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大明》目錄

第二百一十一章 立福王?立潞王?

第二百一十一章 立福王?立潞王?

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假如太子朱慈烺和永王朱慈炯、定王朱慈炤都遭了不幸,那麼福王朱由崧應該是大明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當東林黨人和馬士英聚集在兵部衙門商議擁立新君時,一隻信鴿撲翅著飛進了燕子磯提督行轅的後院閣樓,鑽進了一隻精緻的鴿籠里,一雙雪白的皓腕伸了過來,從鴿子的腿上輕輕解下了小竹管,旋開蓋子,從裏面取出了一個小紙卷。
皓腕的主人當然就是柳輕煙,苦盼了十幾天終於盼來了王朴的音訊,柳輕煙懸到嗓子眼的一顆芳心終於落了地。
「丞相。」幕僚叫屈道,「卑職也是剛剛才知道,負責刑訊的那個傢伙當時多喝了幾杯,第二天就把這事給忘了,今天才想起來告訴卑職。」
「怎麼樣?」見了柳輕煙,孫傳庭急問道,「臭小子有消息了嗎?」
想到這裏,張和尚忍不住回頭看王朴,王朴正好也聽到了方以智的聲音,趕緊打個手勢示意張和尚別動手,把人帶過去。
「方以智?」
那翰林院的檢討冷冷地瞄了張和尚一眼,紋絲不動。
幕僚應了一聲,匆匆走了。
「你就呆在這裏吧!」王朴低聲道,「今天晚上會有人來接應我們,到時候你和我們一起走。」
沒等柳輕煙離開提督行轅,孫傳庭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還要半個月?」孫傳庭皺眉道,「臭小子這次辦事可真是不利索。」
「快。」牛金星急道,「馬上派人去查,一旦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即刻來報!」
為了致李岩于死地,牛金星不惜放過王朴和朱慈烺。
「等等。」牛金星搖頭道,「不用追了。」
史可法愕然道:「都病倒了?」
「該死的!」牛金星怒道,「五天了,整整五天了!要是讓大王知道這件事,讓他知道王朴和太子他們是從我們手心裏溜走的,你我都得死!你知不知道太子朱慈烺對殘明來說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國祚的延續啊!只要太子不死,殘明故吏的心就不會散!」
雖然流賊已經攻佔了通州,也留下了兩千守軍,可這伙守軍正在貫徹執行大順政府追臟助餉的「運動精神」,絕大部份人手已經派出去抓捕四里八鄉的土豪劣紳了,碼頭上只留了幾十號人看管,守衛非常鬆懈。
柳輕煙道:「怕是中間出了什麼差錯,耽擱了罷。」
張和尚右手五指已經攥成了拳頭,冷森森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
有個京官仆地跪了下來,向黃得功叩頭道:「好漢,放我們走吧。」
「是了!」牛金星一拍大腿,斷然道,「看來這個張和尚是奉了王朴之命來救長平公主的,太子朱慈烺和永王、定王八成也和這傢伙在一起……啊呀,等等,之前你不是說周奎那老東西看到王朴也來北京了嗎?」
黃得功手下的水師將領張顏麟和李昂就每天跟碼頭上的流賊軟磨硬泡,苦苦哀求他們發還糧食,說他們苦哈哈的「漕幫」只是負責運輸糧食而已,要是糧食沒有運到地頭就被截了,他們「漕幫」就得賠雙倍的糧食,這不是把人往絕路上逼嗎?
王朴淡淡一笑,不答反問道:「你看我是誰?」
「當然要立潞王!」史可法話未說完,周鑣就搶著說道,「潞王賢明盡人皆知,而福王卻少有賢名,下官以為立賢為上。」
黃得功面露苦色,回頭向王朴望去,王朴眸子里霎時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芒,向身邊的張和尚使了個眼色,張和尚一聲呼哨,牢里的二十幾名官軍將士霎時像虎狼般撲了上來,一人負責一個,就那麼一眨眼的功夫,那二十幾個京官全躺下了!
