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鑽牛角尖了
「鸞膠這個詞，以前我也聽說過。」
琴玥笑盈盈道：「我知道你知道肯定有異議，是不是想問鳳喙和麟角的事情？」
說話之間，雷雲章好奇道：「只是，無緣無故的，你怎麼突然想找這個鸞膠呀？」
說到這裏，雷雲章試問道：「小琴，你真的確定這世上有鸞膠這種東西么？」
毫無意外，眾人一致搖頭。
「鋼絲外纏上尼龍線。」
王觀搖頭，小聲道：「至於鸞膠，那是我在大學的時候，無聊翻看了一本海內十洲記，裏面有關於鸞膠的記載，據說是在西海中有鳳麟洲，多仙家，煮鳳喙麟角合煎作膏，能續弓弩已斷之弦，名續弦膠，又稱鸞膠。」
琴玥見狀，這才開口道：「那你們應該知道，我是個斫琴師，所以非常注重古琴的製作工藝。一張古琴的製作，需要經過多道複雜的程序，其中的過程，我也不多說。其中，最關鍵的卻是上弦定音。可以這樣說，琴弦的好壞，在某種程度上，決定了整張琴的質量。」
「鸞膠的製作工藝肯定是失傳了，但是我翻查了很多資料，發現這種鸞膠的實物，在不用的時候是凝結成塊的，需要使用了，以火燒烤就變成粘稠的狀態。所以，塊狀的鸞膠應該可以保留很久。」
「沒錯。」王觀笑道：「那個時候，我就產生懷疑，這琴弦到底是什麼材料做成的，居然比刀子還要鋒利。」
「那不是神話傳說嗎。」俞飛白也感覺十分驚詫。
「這個……」
「因為在那個時
王觀理解點頭，微笑道：「這個我們懂，在電視上經常看見，某人彈琴，忽然嘣一聲，琴弦斷了，充分說明這琴的質量很差。」
琴玥鄭重說道：「我們的古琴，以前是純用蠶絲做成琴弦，先後經翻絲、纏絲、打線、熏線、上膠、拉線等等工序，才合成一條絲弦。」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鸞膠、續弦，那是形容詞，從來不知道是實物。」
「真的明白。」
與此同時，俞飛白也叫了起來，懊惱說道：「怎麼就忘記這茬了，在錦雞都能夠稱為鳳凰的時代，估計鳳喙，就是雞的尖嘴。至於麒麟角，肯定是某種罕見動物的頂角。」
琴玥嘆氣道：「我覺得如今鸞膠流傳下來，說不定會被人當成是珍稀的古玩，只可惜連雷叔這樣見多識廣的人也沒有見過。」
王觀點頭，輕笑道：「我們剛才，總是拘泥於鳳凰、麒麟這種在我們想象之中神通廣大的生靈，卻是忽略了在古代，這種生靈並沒有我們現在想象中的厲害。我記得先秦漢代的書中提到的龍鳳，好像很多是王公貴族餐桌上的美食。」
「說法也沒錯。」琴玥點頭道：「這種鸞膠的製作工藝，在漢武帝時期
如今琴玥明顯是相信了史書上神神怪怪的事物，俞飛白覺得無論自己怎麼勸說，哪怕是告訴她史書上的記載多半不真實，她恐怕也能夠找出辯駁的理由來。
琴玥也輕笑道：「後來，隨著古人認識世界的程度不斷提高，發現很多所謂的通靈異獸只是十分普通的動物，所以史書上關於珍奇異獸的記載也越來越少。以至於一些官員為了討好皇帝覲獻的『祥瑞』，也糊弄不了百姓，被人毫不客氣的揭穿，留下笑柄。」
「嗯。」
「什麼鑽牛角尖？」
「上膠！」
「我知道了。」
「可能是犀角，或許是鹿角。」這個時候，雷雲章也恍然大悟，微笑道：「我記得在古代，有人把犀牛和梅花鹿稱為麒麟。」
俞飛白驚詫道：「怎麼會這樣？」
可是現在，大家很有耐心，慢慢地等待。
俞飛白點頭，笑著說道：「無論是鳳凰，還是麒麟，都是傳說中的通靈神獸。但是從來沒有人真正見過實物，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古人虛構想象出來的物種。」
倒是琴玥，清澈眼眸微亮，抿嘴笑道：「你真明白了？」
「拋開十洲記中的仙山神島不提，還有那些不死葯、還魂草等等，不切合實際的東西，我們也可以直接忽略。但是鸞膠，在我看來，卻是實實在在的實物。」
「是呀，你
話說，美女屬於稀缺資源，男女平等的口號再怎麼響亮，也會有一些優待。如果是換了別人在這裏吞吞吐吐，早被人催促，或者乾脆不理會。
