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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倒霉的笨蛋

第461章 倒霉的笨蛋

「好,畫得太好了。」
「好在哪裡?」貝爺爺笑問起來。
王觀心裏發毛,屏氣凝神回答:「準備開家公司,做點小生意。」
這時,俞飛白笑著說道:「白石老人終年九十三,而虹叟也是到了九十歲才逝世。從藝術成就來說,兩人都是博學多才。白石老人不用之說了,繪畫、篆刻無一不精,而虹叟不僅山水畫厲害,在書法上也很有成就。」
王觀和俞飛白有些驚詫,不過估算一下,黃賓虹是一九五五年辭世的,那個時候貝爺爺也應該有十幾二十歲,見過黃賓虹本人應該不奇怪。但是聽貝爺爺的語氣,似乎和黃賓虹很熟悉的樣子,自然讓兩人感覺有些驚奇。
「不驕不躁,更好。」貝爺爺讚許一笑,同時也有些感嘆道:「說起來,現在提到張大千、齊白石、徐悲鴻、傅抱石、關山月等大師,大部分人比較耳熟能詳,但是提到虹叟,許多人卻很茫然。你能夠對他的畫作這麼了解,也算是難能可貴。」
「嗯,慢走。」貝爺爺微笑道:「好好教書育人,為祖國培養更多的人才。」
打量片刻,俞飛白讚嘆不已。
「是……」
貝爺爺這一走,廳中的氣氛不僅沒有輕鬆下來,反而多了幾分緊張氣息。
實際上,單飛也怨不了別人,因為他在評點圖畫的時候,眼睛要麼是看畫,要麼是在偷竊貝葉,根本沒有轉頭看一眼。不然的話,他肯定會看見貝母的眨眼暗示。
說話之間,貝爺爺走了起來,向樓下走去。
貝爺爺饒有興趣的觀察起來,只見畫上的房屋只是寥寥的幾條線,並沒有刻意地去勾勒建築物,但是從整體布局來看,房子確實是像條會動的船……
「沒,我父母原來在機關單位的工作,現在已經退休了。」王觀搖頭道,明確表示自己絕對不是什麼二世祖。
貝爺爺笑得很開心,更加小心地把畫卷拿了出來,然後慢慢的攤開。畫卷還沒有鋪好,俞飛白就迫不及待的湊近打量起來,只見畫中是一幅遠山近水圖。
山川層層深厚,氣勢磅礴,用的是濃墨渲染,非常的黑密,而水則是片片留白勾勒而成,虛中帶實,實中盈虛,色墨渾然一體,令山水意蘊散發出別樣的魅力。
貝爺爺十分自豪道:「虹叟主編畫集的時候,我也有幫忙整理稿件的。」
然而,貝爺爺卻突然變臉,怒氣沖沖訓斥起來,然後看了眼王觀,淡聲道:「年輕人,你也不用等圖畫升值了,因為二十年來,圖畫的作者不僅沒有半點長進,反而連繪畫的本事都給丟了。」
「貝爺爺,您見過虹叟?」
聽到這話,單飛頓時傻了眼,他又不是白痴,自然明白貝父這話的含意。
「寶貝,我收藏多年的寶貝。」貝爺爺笑容滿面,然後輕輕把長盒子掀開,只見裏面放了一條捲軸,以及幾張微微發黃的相片。
「也對,你懂事的時候,他就沒摸過畫筆了。」貝爺爺輕輕點頭道:「而且就算告訴他這畫是你父親的作品,但是一般人肯定是看不出來是學虹叟的風格。年輕人,很不錯。」
貝母眉頭一皺:「你家裡很有錢?」
「沒錯,我曾經聽虹叟說過,書法是他筆墨和畫法的源頭活水,幾乎伴隨了他一生。」貝爺爺輕聲道,思緒也有幾分飄飛,好像陷入了回憶之中。
俞飛白不談筆墨濃淡,或者圖畫結構布局之類,直接指著畫中山上的一間小屋輕笑道:「好在這個房子。」
「我曾經是那的學徒工!」
「謝謝貝爺爺誇獎。」王觀十分謙遜道:「還需要多多學習。」
「嘻嘻,難道當初王觀說畫不好的話,你會生氣。」安浣情幸災樂禍道:「不過現在看來,他充分吸引了教訓,而某個笨蛋要倒霉了。」
「知道了。」
「主要是宣傳不得力,實際上業內人對黃賓虹大師非常敬重。他的作品在拍賣場上的價格也不遜色于大千、白石几位大師。」
「呵呵,不僅見過,而且關係不淺。」
「什麼?」貝葉母親一驚,正想問個清楚的時候,貝爺爺回來了,只見他手裡捧著一個長盒子,慢慢地走了過來。
「爸,我這不是工作忙嘛。」貝父小聲道,感覺很委屈。
自責了下,單飛忍不住看向貝母,心有些怪怨她怎麼沒有提醒自己。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哪怕貝父再有氣量,但是聽到單飛把自己的作品貶得一文不值,心裏多少有些不痛快。
「你……」
