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選擇……
「復生，信倒的確是我父親寫來的，不過奇怪得很，信上口氣一些也不像老太爺寫的，說了一些什麼為人臣者，當盡忠報國等等之類……」
李鴻章哈哈大笑起來，笑了一會說道：
眼下江西等地之兵，皆在和髮匪石達開部作戰之中，江西防務空虛，曾國藩在這個時候出兵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況且大帥與上海洋人大多交好，大帥若要起事，最先做的事情，起碼是讓洋人保持中立，甚至明確支持大帥，在這一點之上大帥就佔了不少便宜。
但是，這並不是我想要的，我需要的是到中國各地去看看，仔細看看在中國發生著什麼，或者正在發生什麼，去看看中國的百姓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
「不一樣，不一樣，銀行與錢莊比較，那是大不一樣。」李鴻章笑著連搖頭，說道：「錢莊有錢莊的好處，銀行有銀行的優勢，咱們相信錢莊，洋人只去銀行，我看大帥意思，是想先把銀行弄了起來，別讓洋人在這獨大，讓錢莊和銀行並存，也沒有什麼不好地方，大帥喜歡弄這些新鮮事物，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安慶之戰大勝，收了自己仰慕已久的名將石達開，張震心裏喜歡，把安慶戰後事物交代給了部下，自己率先返回無錫，不想才到無錫，彭霸天又為自己帶來個這個一個喜訊。
其實李鴻章並不知道，華東辰當時也在心裏打定了主意，一旦李鴻章選擇了投靠朝廷的話，自己絕對不會再讓李鴻章多活片刻的。
抬眼看去，正是華東辰走了進來，李鴻章急忙迎了上去，一臉帶笑：「復生啊，怎麼到了上海也不通知我一聲？」
「我父親？書信拿來。」
「南昌府知府有個空缺，你先到那裡去吧，我自然會向朝廷報上，雖然現在沒有名分，不過你且把那的事都擔負起來，明日就動身去罷！」
曾國藩先前回家丁憂，聽說狀態非常不好，整日不是罵人就是毆打下人，難道忽然轉了性子一心又要報效朝廷不成……」
華東辰打了兩個哈哈，說道：
除非，是讓華東辰再也無法走出這裏……
「這也沒有什麼，不過是些老生常談，和你父親信里說的一樣，盡忠報國，報效朝廷等等，想來是曾國藩想要拉攏你而已。」
「自從大帥得了胡雪岩后，我和李源那可輕鬆不少。認真說起來，胡雪岩辦事得力
張震越聽頭皮越是發麻，無情踐踏民眾權利？難道這位馬克思先生，想從自己這裏開始做些什麼事情？
「朝廷早就對大帥有了忌憚，一直在那防著大帥，這點你我心裏都清楚得很，要不然也不會在江南江北大營失敗之後命令和春等繼續組建江南江北大營。
正在那說著話，外面忽然傳來有人求見李鴻章，李鴻章端正好了身子，讓人進來。
要麼榮華富貴，要麼人頭咔嚓落地。
漢子打了一個哆嗦，急忙說道：
在江南製造局的外面，自己這次帶來的護衛正在那裡等著自己出去……
……
「謝謝您能見我，總督先生。」馬克思的神情看起來要比才來到中國之前好了不少，坐下拿出那個大大的煙斗叼在嘴上：
「就是那位馬，馬克思先生……」
「本來有個差使給你，不過那張位置上另有安排……」看到彭霸天臉上露出失望神色，張震忽爾一笑說道：
來的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見到屋子裡還有旁的人在，愣了一下也不說話，李鴻章知道這人在想什麼，稍稍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大帥，那位馬先生求見。」
「少荃，你這江南製造局可是越來越有規模了啊！」
「前些日子曾國藩派了個叫康雪燭的人去了咱們家裡，轉交給了老太爺一封信，還在咱們家裡住了幾天，老太爺後來也讓我把這封信帶來了，說是必須在沒有外人時候，當年轉交給您才可以……」
「不對，不對。」李鴻章不斷在那喃喃自語，手指輕輕叩擊桌面：
華東辰的話，忽然讓李鴻章打了一個寒戰，怪自己不小心，把話全部說了出來，眼下就算自己不去說，難道華東辰不會通知大帥？
李鴻章長長出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主意已經下定：「復生，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工廠，我這就去準備快馬，連夜去通報大帥！」
華東辰看了一會，也不在意：「想來是令尊聽到了些什麼，這父親挂念兒子，那也平常得緊，不必多慮什麼……」
