「父親在世時
王朴已經習慣了陳圓圓穿紅妝的樣子，驟然間看到她換上素白的孝衣，頓時就有眼前一亮的感覺，陳圓圓本來就長得千嬌百媚，國色天香，一身素白的孝衣更是把她的芙蓉雪面映襯得欺霜賽雪，彷彿吹彈可破，真是要多動人就有多動人。
甄有才道：「用不著將軍您去挖人，他們會自己先鬧起來。」
王樺道：「有道是強龍難壓地頭蛇，等百日期滿老三你就拍拍屁股去京師當提督了，可你二哥和大哥，還有這麼一大家子總得在大同繼續呆下去吧？」
「將軍您就放心吧。」甄有才奸笑道，「小人一定把事情辦得滴水不漏。」
甄有才道：「刀疤臉他們跟小人說過，將軍您還是大同總兵的時候，大同鎮的邊軍將士就已經半年多沒發餉了，要是這時候朝廷有一筆銀子運到了大同用來補發將士們的欠餉，而這筆銀子又被張子安、趙三泰他們貪墨了，將軍你說會發生什麼事情？」
甄有才奸笑道：「替老太爺守喪百日期滿之後，將軍如果還不想回京師，除了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還需要一支能征善戰並且完全忠於您的軍隊！可要在百日之內拉起一支能征善戰又忠誠的軍隊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