幕僚道:「就是我軍進京的那天晚上。」
皓腕主人展開紙卷匆匆閱罷,語帶激動地喊道:「玉兒,快讓人套車,馬上去總督府。」
眾流賊轟然叫好,一仰脖子全乾了。
另一個說:「見者有份,這酒你可不能一個人獨享。」
剛剛又有人暗中傳來消息,馬士英和東林黨人齊聚史可法的兵部衙門,正在商量擁立新君之事,看來這次東林黨人是鐵了心要擁立新君了,假如王朴還沒有消息傳回來,讓東林黨人和馬士英把這鍋生米煮成了熟飯,那就一切都晚了。
馬士英表態的第二天,呂大器、姜曰廣以及錢謙益、張溥、周鑣、陳貞慧、吳應箕等東林黨人群集兵部衙門(復社號稱小東林,與東林黨一脈相承),與史可法、馬士英商量擁立新君之事。
……
「是。」幕僚聽得冷汗交流,低聲道,「丞相訓斥的是。」
牛金星不是李岩,李岩視王朴為義軍之心腹大患,可牛金星卻視李岩為自己的心腹大患,對牛金星來說,王朴不是問題,李岩卻是直接威脅他將來入閣拜相的絆腳石,在流賊軍中,能被牛金星視為威脅的人還真不多,而李岩就是頭一個。
「幾乎都認得。」方以智道,「太子常來翰林院講讀,每次一坐就是一整天,所以翰林院里的人大多識得太子。」
「他們死不了。」張和尚冷然道,「只不過會躺上兩個時辰罷了。」
「有消息了。」柳輕煙喜道,「駙馬爺剛剛傳回消息,說他已經救出了公主殿下、太子還有兩位小王爺,眼在已經過了通州正晝夜兼程趕回南京,大概半個月後就能回來了!」
一名心腹幕僚匆匆進了書房,低聲說道:「丞相,周奎臨死前曾說他看到了太子朱慈烺、定王朱慈炯和永王朱慈炤,他們跟長平公主還有殘明南京提督王朴在一起,就在他的國丈府外,還說高起潛就是王朴殺的。」
張和尚拎著方以智大步走到王朴面前,一鬆手就把方以智扔在了草堆上,方以智正要破口大罵時,王朴低聲說道:「方檢討,你想連累太子爺嗎?」
這時候,一把悅耳的嬌音從門外傳了進來:「孫大人,你這時候把這個消息透露給東林黨人,非但阻止不了他們擁立新君,只怕還會危及駙馬爺和太子他們的生命,別忘了現在整個江北可都控制在馬士英手裡。」
「不用追了?」幕僚愕然道,「這是為什麼?」
「什麼!?」牛金星一驚而起,怒道,「周奎死了都五天了,為什麼到現在才來報?」
「方檢討。」王朴輕輕頷首,問道,「除了你,這裏還有沒有人認識太子爺?」
「丞相。」幕僚急道,「據下面的人說,那伙犯人有可能是南京來的官軍,而且和李岩帳前偏將荊茂成有些關係。」
「馬大人說的對。」新補禮部侍郎錢謙益手拈柳須,欣然道,「高大人、孫大人操勞國事病倒了,我們更應該挑起國事重擔才是。」
……
北通州,漕運碼頭。
黃得功從一名流賊身上取下鑰匙,打開鐵鎖,再解開兒臂粗的鐵鏈,沉重的牢門就打開了,那二十幾個京官見狀立刻蜂擁而上,準備奪門而出,黃得功冷不防吃了一驚,趕緊攔住牢門,低聲喝道:「你們要幹什麼?」
「是。」
……
張和尚的眉頭霎時蹙緊了,這名字聽著有些耳熟,好像聽將軍說起來。
方以智悶哼了一聲,轉過頭去沒有理會。
「好漢,你有辦法帶我們出去的,對不對?」那京官叩頭不止,哀求道,「只要你帶我出去,我會報答你的,我給你銀子,哦不,我把我們龔家的祖產全都送給你!還有我的兩房小妾,都歸你!」
張和尚擺了擺腦袋,冷然道:「我們老大請你過去。」
其餘的二十幾個京官見狀早已經嚇得屁滾尿流,誰敢阻止?
