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紫金山，玄武湖
「就說嘛，我一直盯著他，也沒見到他有什麼動靜。還在奇怪在我眼皮底下，他居然也能泄露天機，那真是神了。」貝葉母親笑了笑，又板著臉道：「不要轉移話題，老實交待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
「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真是差不多。」俞飛白驚喜交集，然後喃喃自語道：「剛才貝老說畫中是什麼地方來著？」
「好了，這事我們回頭再說，爺爺杯里沒茶了，我去給他倒。」貝葉擺手道，三兩步就回到了廳中，拿起壺斟茶倒水起來。
「想不通啊。」王觀隱隱約約把握到什麼，就是隔了一層窗戶紙，只要輕輕一捅，就可以知道答案。然而，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少了關鍵的環節，根本琢磨不透線索的含意。
貝葉母親搖頭：「果然是女大不由娘。」
「像，太像了。」打量片刻，貝爺爺忍不住點頭道：「確實很像是會動的船。小夥子你很有眼力，見識不凡啊。」
俞飛白無所謂道：「就像你自己所說，這種事情要看機緣的。現在不是挺好嗎，在你不抱希望的時候，它偏偏有了新線索，至少指明了方向。」
「呵呵，我也是聽別人指點，才知道這事的，實際上單純比拼眼力的話，王觀比我厲害多了。」俞飛白謙虛一笑，然後拍了拍王觀的肩膀：「誒，說你呢，發什麼呆呀。」
「這是很嚴肅的事情，不要胡亂開玩笑。」王觀沒好氣道：「你上網查一查，看看這兩
「不要拍馬屁。」貝葉母親皺眉嘆氣道：「真拿你沒辦法，其實單飛真的不錯，不僅是法學博士，更拿到了MBA……」
「是MBA，不是NBA。」貝葉母親解釋起來：「工商管理……」
貝葉母親自得道：「這點小伎倆想瞞得了我？看你們兩個坐了這麼久，卻根本沒有任何一次眼神交換，我就知道你們有問題了。看都不看對方，算什麼男女朋友……」
「談戀愛呀，肯定要考慮結婚的事情，除非說……他是玩弄感情的騙子。」貝葉母親眼中透出睿智的光芒：「要不然就是，你們合夥起來騙人。」
「我不喜歡打籃球的。」貝葉打斷道。
「少給我裝蒜。」
「不過，要說沒關係，怎麼可能配合得這樣默契。要知道沒人通風報信，小葉根本不知道讓她回來做什麼，但是那個才說是男朋友，另外一個就順勢默認了，可疑呀。」
也明白現在不是想事情的時候，王觀拋開了雜念，認真的觀察眼前的圖畫，然後慢慢地點頭道：「沒錯，是真跡，而且應該是白賓虹向黑賓虹過渡轉折時期的作品。」
之後小坐了片刻，王觀和俞飛白識趣告辭了，畢竟兩人留在這裏過夜真的不怎麼合適，倒是安浣情沒有什麼顧慮，可以光明正大的與貝葉同床共枕。
「沒錯，畫中的山川墨色是足夠濃厚了，但是卻沒有
「紫金山、玄武湖。」王觀陷入沉思：「南京，南京……」
「沒有呀，真是巧合，爸爸根本沒給我透露口風。」貝葉哼哧道，有些生氣了。
貝爺爺連連點頭，也發表了自己的見解。儘管他不是鑒賞家，但是勝在專註，研究了幾十年黃賓虹字畫，對黃賓虹各個時期的字畫風格已經了解透徹。在這方面王觀和俞飛白也要甘拜下風，老老實實的聆聽教誨。
「這個我知道。」貝爺爺含笑道：「青城坐雨和瞿塘夜遊！」
「誒……」
「他不在蘇州城，而是在太倉！」
「特別之處？」
「發現什麼線索？」俞飛白有些迷惑不解，雙手卻沒有閑著，輕輕操縱方向盤，駕駛車子進了蘇州城區。此時，整個城市燈火通明，一片繁華絢麗的景象。
與此同時，看見三人聊得火熱，貝葉母親悄悄地站了起來，把貝葉叫到樓梯角落，然後突然問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羡慕吧。」
俞飛白笑嘻嘻道：「我覺得，你有可能知道他姓什麼。」
「媽，你怎麼會這樣想？」貝葉臉上充滿了驚奇。
王觀娓娓而談：「這個過渡期，起碼有將近二十年之久，直到八十歲以後，才算是完成了蛻變。尤其是在七十歲左右，黃賓虹大師巴蜀之旅，更是歷經了兩次讓業內人津津樂道的悟道變