當個朝廷忠臣，還是做個大帥心腹，到了這個時候，必須自己做出選擇了。
張震笑了一下，說道：
馬克思根本沒有注意這些，在馬克思看來，這位總督大人。非常和藹，自己心中那些夢想，或許就能從這位中國的總督大人身上實現
能夠看的出來大帥對自己的信任，並且在各種場合也都隱隱流露出要栽培自己的意思。
「大帥，京師方面，莫黑大人組織的那一批人，眼看就要到江蘇境內了。」正在那觀看著，部下進來報告道。
張震有些頭疼，勉強說道：「是我的部下對你有什麼不紳士的行為，或者是您對這裏的待遇感到不滿意呢？」
曾國藩這封信是在那裡試探我的意思，看我是盡忠朝廷還是盡忠大帥，一旦我流露出了任何意思，曾國藩就會立刻讓我控制上海工廠……」
「咱們錢莊那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早就已經成熟，洋夷所謂銀行，在我看來不過就是錢莊，大帥也真是的，何必放著好好錢莊不用，卻去耗費銀子力氣去弄什麼銀行……」
「知道你這位督辦公務繁忙，我哪裡敢來打擾你啊！」華東辰笑嘻嘻地走了過去，李鴻章把他請了進去，讓人上了茶水，笑道：
這彭霸天辦事極為妥當，短短時間之內，非但將明月清風求醉樓完工，而且比自己意想中的更為豪華。
「是，小人是李老太爺派來的，李老太爺思念大人得緊，因此特意命小人送來一封家書。」
「總督先生，我在歐洲的時候就曾經聽說，中國的老百姓過的非常苦，他們完全沒有自由，皇帝的獨裁，無時無刻不在威脅著他們，造成了很大的社會動蕩。
在那說著說著，漸漸轉到了上海正在那裡弄著的銀行之上，這原也是個新鮮事情，兩個人都是大感興趣。
如果這個時候，自己能把朝廷的陰謀告訴大帥，等到大帥一旦起事成功，自己又豈只是個江南製造局的督辦？
「咱們這些人那，只管做事，大帥的心思就不用再去猜測了，想來大帥心裏早就有所安排，不過大帥給我這派的人甚好，尤其是那兩個叫威廉和保羅的少年人，真正聰明能幹得緊，到了江南製造局裡，好像完全痴迷於研製火槍之中，一刻也都不肯離開……」
「馬先生？哪位馬先生？」張震聽了一頭霧水，根本摸不清頭腦。
這位總督大人想來權傾朝野，深得皇上信賴，提升一個知府那麼大的事情，居然也不請示朝廷直接就在這裏任命了。
「這次我來上海，也是奉了大帥之命而來，眼下正在組建新軍，急需軍火，所以上海幾個工廠務必開足馬力，旦夕不
「眼下江蘇髮匪盤踞，莫黑居然給我弄了這麼一批人來，好，好，這是給老子弄來了一大批的人質啊，老子非要好好接待不可……」
在那互相恭維一會，李鴻章忽然問道：「復生，大帥在安慶和石達開激戰，這可是兩江第一等的大事，不知眼下戰況如何？」
難道在這個時代，幫著這位馬先生推行他的主義？
李鴻章這人甚有才華，人有聰明機靈，一旦鐵心跟隨大帥，必成大帥最大臂膀，可是一旦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卻必成大帥最大敵人。
「大帥用兵，自然百戰百勝，眼下石達開已經被逼到了蕭雲嶺上，就算插翅也難難飛。」胡雪岩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說道：
真正應了請神容易送神難這一句話，現在自己還真沒有辦法板起臉來把這位馬先生趕走。
「不，不。」馬克思連連搖著手，非常認真地說道：「您給予我的待遇，是我在歐洲任何一個國家也都無法享受到的，無論是在英國、法國，還是在普魯士，我總是遭到不斷的逮捕以及無恥驅逐，實事求是地說，我沒有一天能夠睡上一個好覺，甚至經常會在好不容易睡著的時候忽然從噩夢之中醒來，這樣的狀況我想您真的無法理解……
……
可是打死彭霸天也不知道，自己的這位總督大人早就存了反心，哪裡還把什麼朝廷看在眼裡，要提升個知府不過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
華東辰微微笑了一下，看著李鴻章匆匆出去，心裏知道這個人做出了什麼樣的選擇，從現在開始李鴻章就和自己一樣也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自從掌控江南製造局以來，這裏一切都是自己一個人說了算的，不過還是有些不太滿意，一個江南製造局的督辦似乎離自己心中的那個目標還是有些遙遠……
「這位是華東辰華大人，有什麼話當著華大人的面但說無妨。」
李鴻章在那來回踱步，心中煩躁不已。
這樣的狀況其實在世界上任何角落天天都在發生，不光是在中國，包括那些歐洲國家，也都在那無情的踐踏著民眾的權利！」
早就聽說在蓋這樓的時候，彭霸天從中撈了不少好處，不過張震也不在意，這些官員你要不讓他們從中撈取好處那才真正奇怪。