方以智想了想,搖頭道:「這個好像沒了,下官剛才也只是心裏有所懷疑而已,並不敢確定就是太子。」
假如小福王朱由崧當上了皇帝,東林黨人擔心他會替老福王翻案,拿出萬曆年間的舊案來為難東林黨人,所以才提出立潞王朱常淓,還給潞王編織了子烏虛有的「賢名」,其用心其實是不可告人的。
剩下的二十幾個京官全跪了下來,哀求道:「好漢,帶我們一起走吧。」
馬士英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不等高大人和孫大人了。」
有了馬士英的支持,擁立新君已經是勢在必行了,就算高弘圖、孫傳庭反對也無濟於事了,除非孫傳庭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發動兵諫,不過史可法了解孫傳庭的為人,孫傳庭不是個不識大體的人,國難當頭,他是不會這麼做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的。
黃得功把剩下的幾個流賊也叫了過來,每人倒了一大碗,朗聲道:「他娘的,給大明朝賣命吃不上一頓稀的,給大順朝賣命還是只配喝稀的,沒說的,要想吃好的喝好的,還得靠弟兄們自己想辦法,今兒老哥弄到兩壇好酒,與哥幾個一塊分享,來,都幹了!」
那翰林院檢討冷然道:「本官行不改姓、坐不改名,翰林院檢討方以智!」
「是的。」幕僚點頭道,「卑職已經查證過了,那伙犯人中間有個叫張和尚的,應該是殘明南京提督王朴手下的大將,李岩帳前偏將荊茂成和他好像挺熟的,本來都已經答應放人了,可又來了李岩的族弟李虎,就又把人給扣下了。」
對於李岩和牛金星的過節,幕僚是心知肚明的,當時就回過味來,恍然道:「丞相是說……藉機除掉李岩?」
「你是誰?」方以智臉色一變,凝聲說道,「怎知太子爺在這裏?」
「我軍進京那晚?」牛金星沉吟道,「這個張和尚為什麼會在那天晚上出現在朝陽門?莫非是王朴派他來的?王朴又為什麼要派他來北京?難道是為了救崇禎,或者說要救……咦,本相記得王朴好像是長平公主的駙馬,對吧?」
眾賊又幹了,黃得功再倒,三碗下肚,二十幾個流賊就倒了一地,敢情這酒是事先下了蒙汗藥的,這些流賊全他媽的被葯倒了!
……
「等等。」牛金星皺眉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牛金星行邸。
周鑣話音方落,錢謙益、張溥等東林黨人紛紛點頭。
「做夢。」黃得功沉聲道,「外面就是流賊的大營,好幾千人守著呢,你們就算逃出了牢房,又怎麼逃出流賊的大營?」
東林黨人擁立潞王朱常淓那是有原因的,因為老福王朱常洵和東林黨人有過一段恩怨。
「犯人?」牛金星不高興道,「幾個犯人跑了也用得著稟報本相?多大點事!」
黃得功又給眾賊倒滿了,接著說道:「來,再干一碗!」
這會見了黃得功懷裡的兩壇酒,一個個饞蟲早就被勾引出來了。
萬曆帝原本是打算立朱常洵為太子的,可以高攀龍、左光斗為首的東林黨人卻以「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祖制據理力爭,非要逼萬曆帝立長子朱常洛為太子,這場君臣之爭最終以東林黨人的勝利而告終,朱常洵因此沒有當成太子。
天剛亮,幕僚就匆匆進了書房,向睡眼惺忪的牛金星稟道:「丞相,剛剛朝陽門守軍來報,收押在大牢里的一夥犯人跑了!」
「不行。」孫傳庭道,「老夫得立刻把這個消息轉告給史可法他們,得讓他們知道太子還活著,正在趕來南京的路上!」
論血統,福王朱由崧是萬曆帝的親孫子,而潞王朱常淓不過是萬曆帝的侄子,而且還比崇禎帝長了一輩,大明的皇位怎麼排都輪不到潞王朱常淓頭上。
其實方以智是認識王朴的,崇禎帝為了王朴曾兩次筵請京中大小官員,方以智都出席了,他是見過王朴的,只不過王朴現在故意把頭髮弄得篷亂,又在臉上抹了灰泥,所以一下子才沒有認出來。
南京。
史可法發現高弘圖和孫傳庭沒有到場,環顧左右道:「高大人和孫大人為何未到?」
關在大牢里的所有人,包括王朴他們還有那二十幾個京官全都翻身坐了起來。
「糟糕。」王朴皺眉道,「剛才除了你還有誰認出了太子?」
一個說:「老黃,這酒哪來的?」
說罷,孫傳庭轉身就要走。
「沒錯。」幕僚道,「王朴還曾為了陳圓圓抗過旨呢,此事天下皆知。」
方以智仔細一看就把王朴認了出來,霎時臉色一變,低聲道:「王將軍?」
放了王朴和朱慈烺,牛金星不認為殘明還能掀起什麼風浪,在他看來大順朝取代大明已經是天意不可違,只要解決了山海關的吳三桂,到時候再派一員上將領軍南征,就能以秋風掃落葉之勢蕩平江南。
朝陽門關廂,流賊大牢。
「對呀。」幕僚一拍腦門,叫道,「卑職可不就是為了這個才去調查的么?這麼說王朴應該也在這夥人裏面,當時他們正要出城,卻被那個荊茂成截住了,然後又被李虎扣下了……啊呀丞相,得趕緊派人去追呀!」
鳳陽總督馬士英已經表態,聲稱國不可一日無君,督促南京官員早日擁立新君,儘快給駐守江北的二十萬大軍分派糧餉!馬士英的公開表態極大地鼓舞了東林黨人的鬥志,史可法心中的顧慮也一掃而空。
洪武帝對皇位繼承製度有明確的規定:父死子繼,兄終弟及,有嫡立嫡,無嫡立長!
