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遊仙枕
「好像是地圖。」
此時，俞飛白一邊述說自己的感受，一邊用厚毛巾把枕心包裹起來，然後輕輕地摩挲，把枕心上的粘膠物質搓去。這個過程比想象中的容易，兩三分鐘之後，枕心已經擦拭乾凈了，露出了本來面目。
說話之間，水也差不多沸騰起來了，俞飛白立即抄拿起水壺，把玉枕放在一個大盆之中，然後示意大家讓開一點之後，拇指頭一按，壺流就傾泄出一道熱氣騰騰水柱。
俞飛白有些釋然，卻更加驚奇困惑道：「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感覺這個玉枕有些熟悉，好像我應該知道它的來歷。」
「你這是要做什麼？」俞飛白驚疑道：「該不會是想……」
俞飛白自我懷疑起來：「難道說是我眼花繚亂，所以出現了幻覺？」
滾燙的開水貫注到玉枕上，立刻就濺起了蓬蓬水花，然後順著玉片淌流起來。有些開水直接注到了底下的大盆中，有些開水則是滲進了玉片縫隙……
「誰知道呢。」俞飛白隨口道：「說不定做到最後，發現沒錢了，只能這樣將就了。」
大家看了一會，俞飛白遲疑道：「錢老，你說的問題是指什麼？我就是覺得。瓷枕不高，很適合擱枕睡覺，應該是實用寢具，而玉枕是觀賞器，這應該是兩者之間的差別吧？」
「你才應該被鄙視。」王觀撇嘴道：「也不怕人笑話你前後矛盾。」
然而，可能是由於圖畫太過傳神，又可能是枕上光暈浮耀，以至於大家觀看畫面的時候，感覺畫中山川孤島
「古怪？」俞飛白一怔，連忙追問道：「錢老，有什麼古怪？」
「什麼講究？」俞飛白連忙請教。
幾分鐘之後，熱氣稍散，俞飛白就迫不及待的戴上了隔熱的手套，然後伸手在枕頭上的玉片一摳，輕而易舉就把一塊玉片勾了起來。
「不可能。」王觀反駁道：「真是這樣，已經到了那個地步，乾脆再請匠人把玉片上雕飾一些花紋圖案算了。反正大錢都花了，也不在乎幾個小錢了。」
俞飛白眨了眨眼，小心翼翼道：「錢老，你不勸勸他？」
王觀引導道：「你想一想，如果枕心正如同我們的猜測一樣，是一塊石頭的話，那麼透過玉片，多少能看到一些陰影。可是現在玉片卻顯得那麼的通透，充分說明了裏面的東西也有一定的透明凈度。」
眾人目不轉睛的打量，只見枕頭通體泛出像瑪瑙一樣的玻璃光澤，細看更是溫潤如脂，非常的細膩凈透。乍看之下，造型顯得比較樸素，但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枕面與枕側四周，都有精細的微雕淺刻。
「怕啥。」
「沒有異常才是最大的異常。」
「遮掩……」俞飛白一聽，立即瞪大眼睛道：「又是障眼法？」
就在王觀考慮著應該怎麼引導的時候，錢老開口道：「你們不要爭了，這件東西我看著也感覺有些古怪。」
見此情形，俞飛白乾脆先把玉片全部剝落下來，然後又在桌上擱一層厚毛
「什麼呀。」俞飛白辯解道：「說不定是玉片比較厚，才看不到裏面情況。」
「是有些簡陋。」
當然，晶瑩剔透的璀璨虹光只是表相，真正讓人感到意外的是，東西居然也是一個枕頭。不過這個枕頭，卻是真真切切的玉枕。
「東西的質地比較堅硬。」
「反常必有妖，我看不像是敷衍，倒像是在遮掩。」王觀開口道，心中淚流滿面。憋了好久的話終於說出來了，也不容易啊！
「弧度。」錢老笑道：「無論是圓是方，或者幾何狀，枕面肯定有弧度。這個弧度頗符合人的生理特點，後腦擱在上面，就算再高的枕頭，最多是枕著覺得硬和累而已，絕對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什麼？」
俞飛白也認同點頭，然後話鋒一轉：「不過，我覺得東西可能是陪葬品，送葬的人覺得枕頭做成這樣已經不錯了，沒必要再弄得花里胡哨，能省一點算一點吧。」
「沒錯。」王觀點頭道：「皮大哥不是說過了么，粘合玉片的是生物膠，用高溫開水一泡，馬上就會融解。」
錢老搖頭道：「你看玉片就知道了，那是經過了精心打磨，才會有這種光滑度。而且每塊玉片粘合得嚴絲密合，那絕對是巧匠的手藝。明明是十分精細的工藝，卻給人一種敷衍塞責的感覺，有些反常啊。」
「你來真的呀。」俞飛白看熱鬧當然不怕事大，只是顧慮錢老在旁邊，忍不住輕聲道：「
把一壺開水在玉枕上來回澆灌幾遍，直到水盡之後俞飛白才罷手。與此同時，在高溫熱水的融化下，粘合玉片的膠質，似乎也有少許的變化。
