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行家，真正的大行家
不久之後，在一家咖啡廳之中，刑秋驚奇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找你幫忙想騙我爺爺，而你又想騙他們，所以找我幫忙反過來坑他們一把？」
「那當然。」
與此同時，王觀也在慶幸，慶幸剛才看到黃庭堅的題跋，在題跋之中有一段文字：又笑我于無佛處稱尊耶。
「原來如此。」小段釋然，也沒懷疑什麼。
當然，現在的當務之急，卻是要把東西拿到手中才能安心。
一瞬間，小段心領神會，立即開口道：「一百萬！」
「我的意思是，你的計劃雖好，不過卻有些冒險。」王觀輕笑道：「刑老等人沒有什麼鑒賞能力，肯定比較容易忽悠，但是他們之中還有一個田老，那可是鄰省大名鼎鼎的古玩鑒定大師，收藏家協會的大佬。」
小段和柳亮對看了一眼，覺得王觀這純粹是做了婊子，又想立貞節牌坊。
小段更是覺得行家就是行家，考慮十分周到。要不然的話，直接把東西當成真跡去賣，除非遇上鬼迷心竅的冤大頭，不然正常人恐怕很容易產生懷疑。
這屬於黃庭堅的自嘲，也說明了他的謙虛，自認為不如蘇東坡。
「那兄弟你想怎麼操作？」小段誠意請教起來，這個時候他才覺得，王觀不愧是老手，經驗確實十分豐富。
「哈哈……人家是高手……在京城混的大行家，怎麼可能經常過來。」
「好，沒問題。」小段連忙點頭，十分客氣的送王觀離開，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
再說了，初次見面，生疏是正常的反應。如果是陌生人，卻對你十分熱情，反而要小心。
「什麼？」小段十分震驚，立即瞪了柳亮一眼，質問道：「你怎麼沒說這事？」
「那我就去安排了。」王觀輕微笑道：「我先去和他談一談，到時候再打電話過來，你們再拿畫過去見機行事。」
「對對對……」柳亮深以為然，一臉興奮道：「狠狠宰他一刀。」
「什麼意思？」柳亮有些莫名其妙。
「哈哈，那個……」柳亮眼珠子溜溜一轉，急忙說道：「王哥，王哥肯定有辦法的。」
其實小段是想問，有這樣的行家幫襯，柳亮怎麼混得這麼慘。但是又不好意思這樣打臉，只好拐彎抹角提一下。
剎時，刑秋皺起了眉頭，一臉為難的樣子……
「嗯。」
當然，最高級的肯定是產銷一體化的高手，他們做出的東西十分逼真，可能連資深行家都容易打眼。這樣的東西，沒必要經別人的手了，自己直接出手就行。
「知道，知道。」柳亮連忙點頭，怎麼可能不知道。他賣給四哥的骨灰盒，就差點成為刑秋要送給刑老的賀禮了。
當然，有王觀在場，也不會給小段察覺破綻的機會，等到他坐下來之後，直接開口問道：「東西帶來了吧？」
「行，你說說看，讓我怎麼配合？」刑秋興緻勃勃
柳亮眼珠子一轉，得意洋洋道：「我都說了，人家是行家，真正的大行家。」
果然是言聽計從啊，小段心裏感嘆，忽然發現之前還沒有商量定價問題呢，所以自然而然看向了王觀，立即發現他在桌子伸出一根手指頭比劃。
「你說對了，我確實有個主意。」
「帶來了。」小段示意道，輕輕打開手中方長的盒子，長卷靜靜的擱在其中。
「你呀，真不懂還是裝糊塗？」小段撇嘴道：「沒聽人家說么，賣的是仿品，現代仿品也是仿品啊。只要不註明具體的年代，那就算是以後有人戳穿這是假畫，但是打官司也未必能夠定我們行騙罪。所以我才說他是高手，心思縝密，滴水不漏……」
「沒錯，就是這樣。」王觀笑道：「既然想騙人，那麼就要做好被騙的準備。」
「宰一刀肯定是宰一刀的，但是怎麼宰得他心甘情願，而又不露出任何破綻，這就需要仔細斟酌了。」王觀表情溫文儒雅，一臉和煦笑容道：「怎麼說我們也是朋友，宰得太狠了，我也不好意思下手不是。」
與此同時，王觀正打電話：「刑秋么，是我啊。想請你幫個忙，配合我演場戲……」
王觀順手拿過來，然後推到刑秋身前，再微笑道：「你看看。」
「不用了，你說東西不錯，那肯定沒什麼問題。」刑秋照本宣科道：「多少錢，開個價吧。只要價格合適，我就要了。
