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笑口
「孫愷陽可能十年之內都不會重拾舉業了，他是有大毅力的人，未來的成就，亦是不可限量啊。」
而兩千料大船是以全遼的舊儲大木製成，滿載排水在七百噸上下，六十萬斤的貨物，這樣的大船一艘就能裝滿了。用兩艘，當然是分擔海上風險，畢竟雖然是幾百噸的三桅大船，仍然有很強的可能沉沒于海浪之中。
「青狐皮一萬九千張，玄狐皮一萬三千張，白狐皮一千四百張，貂皮一萬七千張……」
開始他們還有點輕視他，打了幾次交道之後，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
這些貨，七成是從寬甸馬市收來的，不僅是建州部女真，也有海西、東海、黑龍江等各部女真送來的，光是上好珍珠就有好幾萬顆。
「哦？」
「眼前一切事務，看似有前例可循，比如武書院改的武學院，但醫學，算學，整個學堂招收幾千學生，這有過嗎？」
「是，也不是。」
可惜就是順字行現在已經立穩腳根，先期投入全部順利運行，揚州蘇州南京各店開業，除了李家和宋家各買十股之外，遼商一共買了不到二十股，自此之後，再想買一股，便得拿出二十萬兩出來，就算有一些聞風而心動的大商人，聽到這個股價之後也是只能打退堂鼓。
而眼前袁黃，似乎真的沉浸其中，而且對惟功佩服到極致的模樣，以袁黃等人的經歷和學識，如果不是真心佩服，是不會做諂媚之行徑的。
整個機構的組成，構划，就是吸引袁黃這樣人才的原因所在，要不然的話，哪怕是一年萬金，也很難招致到這
順字行的遼陽店佔地很廣，修在肅清門這裏的小型軍營都沒有這家門店的規模大，店面就有二十幾間屋子，庫房則是有四百多間之多，全部青磚漫頂，不開側窗，只有高牆南北相對的小窗子透風，防火防水，蓋的十分堅實。
「此次第一批南下船隻為兩艘，六十萬斤貨物，分別裝在兩艘大船之上，今天晚上，我會到大人府上親自彙報，並請大人賜下佳名。」
袁黃顯然是沉思過多次，所以侃侃道來，在徐光啟腦海之中，將整個遼陽體系都描繪了出來。
「各色雜果二十一萬斤……」
頭一批的商船，除了這兩艘外，多是千料左右，滿載排水三百噸左右，可載人二百到三百人左右。
「大人常說一句話，叫做體系。」袁黃緩緩道：「旁人不大了解，或不在意，但我一直在想這個體系的事……大人現在，就在以遼陽為核心，寬甸，遼南四衛為外延，建立一個前所未有的體系。」
這其實都是女真特產，茂密的東北叢林之中，不論是松子還是人蔘，對女真人來說都是差不多的感覺。
他知道，惟功這樣的人物，將來的成就不會在戚繼光這樣的名帥之下，可能是開國時李文忠一般的人物了。
見事明快，判斷準確，精力嚇人的充沛……這些在後來似乎都是順字行早期大掌柜的標配了，在薊鎮等地，也早就廣為人知，不過遼商和江南一帶的商人，還需要時間慢慢消化和接受。
遼陽南城靠近肅清門城門
「地方屯堡，順字行，互相配合，光是一個屯堡，便是有大學問在了。」
「俱是兩千料以上的大船。」
城中原本的幾家規模不大的腳行早就被擠的沒影了，不論是正經的做生意的競爭手法，還是不正經的競爭手段，那幾家倒霉的腳行都差的太遠了，連爭一爭的念頭都不曾有，直接就灰飛煙滅，消失的無影無蹤。
「哈哈，這便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啊。」
「大師學究天人，不想真的對大人這般欽佩。」
半年多的時間，從寬甸馬市換來這麼多的貨物，再加上唐志大等遼陽皮貨商在撫順關和廣寧與蒙古人的貿易所得，就是全部在這裏了。
一共投二十萬，數年之後，就可完全回本，還不論皮貨出脫的速度加快數倍所帶來的龐大利潤和好處。
「鹿皮七萬九千張，羊皮十五萬八千張……其餘各色雜皮三萬一千張。」
但身為一個學問高深的儒生，叫他五體投地的佩服一個武人，總是有些不服氣的感覺，所以他對袁黃的態度，感覺十分奇怪。
「是因為屯堡和慈幼等局之事，滿足了大師善行之念嗎？」
還有郵包書信代寄業務，這一套已經很成熟了，各衛之間的軍糧運送，當然也由順字行承接。
這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也使遼陽為核心的遼中和遼南彼此之間的信息暢通，人員來往，貨物轉運等等聯絡，在未來兩三個月之後，就可以達
