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南昌城上的小人物」
而就在江西局勢驟變的時候，曾國荃原本以為唾手可得的南昌卻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而這樣誰也無法想到的變化，卻從一個小人物開始。
「大人，湘軍再度佔領吉安、彭城，離咱們南昌還有兩日距離！」
曾國荃一世英名，竟然在這南昌城下被一個無名小卒摧毀，曾國荃又氣又惱，看著南昌城樓只管放聲痛罵。
「只是既然大帥決定這樣做了，戲就一定要演足，大帥可命人一路尾隨追擊，聲言剿匪而已，達開在前線和湘軍交戰，後面百戰軍可以趁勢進入江西，一路收復失地。同時不必管達開和湘軍交戰勝負，只管殺到湘軍尾翼，斷了湘軍生路！」
這人就是監工明月清風求醉樓提前完工，新任南昌知府彭霸天！
「石達開？」張震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目前我軍主力皆在安慶一線，況且湘軍奪了江西，除非我們公開反叛，否則決然無法再把湘軍從江西趕走，一旦丟了江西，江蘇勢必也會遭到湘軍和清軍進攻，咱們被迫只能將兵力龜縮于安徽之地……」
或許隨著自己的出現，一切的歷史都已經發生了轉變……
南城城高牆厚，湘軍火炮又是一些老掉牙的東西，在那轟了半天，卻只在城牆之上打出了幾個印子，南昌城牆絲毫未損。
自從接到湘軍進軍命令以來，自己當真只能用勢如破竹這幾個字來形容，兵鋒所到之處，無往不利，眼下南昌就在面前，也不過是手到擒來而已！
送窮神一樣送走了馬克思，正想轉回府內，忽然聽到遠處馬蹄連連，心中大怒，早就規定城內不許騎馬，正想派人追問，卻看到那馬朝著自己這裏而來，馬上之人坐的似乎是李鴻章。
「大帥，江西急報！」這時候明匆匆進來：「湘軍曾國荃部忽然發難，大隊湘軍進入江西，接連進駐數城，兵鋒直指南昌，因同樣都是朝廷軍隊，況且江西無我百戰軍主力駐紮，故此湘軍進展皆是不費吹灰之力……」
事情發生的實在太突然了，現在要做的，就是看石達開能不能擋住湘軍在江西的攻勢，以及江蘇的新軍能不能堅持到百戰軍主力的到來。
可是這要罵就能把南昌罵下，又還要那麼多的士兵做什麼？
張震也是失心瘋，居然把全部主力去對付一個石達開，若非這樣的話，只怕進軍還沒有那麼順利。
「這樣子不是來剿匪的，好像是衝著咱
「城裡還有多少軍隊？」彭霸天咬了咬牙問道。
再說白天能夠成功守住南昌，完全都是靠的自己在那鼓動，一旦援軍遲遲不來，那些好容易鼓動起來的士氣當時就會跌落……
湘軍本來準備就不充分，再加上南昌上下一心，攻了整整半天，損兵折將，卻寸功未建，一直到了天黑南昌依舊還在彭霸天手裡。
「大帥既然如此信任達開，達開必然不負大帥所託！」石達開聲音好像有些哽咽。
等到好不容易整頓齊了隊伍，那些出城偷襲之兵早就又龜縮進了城內……
「回大人，還有六百多人……」
曾國荃無奈之下，只得命令暫時扎住營盤，又派人督促后隊儘快向自己靠攏，以圖再戰。
「達開連夜啟程，必然儘早趕到南昌。」石達開舒了口氣，慨然說道：
張震大笑，全都應了下來，此時危機時刻，張震心裏非但沒有一點恐慌，反而覺得大是暢快，有了石達開的指揮還有什麼樣的難關不能過去……
「彭霸天，我等奉了朝廷之命，前來接管南昌，速速打開城門！」
曾國荃大怒，馬鞭指著彭霸天吼道：「難道不知道我是九帥？難道還要我把曾帥請來不可！」
「我現在也給不了你多少軍隊，只有三千人可以調撥於你，務必要在最短時間之內趕到南昌，徹底把湘軍給我趕出去！」
部下的報告更讓彭霸天開始警覺，一邊派人立刻報告大帥這裏發生情況，一邊在那苦苦思考對策。
「彭霸天？」曾國荃皺了一下眉頭，自己可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制憲大人既然把自己派來了南昌，就等於是把南昌交給了自己，自己只要能夠在這裏堅持到制憲大人到來，那就是奇功一件！
而當石達開接到張震讓自己領兵出擊的命令之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不過是個剛剛投降的敗軍之將，大帥居然這麼信任自己？
「大帥，我倒有一個辦法，既然咱們不能公開搶回江西，可有一個人可以……」