「督辦，這是新製造好的火槍，你過目，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改
看到馬克思走了進來，張震硬著頭皮迎了上去：「卡爾，真高興你能夠來到這裏，本帥最近公務實在繁忙，一直都沒有空去看你……」
「是啊，新鮮事物。」華東辰一邊在那笑著，一邊頻頻點頭：「眼下上海、蘇州，到處都可以看到大帥從洋夷國家請來的人，耗費銀子安置不說，每日還都好好侍候。可又一樁古怪之出，有個叫馬，馬什麼思的，既然請了人家回來，卻又好像在那監禁一般，出行時候總有幾個人寸步不離，好像在那看押犯人一般……」
曾國藩繼續統帥湘軍，乃是對大帥最好牽制，一旦兩江有變，當可由側翼直接威脅兩江，可是偏偏在這個要緊時刻，朝廷卻莫名其妙同意了曾國藩回去丁憂。
「請轉告大帥就是，李鴻章居然不會耽誤了大帥的要務。」
自己刻苦攻讀，滿腹才華，原本那是賣給朝廷的，可陰差陽錯卻到了現在這個位置。督辦官職雖然不算很大，可是手中權利卻是甚大。
再者，我和曾國藩雖然見過幾次，自從我到了上海以後，曾國藩從來也都沒有找過我，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找上了我，我看其中必有玄機。
我的媽媽呀您老別給老子惹麻煩了，老子麻煩已經夠多的了，張震擾了擾頭，又聽馬克思繼續往下說道：
華東辰稍稍想了一會，很快明白李鴻章的意思：「少荃，咱們都是家鄉人，也是過命的交情，眼下少荃無非兩種選擇而已，一是順著朝廷意思，當個忠臣，將來飛黃騰達不可限量；二是甘冒奇險，把你的想法立刻告訴大帥，那從此以後你就是大帥心腹，大帥榮則少荃榮，大帥死則少荃死，無非如此抉擇而已！」
張震誇了幾句，讓其帶著自己到處參觀，果然處處透著奢華，比起自己那個時代的夜總會來絲毫也不遜色。
彭霸天大喜過望，連聲稱謝，跟著這位總督大人那是最最舒服不過事情，又有銀子拿，又有官做，自己從一個小小不入流的官員，一下躍升成了知府，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少荃，該下決心了！」
張震一口差點噴了出來，馬克思？馬先生？這都什麼和什麼稱呼？想想有些頭疼，馬克思這樣的人自己最好還是少招惹的好。
「復生不用取笑我了，李鴻章不過是為大帥掌管一個江南製造局而已，可你和李源兄卻又要為大帥籌措經費，又要為大帥督辦糧
華東辰身子哆嗦一下，急忙追問，李鴻章來回走動幾步，面色緊張凝重：
李鴻章卻是眉頭越皺越緊，在那苦苦思索一會，又起身讓那漢子進來，沉著臉色問道：「說，還有什麼事情！」
上海，江南製造局。
「下官彭霸天完成工程，特請大帥檢驗！」
我本來就覺得心裏奇怪，現在這封信卻讓我什麼都明白了，朝廷這是在那麻痹大帥，想在最關鍵的時刻再動用曾國藩這一張牌！
與石達開一戰，已經將張震的信心提升到了極至，或者現在就讓其反了朝廷，張震也未必做不出來。
接過了部下遞來的火槍，李鴻章粗粗看了一下，隨手交還給了手下，點了點頭：「還不錯，目前大帥正需要火槍，需得加緊製造，不要耽誤了大帥的大事。」
忽然想到莫黑一個人呆在京城，孤苦伶仃，隨時都處在危險之中，就算莫黑結婚，自己和這些部下也都沒有一個去的，自己實在有些對不起莫黑了……
馬克思的那一套，起碼對目前的中國來說是根本不合適的，一旦真要實行起來，只怕滿清沒有被推翻自己倒要第一個被推翻了。
「總督先生，非常感謝您能讓我來到中國避難，但是，我依然有權利向您表達我的強烈不滿……」
拿過了第二封信，李鴻章看了一會，把信放在一邊，沉吟不語，華東辰起身，再次讓那漢子先行出去，走到面前拿起曾國藩寫給李鴻章的信，在那草草看了一遍，說道：
華家原就是有錢莊生意的，銀行與之比較，在華東辰看起來也都相差不多，當時說道：
「信呢，拿來！」
「曾國藩要想拉攏我，直接給我寫封信也就是了，何必繞了那麼大的一個圈子，要通過我的父親把信轉交給我？
大帥的百戰軍天下精銳之師，放眼整個朝廷，再也沒有哪支軍隊能夠和百戰軍抗衡，一旦大帥反了朝廷，朝廷本就被髮匪弄得焦頭爛額，要是再加上大帥的話，那麼……
但是來到中國以來，我受到了最禮貌的待遇，無論是您配給我的隨從，還是那些保衛我的士兵們都表現的像個真正紳士。
越說眉頭越是緊緊鎖在一起，過了好一陣子忽然失聲叫道：「不好，朝廷想對大帥動手了！」
接過漢子遞來書信，打開看了一會，面上神色稍稍有些轉變，揮手讓那漢子先行下去，起身關好了門，把信放到華東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