「就是這個房子。」俞飛白笑眯眯道:「黃賓虹大師畫的房屋像船,會搖動的。如果房子看上去像在搖動,那麼肯定是賓虹大師的真跡,如果是趴在那裡,肯定是贗品……」
「什麼不錯,純粹就是垃圾。」
事實上也是這樣,在貝爺爺的痛批下,貝父唯唯諾諾,連忙找了個空隙站了起來,嘆聲道:「哎呀,這麼晚了,我該去上班了。單飛,你下午好像有課,我送你一程怎麼樣?」
「小葉,你爸不是出版社主編嗎,怎麼成了畫家?」適時,安浣情圓亮眼睛微閃,竊竊私語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沒有呀,我根本不知道爸爸還會作畫。」貝葉連忙搖頭。
這個時候,貝爺爺把幾張相片小心翼翼拿出來,逐一擺在桌面上,然後指著相片上的一個身材消瘦,鬍子灰白,一臉溫和笑容的老人說道:「這是五零年的時候,與我們的合影。」
其實單飛是開車來的,根本不用貝父載送,但是他能拒絕嗎?就算拒絕又能怎麼樣,他留下來還有機會嗎?所以單飛再怎麼不情願,在這個時候只有點頭,強笑道:「對,我下午有課,就先告辭了。貝老再見……諸位再見!」
「那要從哪個角度看,才是最準確的?」貝爺爺好奇問道。
貝葉茫然搖頭,眼睛有些錯愕,也有些欣喜,悄聲道:「我只是在爺爺的書房見過署名有煙波上人的一幅畫,就以為是爺爺的朋友,或者是爺爺自己的畫。根本沒有想到,居然是爸爸的作品……」
「爺爺,這是什麼東西呀。」貝葉連忙迎了上去,把盒子接過來放在桌子上。
「說頭大了。」
「啊……」
「你們看,這位就是虹叟!」
「這是虹叟送我的畫。」
「不知道……」
單飛帶著苦澀笑容,在貝父的禮請下,慢慢轉身下了樓,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呵呵,主要是虹叟為人平和親切,他晚年回杭的時候,還專程來看望我們這些老員工。」貝爺爺興緻勃勃道:「對了,你們等下,讓你們看些東西……」
「咦?」貝爺爺有些驚訝:「這有什麼說頭。」
此時此刻,單飛覺得自己不僅倒霉,而且非常的悲劇,簡直就是無地自容。自己怎麼這樣笨呢,早應該想到這層的……
「竟然還有這樣的說法,我倒是沒有聽說過。」
「開公司?」
這個時候,一直埋頭看報紙的貝父抬起了頭,順手把報紙擱到一邊,隨意打量桌上的畫,十分中肯道:「其實,我也覺得不錯……」
與此同時,貝爺爺問道:「小葉,是你告訴他,這畫是你父親的作品?」
貝葉母親上下打量,眼中充滿了審視的味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呀?」
「阿姨,王觀很厲害的。」安浣情笑眯眯道:「昨天……不,應該是今天早上,他就賺了四五百萬……」
「當然知道,那是虹叟創辦的出版社,專門影印書畫、字帖、金石、印譜等。」俞飛白有些驚疑道:「老人家您提這個,該不會是……」
貝爺爺笑了,表情有幾分得意:「你們知道神州國光社嗎?」
「爸,晚上早些回來吃飯。」
此時,貝葉笑眯眯道,心情舒暢,聲音多了幾分罕見的嬌憨神態。
貝父回頭,輕輕眨眼,這才下樓而去。不久之後,窗外傳來了兩輛汽車的引擎聲,由強變弱,漸漸遠去。
俞飛白笑呵呵道:「有人告訴我,鑒別黃賓虹大師的字畫,別看什麼字款,因為虹叟的題字最好模仿,很容易造假。」
一邊奉承老爺子當年如何英俊瀟洒,俞飛白的眼睛也沒有閑著,一邊溜溜的就瞄上了盒子中的捲軸。良久之後,他終於忍不住問道:「貝老,這東西是……」
王觀笑道:「在繪畫史上,素有南黃北齊之說。北齊自然是指花鳥巨匠白石老人,而南黃就是山水大師虹叟。二人被美術界並列在一起,足見黃賓虹大師的成就非同一般,也是得到業界廣泛認同的。但是成名相對較晚,在民間大眾的知名度,才沒有白石老人高而已。」
因為這個時候,一直虎視眈眈的貝母,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甚至還沒有開口,就有無形的氣場向王觀壓去。
王觀和俞飛白連連點頭,又問清楚了哪個是貝爺爺,看到他年輕時候的模樣,肯定少不了一番誇讚。
「不過兩位都是高壽的象徵。」
「老爺子的機緣,真是讓人羡慕。」俞飛白連連誇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