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你服不服！！
鮑超很快成湘軍重要將領，霆軍也成為湘軍主力之一。
「臣曾國藩領旨！」曾國藩急忙站了起來大聲說道，隨即用力握緊了拳頭，顯得興奮異常，的確，二十萬斤火藥，六十萬斤槍子，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這簡直是幫了自己大忙。
曾國藩一次性的投入了兩萬餘人，六百多各式門火炮。
楊章台有些憤怒了，聲音因為連番嘶吼已經變得沙啞。
「不服，不服！」戴恆慕然一聲暴喝，聲音比鮑超更響更大，然後不顧一切，掄起大刀再次沖了上去。
張榮沅還看到了戴恆的屍體，一直到死，戴恆手裡還在那緊緊握著自己的大刀，身子依舊在那直挺挺地站著……
這是一八五七的六月，時近月底……
「我是戴恆，你服不服！」
「大帥，兵部郎中左宗棠來了！」
曾國藩自創辦湘軍，對抗太平軍以及百戰軍，艱苦轉戰數年，清政府一直不把地方政府的大權放給他。只是在迫不得已之時，才不得不向他放權，曾國藩終於成了坐鎮東南的封疆大吏。
有些滑稽，真的有些滑稽，對面，就是自己地盤之一的江西，可是自己的十幾萬大軍，卻看著自己的「地盤」而不能進去。
湘軍退了，湘軍在這裏扔下了兩千多具屍體，就連他們的統帥素來以勇猛聞名的鮑超，也帶著重傷狼狽逃離了戰場。
「我是鮑超，服不服！」
聲音已經沒有剛才那麼洪亮了，一直舉著刀的手也落了下來，鮑超用刀駐地，這一次一次的拼殺已經讓他感覺到了一陣一陣疲倦……
「都尉，弟兄們有些吃不住勁了，湘軍的攻勢實在太猛，咱們前面全部都是屍體！」
鮑超，字春霆，他的字是胡林翼給取的，春霆，就是春雷，希望他像春雷一樣有力量，能夠爆發。他的軍隊叫「霆軍」，取「如雷如霆」的意思。
「是啊，我也覺得太太平了。」張榮沅點了點頭，深有同感：
「不服，不服，老子死也不服，死也不服！」
「湘軍水師雖然戰敗，但陸師實在依舊保存，曾國藩是得到了咸豐死命令的，一定要把咱們剿滅，可是自從水師慘敗之後，卻一直龜縮在了大營之中……」
當看到鮑超身上那條比自己身上任何一條傷口都還要長、還要深的傷口，戴恆滿足地笑了，笑得那樣開心：
九江，只有先過了九江，才能控制江西。可是九江卻
左宗棠在那沉默一會，忽然說道：「曾帥，這次朝廷是下了決心，無論如何也都一定要殲滅百戰軍和張震的，為此朝廷把全部家底都拿了出來。
對面百戰軍陣地上密集的火槍很快響了起來，一排一排霆字營的湘軍倒了下去，可是，這些湘軍完全是來拚命了，根本就沒有管同伴的死活，在鮑超的帶領下發起了強悍的一輪接著一輪的攻擊。
可是，僅僅第一天的戰鬥，在這裏，就已經損失了五百士卒，而戰鬥還會繼續進行下去，未來的傷亡，還會更多更多……
「弟兄們，鮑超號稱湘軍第一悍將，今天咱們就和這個第一悍將拼啦，死在湘軍手裡總好過死在翼衛都尉手裡！」
曾國藩當然知道這其中意味著什麼，要想當上名副其實的兩江總督，那麼自己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擇了，那就是儘快剿滅張震！
正面防線在湘軍這樣以人命為代價的衝鋒下，開始顯得岌岌可危起來，鮑超湘軍第一悍將之名在梅花洲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而清兵率先主攻方向，選擇在了張榮沅負責防禦的九江側翼湖口西岸的梅花洲。
鮑超愣愣地看著面前的這員不怕死的猛將，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
咸豐二年，廣西提督向榮在宜昌募兵，組建「川勇營」，鮑超應募入伍。初當伙夫、兵勇。因作戰勇猛，咸豐四年被調入曾國藩洞庭湖水師長龍戰艦任哨長，隨湘軍攻陷岳州、武昌、漢陽、田家鎮，升守備。后屢立大功，擢升都司、游擊、參將、副將。次后曾國藩謂鮑超有將才，足以獨當一面，命赴長沙募兵，獨立建制，授「霆」字軍旗，統兵一萬五千人。
我也不想瞞著曾帥，本來皇上是要對曾帥治罪的，可是肅順一直都在邊上幫曾帥說著好話，這才平息了皇上怒氣。
張榮沅的目光從戰場上一一掃過，一個活著的士兵也都沒有了，僅僅在湘軍的這一次衝鋒中，五百百戰軍的士兵全部陣亡。
「開炮，開炮！他媽的給我把湘軍炮火壓住，壓住！」
匯合增援上來的六萬清兵，曾國藩和左宗棠以十余萬兵力對九江發起猛攻！
一八五七年七月初一，九江血戰爆發！
「我是先來告訴曾帥這個好消息的，那些火藥不過三
