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向前
「呃……」
在弓箭射出的時候，短弩射手也扣動了扳機，將弩槽之中的短箭，往前方射了出去！
「殺，人人有賞。」
火銃手們的表現實在是糟糕透頂，好在這些人之中也有一些內行的邊軍，他們大聲吆喝著，將輕箭搭在弦上，卻並沒有拋射，而是採取平射法。
距離已經只有八十步左右，兩邊的最前列只有五十步不到了，平射效果更佳！
好在這些傢伙，大半都有一股悍勇之氣，而且論起個人的廝殺本事，成天在江湖中打滾的人，比起那些京營和禁軍的花架子還強得多，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將第一時間趕過來的京營和禁軍都打的滿地找牙了……
「好，事已至此，拼了。眾人聽著，殺了張惟功再走！」
從縱隊變橫陣，不僅是西方軍伍戰陣的專長，在大明，也是一樣很正常的軍旅訓練的內容。包括戚繼光和俞大猷的兵書之中，都有詳細的記錄和介紹。
沒有人命令，有幾個火銃手沉不住氣，先行打響了。
「砰，砰砰……」
「啊……」
「噗……」
「到燕山大塊吃肉，大稱分金！」
好在這一次朱國器有殺手鐧，在陣列最後，是近百弓箭手和拿著短弩的弩手，還有十來個火銃手。
因為距離較遠，而且瞄準時間不長，那幾個火銃手根本沒有單眼瞄準校正目標，而且在點火完畢后害怕引火藥噴到自
畢竟是太密集的箭矢射了過來，更多的人中箭了。
「射箭，打銃！」
他的箭傷是透臂而出，整個箭矢斜插在胳膊上，箭矢的鐵尖還在滴著鮮血，看起來是猙獰可怖。
到三十步時，箭雨到第三輪！
惟功絲毫不亂，手中長刀斜斜前舉，沒有絲毫的軟弱和畏懼之感。
箭弦拉緊又鬆開的聲音不停的響起，尖利的箭矢不停的飛向前方，用肉眼看的話，幾乎就是眨眼之間，一大群箭矢如飛蝗一般，直插前方！
強大的壓力使朱國器已經陷入半癲狂的狀態了，而惟功的出現更使得他有拋開一切，與眼前這個十來歲的勛貴少年決一死戰的想法，就在這個時候，楊能奇適時出現，大聲道：「會首，事已至此，先火拚了張惟功這廝，然後俺們一起殺出城去，隨便尋一個地方落草，燕山之中，還不知道有多少盜匪，朝廷也奈何不得俺們！」
有好幾支箭，都是在惟功的身體最近側飛過去了。他是主將，又穿著甲胄，當然是第一波箭雨重點照顧的對象，很多箭手就是下意識的瞄準了他，所有的箭矢，最少有三成是往惟功這裏射過來的！
順字行也
這便是這幾年來，每天苦練不輟的結果！
朱國器也是恨極了這個陣勢，他也有心學習過，鴛鴦陣不是什麼軍國機密，但是叫部下這些桀驁不馴的江湖漢子老老實實的排兵布陣，不敢有絲毫逾越，恐怕不等順字行來廝殺，他自己的部下就選跑光了。
「又是這一套！」
「短弩，射！」
所以他只能按部下中邊軍的建議，老老實實的擺開五六層的陣勢，前三四層是長兵器，后兩層是短兵器，用來斷後和防禦穿插，也可以補刀。
在京城廝殺這麼久，江湖大豪們還真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進化到如軍隊一般的組織和廝殺起來。
今日之事，當然是他一手設計而成，有些膿包，讓它自己爛，不如親手擠掉。而且，在天子面前上演這麼一出，獲得的利益就太大了，就算冒些險，也是十分值得！
「弓箭手，射！」
以惟功和兩個局百總為核心，二百多人迅速以旗隊為單位，急速變陣。
這些旗語，都是在表達一個命令，向前，繼續向前！
不管是樁功，步法，步伐，所有的鍛煉都指向
在此之前，馬世龍這樣的軍伍世家出身的少年，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真的會見到這樣的情形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鮮血流了出來，噴濺出來，飛射出來！