王觀頗有感嘆道：「就好像是修鍊多年的武學高手，幾十年的積累，在一朝悟道之後，馬上成為一代宗師。」
一瞬間，俞飛白來了個急剎車，在一個旅館前面停了下來，然後轉過頭，滿面驚疑道：「你沒看錯吧？」
王觀搖了搖頭，若有所思道：「就是覺得，這畫上的景色好像在哪兒見過。」
「那麼好端端的，卻在扇面上畫這一山一湖，總該有什麼用意吧。」王觀撓頭道，繼續沉思默想起來。
王觀哼哧一聲，然後沉吟道：「飛白，我好像發現線索了。」
「據說諸葛亮有鐘山龍蟠，石城虎踞的評語，所以紫金山和玄武湖，就是南京城的風水寶地，明孝陵、中山陵就建在那裡。」俞飛白皺眉道：「不過，除此以外，還真是想不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媽媽，您真是厲害。」貝葉由衷說道，一臉崇敬之色。
「沒錯，就是這兩次經歷，讓黃賓虹大師繪畫產生質的飛躍，終成名家大師。」
「羡慕小情可以留下來，而你提出告辭的時候，人家連假意挽留的意思都沒有。」俞飛白嘖嘖笑道：「真是可憐可悲可嘆呀。」
王觀有些莫名其妙。
「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
「南京……」王觀眼睛微閃亮光，不過還沒等他深入思索下去，就被俞飛白拉著評點黃賓虹的圖畫了。
俞飛白回頭看了眼，點頭道：「嗯，好像有些眼熟。」
「畫扇的線索。」王觀
看看王觀，再看看女兒，貝葉母親若有所思起來。
「媽……」
「畫的是南京的紫山金與玄武湖。」
「沒……沒發獃。」
「就是，就是……」貝葉吞吞吐吐，非常糾結。有些話就是這樣，別人可以隨便開口，但是輪到自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什麼？」
王觀繼續評點道：「不過，眼下這幅畫卻沒有達到那樣的地步，所以我覺得應該是大師六十歲到七十歲這段時間，正在探索期的作品。所以畫上既有積墨筆法的痕迹，又有新安畫派清疏淡逸的風格……」
「咔嚓！」
「新安畫派疏淡清逸的畫風，可謂是影響了黃賓虹大師終生。那個時期他用墨極淡極清，給人十分淡雅的感覺。不過到了六十歲以後，開始學習黑密厚重的積墨筆法。以此為轉機，開始由白賓虹逐漸向黑賓虹過渡。」
「南京大屠殺。」俞飛白順口接下話茬。
貝葉母親伸出手指戳了下她的額頭，沒好氣道：「說，是不是你爸給你通風報信，讓你提前知道這事，所以特意帶他回來演戲給我們看。」
俞飛白一邊瀏覽頁面信息，一邊笑眯眯道：「號稱奢華洗浴套餐，洗浴桑拿一條龍服務，打造和諧、高貴、典雅的上品名流生活。話說，沒事的話，幹嘛要提和諧？」
王觀輕輕點頭，然後隨口道：「你不是說有朋友在蘇州嗎？其實現在
「嗯。」
車上，俞飛白輕笑起來。
俞飛白立即掏出手機，聯網搜索起來，一會兒就抬頭道：「沒有什麼特別呀，紫金山就是鐘山，鐘山風雨起蒼黃，百萬雄師過大江的鐘山。由於山上有紫色頁岩層，在陽光照映下，遠看紫金生耀，所以才有了紫金山的別名。」
「七十歲后，賓虹大師的繪畫作品興會淋漓、渾厚華滋，喜以積墨、潑墨、破墨、宿墨互用，形成黑、密、厚、重的畫風，也是最為顯著的特色。」
「不過，南京倒是也有個八號公館。」
「想不通就別想了。」
「我不是在幫你打掩護嗎。」
「你不是也看出來了嗎，我說畫中景物好像在哪兒看過，你也說眼熟。」王觀有些驚訝。
「輪廓差不多，就算有些細微差別，也可能是取景角度不同。」王觀認真點頭道：「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肯定扇面和圖畫描繪的都是同一個湖光山色。」
本來貝葉心裏挺忐忑的，現在聽到這話，更是羞紅了臉：「怎麼忽然說這個。」
此時，貝爺爺隨口道：「你們如果去過南京的話，應該有些印象。」
「切……」
俞飛白不好意思一笑，又急聲道：「真的一樣？」
時間飛快流逝，不知不覺之中到了晚上，貝葉父親下班回來，貝葉母親也做好了十分豐盛的晚餐，宴請款待王觀三人。或許是早明白怎麼回事，貝葉家人也沒怎麼為難王觀，晚餐氣氛和氣融融，一直到結束。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