「通過某些渠道。」小段含糊其辭，然後笑道：「兄弟你也明白的，鼠有鼠道，按照規矩不能胡亂泄露天機，免得上家埋怨，直接斷了聯繫。」
「嗯？」
就在這時，王觀順勢說道：「昨天你也在場，那麼應該知道刑老準備過七十大壽了，他孫子刑秋打算買一件禮物作為壽禮……」
王觀輕輕點頭，深謀遠慮道：「這是一個機會，與刑老等人相比，刑秋十分年輕，對於古玩字畫肯定不了解。我和他認識，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他肯定不會懷疑。」
不管怎麼說，就是這一句，字跡與寒食帖十分神似，卻是讓王觀改變了主意，認真的觀察起來，才發現前後赤壁賦長卷非常不簡單。
「操作的事情待會再說，不過有一件事情，你們兩個也需要明白。」王觀提醒道：「這件東西不能當成真跡來賣，只能說是仿品。」
不得不說，柳亮鬼話說慣了，張口就來：「我大爺和他關係很好，他偶爾會過來拜訪我大爺，然後隨意指點我兩招而已……」
「沒錯了。」王觀輕笑道：「黃庭堅的砥柱銘都四億了，更何況蘇東坡的前後赤壁賦，如果是真跡，那麼其中的價值也可想而知。」
小段贊同之餘，也有些奇怪：「以前怎麼沒有聽你提起過？」
十幾分鐘之後，小段如期而至，表面上倒是淡定，不過眼神卻有些飄晃，顯然心裏還是有一點點緊張的。恰好刑秋也差不多，兩人生疏的打招呼，光顧自己了，
也難怪王觀會這樣感慨萬端，因為剛才為了節約時間，更為了不讓小段懷疑，他乾脆直接使用特殊能力，立刻看到了長卷之中紫金燦燦的寶光騰空浮耀。每個文字綻放光華，可謂是字字珠璣，漂亮得無法形容。
想到這裏，王觀心裏有些哭笑不得，暗嘆明珠暗投啊。
「也是……」王觀明白小段的意思，市場上的贗品總不能憑空出現吧，自然會有源頭。這些源頭遍布全國，但是行蹤非常詭秘，一般只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通過他們把東西流入市場。這樣一來，就算東西被查獲了，他們也能及時抽身。
「為什麼？」柳亮脫口問道，十分不解。
這樣的寶貝，兩個半吊子居然覺得是贗品，真是……太好了！
「不用做什麼，隨便臨場發揮，只要注意不要露餡就行……」王觀叮囑了幾句，就直接撥電話讓小段帶畫過來。
很顯然，小段的渠道應該是屬於最低端的，也難怪他十分肯定東西是贗品，而且由於眼力不足，看不出字卷的破綻，乾脆揪住款識的問題不放。
然而，這隻是屬於低端的水平，還有更加高級的，那就是接受訂單。有門路的人，直接上門找到他們，指定要做什麼東西，他們就給你做出來，包你滿意。甚至還能退貨，如果做出的東西被行家指出破綻，他們真的退一半錢給你，算是賠償損失，厚道吧。
「買不起倒不是關鍵，關鍵是好幾億的東西，卻說幾
由此可見，行騙也要講究策略，需要讓人信服，而不是讓人提高警惕。小段領悟了，乾脆利落道：「兄弟，這種事你在行，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柳亮也不笨，馬上心領神會：「王哥是打算在那個小子身上入手？」
「沒錯。」小段連連點頭，眼睛微亮道：「那兄弟你的意思是……」
此時此刻，聽著小段的叨念，王觀也有幾分好奇：「對了，東西你是怎麼收上來的？」
「笨。」小段倒是及時反應過來：「蘇東坡的真跡，估計價值好幾億，一般人誰買得起。」
就是又笑我幾個字，讓王觀警覺起來。因為在寒食帖的題跋之中，黃庭堅就有過一句，應笑我于無佛處稱尊。這話大概的意思是，在蘇東坡不在的情況下，黃庭堅給寒食帽題跋，就相當於在沒有能手的地方逞強。
「嗯。」
適時，王觀定了定心神，微笑點頭道：「東西確實做得不錯。行家肯定是瞞不過去的，但是糊塗一下外行人足夠了。」
「對呀。」柳亮也明白過來：「要是說這東西是真跡，估計那小子傾家蕩產也買不起。」
反正王觀可以肯定，就算長卷不是蘇東坡本人親手書寫，恐怕也是和他同一個時代人的手筆，不然寶光也不可能那麼璀璨。然而王觀也覺得，這是蘇東坡真跡的可能性更大。不過這也需要仔細研究，才能夠得到最終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