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逼他們狗急踏牆
王朴急得直搓手，苦著臉道：「可我總得知道是什麼事吧？」
「是！」
數十名衙役轟然應諾，虎狼般撲了上來，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楊廷鑒、兩位副使還有十幾名隨從摁倒在地，楊廷鑒掙扎著叫道：「王仕成你瘋了，本官是議和使節楊廷鑒……」
王仕成冷然道：「正是本官，你是不是議和使節楊廷鑒？」
長平公主仰起梨花帶雨般的嬌靨，泣聲道：「夫君，不管萬歲爺犯了什麼錯，可他終歸是先帝的嫡長子，是大明朝最正統的皇家血脈，而且他現在還年幼，正是最容易受人蠱惑的年齡，請你無論如何都不要廢立，好嗎？」
笑罷，王朴又向小七道：「小七，兩件事。」
半個時辰之後，錢謙益、呂大器就匆匆趕到了孫府。
小七轟然回應，領命去了。
楊廷鑒道：「正是。」
江都，揚州府城。
錢謙益凜然道：「侯爺是想逼他們狗急跳牆？」
「哎呀，公主你快起來，起來說話。」王朴急道，「這要讓那些御史言官看到了，我該吃不了兜著走了。」
「是。」
「再讓他們蹦達幾天，熬他們幾天！」王朴獰聲道，「至於松江、蘇州和常州三府，只要有我王朴在，就亂不了！唐勝今晚就會帶中央軍的兩個營封鎖南京各門，所有京中官員以及官府差役，沒有總督府的令諭，一律不準出城！」
家丁答應一聲，正要去找小七時，小七卻自己找來了：「侯爺，飛鴿傳書！」
張子安神色凝重地道：「高弘圖都已經安排好了。」
王朴把高弘圖的全盤計劃向錢謙益和呂大器又轉述了一遍。
呂大器大怒道：「侯爺，孫閣老，門下以為現在就可以拿人了！」
南京，太平門。
王朴皺眉道：「她人在哪裡？」
有幾個膽大的小媳婦甚至還偷偷瞧一眼英挺的士兵，走幾步又回頭偷瞧一眼。
「走。」王朴道，「看看去。」
「廢黜？」長平公主吃了一驚，喃喃低
「那怎麼辦？」長平公主急道，「本宮應該怎麼辦？」
「什麼令諭？」差役愕然道，「什麼總督府的令諭？」
揚州知府王仕成接到王朴急遞時，楊廷鑒的議和使團也剛剛走到揚州，正準備在驛站歇腳，打算明天一早再趕路。
王朴道：「馬上去套車，把公主殿下送回皇宮。」
目送長平公主的身影遠去，王朴又道：「來人。」
靖南侯府，前院偏廳。
楊廷鑒和兩位副使剛剛下馬，一夥衙役已經亂鬨哄地衝進了驛站，把楊廷鑒、兩位副使還有十幾名隨從給圍了起來，楊廷鑒見狀不由皺緊了眉頭，一位副使上前喝斥道：「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知不知道這位是欽差大人？」
王朴擺了擺手，示意錢謙益稍安勿躁，接著說道：「還有更令人震驚的消息，高弘圖準備和北方的建奴勾結起來對付本侯，並且已經有了全盤的計劃，具體是這樣的……」
呂六道：「就在前院偏廳，她說就想見侯爺一面，不想驚動別人。」
兩小隊全副武裝的中央軍士兵就像兩排標槍，直挺挺地聳立在城門兩側，城門口車水馬龍、行人如織，雖然這兩小隊中央軍士兵手裡都操著步槍，還上好了明晃晃的刺刀，顯得殺氣騰騰，可進進出出的行人卻並不畏懼。
呂六應聲而入，朗聲道：「在。」
長平公主黯然道：「只要你答應了，茹兒就把一切告訴你。」
「對不起。」軍官冷森森地說道，「沒有總督府的令諭，所有官員、差役一律不準出城，請回吧！」
一名中央軍軍官忽然站到了官道中央，高高舉起右手，戴在手上的白手套顯得格外醒目！