「海內十洲記我也看過，上面提到的鸞膠，煮鳳喙及麟角，合煎作膏，名之為續弦膠，或名連金泥。這種膠青如碧玉，被人上貢給漢武帝。武帝用來續弓弦，命人用力拉扯弓的兩端，續起來的弦卻不見斷裂。」
琴玥蹙眉道：「工藝的程序，說起來簡單，但是實現起來卻是困難重重，我嘗試製作過，發現得到的絲弦，要麼是收縮成麻團，要麼是太過乾澀，一拉就崩斷了。我研究了好長時間，覺得可能是膠的問題，所以才想找到史書上提到的鸞膠……」
琴玥解釋起來，嘆氣道：「這種鋼弦，那是西方傳進來的工藝，是人家小提琴的鋼弦，現在卻成為了古琴的弦。」
琴玥輕笑道：「只要你翻開史書，注意看春秋戰國、秦漢三國這段時期，不管是鳳凰、麒麟，還是朱雀、白虎等等神異生物，都在史書上有明確的記載。只不過到了隋唐，特別是明清時期，這方面的記錄卻越來越少，到現在幾乎已經絕跡。」
「是啊。」
那還有什麼可說的，不如省點力氣，免得多費唇舌。
「你也注意到了？」
至少，在場的三人被琴玥說服了，覺得歷史上真有鸞膠的存在。可惜，這種製作鸞膠的工藝，恐怕早就已經失傳了。
忽然，王觀想通了，忍不住笑道：「我們好像
王觀笑容可掬，慢慢解釋道：「大家應該知道，秦漢時期的古人，對於自然界生物的認識度肯定不高，活動的區域也不大，所以經常把一些沒有見過的動物，冠予很吉祥的名字。比如說，現在很多學者都考據出來，所謂的豬婆龍，其實就是揚子鱷……」
難怪有人常說，世界上有兩件事情最難解決，一是把自己的想法塞到別人的腦中，二是把別人兜里的錢裝進自己的口袋。
「怎麼會笑你。」
俞飛白有些莫名其妙，迷惑不解。
「哦……」
「小琴，我就一開店的，就在西南幾個省混，稱不上見多識廣。不過，我會幫你留意的。再發動圈中的朋友，幫你打聽一下，人多力量大，說不定會有所發現。」
「誰說沒人見過的。」
「怎麼說？」王觀十分好奇。
琴玥搖頭說道：「你們覺得這是傳說，是古代方士附會的故事，不能當真。我卻覺得，這是有依據的事情。」
「漢武帝我就知道，卻不清楚漢武外傳。」
「有什麼區別嗎？」俞飛白茫然道：「那麼以前的琴，是用什麼弦？」
然而，相對俞飛白的糾結，王觀卻若有所思，好像是明白了些什麼。
這時，琴玥有點找到知音的感覺，興味盎然道：「甚至琴弦還會割手流血對吧。」
這時，王觀與俞飛白才反應過來，心裏也十分迷惑不解。要知道，鸞膠再神奇，也只是一種強力膠而已。現在的化學粘膠，性能未必就比鸞膠差，何必捨近求遠。
琴玥微
與此同時，雷雲章開口道：「你們現在這代年輕人，可能沒有看過梁羽生的小說。他有一本書叫做劍網塵絲，開篇第一回章節名『雖然是鸞膠再續琵琶，卻勝似當年萼綠華』，就提到了鸞膠。後來我查了下資料，才發現這個鸞膠續弦，是暗喻男人喪妻后再娶。」
「把十幾根，甚至幾百根細微的蠶絲，按逆時針方向絞緊為弦，捻度緊密而均勻，束合成為一根絲弦，達到古琴書上說的密如連珠的程度，然後點燃硫磺熏透，用膠粘起來，再經過蒸煮漂凈的程序，製作出的琴弦呈冰塊一樣的半透明狀，也就是所謂的冰弦……」
對於琴玥的懷疑，大家也不發表意見，反正傳國玉璽已經失蹤多年，這事也無從考證。不過，關於鸞膠存在的可能性，卻大大提高了。
「就是這樣。」
「雷叔，連你都不信我？」琴玥有些怏怏不樂，蹙眉道：「你們真以為我分不清楚什麼是現實，什麼是演繹傳說嗎。」
「以前的琴，使用的是絲弦。」
「咦？」
其實，也不用他們等多久，就是十幾秒鐘時間，琴玥就忽然嫣然笑道：「我說了，你們千萬不要笑我就行。」
雷雲章笑嘆道：「那麼所謂的鸞膠，其實就是一種類似阿膠的生物膠，只不過阿膠是補血的，而鸞膠卻是粘貼東西的強力膠。」
俞飛白皺起了眉頭，十分糾結。
「我也明白了！」
「小琴，你怎麼不早說。」
王觀留意到一個關鍵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