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辛亥風雨
第二百四十八章 幸福
梅迪左右望望對楊凌道：「大帥，左首那家姓程呢，程家兄弟聽說是湖北有名的紗廠大王。」
幾個穿著傳教士服飾的洋人在難民中走來走去，給幾位體弱生病的老人看病開藥，宣揚耶皇的福音。
梅迪忽地坐直了身子，喃喃道：「想起來了，林師長的夫人，一場封建包辦的婚姻……林師長為此離家出走，至今還沒洞房。」
旁邊的梅迪吸著鼻子，酸酸的道：「我覺得幸福就是貓兒有魚吃，狗狗有骨頭吃！」
趙又語慌亂的神色已經消失，她鎮靜下來，輕輕一笑道：「我跟林鐵長的婚事本來就是一個錯誤，我和他之間也沒有發生過什麼，總不能還賴在林家？呵呵，呵呵……」
趙又語聽了他的話忍不住噗哧一笑，頰上一個淺淺的笑渦兒一閃而沒，隨即已飛快地斂起笑容，趙又語地帽兒有點歪了，頭髮露了出來，風兒吹過，偶爾有一絲拂到李想面上，痒痒的，很香……
梅迪所說，李想知道。左邊掛著的程家據說卻是湖北巨富，東家是兩兄弟，程沸瀾和程棟臣，開著號稱中國第一的紗廠，紗廠中光紗錠就有4.4萬枚，布機六百，工人八千，集資三百萬。
李想看了看梅迪，劉歆生家粥棚里，她正偎在火勢漸消的粥鍋前取暖，便走過去，笑了笑道：「確實如你所說，這裏並沒有我想象的可怕。」
「家父上吐下
梅迪手托著下巴，轉著眸子道：「這位是女扮男裝的難道是趙家大小姐？大帥認識她？」
梅迪凍得鼻頭通紅，兩頰發木，她吸了吸鼻子道：「這裏真的好冷，我還烤著火呢都難熬的很，真想象不出那些百姓是怎麼過冬地，大帥發動更多的富戶豪門出面賑災，一點也過分，就是手段再強硬一點也不過分。那些人家資財巨萬，一家扶助幾十口人過冬易如反掌。再者。這些人雖說貧窮可憐，可是大多有把子力氣，而且其中不乏好吃懶做這徒，總不成幾個月下來全靠別人養著，做個腳夫、僕役他們還是能勝任的，不妨組織些年輕力壯的允許他們在城做事。一來可以掙些工錢，二來也省得他們無所事事，天生日久干出些偷雞摸狗地事兒來。」
「梅迪，你去死！」
劉歆生輕笑一聲：「你就安心吧，有大帥在背後挺你，你坐的穩當的很。那些不識實務的傢伙，損失的只會是他們。」
梅迪眉尖兒一蹙，狐疑地道：「你個花心大帥，不會看上她吧？」
李想四下看過，至於那些紳商家族派來的子弟代表，早被轟了回去，看著他就來氣。要收拾他們，必須另外想摺子。
程氏兄弟此番進漢口，就是沖李想而來。漢口光復，李想頒布一系列利於工商的法令，還要強勢
李想一通惡罵，所有人更加抬不起頭來。
李想鐵青著臉，說道：「可是每天都有凍死餓死的人。」說著快馬加鞭。
李想笑吟吟地道：「幸福就是我餓了，看別人手裡拿個肉包子，那他就比我幸福；我冷了，看別人穿了一件厚棉襖，他就比我幸福；我想上茅房，就一個坑，你蹲那了，你就比我幸福。」
剛升職為商會總經理的李紫雲笑道：「這還用說，如今我這個總經理的位子坐得可不穩當，正是他們這樣實力強勁的人物加入，我可不會放過他們。」
四家粥鋪一字排開，掛著的旗幡分別是「趙」、「馬」、「劉」、「程」。那些在戶部搭建的簡陋棚中過冬的逃難農民，雖說衣衫襤褸、瘦骨嶙峋，想是適應了這寒冬天氣，倒是很少有得病的。
武漢的天空還在飄著零星雪花，堅冰封地，街邊的水溝凍得鏡面一樣。
梅迪聽了一笑，說道：「漢口還是有幾家講良心的善人，擺了幾家施粥蓬。趙又誠家老太爺是個大善人，他家排場最大。洋人的教會也在施粥，不過他們順便佈道……」
大智門以西的店鋪屋檐下、破廟裡擠滿了人。一家家、一窩窩在城牆根搭起了破庵子、茅草棚，竟有長住下來的意思
趙又語顯然也瞧見李想站在劉家棚下，顯然還認得他模樣，神情微有些詫異，她瞧見棚上懸挂著地劉字大旗，不禁嫣然一笑，向李想微微頷首示意。
李想目光一凝，說道：「你……怎麼回漢口來了？孝感林家的事情，你不管了……」