長平公主這才肯起身，把張子安告訴她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王朴，王朴聽得目瞪口呆，他還真沒想到高弘圖居然打算和建奴勾結來對付自己，更沒想到高弘圖想出
眾衙役罵罵咧咧地拿繩索捆人時，冷不防一名隨從從地上彈身而起，一腳踹翻了身邊的兩名衙役，然後整個人騰空躍起，噗嗵一聲滑入了冰冷的運河，等水面平靜下來時，跳河的隨從早已經不知去向。
差役怒道：「你們敢阻攔朝廷的公差，想造反嗎？」
真要招了個中央軍的女婿，不但在鄰里鄉親面前有面子，一家人的生活還能很快得到改善，要知道中央軍新兵都有五十兩銀子一年的餉銀啊，那可是一大筆錢了，都夠買五千斤大米或者四畝半好田了！
小七啪地併攏雙腿，轟然應道：「是。」
小七道：「武昌的。」
錢謙益、呂大器聞言大驚，尤其是錢謙益，他的老家就在蘇州常熟，擁有近萬畝桑田，是遠近聞名的絲綢大戶，也是常熟首富，高弘圖拿松江、蘇州、常州三府所有的絲綢、棉麻大戶開刀，錢家自然也難逃此劫。
王朴又把剛才那名家丁召進偏廳，吩咐道：「馬上派人去錢閣老、呂閣老府上，請兩位閣老立刻去孫閣老府上，就說有要事相商！」
王朴道：「快拿來。」
想到這裏，錢謙益再坐不住了，急道：「侯爺，孫閣老，必須阻止他們。」
張子安道：「公主殿下，現在只有你能救萬歲爺了！要不然，讓高弘圖和萬歲爺繼續錯下去，最後肯定會惹怒駙馬爺，高弘圖這夥人固然難逃一死，搞不好萬歲爺也可能會被駙馬爺廢黜哪……」
急促的馬蹄聲中，一名公差策馬徑直衝進了城門洞，看他絲毫沒有減速的架勢，彷彿是要徑直衝過中央軍的關卡，本來嘛，中央軍設在太平門外的關卡連過往百姓都不攔，六部衙門的公差就更不敢攔了。
聽完長平公主的轉述，王朴大聲道：「呂六！」
「廢立？」王朴愕然道，「公主，你在說什麼呢？」
王朴道：「一，譴快馬前往
長平公主輕輕掙脫王朴扶持，執意跪倒在地，泣聲道：「夫君，茹兒有一事相求。」
嘩啦啦的舉槍聲中，挺立官道兩側的兩小隊中央軍士兵已經齊刷刷地舉起了手裡的步槍，黑洞洞的槍口已經瞄準了馬背上的差役。
楊廷鑒皺眉道：「你是揚州知府王仕成？」
「是就好。」王仕成把手一揮，大聲道，「統統拿下！」
「欽差大人？」身著四品官服的王仕成在幾位幕僚的簇擁下大步上前，冷然道，「有何憑證啊？」
「沒錯！」王朴獰聲道，「不把他們逼到絕路上，他們豈會拿出全部家底？」
王朴笑道：「已經讓揚州知府王仕成拿人了。」
長平公主朱薇茹正在默默垂淚，她的耳畔不時響起司禮監掌印太監張子安在不久前與她說的一席話：「萬歲爺受了高弘圖一伙人的蠱惑，想要除掉孫閣老和駙馬爺，孫閣老是個厚道人，還好說，可駙馬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哪，高弘圖和萬歲爺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到頭來只能把自己給害了，公主哪，你必須設法阻止悲劇發生哪。」
王朴和孫傳庭早已經在書房相侯了，四人敘過禮數，王朴說道：「錢閣老、呂閣老，有幾個最新的情況要向你們通報一下，高弘圖他們已經放棄向浙直百姓征餉，卻把腦筋動到了松江、蘇州、常州三府的絲綢、棉麻大戶身上，打算給他們按上煽動民變的罪名，把他們的家產抄沒充官。」
差役吃了一驚，趕緊勒住馬韁，色厲內荏地喝道：「你想幹什麼？老子可是朝廷的公差，有內閣急遞送往常州！」
「公公。」長平公主急道，「你倒是說，本宮該怎麼做才能幫助萬歲爺躲過此劫？」
長平公主大驚失色道：「張公公，
長平公主道：「夫君若是不答應，茹兒就不起來。」
