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水精
「我已經拿出來了，難道你沒有看見？」王觀微笑道，一臉神秘之色。
「不僅知道，而且還聊過天，得他贈送了一本黃庭經。」
「他沒說錯。」
王觀連忙點頭：「錢老也知道這人？」
適時，俞飛白也恍然大悟，當然也有幾分失望：「不過才幾十年的保持期，是不是太過短暫了點兒。」
之前就曾經提過，大師臨摹名家作品，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相反還會融入自己的感悟，夾帶一些私貨進去。可是道真卻是百分之百的臨摹，沒有自己的東西，所以文字再嫻熟流暢，卻終始擺脫不了真跡的桎梏。
「所以我才在猶豫不決啊。」王觀苦惱道，這是幸福的煩惱，很讓人鄙視的。反正俞飛白這是這樣的感覺，強烈譴責評判他這種得了便宜在賣乖的行為。
「對了，張老說過，這東西的保持期或許只有幾十上百年而已。」
王觀猶豫道：「在龍虎山的時候，我倒是遇上了一個臨摹換鵝貼的書法高手。一篇字帖寫得出神入化，堪稱一絕，比古代名家臨摹的更好。本來想請那人用膠脂寫一篇作品的，又擔心這人文字過於刻板匠氣。」
「這是什麼？」
「這麼麻煩啊。」俞飛白眉頭一皺：「憑什麼要我來做這事，你不是有一盒膠脂嗎，我不相信你不用。」
「行。」錢老微笑點頭，又提點道：「不過，你剛才說得也對，東西確實是要在晚上看，尤其是在月光映照下欣賞，這才比
「不要激動。」
也難怪俞飛白這樣想，畢竟相對書法作品動輒幾百上千年的歷史來說，區區幾十年真的有些不夠看。
見此情形，王觀急忙道：「這是難得的珍寶，你千萬不要摔壞了。」
「切，懶得理你。」俞飛白哼哧一聲，又眉開眼笑起來：「錢老，就這麼說定了，東西歸我了。」
王觀和俞飛白輕輕點頭，也明白錢老這話的意思。主要是月光比較柔和，而且夜裡環境比較幽暗，墨字的光華肯定更加清晰明顯。
「什麼？」
與此同時，王觀好心提醒道：「你最好有這樣的心理準備，或者過上幾十年，字里的光華就黯淡下來。」
「不是水晶，卻比水晶更加通透，而且還有少許羊脂美玉的質感。」王觀撓頭道：「至於具體是什麼物質，張老研究了幾天，卻判斷不出來。」
「不過，也不是非他不可啊。」
「就是知道不可能，所以才覺得他們腦子進水，徹底糊塗了。」俞飛白嘆聲道：「這樣的珍寶不好好收藏，居然捨得送給你，太奢侈了吧。」
「……成心和我過不去是吧。」俞飛白斜睨道，很不爽的樣子。
王觀連連點頭，不過也順勢拆台：「但是我覺得更大的可能，卻是那賊知道東西是稀世珍寶，在落荒而逃的同時，也不忘記順手牽羊……」
「寶貝，果然是難得的珍寶。」
「這是有原因的。」
與此同時，錢老目光一閃，語氣驚喜道：「這是歷代文人夢寐以求的五色毫。」
道真潛心苦練二十幾年書法，又只專精於換鵝帖，稱為奇人也不為過。不過這個奇人卻有些奇葩，屬於非主流一類。
又觀賞片刻之後，俞飛白才把五色筆遞給了錢老：「您老看看，這筆管到底是什麼物質？對了，還有筆鋒的毛，十分柔韌光滑，充滿了彈性。最重要的是，居然也能變色，真是奇妙。」
「廢話，這是植物膠脂，肯定會揮發，怎麼可能沒有保持期。」王觀白眼道：「你以為是鑽石啊，可以長久不變。」
不過怎麼看不見，難道還是透明隱形的不成？俞飛白心中十分不解，還好桌面不算很大，經過仔細觀看以後，他立時發現了狀況。
「幾十上百年，那只是一個預計，或許時間可以更長。」王觀笑道：「當然，也可能比預計的還要短暫。也就是說，這幅書法作品就是一個試驗品。你拿回去收藏了，記得每隔一段時間就看一看，記錄其中的變化過程。」
一瞬間，俞飛白反應過來，急忙把手中的毛筆放下，立即可以看到毛筆顏色轉變的過程，也讓他瞠目結舌：「不是吧，這是變色筆？」
「對，就是他。」
俞飛白一怔，眼睛一眯，充滿了懷疑：「你在蒙誰？」
「肯定聽說過，李白夢筆生花的典故，就提到了五色筆。」王