就算如此，朱國器眼前的部下們也是將最簡單的陣列弄的亂糟糟的，有人過於突前，有人情不自禁的拖后，不到三百步的正面隊列拖成歪歪斜斜的斜線，第一排就這樣，後頭的陣列有多混亂就不必提了。
朱國器原本是打算立刻帶著部下突圍，趁著城門未閉速速離開，但張惟功出現使得他心中的怒火重重燃燒起來，楊能奇的建議只是說中了他的心思。
在此時，主帥的表現，就至關重要了！
「大人有令，各縱隊改列橫陣！」
「繼續向前，將士們，隨我前進。」
古之大將，能披堅執銳，在萬軍從中殺入殺出，自己卻分毫不傷，就是因為有良好的身法鍛煉，長久的經驗積累了下來，成為一種敏銳而可怕的直覺，在這種直覺之下，根本就不可能受到任何的傷害！
但效果卻是一般，槍響之後，對面的幼官們繼續前行，沒有一個人被擊中。
「篤！」
他們這些大豪，都是千辛萬苦廝殺上來的，膽子不大根本到不了這種地位，現在一切都被張惟功和順字行給毀了，朱國器心中恨極了。
而惟功的步伐，卻是十分靈
雖然有兩個盾牌手在旗隊長兩側，高舉盾牌，儘可能的掩護身邊的弟兄，但在近百名弓手和弩手的箭雨襲擊下，還是有很多將士中箭了。
「綳，綳，綳，綳！」
有人臂膀上中了一箭，箭矢重重地插在骨頭之上，發出篤的一聲巨響。
「穩住，繼續向前！」
「列橫陣！」
箭雨襲來，幼官之中，不可避免的有一些人的臉上露出了畏怯之色。
在他的命令下，弓箭手搭箭在弦，抬弓，弩手開弩，舉起，火銃手也是將火繩點燃，準備扣動扳機。
朱國器已經決定將所有家財除了少部份細軟外，全部分給部下，在他的允諾之下，眾人紅了眼睛，揮舞著兵器，向著對面的官兵衝殺過去。
馬世龍的胳膊上中了一箭，還好箭矢沒有透骨而入，否則的話，以現在的醫療條件，就算是舍人營注重軍醫和戰場救護，因骨裂傷而引發的敗血症仍然是致命的，能不能活下來只能看天命。
燕山山脈之中，確實有不少小股的盜匪，是山民和土匪的混雜體，豐年為民，飢年為匪，核心的一些是一直以搶掠為生，因
有的將士身上胸前或是肚腹，或是大腿中箭，箭矢插入軟肉之中，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響。
惟功手握長刀，站在隊伍之前，看著蜂擁而至的敵人，他的心中卻是一片平靜。
當弓弦顫響，眼前還有數百人揮舞刀槍撲過來時，慌張是不可避免的了。
在所有人眼前，長長的四列縱隊以令人難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展開，只有中間有一點巍然不動，其餘的將士，如穿花蝴蝶一般，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等對面的敵人沖至百步左右的距離時，剛剛還不起眼的四列縱隊，已經成為十一人為一旗隊，完整橫陣，展開的十分完備的鴛鴦陣法！
但說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外一回事。
在他大步向前之時，兩個局百總在隊伍的兩側，督促著號手不停地吹響進軍號，各旗的旗隊長手中的旗槍也是斜舉向前，用力揮動！
除了少數人之外，哪怕是順字行出身的軍官，真正參加過械鬥，手中有人命，見過真正戰場的，也是百中無一。
發射葯從槍管中噴射而出，槍管前端帶出大團的火光噴濺向前，鉛子在空中高速向前，帶出嗖嗖的聲響，光是以聲勢來說，火銃手們的聲勢要比弓箭和短弩大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