可是自己只是一介文官，就算想守又能守住嗎？
「我乃曾國荃，城上官員出來說話！」
「諸位，曾國荃殘暴不仁，多以『剃頭匠』呼之，一旦城破，我等皆無生理，何不戮力同
「曾國荃，我奉命掌管南昌，你湘軍沒有朝廷旨意，貿然攻擊，等同謀反，等我將來向朝廷參上一本，看你湘軍如何解釋！」
司徒定遠陰冷著臉說道：「什麼公開不公開的，我看，乾脆直接反了娘的！」
這麼一喊士氣更加振奮，南昌軍民好像豁出性命一般死死阻擋湘軍攻勢。
「彭霸天，你這個狗頭，等我打破南昌，第一個拿你開刀！」曾國荃怒髮衝冠，指著城上大聲吼道。
張震吃了一驚，李鴻章匆匆忙忙把自己分析判斷說了一遍，不過出乎李鴻章意料的是，大帥臉上吃驚神色並沒有維持很久，等到自己說完，就聽張震淡淡說道：
不過這個時候，彭霸天心裏也是又驚又慌，雖然白天夜間都打了勝仗，可這心裏當還是不太踏實。
彭霸天卻又讓人搖旗吶喊：「多些九帥放炮助威！」
也不知道大帥什麼時候才到，萬一，在大帥到來這裏之前，自己就把南昌丟了，只怕曾國荃一旦進入南昌，第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彭霸天冷笑幾聲：
「大帥，朝廷要對大帥動手了！」
城上探出一人，對著曾國荃作了一揖：「早聞九帥大名，今日得見，幸甚若何，在下乃南昌署理知府彭霸天，不知九帥遠道而來南昌所為何事？」
「六百多？一個南昌才只有那麼一點軍隊？」彭霸天來回走動，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眼看湘軍沖了上來，彭霸天回首大叫：
只是因為張震心裏忽然有了一個主意，或許這位馬克思先生自己現在並不著，但在將來一定能夠起到作用，一定……
曾國荃暴跳如雷，大聲吼著只管讓兵士準備攻擊。
「李鴻章，你很好。這次你能舍死前來報信，本帥必然不會忘記你的。火速召集諸將，對了，你也一起參加吧……」
到了這個時候，張震終於下了反的決心。
張震激動樣子倒把馬克思嚇了一跳，這位能夠用流利英語交談的總督先生似乎情緒比自己還要更加激動……
眼下自己只有兩種選擇，要麼等湘軍到了，把南昌拱手讓出，要麼就是在制憲大人命令到達之前死守南昌。
這時又聽城上彭霸天說道：
這一句話讓李鴻章知道，並不僅僅是參加一次軍事會議那麼簡單，而是憑藉著這次報信功勞，自己成功踏入了大帥的核心圈子……
「九帥，南昌城門禁閉！
近了一看果然是他，衝到不遠處，李鴻章勒住了馬，翻身而下，滿頭都是汗水，一身塵土，一把拉住張震說道：
「就讓石達開進兵江西，安慶之軍火速開拔江西、江蘇，以應對突髮狀況，至於江蘇方面，動用新軍，死守江蘇，不得讓湘軍和清軍進入半分，對外只說防範髮匪，必要的時候，就算還沒有完成準備也只能提前動手了……」
「下官只聽張帥的，不知道還有什麼曾帥！」到了這個時候，彭霸天也豁了出去：「既然沒有朝廷聖旨，九帥請回，或者等到張帥來了，九帥再與其商議不遲！」
張震卻一些沒有去多想石達開的考慮：「此外，我會盡一切可能給你最大幫助，具體怎麼去打，你自己考慮，不必和我彙報，江西局勢就靠你在那裡支撐了……」
「不成！」司馬啟明搖了搖頭：「我以為現在反了時機並不成熟，咱們根本沒有完成準備部署，尤其是在髮匪方面，一旦清妖和髮匪同時攻擊，則我們必然身處險境，還是請大帥三思！」
彭霸天到了這個時候也豁出去了，是死是活，能不能夠飛黃騰達，就看這一次了……
忽然接連而來的報告，打斷了曾國荃的好夢：「豈有此理，南昌是誰在那掌管？」
「石達開？萬一他一走又反了怎麼辦？」司徒定遠大是不以為然。
曾國荃坐在馬上，意氣風發，這口氣憋的實在是太久了，自從出了一個什麼百戰軍之後，湘軍就被死死壓制，一直都沒有翻身機會。
誰想到了夜間，彭霸天這個文官出身的人，居然膽大包天，派出手裡僅有六百士卒偷襲湘軍大營，湘軍猝不及防之下，營房頓時大亂。
「大帥，情況緊急！如果真的按照李鴻章的說法，朝廷這次是鐵了心的要對咱們動手了！」謝逸聽了，在那沉聲說道：
曾國荃聽了大怒，當時帶著十幾快騎一路追上前鋒，到了南昌城下，果然看到旗幟高揚，南昌城門禁閉，曾國荃指著城上叫道：
張震卻是越聽越覺得愁眉苦臉，心裏恨不得把馬克思帶著自己面前的洛根狠狠踹上一腳。
……
隱隱猜測出了其中有什麼不對地方，湘軍好像就是衝著大帥來的！
馬克思的神情完全是激動的，甚至說到自己覺得精彩處連手臂也不斷揮動起來。
