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獨裁者報告》目錄

第224章 「石達開,曾國藩!」

第224章 「石達開,曾國藩!」

聽到外面怯生生的聲音,曾國藩有些惱怒地站了起來,上次派康雪燭卻了一次京師,非但沒有給自己帶回任何好消息,反而還讓皇帝免了自己官職,康雪燭非但沒有給自己帶來任何幫助,反而還像自己災星,這次來了天知道又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正想讓下人把康雪燭給轟出了曾府,就聽外面康雪燭的聲音響起:
「翼王,請坐,坐下仔細聽我說,好好聽我把話說完。」張震拉著石達開坐下,接著自己也在一旁坐定:
石達開慷慨說道,接著面色沉了下來:
你又滿腔的抱負,你有一身的本事,若由你來指揮我的百戰軍,只怕成就遠遠在我之上,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死了,你認為值得嗎?
還有你翼王石達開,對你們天國也算得上是忠心耿耿了吧?全家都被殺光,可洪秀全一旦徵召於你,你卻立即返回天京,反正這樣的事情我是做不來的。結果又怎麼樣?洪秀全卻任用自己的兩個廢物兄弟,百般排擠於你,不顧你們上下軍民多方反對挽留,一意要把你給趕出天京后快,所以從這點上我還得謝謝洪秀全啊。
還有天京事變,幾萬太平軍將士慘死,換個角度來看,那是親者痛,仇者快啊,幾萬精銳,卻因為鉤心鬥角風流雲散……
「石達開雖然降了大帥,但今生只打清妖,決不去和天國兄弟動起刀兵,若是大帥不能答應石達開寧死也不肯從!」
尤其是那些在安慶親眼目睹了全部作戰過程的洋夷,很快達成了一個共識,雖然在武器裝備以及作戰技巧張洋夷認為與歐洲軍隊相比仍有很大差距,但是無疑中國最精銳的部隊毫無疑問就是百戰軍。
康雪燭笑了下,這位大帥現在居然有了小孩脾氣:
「還有一個人咱們也可以用下,只要此人能夠協助於我,等於又給了張震狠狠一刀,這人掌握著張震的命根子江南製造局啊……」
洪秀全我雖然看不起,可是你們天平天國的有一句話我卻非常贊同,建立一個人人平等的大同世界這一句話,你們之所以造反,為了不過也是這一句話,可是後來的所作所為卻完全背離了之前對軍民的承諾,你或許以為一死就是個英雄豪傑的作為,可是我看錯了,沒有實現自己理想就貿然死去,那是天下最懦夫的行為!」
「好,好詩,有氣魄,『五嶽抱住擎天柱,吸盡黃河水倒流』,這詩里的氣魄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當初出走天京的時候,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一場屠殺耗盡了天國幾年心血,把個好好的天國弄成什麼樣子?
「康雪燭,自從你投奔我了以來,我自問待你不薄,雖然你是江忠源的門生,可我對你卻好像自己親授弟子一般,你卻如此卑鄙無恥!」
「翼王,我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們的東王楊秀清算是個人才不?雖然不認識幾個字,可是你們上上下下哪樣事情離得了他?結果怎麼樣?還不是全家死的乾乾淨淨?
「曾帥,要想瞞過張震,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想要騙人必須先把自己人給騙了,所以雪燭建議皇上暫時不要告訴曾帥真實用意,而曾帥這些時候表現只怕也演足夠了……」
「張震,難道你也準備學我們天國樣子?」
由於湘軍作戰有功,其將領們一個個陞官晉爵,胡林翼加太子少保,楊載福官拜提督,李續賓也官至巡撫,賞穿黃馬褂。其他將領,也都得到相應的官銜。
「不錯,正是此人!」
安慶一戰,百戰軍與太平軍血戰數日,太平軍慘敗,一代名將石達開于蕭雲嶺「自殺」,這個消息一出,天下轟動!