「人蔘百年以上三千斤，五十年到百年之間九千斤，十年到五十年三萬五千斤……」
「軍隊的訓練，養成，軍官的培養，參謀體系，軍情司，亦是一種體系。」
徐光啟已經被袁黃觸動，也有放棄科舉，留在遼陽專心發展的打算，不過袁黃反而不建議他如此做，仍然按原定計劃，在此效力幾年，積累經驗和能力，當然，也會有充裕的財力，五六年後，再去鄉試，會試，可能一路連捷，順利成為官員。
聽到黃廣裕的話，唐志大半是湊趣，半是真的吃驚，連忙道：「六十萬斤貨，兩艘船便能裝下，這得是多大的商船？」
而因為事前的投資，他們有一些股子在順字行，南北貿易，今日將正式開始，其中利潤之大，他們雖然股本很少，但仍可獲得難以想象的豐裕回報。
從遼陽到寬甸，海蓋復金四衛，順字行的承運業務已經開通貨運，只等各地官道修復完畢，就可開設客運。
徐光啟有些納悶，他當然對惟功很有好感，也很佩服。以嫡國公的身份，立下這麼多功勞，行事這般有章法條理，決斷力和執行的能力都十分強悍，而且人才眾多，可以隨心所欲的做事。
「大人這裏，真是彙集了南北精英才智之士，就說宋錢度和李文昭來說，亦是商場中難得的精英人才，現在亦在遼陽替大人奔走效力了。」
徐光啟雖然醉心遼陽鎮的一切事務，但心底深處還是要去參加數年後的南直隸的秋闈，也就是鄉試，然後再去京師應貢院禮闈試，最終成為大明文官集團中的
千料商船在鄭和船隊中已經算中等，在現在的大明南方海洋貿易是遠洋的主力大船，並不多見，可稱十分寶貴。
……
袁黃沉思著道：「屯堡大興，解軍衛貧困之苦，杜衛所武官貪婪之舉，確實是大善行，也是我留下來的原因之一。但不是最重要的，叫我感興趣到遼陽來，並且全心全意留下來，是因為大人。」
「大師，」徐光啟想了想，終忍不住道：「以大師的學問，今年不去春闈實在太可惜了。禮部貢院，不是某些人能一手遮天的所在，大師之才學，縱不能一甲，二甲絕無問題，為國為民，亦為大師自己，不去應試，似乎太過可惜。」
「原來如此，大師不愧是學究天人般的人物，這麼一說，叫在下心裏也是明白了很多東西。」
隨著遼陽鎮提高了遼中和遼南的普遍的收入水平，商業只會越來越發達，雖然順字行失去了遼西和遼東兩地，但在遼中和遼南，一年光是物流這一塊，獲得幾十萬以上的純利，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我對大人佩服之至，已經息了入朝之念，只願在遼東多做一些事情。」
順字行的前台不停有人報出數字，這是今日盤庫之後，預備用大車送走，一路穿過海州蓋州復州，直抵中左所參与海運的貨物。
「松子十五萬斤……」
以軍隊為核心，財稅為支撐，學堂為展布基礎，這樣的體系，重視效率和執行的同時，也重視未來整體規劃，重視工業和商業，也不輕忽人文，武力重要，文事亦沒有放過。
「怪不得在京師時，梅國楨等清流願與大
按唐志大預先的設想，順字行在遼中和遼南的業務，可以有一年十幾二十萬的收益，他能分七八千兩，南北貿易，一年最少百萬以上，他能收四五萬兩。
這一陣子，每個早期參股的遼商都是笑口大開，吃飯都比以前香了很多，種種預期的收益就在眼前，付出將有回報，每個商人，此時都是最開心的時候。
「現在的遼陽鎮，猶如一株小樹，欣欣向榮，萌發生機綠意，但成長尚需時間，能親眼看著它成長，甚至也幫助掘土施肥澆水，這其中的樂趣，非常人能想象啊。」
……
而唐志大等人以為惟功是已經吸納足夠多的資金，所以不再需要人入股，因此故意抬高股價……不過後來他們就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
他們所需要的農具，種子，耕牛，就需要用這些獸皮和人蔘松子來換取。
「呵呵，你還年輕，而且未來前途不可限量，遼陽鎮需要你，不過你亦可以走自己的道路，將來再合作，亦是一種做法。」
「所有貨物，加起來是六十萬斤左右。」黃廣裕在唐志大等人眼裡是年輕的不成話，不過二十五六左右的年紀，連媳婦也是剛討了不到半年，還沒有孩子出身，簡單的說是個嘴上無毛，臉上一直微微帶笑的普通青年。
唐志大與艾可中等人，都是簇擁在順字行的遼陽大掌柜黃廣裕身邊，他們的皮貨數量之大，原本是要很久的時間才能周轉出貨乾淨，而且有不少都是利潤微薄，此時順字行全部以平均的市價吃下來，這叫他們已經大賺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