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牆根
伍文定沒位子，順手拉了一把麻將椅子坐對面開口：「媽，我給您介紹……」
陶雅玲慢悠悠：「你怎麼安排的，總不能一下全部都到你媽家吧？」
陶雅玲的表情盡量遊走在平靜和掙扎之間，她自己早上對著鏡子練了好久的平靜，可別的情緒怎麼都要來插一腳，所以就不斷的掙扎。
黃丹嘴唇還哆嗦了一陣，指指牆角：「坐遠點，免得看見煩！」伍文定小時候皮，黃丹看著煩就是讓他蹲牆根，現在這麼大人了，還這樣！
黃丹看自己兒子好一陣，才終於能發問：「這些……都是真的？」
眼瞅著走到茶樓下了，伍文定還是介面：「您的兒子兒媳婦可都是自力更生有工作的人。」
陶雅玲收斂點笑容：「看你們笑話？我是看我自己笑話，好歹你也經歷過！」
沒聽說過的，都拿驚詫眼光看伍文定，陶雅玲眼光也沒好氣。
米瑪不負眾望：「媽……您看您都要當奶奶了，別生氣……」
伍文定點頭：「真的，我們也領到了結婚證。」不等黃丹提氣發作，伍文定就主動介紹：「我們現在做不少工作，也算是獲得有關部門認可，對國家有貢獻，所以有些事情就網開一面。」第一次覺得有關部門這個詞真好用。
伍文定提溜著腰鼓什麼的笑：「您好歹有退休工資加點外快，外公的比您還高點吧，自然不愁吃穿，別人不一定這麼樣呢。」
米瑪真沒什麼覺得畏懼的，不過還是把語氣放柔一點：「媽
伍文定更聽老婆的話。
看黃丹轉頭瞪眼米瑪，陶雅玲又得打圓場：「米瑪一直和伍文定在一塊做生意，規模也不算小了。」
黃丹喘兩口氣才終於能正常說話：「他小時候有多皮！現在是小事不皮，大事照舊！」
黃丹欣慰：「你確實沒讓我操心，自力更生，喏，剛才那個柳媽，兒子畢業在家呆了三年了，啥都不願做，另一個張嬸更操心，送兒子去上班，通關係送禮花得不少，結果上了沒多少天，自己回來了，又花錢找關係另外找工作……」
徐妃青自然不敢說話，孫琴張張嘴，實在沒法開口喊媽，不喊媽又不可能，居然下意識轉頭看米瑪。
天氣這麼熱的情況下，伍文定還是決定一家人過去看看黃丹，畢竟陶雅玲都要結婚了，還是要給母親全面通報一聲，真不知道她發現自己已經錯過了兩個兒媳婦的婚禮，有什麼感受。
孫琴不滿：「你這是什麼個心態，看我們仨笑話？」
黃丹只練了一遍還是沒心思，給夥伴們告假：「兒媳婦過來了，我得去看看……」換來恭喜無數。
陶雅玲截斷：「說了我來介紹的……媽，這邊這是孫琴，也是我們美院的，比我和小伍低一年級，重慶人，這是徐妃青，學音樂的，現在在市裡開了家書吧，這是米瑪，藏族的，嗯，她有寶寶五個月左右了……呃……都是您的兒媳婦。
這次沒有任何的事先預約，伍文定找到黃丹的時候她正在和一幫大媽大嬸排練腰鼓舞，這是她的眾多娛樂鍛煉項目之一，伍文定興趣愛好廣泛，也看來有點受她遺傳，伍欽就是個愛好很少的。
伍文定還是勉力開口：「爸去參加了米瑪的婚禮的，小青的因為比較遠，就沒有去……」
黃丹如同給夏天午後三點半的雷陣雨的閃電打中一般，一下子給定在那，脖子有點機械的轉動看看身邊的孫琴，再稍微轉過去點看到米瑪，跳過伍文定，看到徐妃青，視線落到陶雅玲臉上。
黃丹才把目光從陶雅玲這邊轉到米瑪身上，這姑娘就顯懷得多了，說的內容很客氣，語氣嘛，就要強勢一點了，比陶雅玲還強勢？
黃丹低頭看看全身紅色緞子練功服介紹：「大傢伙兒湊錢買的，就圖個樂唄，不過是有不好的跡象，有人想聯繫去做商業表演，那不就完全變味了？我是不同意的。」
伍文定張張嘴：「媽……」
孫琴撇嘴，嘆口氣不搭腔，也不慌亂打理了。
黃丹先驚后喜：「這麼快！應該的應該的，正式點好，幾個月了？」很有點激動加慌亂。
到了黃丹家附近以後，伍文定找了家條件看起來還不錯的茶樓，請姑娘們先去點上喝的，自己過去請黃丹。
早上起來的姑娘們明顯有點緊張，就陶雅玲早早的翹個二郎腿坐沙發上笑眯眯的看其他三位晃來晃去。
黃丹明顯被這陣勢嚇一跳：「玲玲……這三位是誰？」然後也沒太關心回答，視線就放陶雅玲肚皮上去了。