石達開「嚯」的一下站了起來,接著又慢慢坐了下去。
說到了天國的痛處,端起酒杯,石達開一口喝盡了杯子里的酒,重重放了下來,在那沉默了一會,問道:
天下還有很多人,都懷著和你一樣的夢想,這江山,原本就是咱們漢人的江山,現在卻讓異族在那佔著,不是每個官員都是奴才……
這讓洋夷增加了不少的信心,全力支持張震或許應該是個最好選擇……
如此張震被壓縮在了安徽小小空間,就算百戰軍再精銳,也當無從發揮,張震要麼反了,要麼只能成為瓮中之鱉,雪燭以為還是後者可能性要大一些。
「曾帥,還在那生雪燭的氣嗎?」
張震的笑容一下收去,面色顯得有些凝重:「石達開,我要你留在我的身邊,帶著你的那些兄弟,輔助我成就大事?」
張震眼下各方各面具都準備未妥,斷然不敢在這個時候公然反叛,只要九帥能夠得了江西,張震只能徒呼奈何……
「如果換成你們才取得金陵之時,氣勢正盛,視清軍如同無物,那個時候我要收買你們的人,絕無這個可能。可是一場天京事變,卻弄的人人心寒,個個自危,生怕有一天這刀什麼時候就落到了自己頭上,我此時再去收買,豈有不成功的道理?洪秀全不是在那排除異己,而是在那挖了個大大的墳墓,然後準備自己躺下去呢……」
張震喝下一大杯子酒,隨口吟道,這本是石達開寫的詩,自己隨口說出,本意是要誇獎石達開而已,自己素來喜歡這一首詩,一直牢牢記得,不想石達開聽了卻是大讚:
石達開已經從天京出走,絕對無法回頭,清軍只要抓住了他,也是死路一條。這些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以石達開的為人,若是降再自己再叛,天下人都會恥笑于其,石達開的個性來說只怕也再不用繼續活著了。所以張震也敢大胆把兵交給他去領著,自己又可以不用操心,又可以讓石達開死心塌地為自己效力……
江蘇方面雖然張震駐軍多些,但張震既要對付金陵髮匪,又要處處防備正在重新組建的江南江北大營,曾帥可以親自領軍,會同江南江北大營,一舉平定江蘇!
我也可以給你透個底,百戰軍用擁精銳八萬,新兵到今年六月又可以有七、八萬之數,我的工廠全部運轉正常,到了今年年初可以有一半以上軍隊使用火槍,不光僅僅如此,我還大量向那些洋夷國家借款、購置軍火,用以武裝軍隊,難道我做的這一切僅僅就是為了剿滅太平天國不成?說句不好聽的話洪秀全還不配……」
康雪燭的話讓曾國藩漸漸消除怒氣,注意力也被康雪燭的話引了過去:
然而,在籍守制的湘軍統帥曾國藩仍然是原來的侍郎官銜,就連原本的湖北巡撫也都免了。曾國藩心裏不免激憤不平。他給曾國荃寫信說:「願吾弟兢兢業業,日慎一日,到底不懈,則不特為兄補救前非,亦可為吾父增光泉壤。」還說,湘軍官員都「大有長進,幾於一日千里,獨余素有微抱,此次殊乏長進」
「張震若有半句虛言,神人共憤!」張震大笑而起,拉住石達開的手說道:
「這樣情況我也考慮過,不過李鴻章才可大用,又是飽讀聖賢之書的人,我料其心還是忠於朝廷的,不過為了避免你那樣情況發生,我先修書一封派人送去,以試李鴻章態度,只要李鴻章的心裏還是向著朝廷的,炮廠則我為所有,張震折一羽翼也……」
「我不怕,因為我想你來幫我,所以就要把我想的全部告訴你,一點也不隱瞞你,更何況……」
凝視了他一會,張震慢慢說道:「可是你要是能夠活下去,或許能夠實現你的夢想,但不是在你的所謂天國,也不是靠你一個人的力量。
當初我們幾個兄弟一起結義,誓死推翻滿清,恢復大好河山,建立一個人人平等的天國盛世,可是天王到了天京,怎麼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天只知道躲在後宮裡享樂,我們當初的那些誓言難道天王都忘記了嗎?北伐雖然失敗,西征卻有成功,只要積蓄力量,何愁將來不能直搗滿人京師?天王真的糊塗啊……」
說著來回走了兩步,停了下來說道:
有人春風得意,自然有人鬱郁不能得志。
不光只有百戰軍,在太平天國內訌,石達開領兵出走之後,湘軍也開始在各個戰場之上不斷取得勝利。
