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尷尬
現在的瀋陽城中，已經顯露出明顯的破敗感來。
真正的精銳還是遼鎮的直屬騎兵，這些騎兵才是真正的做戰力量，具裝有布甲和鐵甲，都有馬匹，餉銀也有一兩八一個月，加上發的糧食米豆，一年也有十幾二十兩的收入。
城樓，護城河，羊馬牆，鹿角等障礙物，還有城外屏障用的箭樓，鋪在是太熟眼了一些。
如果爬上瀋陽的城頭，再上巍峨的箭樓往下俯瞰，整個城市都是在一種灰色和黑色的包圍之中，城牆是灰黑色的，民居是灰黑色的，只有城中少數的高門大戶內外有一些硃紅色和鮮綠色，算是灰色基調為主的城市中不多的調色，除此之外，居民們的臉上是臘黃色居多，一個個病仄仄的，看起來沒有什麼精氣神，就是商人也無精打採的，勉強敷衍著自己手頭的生意，瀋陽這邊購買力很低，貨物品類也少，有限的一些也是從遼陽那邊拿過來的，可除了最基本的生活物品外，瀋陽稍微有點兒錢財的也是選擇到遼陽去消費，兩城相隔不過一百來里地，快馬加鞭，大半天功夫也就到了，況且還有順字行的來往馬車，往返距離又近，價格也不貴，本城的商業，當然就被擠的一點兒生氣也沒有了。
在駐瀋陽城外軍營對面，幾天時間搭起了一座城池的模型，以遼陽參謀司參謀們的功力，搭建一座城池實在是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
正因如此，李成梁去職后，楊紹先固然資歷不
城外，突然殺聲震天，整個瀋陽城都震動了。
幾天之內，在遼鎮毫無察覺的準備之下，六千多第八營官兵和附近幾個騎兵千總部的官兵，從瀋陽到開原範圍內的九千餘人全部被動員起來了。
姚大節看了半天，腮幫子邊上的肌肉一跳一鼓，臉色也變的鐵青一片。
遼陽的財力，兵力，各人對本鎮的忠誠度，對惟功個人的忠誠，整個團隊的向心力，所有一切，都已經到達一個朝廷無法想象的高度。
如果是在八年前，張豬兒還是一個千總的時候，他未必有什麼膽量敢做什麼，不要說他，就算是當時的郭守約，王輔國，大家都未必敢做什麼出格的事來支持惟功。
現在的瀋陽駐軍，兩手空空的當然很少，但拿著銹槍頭的長槍，一斬就斷的腰刀，身上穿著十年沒換過的鴛鴦戰甲的士兵，卻也比比皆是。
這一次軍演，就是第八營的營官張豬兒自主決定的。
努爾哈赤攻下這座城池，主要原因就是守將驕悍，擅自出擊，另外就是蒙古韃兵做內應，否則的話，就算是把當時后金那幾萬戰兵全堆死，也未必能以武力攻下這座城池。
遼陽軍的軍演是
平時他都是躲在自己的府邸裡頭，能不管事便不管事，除非是撫順關等各關隘有警訊傳來，否則姚大節就是任事不理。
可以說，張豬兒這個營官如果真的選擇什麼都不做，任由事態發展的話，他這個營官也是當到頭了。
現在姚大節身邊也就三四千騎兵，還是二流三流的為主，只有他自己的幾百家丁和親兵算是較為精銳，真正的精銳都在廣寧一帶，但被李寧一下子帶出去損失了五六千人，全部是身經百戰的精銳，這一下遼鎮實力幾乎去了三分之一還多，損失不可謂不大。
遼陽騎兵，最底層的普通騎兵，月銀也是好幾兩，一年算下來有四五十兩的收入，稍微當個小軍官，一年可能就大幾十兩或是過百兩了。
這一次軍事演習就是張豬兒等人打算展示肌肉，顯示遼陽的力量和決心，所以絲毫沒有顧忌到瀋陽城裡人們的想法和尊嚴，當然，其實要損傷的就是城中遼鎮將士的尊嚴。
城下已經是殺氣騰騰，第八營的官兵們全副武裝，手持各式武器，騎兵在方圓十余里地方來回的賓士，馬蹄聲時不時的轟隆隆的響起來，令人感覺驚心動魄，
在知道錦衣衛已經進入關內時，張豬兒一拳打在桌子上：「必須有所表示！」