呂六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又道：「看樣子挺著急的。」
「不錯。」錢謙益也附和道，「侯爺和孫閣老隱忍好幾天了，朝中已經有不少官員倒向了高弘圖一黨，東林黨內也有不少小人暗中投敵，門下以為現在是時候收網了！要不然，真讓高弘圖他們把松江、蘇州、常州攪成一團亂麻，就不好收拾了。」
王朴定了定神，正猶豫著要不要叩拜見禮時，長平公主忽然向著他屈膝跪倒在地，這可讓王朴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起長平公主，吃聲道：「公主你這是幹什麼？哪有帝室之胄跪我一個臣子的道理？」
「呃……」王朴沉吟片刻，肅然道，「好吧，我答應你，無論如何都不廢立。」
王朴帶著呂六走進前院偏廳時，只見一道倩影俏生生站在屏風前，那人身上披著厚實的黑色大氅，頭上還戴著風帽，聽到腳步聲，那道倩影緩緩轉過身來，王朴的目光與之相接不由愣了一下，這人果然就是長平公主朱薇茹，而且美目通紅，分明是剛剛哭過。
呂大器道：「侯爺，楊廷鑒就議和使團是重要的人證，必須立即派人緝拿。」
「有啥不可能的。」張子安道，「奴婢早看出來了，駙馬爺對萬歲爺已經起了戒心了，萬歲爺表現得太過急躁了呀，他現在羽翼未豐就想著要剪除駙馬爺，不可能成功的呀，高弘圖這老小子眼高手低，只會黨同伐異、紙上談兵，跟孫閣老和駙馬爺比差得遠了，奴婢是真擔心哪，萬一事情敗露，駙馬爺一怒之下真可能廢黜萬歲爺，另立永王或者定王為帝呀。」
「竟有這事！？」
……
王朴道：「讓小七馬上來偏廳見我。」
……
又有家丁入內應道：「侯爺有何吩咐？」
「誰？」王朴失聲道，「長公主？」
……
軍官不為所動，右手一攤冷然道：「總督府的令諭？」
張子安又道：「
小七把手裡的一個小紙卷遞給王朴，又向一邊的家丁揮了揮手，那家丁應聲退出了偏廳外，王朴匆匆看罷，旋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太好了！」
「站住！」
「是。」呂六應了一聲，向長平公主道，「公主殿下請。」
錢謙益色變道：「高弘圖真敢裡通外國？」
「是。」
「哦？」王朴心頭一動，問道，「哪裡的飛鴿傳書？」
「唉。」張子安嘆了口氣，黯然道，「要想幫助萬歲爺躲過此劫，還得公主殿下去求駙馬爺呀，現在也只有你去求駙馬爺，也許還能讓駙馬爺網開一面，保住萬歲爺的帝位。」
王朴擺了擺手，呂六悄然退了出去，順手還把門給帶上了。
長平公主聞言一震，訥訥地說道：「你是說……讓本宮去求他？」
「拿的就是你！」王仕成悶哼一聲，揮手道，「捆了，統統帶走！」
……
由於王朴的鐵腕治軍，再加上豐富的餉銀和優厚的福利制度，百姓心目中的軍隊形象正在發生潛移默化的轉變，至少在南京市民眼裡，中央軍是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許多家中有未出閣閨女的小戶人家都想著招個中央軍的女婿。
張子安又功道：「公主殿下，孫閣老和駙馬爺現在權勢通天，他們不但控制著整個江南的士林階層，還控制著十萬最精銳的中央軍，也只有高弘圖那樣的蠢貨才會天真地以為只要控制了內閣就能掌控朝政，孰不知內閣根本就是駙馬爺手中的傀儡哇。」
長平公主想到自己堂堂公主之尊，卻要低聲下氣去求王朴，不由悲從中來，淚下如雨。
……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