其實張震可沒有那麼多的「肝膽相照」,只是太了解石達開這個人而已。
「若為理想而計,我石達開願意幫你,建立理想天下,推翻清妖政權,我石達開百死不悔,情願在你身邊以為羽翼!」
「但我幫的是你,不是清妖朝廷,若你只是為了欺騙於我,石達開唯有自殺而已!」
張震揮手制止了石達開的話,毫不在意說道:「咱們男子漢大丈夫的,說話做事爽爽快快,哪有這麼多怕這怕那的,本帥已經把兵交給了你,哪有再怕你造反的道理?」
張震沉吟一會,緩緩說道:「我心中所想已經全部告訴了你,再無什麼秘密,我只問一句,你是幫我還是不幫?」
曾國藩哼了一聲,也不說話。
……
「雪燭那,等到大事成功之後,我一定要上奏朝廷,為你請功!」曾國藩走了出去,看著外面的天色說道:
雪燭心裏只有區區一個要求,將來擒獲張震,雪燭要親自在恩師墳前,殺了這個小人,以祭奠恩師的在天之靈,以祭奠在廬州死難將士!」
曾國藩家居的時間里,戰爭形勢發生了巨大變化。曾國藩離開江西時,太平軍與湘軍正在相持苦戰,九江、吉安、瑞州等城尚在太平軍手中。但是,由於百戰軍的出現,收復大量失地,百戰軍之名,如同璀璨明星一般升騰而起。
要想擒拿張震,只有一個辦法,出其不意一舉成功,康雪燭以為,要想成其之功,雪燭認為天下只有曾帥可以做到!
張震也不隱瞞什麼,把心中所想一一說了出來,石達開聽了時而皺眉,時而展顏,等到張震把全部的話都說了出來,石達開點頭而道:
「曾帥,等到雪燭把話說完了,曾帥再罵雪燭不遲,若是曾帥真的認為雪燭錯了,那麼雪燭當場一頭撞死在曾帥面前,絕無二話!」
曾國藩輕輕嘆息一聲,要論對張震的恨,並不是朝廷和皇上,而是面前這人,自從廬州逃了出來之後,或許康雪燭一心想著的就是如何殺了張震:
曾國藩點了點頭,慢慢說道:
現在,應該著手準備未來幾年內的大事了……
「雪燭每每只要閉上眼睛,想到的都是恩師,恩師其實就是死在張震手裡,而非髮匪,雪燭若不能為恩師報此大丑,死也不能甘心!
康雪燭面上微微笑著,等到曾國藩發泄完畢,這才不慌不忙,上前一步說道:
這天下大勢,現在誰也說不好,太平天國假設有一天被剿滅了,難道天下就能太平了嗎?沒準還有個太平人國,天平地國什麼的出來……」
看到自說自話推門進來的康雪燭,曾國藩乾脆放下了手裡正在看的書,走到床邊也不管康雪燭怎麼樣,自顧自躺倒在了床上。
「抓了你或者殺了你,升官發財,飛黃騰達只在朝夕之間,你自己想想看,我要真想那樣,還費著那麼大的心思要搞出這許多動靜做什麼?在安慶的時候我就有機會殺你了,可是我沒有這麼做;在蕭雲嶺的時候,我只要把上下全部困住,早晚你和你的弟兄都會餓死、困死,可是我還是沒有那麼做……
石達開看出張震心思:「大帥,萬萬不可小看曾國藩,此人我與他交鋒多次,雖然曾國藩屢戰屢敗,但卻堅韌卓絕,屢敗而又屢戰,如此非常人可以做到……」
張震大喜,急忙將石達開攙扶起來:「翼王,師兄,從今後你我同心同德,共創大業,只是如今得要委屈你下,在我軍中也不能給你什麼名分……」
曾國藩面上神情平和許多,想了一會緩緩說道:「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麼不先提前給我說明?」
「翼王,你說你能去哪裡?你的天國已經回不去了,朝廷正在四處抓捕你,前也是死,后也是死,左右你都是個死。
「雪燭要的,只是張震腦袋!」康雪燭說這話的時候,顯得特別平靜:
「只是大帥雖然早晚舉事,也都有了妥善安排,有一人大帥卻不得不防,此人就是曾國藩!」
「我費那麼大的心思生擒你,為的就是憐惜你的才能,為的就是想用你的一身本事,可是你若真的不願意幫我,你就有可能泄露我的大事,既然這樣的話,我還會留著你危害到我將來的大計嗎?」
比如,那個丁憂回家的湘軍統帥曾國藩。
「聽說李秀成曾經進過忠言,勸說洪秀全罷免自己兩個兄弟,大力啟用你來輔佐朝政,結果卻被洪秀全一怒之下免去全部官職,後來才重新啟用,可是,這樣豈不傷了臣下之心?