「張震大逆不道，謀反朝廷，左宗棠以為百戰軍之禍，更勝髮匪，必須先解決百戰軍，爾後才可以繼續剿滅髮匪！所以這次我也留在這裏，和曾帥一起對九江用兵，先定江西，次后揮兵直指張震老巢！」
兩軍炮火開始對射，百戰軍火炮雖少，但卻精銳先進，而湘軍則勝在炮多，對射足足兩個多的時辰，整個戰場都被硝煙遮蓋。
「呼」的一下，最前線的五百百戰軍將士一齊站了起來，人人都在那裡嗷嗷叫著，拿起刀槍就沖了出去。
「那些洋夷好像和上海方面已經取得了共識，說這隻是咱們大清內部事情，作為西方國家，他們並不願意插手其中……」
……
那些湘軍將領一齊大聲吼了起來，多日來低迷的士氣一下被最大程度提升起來，好像隨著這批火藥槍子運到，勝利已經指日可待……
「都尉，他媽的湘軍火炮太多了！」
……
隨著這一聲叫喚，湘軍第一猛將鮑超站了起來，拔出腰間佩刀，嘴裏發出了一聲野獸一般的叫喚。
曾國藩長長嘆息一聲：「季高，非是我軍作戰不利，實在是九江乃是堅城，百戰軍火炮火槍又實在犀利無比，一連幾次，我湘軍損失慘重，就連……」
「季高救我！」
「我是戴恆，你服不服！」
果然一聽到曾國藩這話，左宗棠心裏原本想好的那些譏諷的話居然一句也都說不出來。
所有的人都在這裏以命博命，所有的人都在這裏把自己的生命當成了兒戲。
戴恆同樣也在那裡喘息著，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鮑超，然後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最後一次舉刀沖了上去……
……
「最近幾天實在有些過於太平了。」城樓之上謝逸的聲音有些沉悶：
此次攻擊九江，鮑超自告奮勇，主動請纓作戰，親率霆字營猛攻梅花洲。
再這樣和百戰軍對峙下去，只怕非但不能奪取九江，自己手下的這點力量，也會在這裏消耗殆盡的。
康雪燭一邊看了微笑不止，大帥這是摸透了左宗棠的脾氣，左宗棠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曾國藩這麼一說「救我」左宗棠非拉不下來面子不可。
敵人如此密集的炮火，是百戰軍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湘軍好像已經不管不顧，完全發了瘋一般把炮彈劈頭蓋臉的向著梅花
這五百百戰軍將士，也完全被湘軍的兇悍激發出了血性，五百條漢子，好像五百頭被激怒的猛虎一樣衝進了湘軍陣中。
「連續幾天，湘軍始終沒有對我進攻，我擔心這其中或許有什麼動機在內。」
而在曾國荃的吉字營和水師覆滅之後，湘軍的士氣信心也跌落到了最低點……
靜，死一般的寂靜……
是逃跑，倉皇而狼狽地逃跑！
張榮沅看到了那一具具的屍體，擺成各種樣子就著橫七豎八地躺著。
「六萬，左宗棠和曾國藩聯手了。」張榮沅冷笑了兩聲，拿起千里鏡對著城外看去，過了會，放了下來：
「我就是鮑超，服不服！」鮑超瞪著水牛一樣的眼睛，大聲吼道。
其時在九江的戰鬥也進行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在這裏張榮沅指揮的，只有五千百戰軍士兵。
「呼」的一下，一口刀向著戴恆落了下來，戴恆用力一擋，「當」的一聲巨響，戴恆跌跌撞撞向後退了幾步，低頭看時胸口已經多了一條又深又長的刀痕。
兩江總督，這個地方大員中地位顯著的職位畢竟授給曾國藩了，這意味著他今後要擔當起剿滅張震，剿滅太平天國的全部職責，是長江兩岸、東南數省軍隊的最高統帥。
「我，我是鮑超，服不服，你服不服！」
三道，四道……隨著一刀一刀落下，戴恆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說著站了起來，意氣風發：「此次朝廷拼盡全力，為曾帥調來火藥二十萬斤，槍子六十萬斤，全部都歸湘軍使用。皇上口諭，『朕把家當都賣光了，才幫你調運來這麼多的物資，曾國藩，你要是再不成功，自己把頂戴摘去罷』！」
於是，這個空頭的「兩江總督」帽子終於戴到了曾國藩頭上。真真正正的，有名無實的空頭兩江總督！
隨著胡林翼的全部覆滅，胡林翼本人生死不明，鮑超在心疼之餘，也把百戰軍視為了比太平軍還要讓自己痛恨的敵人。
「說來說去，還是張震比咱們先走了一步，洋夷權衡利弊，認為幫助張震比幫助大清要好……」曾國藩深深嘆息一聲，有些無奈說道。
有的人剛才還在那裡廝殺吶喊，可衝著衝著，忽然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站起來過……
「洋夷方面再次拒絕了我們，不願意給我們提供任何一點火器。」曾國華顯得既是惱怒，又是
