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訓導
他現在是真不差錢了，順字行日進斗金，這一次事變之後，晉商被打怕打殘了，動手那天，晉商最少死傷過百人，核心力量被嚴重削弱，就像是一條毒蛇，探出頭來后不久就被迎頭一鏟子拍在頭上，雖然溜了回去，也是真的被傷了元氣了。
「咱們大人成少國公了。」
「是……」來興兒咽口唾沫，改口道：「回五哥兒，是襄城伯來了，在梨香院候著。」
鬧得不好，襄城伯府這一次會灰頭土臉的。
「朕于先生有厚望焉。」
「哇哈哈，以後咱們就真的大有前途了！」
「唔。」萬曆輕輕一點頭，對這個講官師傅的品性，他還是信任的，而申時行，毫無疑問是他將來可倚重的股肱大臣，也是清算張居正的重要棋子。
「咱們大人才多大，就已經是京營右副將，都督同知，正二品實職武臣，還賜蟒服，這可是年高德勛的老臣和大太監才有的殊榮。」
前途一片光明，此時此刻，眾人都是滿面春風，十分高興自己在此之前的選擇。
這個結果一出來，順字行在京城算是真正立定腳根，而且惟功現在是英國公嫡子，張元功一死他就是國公，這麼大根腳在後頭，順字行更加沒有人惹的起了。
「哦，大人陞官受賞，將來還是國公，你們就有點得意忘形了是吧？」
「唉！」惟功深深一嘆，看著李成功，沉聲道：「成功哥，我和你，還有簡修哥，我們曾經一起在宮中
在周晉材大聲喝令之後，幾個倒霉鬼面如土色，趕緊出列。
在場所有人都是被周晉材操出來的，反應速度都是一流的快，幾千人怒吼出聲，自有一股雄壯之氣。
說罷離席而去，來興兒幾個掌著燈籠引路，過不多時，回到自己書房之外時，聽到裡頭不停的有人在長吁短嘆。
周晉材臉一黑，怒吼道：「大人才剛是少國公你們就得意忘形了，忘了大人一直的教誨了？好男兒的功名該怎麼取？」
「這倒是真不需要，你也知道，我可不差錢。」惟功搖搖頭，並不為李成功的話而心動。
「郭增耀，趙青，李又廷，郭宇，出列！」
「這可難辦了……」
「先生，」萬曆深深看了申時行一眼，輕聲道：「張先生已經有密奏，預備在近期之內，加兩位閣臣入閣。先生，便在人選之中。」
「是，回少國公……」
「這樣便好了。」惟功很欣慰的道：「男兒在世，還是要有一些事業根基。你放心吧，那日之事，我會上奏疏給朝廷，請簡派得力大臣，整訓京營，火力往京營上去，反正咱們和京營的提督協理又沒有交情不是。」
李成功臉上露出慚愧之色，他少年襲爵，又握有重權，宮中宿衛向來是襄城伯府的傳統地盤，那麼多一品二品的武臣奉承他，二百多年的伯府財富歸他
「在馬上取！憑弓箭取，憑刀槍取！」
「你們在說什麼？」
「誰遇到我這爛糟事，恐怕都未必比我強過什麼。」
……
惟功倒是好笑，答道：「現在還不上，慢慢還便是。」
一見惟功，李成功便是眼前一亮，上前拉住惟功的臂膀，懇求道：「一切都拜託五弟了。」
「五弟，我知道了。」李成功很深沉地道：「經過這一件事之後，我已經明白，平時花團錦簇的看似熱鬧，一旦出事抓瞎時，那就完了。所以自此之後，禁軍的操練我會上心，會督促那些王八蛋賣力氣的。」
李成功這一次捅的婁子還真是不小。
對惟功的封賞傳到軍營的時候，整個軍營都沸騰了。
此時的張惟功在眾人心中的地位已經是與以往截然不同，除了張福幾個死硬的無法轉圓，只能硬挺到底之外，其餘上下都是改弦更張，甚至加倍的巴結起來。
事後查明，朱國器的部下衝殺出來是一樁誤會，具體怎麼回事是查不清楚了，反正朱國器嘯聚幾百人，私藏強弩，火銃，這是當時所有人親眼所見的事實，不論他的目的是犯駕還是幹什麼，現在提也不必提起。
他們的坐營官一躍成為京營副將，就是說，惟功的勢力已經正式伸入五軍營之內，成為
「如此，則最好不過！」
惟功推門而入，笑道：「成功哥，你在這裏長吁短嘆的做婦人之狀，這可不象你啊。」
「不成，得有個法子。」李成功臉上露出詭笑，說道：「等信吧。」