你說你們這樣洪秀全的老兄弟尚且遭到如此待遇,我這樣的人要真是去了你們那裡,嘿嘿,估計我都活不過兩年……」
「李鴻章掌管著江南製造局,乃是張震心腹,萬一要是行動不慎,讓李鴻章向張震告密,咱們的全盤計劃都會失敗,曾帥……」
「你們的那個太平天國是必敗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李秀成、陳玉成這些人皆是青年才俊,可惜不得明主。」張震嘆息一聲,似乎大為惋惜:
「你們那個天王,成就不了大事。」張震冷笑一聲,說道:
「不然,不然。」張震連連擺手,大是不以為然:
「雪燭,你心裏的痛楚,我知道,只要能夠生擒張震,曾國藩就算拼著腦袋上的這頂烏紗帽再度給朝廷摘了,也一定會完成你的心愿……」
曾國藩遭受了極大的折辱,很不情願的回到原籍。所以,回到家裡心情十分苦悶,怨天尤人。他不明白,自己出於對朝廷的一片忠心,幾乎打掉牙活血吞,在戰場上拚命,但是結果卻處處碰壁,連皇帝都不買他的賬,甚至根本就不信任他,卸磨殺驢,現在磨還沒推完,就要殺驢。多少人看他的笑話?
石達開點了點頭,端起酒抿了一口:
「其實你的失敗不是敗在我張震手裡,而是敗在了你們自己人的手裡。」張震在兩個杯子里倒滿了酒,微微笑著說道:
康雪燭想了一會,只覺曾帥話里意思也對,一旦李鴻章願意協助朝廷,張震必死無疑!
「好!好!」曾國藩接連誇了兩聲,站了起來:
「大帥說的哪裡的話,石達開只要能夠實現心中夢想,什麼名分之類,石達開並不在乎!」石達開順勢站了起來,說道:
看到石達開怔在那裡,張震笑著讓他坐了下來:「翼王,我什麼時候想過要殺你或者把你送到京師去了?難道你以為去了京師,你石達開還有活路嗎?」
「曾帥,請坐。」康雪燭恭恭敬敬侍候著曾國藩坐了下來,說道:「雪燭來這的時候,聽說張震正在安慶和石達開激戰,雪燭以為這正是大好機會,一舉擊潰張震……」
其實就算你能從我這裏衝出,去江西,走四川,在那重新發展一番事業,可是你以為你真的可以辦到嗎?我看你非但難以辦到,反而早晚都會敗亡,你沒有後方,沒有基地,你不過是在那孤軍流竄而已,就算你翼王有再大本事,打再多的勝仗,早晚都有一天還是會如今天一番的下場,只怕到時候那些抓住你的人就不會和我一樣對待你了!」
曾國藩趕緊跪了下來,就聽康雪燭說道:
對著外面叫了幾聲,讓人準備飯食,自己要好好款待康雪燭,若非此人,自己縱然還在湘軍統帥的位置上,只怕也不會有擒拿張震這樣功勞。
兩人相視一笑,都是一般心思,石達開重新舉起杯子敬了張震,接著說道:「既然你心中早就有了所圖,不知如何安排?」
「張震,張震,你誠不欺我也,若換成我,為避免大計泄露,我也一樣會殺人滅口!」石達開仰天長嘆兩聲,忽然自嘲似地說道:
「曾帥,還是考慮一下。」康雪燭皺了一下眉頭,說道:
「曾帥可記得派雪燭去朝廷所為何事?那是為了張震有反意這才去的,康雪燭只所以鼓動皇上這麼做,全是為了剿滅張震!」
「曾國藩如今已回原籍丁憂,我看暫時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了。」張震在那沉吟一會,說道。自己的確沒有怎麼把曾國藩放在眼裡,雖然曾國藩是一代名臣,但終究只是名臣而已,在打仗上也未見得就有什麼高明之處。況且等到曾國藩東山再起,已是將來事情,等真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只怕早就萬事俱備了。
曾國藩時而躺在床上,時而在室內外踱來踱去,輾轉反側,反覆而痛苦地回憶、檢查自己的前半生。自入仕途,以孔孟入世救世,對自身的修養嚴厲酷冷,一絲不苟;對天下抱有「以天下為己任」的堅定胸懷。持身嚴謹,奮發向上,關心國事,留心民情,因而贏得君王信任和同僚的尊崇,十年京官春風得意。正是抱有這種信念,以一文官而白手建軍、治軍,幾年來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出生入死。但是,為什麼皇上反而不信任?為什麼上至樞垣,下至府縣,都那麼嫉恨自己?