徐妃青撲哧一下就笑了，還站起來給伍文定拿個凳子，端杯茶過去，送個好看的小媚眼，才輕手輕腳回來坐下，偶爾還掉頭過去看伍文定，心態好得很。
伍文定有打算：「先找個茶樓包間，我去請她老人家過來。」
伍文定敲敲門才打開，裏面既然有一陣兵荒馬亂的板凳椅子聲。
陶雅玲也聽出來這語氣比較硬，打圓場：「媽……我們在一塊兩三年了，一直也沒給您說，米瑪和小青都跟小伍辦了婚禮……我下個月也要辦，所以……」
不說還罷，一提這茬黃丹怒火萬丈：「你說小學五年級，老師就把我叫過去說他和人家女同學談戀愛！我該怎麼辦？！」
黃丹略微奇怪：「玲玲在這邊來做什麼，怎麼不到家裡待著。」
米瑪英勇：「我擋前面，要打打我肚皮！」
黃丹發飆，抓起面前的茶杯就要砸過去，孫琴眼疾手快的挽住婆婆的另一隻手：「媽……您別發火。」
黃丹怒吼：「閉嘴！」
黃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畢竟跟陶雅玲最熟，只伸手摸住在自己手臂彎里陶子的手，長嘆一口氣。
米瑪和徐妃青倒沒覺得婆婆沒有參加自己婚禮有什麼，也許在伍文定的日常表述中，他自己的家庭成分確實不多？
伍文定坐牆根里，訕訕的看黃丹：「有您這麼當
伍文定老老實實提把椅子到牆根坐下，可憐巴巴看著這邊。
伍文定繼續準備叨叨，陶雅玲終於可以化解臉上的表情，轉頭低聲：「你別插話！」
孫琴鬱悶的喝口茶，有點賭氣的不說話。
徐妃青自然只能坐另一把單人位，不過大姑娘不計較也不閑著，挨個倒茶。
伍文定態度好好的到處打招呼喊阿姨，低聲：「兒媳婦開著呢，待會一起吃個午飯？」
黃丹再嘆一口氣，看看牆角巴巴的想說話的伍文定：「滾出去……看著就煩！」以前伍文定皮到牆角，下一步多半也是滾出去。
陶雅玲看婆婆的眼神，沒好氣的瞪伍文定一眼：「媽，您到這邊來坐，我給您介紹一下。」伸手扶著黃丹到三人沙發中間坐下，黃丹和她玩散手，強烈要求扶兒媳婦，兩人你來我往的手上很過了幾招，才一起坐下，孫琴坐另一邊，米瑪確實是因為肚子關係，只能坐一個單人的，她可不能坐黃丹身邊還靠後一點。
黃丹為難：「我們剛練了兩遍呢。」
孫琴終於把勇氣值蓄滿，吶吶開口：「媽……我明年辦婚禮，您一定要去……」
伍文定先打預防針：「她懷孕了，我們下個月辦婚禮，有些事兒得跟您說說，這邊正式點。」
陶雅玲哼哼：「那可不一定，他媽可是正統的黨員，見不得封建糟粕的。」
伍文定不著急：「那您練，我也在邊上看看……」
孫琴打岔：「您說他小時候有多皮？」
伍文定撇嘴：
核武器被他媽得意的拍了拍。
門打開，四位俏麗漂亮丰韻清秀的姑娘站在茶几邊，一般這邊的茶館包間都是一套1+1+3的藤椅沙發，外加一台自動麻將機，打牌喝茶斗地主都可以。
米瑪又不滿：「家裡的大事，他可一件件處理得妥妥帖帖的！」
開車上路，米瑪還讓徐妃青幫她把頭髮檢查一下，因為她肚子很明顯，最近都是他坐前面。
陶雅玲點頭：「待會打你，我們可不伸手攔。」
伍文定伸手幫母親解開扎腰上的道具：「您這套裝是自個兒一起購買的，還是找的誰贊助的？」
這夏天的雷陣雨閃電打雷都是一連串的，黃丹剛剛有點思維的腦筋又給擊中了，好幾瓶不同配方的漿糊膠水萬能膠和502都倒進腦子裡攪拌，都成嘛了？
孫琴安慰：「兒媳婦這麼漂亮，也不會怎麼真心打，就是數量多了點嘛。」
無奈，傷心，嫉恨，悲傷，羞恥，委屈，膽怯都掙扎著很想來表演一番，幸福和驕傲只是偶爾來看一眼，所以說作為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保持同樣的心態在各種不同的情形下？
黃丹先驚喜，后炫耀的把兒子向一眾夥伴介紹，聲音很大的問你的車呢，怎麼沒看見？
打進門起就沒有怎麼仔細看另外仨姑娘，現在還是說不上仔細看，只是有了點存在感，目光還是聚焦在陶雅玲臉上。
伍文定趕緊安慰：「你這是核武器，一般不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