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不按套路出牌
「朱元璋聽了，覺得說得有理，便親自提起筆來，在牆壁畫出一幅天下江山圖的草圖，然後就命宮廷畫師修飾。」
俞飛白娓娓而談道：「不過，那個畫師也有幾分急智，一聽說朱元璋的要求，馬上就跪下來表示自己孤陋寡聞，沒有機會遍覽大明江山，對於萬里山河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而整個天下是皇帝躍馬橫槍打下來的，所以希望皇帝能夠先勾勒一個草圖，讓他加以潤色。」
一般情況下，俞飛白推託了，陳老爺子應該反推託才對，這樣才比較符合人情世故。之後兩人你推我讓一番，到了最後所謂盛情難卻，俞飛白自然就順水推舟接受了。
然而，不管怎麼說，明代皇帝文學修養整體水平不高，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其中的緣由，就要歸根于明太祖朱元璋了。作為開國皇帝，他的言行舉止難免會影響到後代。
俞飛白解釋道：「傳說朱元璋登基稱帝，建立大明王朝，擁有天下，自然覺得豪情滿懷。為了每日將他的萬里江山盡收眼底，便招來宮廷畫師，要他在奉天殿的牆壁上繪製巨幅天下江山圖，以顯示自己的蓋世偉業。」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反正只要自詡風雅的皇帝，似乎都比較喜好「糟蹋」前人的東西。以清代的乾隆皇帝為例，一生之中，不知道給多少名家名作留跋、蓋印、作詩留念。
「怎麼回事？」王觀十分錯愕：「從來沒有聽說過。」
適時，陳老
一瞬間，王觀徹底呆住了。本來他還想著，這畫如果是真的，應該是某個大名士作品，而且皇帝很欣賞，所以在畫上留下許多鑒藏印文。
這個時候，陳老爺子忍不住鼓掌起來，一臉讚歎之色：「這位小朋友，眼力不一般呀，居然能夠看破這幅畫最大的特徵。」
「摹本！」
按理來說，天降大禮，俞飛白應該喜出望外才對，而他猶豫了下，卻苦笑起來，搖頭拒絕道：「老爺子，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我怕消受不起。」
「俞公子，覺得這畫怎麼樣？」
「畢竟是摹本，也不能說是朱元璋的畫。」
縱觀朱元璋在位期間，對於文官的態度就可以知道了，表面尊重而已，實際上一有什麼不滿意的，根本沒有二話，就一個字，殺！
可是據王觀所知，明代的皇帝有許多癖好，比如說滅人十族；皇帝不做偏封自己為大將軍；不理朝政專心修道；或者乾脆干木匠的活……各種稀奇古怪的行為都有，但是若論文學細胞，真找不出幾個來。
其實說是拓本也不準確，畢竟只有摹拓金石、碑碣、印章之本，才能夠稱為拓本。字畫的話，應該是叫副本、別本、摹本。反正，就是類似現在複製的圖畫。只不過，古代肯定沒有複印機，只能用手描摹了。
「啪啪……」
扯淡嗎？
朱元璋的出身，大家都比較清楚，
「信，為什麼不信。」俞飛白連連點頭，然後碰了碰王觀道：「你也相信，對吧。」
鄭和下西洋不是為了宣揚功績，而是為了尋找建文帝的蹤跡……
說到這裏，俞飛白笑了起來：「就在這時，那個宮廷畫師立即磕頭奏對，陛下山河已定，豈可動搖！一語雙關，立即讓朱元璋喜形於色，讓宮廷畫師逃過了一劫。」
一瞬間，俞飛白連忙推算時間，如果朱元璋真的在奉天殿大壁上繪了這幅畫，那麼最有可能描摹的自然是建文帝了。提到建文帝，又不得不聯想到他撲朔迷離的行蹤之謎……
「當然。」陳老爺子笑道：「說出去的話，好比潑出去的水。我雖然一把年紀了，還是還不至於出爾反爾。」
本來俞飛白也是這樣認為的，這是非常荒謬的說法，不過現在卻有幾分動搖，忍不住回頭問道：「老爺子，你實話告訴我，這幅畫是怎麼得來的？」
畢竟這麼大幅的圖畫，肯定不是一兩天工夫就能夠描摹完成，而且想要做到盡善盡美，可能要十天半個月，或者更多更長的時間。時間一長，筆墨的銜接，多少有些細微的差異。只要仔細觀察，就能夠發現