「不關我事,不關我事。」不想張震坐在那裡紋絲不動,連連搖手:「你的部下你自己去照顧,你的老婆孩子我更加步會去管……」
「說來聽聽,你有什麼好主意?」
起碼從表面上看來,張震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就讓石達開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慘敗,張震百戰百勝之名再度傳開。
「老爺,康雪燭求見老爺。」
此時的曾國藩只覺心中舒暢,那些煩惱不快一掃而空,自己非但官複原職,而且眼看又是一場天大功勞在手。
「你的計劃遠比我們起事之時更為精密,當年我們起事,原沒有詳細的安排,都是打到哪裡算哪,能攻下哪個城市算哪個城市,比如長沙沒有打下,就轉道而去武昌,武昌好不容易給打下來了,看看清妖勢大,又繼續去了金陵,看起來勢如破竹,其實內中隱患實在太多太多,就連北伐西征也是臨時決定……」
當時他深恨左宗棠,認為別人可以罵他,左宗棠不該罵,他們是同門同道,相互也看得起,尤其在與太平軍對抗,捍衛儒家道統方面,他應該是知己的。如今自己被上下整到這步田地,左宗棠不同情,反而帶頭怒罵,太不懂事了!所以,他又開始在家裡咒罵左宗棠。罵的非常之難聽,家人往往掩耳從曾國藩的門前經過。
石達開是真心讚歎,毫無溜須拍馬成分在內,張震聽了卻是一陣汗顏,忽然才想起這是石達開一路到了貴州苗寨之後才寫出來的。
「雪燭已經廣派探子,偵察兩江動靜,張震已將江西、江蘇之軍拉到安慶一線,全力對付石達開,雪燭要是猜的不錯,張震必然已經大肆收買髮匪,這才可以肆無忌憚。」
曾國藩老臉一紅,自己可是真在那裡發泄,哪有什麼演戲不演戲的成分在內?
「張震啊張震,我敬佩你是條漢子,可你這話有些痴人說夢了,且不說石達開今生今世都與你們這些清妖勢不兩立,就算你真的把石達開留下來了,難道你們在京城的那個最大妖頭卻允許你這樣做嗎?」
石達開在那愣愣聽著,過了好久才長長嘆息一聲:「張震,你是個瘋子,你真的是我認識的所有人里最瘋的一個,你居然肆無忌憚的當著我的面說這些話?」
「……吏部侍郎曾國藩秉性溫良……擅領兵……著復湖北巡撫,加雙眼花翎……」
「你,你!」曾國藩翻身從床上起來,指著康雪燭氣的半天才能說出話來:
況且張震既然真要造反,必然早有準備,兩江之地又掌握在了張震手裡,咱們拿什麼去和張震相抗衡?