可是隨著曾國荃不斷進軍，漸漸讓彭霸天察覺出了其中不對。
張震握住了石達
彭霸天卻是不緊不慢，笑嘻嘻地說道：「既然九帥是奉了朝廷命令，可有朝廷旨意？只要九帥宣讀了朝廷聖旨，彭霸天這就打開城門！」
曾國荃一時語塞，自己哪裡來的什麼朝廷旨意？不過是在接到兄長命令之後，徹夜不停一路進軍而已。
「石達開既然廂了也就不會反了，這點我倒可以確信。」張震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長長出了一口氣道：
自己的這一切可全都是大帥給的，彭霸天忽然心裏一動。
萬一曾國荃真的是奉了朝廷之命，自己才是真正的謀反了……
「曾國藩、曾國荃兄弟謀反，曾國藩、曾國荃兄弟謀反！南昌軍民誓死守城，報效朝廷！大帥百戰軍一到，擊潰叛匪，凡守城有功者，皆賞紋銀百兩！」
咱們離南昌最近的部隊，六天之內可以到達，可命其全部換上髮匪服裝，統一交給石達開統帥，又到處張揚石達開旗幟招搖進入江西，卑職以為此計可行！」
「想來九帥忘帶？無妨，無妨，九帥且去取了聖旨再來不遲，彭霸天在這等著，下官已經命人準備好了酒菜在城裡等著九帥……」
「再拿我的將令去，告訴彭霸天，我是奉了朝廷之命，前來接管南昌，讓彭霸天立刻打開城門，不然那就是公開反叛罪名！」
「九帥，彭霸天還是不開城門，又口出狂言，侮辱曾帥和咱們湘軍！」
要想靠著老百姓一直死死守著南昌，那可有些不太可能。
江西原本被視為湘軍發展地盤，可自從百戰軍到了之後，整個江西已經被張震牢牢控制在了手裡，甚至已沒有湘軍立足之地。
除了制憲之外，可沒有人能說提拔自己當知府，自己就能一躍而成知府，這要換在另外一個地方根本是在那裡痴人說夢。
萬一湘軍奉的是朝廷的命令，自己這麼做了開始等同於造反！
張震抱著雙臂沒有說話。
到任心切，在接到任命之後，彭霸天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南昌，正式上任。
「九帥，我們派去的前鋒被擋在了南昌城外！」
「署理南昌知府，怎麼我從來也都沒有聽過？」曾國荃皺了一下眉頭，復又說道：
城牆之上一片嘲笑，更讓曾國荃怒不可遏，督促士兵大舉而上，并力攻城。
彭霸天從
這次自己是被自己的歷史知識騙了，在自己所知道的這段歷史上，曾國藩賦閑回家，是因為朝廷想要限制曾國藩的權利而已，但沒有想到在這所處的這個軌道之上，卻是滿清朝廷精心設計下的一個詭計。
「立刻在全城百姓之中徵募士卒，禁閉南昌城門，沒有我的命令，從現在開始任何人都不準隨意進出！」
相對於江西來說，江蘇還是比較安全一些，畢竟這裡是張震的大本營所在，防禦實力相對來說較強大……
「九帥，前面就是南昌府了！」
好在否極泰來，一夜之間，兄長居然又重新出山，再度成為湘軍統帥。
在那聽著馬克思把自己心中的宏偉藍圖說了一遍，張震忽然站了起來：「暴動，對暴動，在歐洲舉行暴動，在全世界舉行暴動！推翻一切萬惡的資本家和剝削階級！」
那些臨時被徵召來的守城百姓，也多聽過曾國荃凶名，當下為求自保，人人奮勇，只管拿起守城器械，沒頭沒腦的往城下扔去。
方瑋明悄悄看了一下張震，說道：「大帥，咱們不能打，可是石達開能打，他是髮匪，雖然上報給朝廷的摺子上說的是石達開已經自殺，可是那是下面人虛報的也未可知……
眼看著黎明慢慢到來，彭霸天強打精神，自己心裏再是害怕，總也不能在別人面前露出，站到城樓之上，看到湘軍整齊陣營心裏不禁又是一陣慌亂。
尤其是曾國藩被「丁憂」之後，張震的囂張氣焰已經到了頂點。
張震把目光投到了方瑋明和夏侯清身上，夏侯清尚未說話，方瑋明已經搶先說道：
早就已經打聽過了，南昌守軍不足千人，而且都是一些老弱，自己又是奉著朝廷命令，一旦兵臨城下，南昌豈有不大開城門道理？
那些髮匪盤踞之地，曾國荃都是直接跳過，根本沒有攻擊打算，反而是那些原本百戰軍控制之地，曾國荃反而是用最快速度佔領，而後一律用湘軍底子代替原先官員。
……
在其到任南昌的第二天，就傳來了湘軍進入江西的消息。起初彭霸天並沒有如何在意，湘軍也好，百戰軍也好，大家都是朝廷軍隊，由誰進來不都一樣？
「回九帥，好像是個叫彭霸天的！」
這時彭霸天讓組織起了一批人來，站在城樓之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