俞飛白咬牙切齒似的迸出一個字，隨即低頭仔細觀察起來。他也聽得出來，王觀好像沒有撒謊，東西應該真放在桌面上了。
「珍寶？」
「確實有這個可能性。」
此時，俞飛白建議道：「京城的書法大師也不少，你請他們幫忙寫一幅作品，他們肯定不會拒絕。說不定你不讓他們寫，他們反而跟你急了。」
適時，王觀調侃道：「近視了就該去矯正，或者配一副眼鏡，不要為了所謂的帥氣風度耽擱治療……」
「用肯定要用，但是還在考慮怎麼用。」
「透明純凈？」俞飛白若有所思：「難道是水晶？」
「對了，就是這個。」俞飛白恍然大悟，然後拿起五色筆反覆掂量察看起來，同時嘖嘖稱奇道：「奇了怪了，東西怎麼會變色？」
「我不蒙誰，只是實話實說罷了。」王觀笑容可掬，伸手示意道：「東西我放在桌上了，你真的看不見？」
「再說吧，我再考慮考慮。」王觀隨意道：「反正主動權在我，不用著急。其實未必就要書法作品，繪一幅畫也不錯呀。」
這個時候，錢老招手安撫兩人，隨之笑問道：「王觀，你剛才說在龍虎山挑了一件東西，以你的眼光，相中的東西應該不差吧。」
「不是它會變色，而是它本身十分純凈通透，沒有任何色澤。」
「這
「你這話好矛盾。」俞飛白皺眉道：「你說他書法出神入化，又說他文字匠氣，這分明是截然相反的評價啊。」
王觀微笑問道：「你覺得可能嗎？」
「滾。」
適時，俞飛白冷靜下來，凝神一看，頓時錯愕道：「這不是毛筆嗎……等等，好像有些不對頭，剛才似乎不是這個顏色。」
「五色筆？」俞飛白愣住了：「好像在哪聽說過。」
王觀笑容依舊，原話奉還道：「沒，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不是變色筆，而是五色筆。」
錢老語氣之中充滿了惋惜：「他的黃庭經字帖確實是寫得出神入化，但是每篇字帖都十分類似，沒有什麼變化，自然就顯得刻板匠氣了。」
此時，俞飛白十分驚詫道：「龍虎山的人腦子肯定被驢踢過了，他們怎麼捨得拿這樣的珍寶做租金？難道說山上秘庫全是這種級別的稀世奇珍，他們已經不稀罕了。」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王觀說出了筆中有筆的事情，自然又讓俞飛白一陣感嘆，這樣的好事怎麼自己從來沒有撞上。
在王觀的解釋下，俞飛白才恍然大悟：「龍虎山居然有這樣的奇人，之前卻是沒聽說過
「好了，不要鬧，過來喝茶。」
「我說古代有這樣的東西，怎麼沒見實物流傳下來。」
「什麼，居然還有保質期？」俞飛白驚愣起來。
王觀複述張老的研究結果：「所以東西靠近比較明顯的顏色，就好像是變色龍一樣，與這種顏色融為一體。」
此時，錢老若有所思道：「你說的人應該是道真吧。」
「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俞飛白在旁邊撓頭道：「那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但是錢老你的評價似乎不高。」
看到桌上有根管形物體，俞飛白立即伸手揪拿起來。這一瞬間，東西立即變了顏色，瞬時把他嚇了一跳，差點把東西扔了出去。
「確實奇妙。」
此時，俞飛白侃侃而談：「晚上掛在房間，有賊進來了，看見這樣的東西，肯定嚇得屁滾尿流，直接落荒而逃。」
「咦，從來不知道，你的近視這麼嚴重。」
錢老輕輕點頭，接過五色筆之後認真端詳。許久以後，他才若有所思道：「筆管的材料，很有可能是古人書中記載的水精。」
「……這樣的東西，不僅是珍寶，更是鎮宅的吉祥物。」
「……有道理。」俞飛白一聽，眼睛放光：「一幅能夠綻放光華的圖畫，絕對比單純的書法作品耀眼多了。」
「對對對，在過來的途中，我一直在問這個，他居然在賣關子。」俞飛白注意力隨之轉移過來，不斷催促道：「現在錢老發話了，你趕緊把東西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