「你當然應該知道，因為它就是傳說中的遊仙枕！」
「鄙視你！」俞飛白哼哧了聲，然後打開小手電筒，拿過玉枕仔細研究起來。只見在強光的照射下，玉片浮耀一片通透的光澤。
「這是他的東西，他想怎麼處置，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能多說什麼？」錢老淡笑道，也是默認了王觀的動作。
「對了。」錢老點頭笑道：「枕頭的造型很多，有筒形、拱形、圓形、元寶形等等。但是萬變不離其宗，對於枕頭的面，哪怕是觀賞器，也是比較講究的。」
至少在這個時候，大家用肉眼就可以看見玉片的縫隙擴大了，甚至有些玉片開始慢慢的鼓脹起來，有剝落脫離的跡象。
「是嗎。」
「或許是某個家道中落的貴族子弟，家裡沒多少錢了，但是為了撐門面，乾脆打腫臉充胖子，弄了這個鑲嵌玉片的枕頭。」俞飛白猜測起來。
「不是你的錯覺。」王觀沉吟道：「應該是枕上繪刻的圖案非常立體直觀，加上光芒的渙散折射作用，才出現這種現象吧。」
「造型……」王觀目光一閃，立即笑道：「錢老，您是想說枕頭面上這種前高后低的傾斜度是吧。這個弧度在瓷枕上很明顯，但是玉枕卻有些怪異。」
「涼拌。」王觀無
「有什麼問題？」
俞飛白坦然自若道：「神仙難斷寸玉，我判斷錯了也很正常。」
「話是這樣說沒錯。」
「你們看枕頭上雕刻的地圖，好像是在晃動……」就在這時，俞飛白把玉枕稍微放低，讓大家看得更加清楚。
「滋！」
「然而這個玉枕，枕面上的玉片，中間的區域還是比較平整的，但是左右前後兩邊就顯得有些浮突起來。」錢老沉吟道：「說是元寶形吧，又不太像。」
聽俞飛白說玉片枕頭寒酸，錢老也有幾分贊同，不過又觀看片刻，臉上卻掠過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說不定是匠人敷衍了事。」俞飛白多少有些不以為然。
聽到這話，俞飛白表情一變，臉上露出了興緻勃勃的笑容，馬上挽回起衣袖道：「那就沒問題了，放著讓我來……」
「不可能。」
當俞飛白把物品捧起來的一瞬間，眾人忍不住驚嘆起來。只見在燈光的映照下，那件東西居然浮現出五光十色的絢爛色彩，彷彿雨過天晴之後，空中閃耀的一抹璀璨虹光。
「切，這樣說的話，肯定是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那麼玉片也值些錢的，幹嘛不剝下來換錢。」王觀笑道：「到了那個時候，面子絕對沒有養家糊口重要。」
「什麼叫遇得多了。」俞飛白沒好氣道：「炫耀，你這是赤裸裸的炫耀。」
東西就在手裡，俞飛白近距離端詳，突然驚聲道：「不對，地圖好像會動……」
與此同時，
「服了你……的厚臉皮。」王觀輕輕搖頭，不再搭理俞飛白，直接打來一壺水擱到旁邊的爐上燒。
「稍微對比你們就知道了。」
此時，錢老把旁邊的瓷枕拿過來，與玉枕並排放在一起，示意道：「你們仔細的觀察，應該可以發現其中的問題。」
玉枕上的微雕淺刻，確實好像是地圖，有山有水，有湖泊孤島，更有茫茫大海。一切的景觀，就好像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圖畫，非常清晰的顯現了出來。
「是差別，不過不是主要差異。」錢老搖頭提示道：「注意枕頭的造型。」
「沒問題呀。」俞飛白眨眼道：「反正我看不出什麼異常情況來。」
「粘膠果然化了。」俞飛白笑道，又比較小心的揀拿幾塊玉片。不過由於還有粘膠遺留下來的痕迹，倒是沒能看清楚玉片下的枕心是什麼物件。
「再說了，如果要鑲嵌金銀玉片的話，那麼金銀玉片才是修飾的關鍵。也就是說，枕心只是陪襯，一般不需要怎麼塑型。枕頭要什麼造型，只需要通過玉片的粘合來實現就行了。」錢老皺眉道：「可是現在卻恰好相反，就顯得枕心有些喧賓奪主了。」
「隨你怎麼說。」王觀笑道：「反正這是事實。」
「隨便猜測而已。」王觀笑逐顏開道：「你也知道，遇上這樣的事情多了，總是難免往那方面去聯想。」
其他人肯定有些糊塗，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們覺得怎麼樣？」
霎時間，王觀無語了，各種可能性都有，再扯下去也是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