原本姚大節打算和遼陽相安無事，但突如其來的響聲之後，又有親兵打馬來報，說是遼陽軍在瀋陽城外不遠的地方，開展軍事演習。
但自己不出頭找事，事情卻突如其來的找到自己頭上，這就叫姚大節無可奈何，甚至感覺萬分尷尬了。
就算麾下將士畏懼於軍法，不敢擅自行動，他這個毫無權威，在將士們眼裡不夠忠誠，毫無擔當的主管，根本也沒有辦法繼續指揮下去了。
但這些騎兵和遼陽兵一比就差的太遠了，瀋陽的騎兵，私下逃亡跑到遼陽投軍的真不在少數，哪怕是各級將領的家丁騎兵，也有不少跑到遼陽去了。
一道道軍令迅速下發，張豬兒連請示的功夫都省了，只是向軍訓司和參謀司做了一個備案，呈文上去就完事了。
在這樣的城池裡頭，姚大節本人的心裏似乎也是灰沉沉的，絲毫提不起精神來了。
對軍隊來說，還有什麼比展示肌肉更直接，更有效果的表示？
其實城池還是差不多的感覺，一樣的磚瓦和草房混搭的低矮民居，街道是由幾條大十字和丁字街構成，各衙門在府前丁字街上，均是坐北朝南，街上有申明亭，攔馬樁，下馬石，還有對應的鐘鼓樓，除了這些官屬的建築群之外，就
錦衣衛們惦記姚大節的時候，這個總兵官卻已經陷入難以言喻的尷尬之中。
在遼陽的包圍之下，他知道自己要麼屈從，要麼就得再調一個地方，在這種心理之下，姚大節的退縮和保守，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有強悍的兵力作為後盾，這就是遼陽敢於向外開戰的底氣。
當姚大節攀上城樓，觀摩演習情形時，第一眼就發覺模擬城池似乎有些眼熟。
姚大節麾下說是有近三萬人，但多半是瀋陽中衛的衛所兵為主，這些人也就是佔個名額，表面上充當遼鎮近九萬額兵中的一份子，但他們多半拿不到什麼餉，具裝也差，甚至有不少兵連兵器也沒有，努爾哈赤攻下瀋陽等地后，遼東明軍集結兵馬，三萬多殘兵，有近一半兩手空空。
遼陽軍荷槍實彈，盔明甲亮，殺氣騰騰的在城下做著各種戰術動作，一隊隊的士兵在紅旗和鼓號的指引下，不停地在戰場上變幻著隊形，看了不到一刻鐘時間，姚大節臉色就從憤怒轉為頹然，眼前這些遼陽兵，真的不是他所領的軍隊能夠撼動的！
現在，當然是大大不同了。
這種規模的演習，原本就是部隊主管職權範圍以內，根本不需要事前上報。
遼鎮騎兵，有不少經驗豐富的，在遼鎮因為不善逢迎或是沒有背景後台，升不上去，如果沒有遼陽，
瀋陽城是瀋陽中衛的衛城，也是當年遼東四路的路城，相比遼陽，瀋陽城要小一些，但也是這個時代雄渾偉大的城市之一，相比較內城府城州城，瀋陽並不遜色太多，而這個城市畢竟還是一座軍事要塞，城外遍布長達數十里的攔馬牆，箭樓，臨城腳下，還有長長的護城河，城門內還有翁城，如果守兵有必守之志的話，這樣的城池，是很難純粹用武力攻下來的。
特別是在這種大軍齊出征討北虜的要緊關頭，朝廷不僅不幫忙反而來扯後腿，這正好與遼陽向來的宣傳相契合。
「走吧，到城頭看看去。」聽到報告之後，姚大節有氣無力地道。
這種時候，遼陽軍不到前方支援，卻是好整以暇的在瀋陽搞什麼軍演，其用心和用意，也就十分的明顯了。
這些地方，構成了一個城市的主體，然後分別還有軍營駐地等特殊區域，富貴人家的大的宅邸自有一方天地構成，就象京城的東富西貴南貧北賤一樣，瀋陽也是由富人和貴人聚集區，平民聚集區，貧民聚集區等多個區域組成。
雖然他還不知道錦衣衛已經抵達遼陽了，但對錦衣衛前來的消息是幾天前就得到了。馬維和曹應魁集結了幾百人出發到遼陽，是按皇帝問罪的旨意前來的，雖然遼陽還沒有打出一個結果來，但問罪的錦衣衛倒是先派了出來，這當然是對遼陽的一種蔑視，也是十分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