來的時候就聽說了曾國藩屢戰屢敗，不光把曾國荃給戰死了，就連水師也都全軍覆滅，還有個胡林翼到現在也還生死未知，心中不禁大是看不起曾國藩用兵，這次見了本想好好的譏諷上一番，誰想到，曾國藩開口就說了這話出來。
「報，急報！滿清緊急增援湘軍六萬余兵力，火藥、槍子不計其數，由新任兵部郎中左宗棠親自帶領，即將到達湘軍大營！」
肅順為首的滿員對此尤為清醒，現在已升任軍機大臣、協辦大學士、戶部尚書的肅順，一直深得咸豐信任。他極力反對當朝沿襲過去不信任漢官的習俗，認為要拯救大清王朝，不用漢員已無可救藥，乃向咸豐極力推薦張震、曾國藩、左宗棠等人，依靠他們鎮壓太平天國。
「狗日的，壓下去！不惜一切代價，把湘軍給老子壓制住！」
炮聲才剛一停，鮑超已經迫不及待躍出，將手下霆字營一萬五千人，分成五隊，自己親自帶領著一隊，完全不要性命地沖了上去……
一個反賊張震，卻在牢牢地把控這兩江之地，而在那裡呼風喚雨，其實只有張震才是真正的「兩江之王」！
九江。
謝逸淡淡「哦」了一聲，讓探子繼續打探情況，接著抬頭看了一下天色，嘴角抽動一下：「老張，看來惡戰就快要開始了。」
「霆字營的兄弟，跟我沖！」
而當這道命令傳到遠軍校尉戴恆耳朵里之後，戴恆忽然一把撕開了自己上衣，操起一把又沉又重的大刀，厲聲吼了起來：
在這樣的局面下，肅順力排眾議，堅定地認為張震是張震，曾國藩是曾國藩，張震會反，而曾國藩卻必然不會反。
曾國藩精神為之一振，急忙迎了出去，見到正是剛剛升任兵部郎中的左宗棠來到，曾國藩一見便大聲叫了起來：
因此在鮑超的心裏，一直都對胡林翼是非常感激的！
在失去了幾乎全部水師之後，曾國藩反而冷靜下來，開始對之前和百戰軍的戰鬥，進行了全面的深刻檢討。
這一聲吼聲，是用戴恆最後的力氣喊出來的，聲音驚天動地，就連大地也要為之顫抖……
而當張震反了之後，滿清朝廷卻除了湘軍之外，再無可用之兵，而要任命曾國藩統兵，滿清朝廷真的很怕再出現一個張震，那時局面將徹底不可收拾……
百戰軍火器強大，官兵善戰，尤其是他們身上所表現出來的那種百戰
這聲音，一直在戰場的上空久久飄蕩……
微微閉著眼睛的張榮沅一句話也沒有說，甚至連眼睛都懶得睜開：「告訴前面帶隊的戴恆，天黑前要是讓湘軍沖了過來，不用湘軍動手，讓他自己了解吧！」
可是曾國藩所管轄的兩江，現在卻是軍政府的地盤，這個所謂的「兩江總督」，卻連屬於自己的落腳地也都沒有……
「曾帥，怎麼弄成這樣……」和曾國藩一起進了大營，左宗棠開口說道：「朝廷對曾帥是抱以了極大信心的，可是敗陣消息一再傳到京城，皇上為此憂心忡忡，一連幾天都沒有吃好了啊……」
其實就算這個有名無實的「兩江總督」，也是清廷內部鬥爭的結果。太平天國興起后，清政府的統治地位風雨飄搖，八旗、綠營皆腐朽不能用，旗人對大規模的起義力量早已失卻了應付的力量。
戴恆使發了性子，根本就沒有感覺到胸口傳來的疼痛。
張榮沅不知道在這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知道，這裏還是被自己的部下守住了，沒有一個人給百戰軍丟臉的……
……
此次朝廷想盡一切辦法，從各地調撥了六萬兵勇，統一歸曾帥指揮，不光如此，還有更好消息要讓曾帥知道，想來你聽了一定高興……」
兩刀相撞，戴恆再度跌跌撞撞後退幾步，比剛才還深還長的刀痕，如此清晰地印在了戴恆的身上……
戴恆一刀一刀揮著，在他身邊屍體好像堆積成了小山一般，可戴恆卻好像根本沒有看到，手裡的大刀風車一般的揮起落下……
而在這個時候，曾國藩卻得到了一個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任命。咸豐七年七月一日，也就是九江血戰開始的當天，曾國藩終被清政府授為兩江總督、欽差大臣，督辦江南軍務。
火炮都尉楊章台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急促的在炮手們耳邊響起。
可是，戰場上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都沒有，沒有刀槍碰撞的聲音，也沒有勝利的歡呼，就連傷員因為痛苦而發出的哀號呻吟也都沒有。
火槍被扔到了一邊，當敵人衝到面前的時候，這些火槍完全變成了燒火棍，冷兵器時代的刀槍決勝在這瞬間展開……
鮑超大口大口喘息著，他也完全被這不要命的漢子震驚在了那裡：
「我看這是九江今年最後一戰了，無論湘軍勝了，還是我們勝了，總有一方的力量會在這裏耗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