他說完看見梅迪還跟只小鵪鶉似的偎在火爐旁邊，不禁好笑道：「有這般冷么？要不你裹上我的大氅暖暖身子。」
「回大帥的話！家父蔡輔卿自去歲臘月便身體不適，北洋軍一鬧，身體更加不堪，今大雪之後又添了無名熱病，以致卧床不起……」
一時間黃鐘大呂、絲竹旱雷大作，禮炮聲中一百余名代表們一齊跪地叩頭山呼：「恭迎大帥！」
趙家在龍王廟碼頭外搭了棚子每日舍粥兩次。龍王廟一帶舍粥的一共有四家，除了趙家的粥棚，還有一位來漢口做生意的外地人，馬家也有舍粥棚，還有一位就是劉歆生。
李紫雲接到李想要他們一起視察災情的消息，他一大早便率城中紳商家族的代表迎候，在冰天雪地里直等了一個多小時。代表們呼著白氣，凍得將腳跺得一片山響。正眼巴巴望著，遠遠瞭見一隊快馬策奔而來，李紫雲忙命：「鳴炮奏樂！」
李想遂道：「嗯。老劉，老李，看來他們是要把
李想勒緊韁繩，駿馬在原地轉了個圈，還不安分的刨著地理的雪，李想惡狠狠的喊道：「都民國了，你們還跪呢！我還活著，不要你們跪！要跪去跪那些在你們眼皮子底下凍死餓死的人！」
李想一邊策馬一邊說道：「今天要在鐵公雞身上拔毛……不聽杜甫說過，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進入漢口，他們立刻派家人在此施粥救濟，他們家底豪闊，居然一日施粥三次，此時正是中午一次，難民都在程家窩棚前排著長龍等著施捨。
李紫雲想想也是，還有槍杆子搞不定的？
李想哈哈一笑道：「說的是，對於那些紳商，不容手軟！你這主意不錯。漢口一片廢墟，重建不知道需要多少人手？其實，革命軍一直都是實行以工代振。我再和鐵龔奇士商議一番，叫軍政府將這些災民登記在冊，然後按照個人能力，分配工作。」
李想聽了默然點頭，一陣寒風襲來，才覺得自己有些忘神，遂笑道：「大冷的天兒，難為你們迎候。你們的父親竟然病的這麼可憐，他們也就不必勞神漢口華商總會的事情。」李想的語氣突然變得比四周的空氣還要寒冷，「漢口華商總會總經理一職由李紫雲代理！從今以後，漢口華商總會總經理一職，依然由漢口華商自行選舉，但是選舉結果必須上報軍
趙又語瞧見李想，臉上微微現過一絲驚訝，她遲疑了一下，才上前乾笑道：「見過大帥。」
趙又語咬了咬唇，櫻唇起合間露出兩排整齊地白玉般的牙齒，忽地嬌聲道：「幸福是什麼？」
趙又語說罷向他嫣然一筆，水色惹憐，淡妝秀顏，陽光下這一笑眩人二目，竟是未曾見過的嫵媚。
李想跳下馬，輕輕跺了跺腳，掃視一眼眾人，良久方道：「起來！今天，你們就陪我看看難民們受的是什麼樣的苦――怎麼不見趙太爺，馬太爺，漢口華商總會總經理蔡輔卿，總協理孫滌甫，議董宋煒臣……這些人來了么？」
他只說著，忽地瞧見遠處趙家粥棚一個青袍書生閃了出來，轉身和跟出來地一個老頭說了幾句什麼，然後拱了拱手徑向龍王廟走去。
「家父卧床，咳血不止……」
李想尷尬的笑笑，說道：「這倒是我疏忽了。民國了，女人也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
李想點頭道：「趙又誠的老姐，在孝感城打張錫元的時候，她就是帶著林家人和孝感百姓幫助過革命軍。女中豪傑啊！」
李想一眼認得那人是男裝打扮的趙又誠老姐趙又語，只要是見過的漂亮女人，他就不會忘記。不由心中一動。
宋缺等人忙跟著行進，早見大智門外候駕漢口紳商黑鴉鴉地站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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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一笑道：「你打聽的也太多了。」
「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