黃得功懷抱著兩壇好酒進了牢房,沒等他呦喝,看守大牢的二十幾個流賊立刻就像見了腥的貓一樣圍了過來,要說這些流賊也是中途投降的大明官軍,待遇和黃得功他們差不多,每天也就配喝兩大碗清得能照出人影的米湯,酒肉那是想都別想。
王朴臨走之前跟孫傳庭說過,有什麼消息就會讓柳輕煙第一時間轉達給他,這幾天孫傳庭幾乎天天來提督行轅,等王朴的消息都快等瘋了!
這個方以智雖然只是個小小的正七品翰林院檢討,卻是當初王朴點名想要的人,孫傳庭為此還曾經上了道奏疏向崇禎帝要人,只可惜崇禎帝沒有準奏放人,沒想到今天居然在流賊的大牢里遇上了。
左右回答道:「大人,卑職已經派人去請過了,不過兩位大人的家丁說,高大人和孫大人都病倒了。」
「周大人。」史可法皺眉道,「請不要背後妄加指謫,高大人和孫大人的人品本官還是知道的,他們絕不是這樣的人。」
是夜,牛金星行邸。
王朴沒有理會方以智,低聲喝道:「快,大夥抓緊時間,換上流賊衣服。」
王朴他們從陸路逃到通州碼頭時,把守碼頭的流賊被張顏麟和李昂這兩個傢伙攪得不勝其煩,索性躲起來了,眼不見為凈,王朴他們就不費吹灰之力上了漕船,等十艘漕船走了,守衛碼頭的流賊終於鬆了口氣,心想這群煩人的玩意終於走了,這個世界清凈了。
張和尚嘿了一聲,張開大手拎住了方以智的衣領把他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方以智身材瘦削、四肢不勤,是那種典型的書生,怎麼會是張和尚的對手?整個人一下子就被拎起空中,怎麼掙扎也掙不脫張和尚的大手。
「哪有這麼巧的事?」剛剛補入禮部為主事的周鑣冷然道,「早不病晚不病,兩個人偏偏在今天同時病倒了,哼,高弘圖和孫傳庭分明是在故意推委!值此國難當頭,這兩個人不思為朝廷效力,卻為了個人私利無視大局,實在可恥。」
牛金星臉上忽然掠過一絲陰森森的殺機,冷笑道:「因為這事已經牽扯到了李岩!」
「好吧。」史可法點了點頭,說道,「眼下有兩位藩王寓居南京,分別是福王和潞王……」
……
王朴留下的兩百多官軍還有十艘大型漕船就滯留在漕運碼頭,因為他們現在的身份是漕幫的船夫,流賊並沒有為難這些苦哈哈的「漕幫」漢子,不過漕船上的兩千石糧食卻全部被流賊征走了。
「李岩?」牛金星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凝聲道,「這伙犯人和李岩有關係?」
潞王朱常淓真的就比福王朱由崧賢明嗎?不好說!
方以智色變道:「王將軍你這是幹什麼?就算不帶他們走也不用殺人呀?」
上了漕船,王朴令三百官軍將士捨出死力撐船南下,一邊又放出信鴿向南京傳訊,俱言太子已經救出,半月之內肯定返回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