只是,今日石達開求你一件事情,我的那些兄弟你答應過放了他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還有我的妻子孩子,若是可能我也想請你放他們一條生路……」
「曾帥在家裡任意發揮,只怕也是猜測到了皇上意思,雪燭聽了曾帥作為之後也險些就被曾帥瞞過了,這樣表演張震必定也已經深信不疑……」
張震手握重兵,不可一世,他手裡的那些士兵,都是用洋夷槍炮武裝起來的,戰鬥力遠遠勝過咱們湘軍,甚至放眼整個大清也都沒有任何一支隊伍可以和其抗衡。
而張震在乎的卻並不是這個,而是自己收到了石達開這樣一個不遇不可求的名將,另外一個方面,則是充分考驗了百戰軍的作戰能力。
張震說話語氣不急不慌,好像在那和面前的人嘮著家常:
所謂肝膽相照,用人不疑,無非如此而已,心裏大是感動,石達開嘴裏卻不說話,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康雪燭微微笑著,悄悄看了一眼曾國藩,發現曾國藩臉上已經再也沒有惱怒懊喪表情,扶著曾國藩坐到了椅子上:
曾國藩不被皇帝信任,吃了極大一顆軟釘子回到家裡。但不少朋友認為他是言不由衷,是背叛前誓,前線正吃緊,跑回家待著,是要挾皇帝。
「可惜,可惜,像你這樣人才卻為清妖所用,能文能武,若是到我天國,必然是我天國棟樑之才擎天之柱……」
張震眼裡殺機一閃而過,隨即又淡然說道:
石達開猛然站起,單膝跪下:「石達開自從離開天京,飄萍無根,既然大帥不嫌,石達開願意跟隨大帥,開創大業,生死皆無所懼,同心同德推翻清妖!」
於是,有的批評,有的規勸,還有的乾脆大罵他。罵得最凶的是左宗棠,罵他是假仁假義假道學,在湖南撫衙里拍著桌子罵,罵他臨陣脫逃,自私無能;罵他不該伸手要官,要不來就躲回家。左宗棠一罵,長沙的大小官都附和著罵。罵得蟄居荷葉塘的曾國藩飯難下咽,夜不成寐,從此得不寐之疾。
「我若是早知道你是這樣一個人,又何必在戰場上和你苦苦廝殺,只需按兵不動,坐等你和滿清朝廷殺個兩敗俱傷豈不萬事大吉?」
「此計甚妙,張震素來都是朝廷心腹之患,此人不除朝廷難有寧日,雪燭,以前我就認為你不是池中之物,今日聽了你的這一番話果然不同凡響!」
都說楊秀清如何如何囂張跋扈,不把洪秀全看在眼裡,可自你們金田起事起來,軍國大政有什麼地方能夠離得開他?若無楊秀清只怕也沒有你們太平天國今日吧?況且你們的洪秀全是萬萬歲,楊秀清要的是萬歲,怎麼著也把洪秀全放在了自己上面,雖然是個權臣,可終究還是沒有謀反之意,這才是真正可惜地方。
頭一年夏天,兒媳曾紀澤之妻難產死掉了,兩個月後,曾國荃的妻子熊氏又臨產,怕是被兒媳的魂纏住了也難產,於是鬧著請神漢進府做道場。
亂大清者,必張震也!張震身為臣子,朝廷如此厚待于其,可是張震不思忠君報國,卻一心想著謀亂朝廷,這樣的人不殺不足以安定天下!
「咱們雖然知道張震早晚必反,但是若是張震真的反了,說句不太客氣的話,咱們能夠拿張震怎麼辦?
「你和清妖勢不兩立,關我鳥事?」一句髒話脫口而出,張震面上一些表情也都沒有:
「千顆明珠一瓮收,君王到此也低頭。五嶽抱住擎天柱,吸盡黃河水倒流。」
曾國藩知道了大罵一頓,罵她們裝神弄鬼,罵得道場也做不了,只得怏怏而回。
康雪燭胸有成竹,侃侃而談:
「吏部侍郎曾國藩接旨!」
曾國藩越想越氣,憂鬱無處發泄,整日生悶氣,動輒罵人。他數著江西的一幫文武罵,罵夠了就找幾個弟弟的茬吆喝。曾國荃等人開始還勸他,後來勸不了只好不理他,再過些日子就返回了戰場。弟弟們走了,他又開始罵幾個弟媳婦。什麼話都罵得出來,語言粗俗,根本不像個道學家了,弟媳們也都躲著他。
張震哈哈大笑起來:「你又怎知我不在那等著你們和滿清朝廷殺個兩敗俱傷?」
石達開沉默在了那裡,張震的話雖然尖酸刻薄,可卻句句都說到了實處,這也正是自己最為痛心疾首的事情。
「但張震雖然防了髮匪,卻萬萬沒有想到還有咱們湘軍,此刻江西江蘇各地防務空虛,正是曾帥大好時機……
「臣曾國藩接旨,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西方面,自文俊被張震殺后,衛奉軍早已不復存在,咱們之前在江西遇到的阻力就會小上很多,可命九帥率軍,星夜兼程襲擊江西,江西防務空虛,雪燭以為,一戰可以成功!