李成功十分滿意，禁軍和京營表現是一樣的糟糕，不過惟功和京營的協理兵部侍郎趙大人有隙，所以火力全開攻京營的話，自己再托一些人暗中求情，這一關就算過去了。
李成功搓搓手，苦惱道：「這人情欠下來，怎麼還？」
聽說是李成功來了，惟功笑道：「算算他也該來了，也罷，我去見他。」
申時行已經走完了最難的十年，從翰林開坊再到京卿部堂，從一個白衣書生到進士，再到有入閣資格，並且排位靠前的禮部和吏部侍郎，而且由於張居正的賞識，入閣是必然之事，但聽了萬曆的話之後，申時行還是忍不住激動起來。
惟功臉一沉，道：「不要這麼叫。」
「臣豈敢。」申時行斷然道：「臣深知，臣不密則失其身之理，絕不會將皇上之語泄露于外。」
議論紛紛之時，自然也是不小心違了軍紀，不過在所有人都高興的時候，倒也沒有人太在意，結果連周晉材過來的時候，都還是有人在說笑著。
「小五，你這樣可是不地道啊。」
看著申時行，萬曆森然道：「先生每與朕說話，宜慎之再慎，不可輕泄于外。」
「好，我等著便是。」
周晉材神色淡然，並沒有太憤怒的表情。
「我等在議論大人承嗣之事。」
不過李成功就倒霉了，這個襄城伯管的可不止是儀仗，還兼管宿衛禁軍，李成功雖然主事時間不長，禁軍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和他關聯倒也不深，不過平時肯定好處不少拿，對主管的事情，也是睜眼閉眼就算了。
「呃……」
「拜託什麼？」惟功攤手道：「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惟功也不以為意，反正不管是什麼，他與李成功之間的友情彌補了不少回來，這才是至關重要的。
時間久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把以前的志向給忘的乾乾淨淨了。
「如此最好，哈哈。」
至於張四維等現在的大臣，萬曆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來交換他們的忠誠，所以只有申時行這樣有講官身份的大臣，才適合羅致為心腹。
他心中十分高興，笑道：「五弟你想要什麼，不管是莊子還是什麼古董寶貝，兵器，戰馬，只要提出來，哥哥無不奉送。」
惟功卻是不愛這般嘴臉，只是礙著張元功和七叔的面子，一時不得離開，正煩悶間，見來興兒在外伸頭探腦的觀看，便是笑罵道：「有什麼事，你這麼鬼鬼祟祟的，成何體統。」
皇城禁軍，事關皇帝安危，居然被一群下三濫的喇虎給打的節節敗退，一想起這事，不僅萬
惟功的倔脾氣也在住處上，打死不肯搬，連累著七叔七嬸也搬不得，不過三人這麼自成格局習慣了，倒也不想費事，於是還住原處。
幾番君臣密談，萬曆已經深知，申時行對張居正的諸多不滿，幾乎是對張居正現行政策沒有一樣滿意的，萬曆對這些政務大事還沒有形成自己的系統的看法，不過他知道，申時行謹慎小心，細緻多智，是一個可信任依賴的好幫手，僅憑此點，就已經足夠了。
而當時的禁軍和京營兵，表現實在是糟糕透頂，因為這件事，提督京營和協理京營，還有監軍太監，全部被嚴厲斥責，事實上如果不是惟功率部一下子穩住了局面，朱國器那幾百悍匪繼續衝過來，當時的京營和禁軍是一字長蛇陣，一下子被攔腰打斷就成了死蛇，皇帝身邊的力量也不算強，不要說傷了萬曆或怎麼樣，就算是驚動車駕，這一次非得死一大批人，掉上幾十顆腦袋才能算完事……所以惟功在京營和禁軍之內也算是結下善緣，這一次救下來的人頭可真是不少。
萬曆的話，大有深意，而申時行也是聞弦歌而知雅意，深深一揖，恭聲答道：「臣一定不負皇上所託，異日必見臣之展布。」
英國公府闔府上下一起慶賀，除了張元德父子幾人託病不至外，闔府上下俱是與宴。
……
李成功著急了，拉著惟功道：「要什麼，請只管開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