「如果告訴你，這是陳家的祖傳之寶，你們相信嗎？」陳老爺子笑呵呵道，一臉輕描淡寫的神態，讓人琢磨不透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但是這幅畫卻不同，不是歷朝名家作品，而是天下江山圖，帶有極強的政治色彩。而且上面還有明代皇帝的各種玉璽印文，絕對也只能是明代的東西。
這樣的梟雄，不能說是純粹的武夫當國，實際上也差不多了。平時可能出於政治需要，讓一幫御用文人粉飾太平、歌功頌德，但是本身應該很不屑一顧才對。
「真的送給我？」俞飛白一愣，聲音有些滯結。
可是俞飛白卻偏偏說，眼前的作品是朱元璋的畫，多少讓王觀覺得匪夷所思。
當然，這也可能是由於明代的皇帝，吸取了南唐李煜和宋徽宗趙佶的教訓，不敢往這方面深入發展，免得落得同樣的下場。
俞飛白聞聲，又低頭打量巨幅圖畫，忽然之間想到什麼，臉上一驚，失聲叫道：「難道說這個就是傳說中洪武皇帝朱元璋親手繪製的天下江山圖？」
「朱元璋是在金陵稱帝，建立明王朝的，直到他兒子朱棣奪了侄子建文帝的江山，才遷都到北京。」王觀沉吟道：「這個時候，金陵的明皇宮奉天殿應該毀了吧。」
「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的。」
「當然，所謂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且不提以朱元璋反覆無常的性子，會不會覺得那個宮廷畫師在戲耍自
一時之間，王觀和俞飛白都有些瞠目結舌，不知道該作什麼反應才符合他們的心情。
「現在這幅天下江山圖的難度更大，誰知道朱元璋心目中的大明江山什麼樣子？宮廷畫師怎麼敢隨意畫，稍一不慎，說不定就會滿門抄斬。」
「早就毀了。」俞飛白點頭道：「朱棣率大軍攻陷金陵的時候，皇宮就起了大火，奉天殿付之一旦，相傳是建文帝自焚放的火……等等，建文帝……」
建文帝朱允炆是明代第二任皇帝，他是朱元璋的孫子。由於朱元璋長子，也就是太子朱標早逝，朱元璋就乾脆立朱標的兒子，也就是朱允炆為皇太孫。朱元璋駕崩之後，朱允炆成為新的皇帝，並且實施削藩之策，卻惹惱了野心勃勃的燕王朱棣，最終被奪了江山。
然而，王觀卻偏偏沒有想過，這是皇帝親手繪製的圖畫。
然而，誰也不能肯定這是不是替身，所以建文帝的生死與下落仍然是一個謎。最傳奇的說法莫過於建文帝沒死，而且流落到海外，所以才有了鄭和七下西洋的壯舉。
這個時候，俞飛白有些躊躇道：「不過，這個典故沒在正史上記載，所以我一直以為是民間的傳說，野史亂彈而已。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看到天下江山圖的摹本。」
「朱元璋的畫？」
然而，出乎意料，陳老爺
「呃……」
如果說這幅畫是唐宋皇帝的作品，王觀倒也沒有什麼懷疑。畢竟唐宋兩朝的許多皇帝，文學修養非常高深，能詩善畫，書法水平幾乎能夠自成一家。繪一幅畫而已，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然而，所謂伴君如伴虎，那個畫師也知道朱元璋的脾性，聽到他的要求，當場就嚇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當初朱元璋讓宮廷畫師給自己畫一幅肖像畫，不知道砍了多少人，最後才勉強覺得滿意了。」
宮廷畫師這一招，非常的高明，既推卸了責任，而且又不得罪皇帝。畢竟朱元璋的心愿肯定是自家的江山能夠千秋萬代，永不更改。因此，儘管知道那人耍滑頭，朱元璋龍心大悅，也不加罪。
描摹的人是個高手，而且為了追求逼真，應該是把綾錦鋪在原畫上一筆一筆的加以描繪。這樣可以保證最大限度接近原畫，但是不可避免留下了許多描摹的痕迹。
這場政變，史稱靖難之役。不過，在朱棣攻進金陵的時候，皇宮起了大火，等到火熄了之後，發現了幾具燒焦了的屍體，據說是建文帝一家。
王觀撓了撓頭，不置可否。
與此同時，俞飛白有些感嘆，也有幾分不確定道：「不過，傳說之中，朱元璋確實親手畫了一幅天下江山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