這點張震早就想過,當下沒有半分遲疑:「我絕對不會讓你對昔日兄弟動手,這點儘管放心,我只要你在一旦我和朝廷翻臉的時候,幫我統帥大軍,直搗京城!」
在火器力量並沒有全部使用的情況下,百戰軍所表現出來的戰鬥精神和意志完全值得信賴。
「不過兩三年內,天下必有大變,到時你我共領一軍,征伐天下,上下一體同心,何愁大事不能成功,何愁天下不能安定!」
曾國藩起身的時候,老淚縱橫,人生起伏實在太大,剛才還在那長吁短嘆,可這一轉眼間非但已經官複原職,而且還被皇上賞了雙眼花翎。
「張震,今日與你一番談話,石達開當真受益匪淺,好了,酒也喝夠了,話也說完了,石達開也就可以安心上路了,或殺,或送到京師請功,石達開絕無二話。
石達開在那想了一會,似乎隱隱領悟到了什麼,忽然把杯子里最後一點酒喝乾,拍打了下衣服笑著站了起來:
「大帥,你還讓我帶兵,難道,難道你不怕我有朝一日……」
「張震將來必然禍亂朝廷,這點是毋庸置疑的,我也一直在那想著,有什麼好辦法可以翦除張震,可是左想右想,都覺得不是特別妥當,今日你的計謀卻必可以置張震於死地!」
「你說,將來天下走勢如何?」
石達開目瞪口呆,這是抄家滅門的話,張震居然當著自己,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石達開看了張震一會,忽然說道:
「再說,我把你留在我的身邊,又為什麼非要告訴那個最大妖頭?老子是兩江總督,兩江的事情都是老子說了才算,那個最大妖頭來了老子也不鳥他!」
「曾帥說的,難道是李鴻章嗎?」
朝廷明著讓曾帥回來丁憂,為的就是消除張震戒心,張震不再提防曾帥,曾帥可以率軍一舉擊潰張震!」
「曾帥,這次我是來給曾帥請罪的,雪燭不想隱瞞曾帥,讓曾帥回去丁憂三年的主意是雪燭在皇上那出的……」
想到這裏,曾國藩後悔非要回家守制。他曾想給咸豐帝上書,要求馬上返回戰場,但是礙著面子,畢竟拿不起寫折的筆。
「大帥,石達開今天就把命交給你了!只是有一件事,還請大帥務必答應!」石達開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整天裝神弄鬼,什麼天父下凡,在我看來都是狗屁,也就是糊弄糊弄那些軍民而已,你能弄個天父下凡,難道東王楊秀清就弄不得了嗎?」
「對了,你先調養休息幾日,等到身子養的好了,看看那些你原先部下,不願意在我這的,發給路費讓他們回老家去,我再給他們開個手令,以防沿途被清軍拿住。那些還願意在軍營里討飯吃的人,繼續讓他們留在軍營之中,還是由你來帶領,另外,得讓他們先換上百戰軍軍服,不要讓別人給看出了破綻來……」
兩江天下富裕之地,江蘇雖歷戰亂,但終究是個魚米之鄉,江西、安徽民風彪悍,乃是徵兵最好之地,又有上海可以連通外界,工廠洋夷銀行應有盡有,你可知我在上海一連開辦了幾座工廠徹夜不停趕製火器?你又可知我大量聘請洋夷技師?這些都是為了什麼,你想過沒有,翼王?
「那,你的意思是?」
所謂丁憂回家,實際上是被咸豐皇帝罷用而已,天京事變之後,太平天國實力受到極大削弱,在朝廷看來已經無法不復當日之威,對朝廷的威脅也就少了不少,而曾國藩和張震一樣既然都是身為漢人,先有張震教訓,自然不會再放任出一個曾國藩的威脅,而既然曾國藩主動提出丁憂,自然正中朝廷下懷。
不過有些奇怪,石達開是真心讚歎,可在張震聽了卻是說不出的古怪,這是在讚歎自己還是在那讚歎石達開?
石達開放下酒杯,一聲嘆息:
我不是心慈手軟,也不是說活捉你能夠立下更大功勞,我是實在愛惜你這樣的人才,你翼王若是這樣死了實在太可惜了。
除此之前雪燭還有一條驅虎吞狼之計,放任髮匪進入安徽,眼下髮匪最恨的不是朝廷,而是張震!一旦髮匪進入江西,一是面前敵人是張震,二是咱們嚴防死守,髮匪既然不能回江蘇,為求生存,只能和張震決死一戰,趁著這個時候,咱們湘軍再從背後給張震來上狠狠一刀,張震敗亡只在朝夕……」
石達開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
「無妨,無妨,等將來曾國藩再出來了,咱們再去考慮。」張震大大咧咧地揮了下手,完全就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