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京華煙雲
第三百三十七章 用間之計
楊度見到劉揆一劈頭就說道：「霖生，你還記得那年我們在時務學堂飲酒時，對著神明起的誓言嗎？」
「當然是這樣。」劉揆一正色說道，「我們與袁項城都無私人關係，何況從私人感情來說，我們都不喜歡他。再說大總統吧，誰不想做？我劉霖生也想，但我自知夠不上。現在革命黨人中，論威望孫中山夠，論功勞黃克強夠，論品德汪精衛夠，論才華宋逐初夠。要論條件，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他袁項城都不夠。但從國家利益來考慮，他又比誰都夠。」
對！楊度拍案而起。不如運用間諜打入內部進行瓦解比較容易成功。就利用同盟會久負盛名的汪精衛。他南來的目的本就是繼替唐紹儀作袁世凱的代理人的。原來汪精衛在北京因謀炸攝政王載澧未成被捕入獄，武昌起義后，清廷為籠絡人心，就把他釋放出來。不久袁世凱入京掌握政權，他就被袁世凱的長子克定拉進袁世凱的葯籠，作了袁世凱畫策獻計的謀士。汪精衛既與袁克定結為異姓兄弟，又秉承袁世凱的意旨與自己一起發起國事共濟會，主張開國民會議解決君主立憲與民主共和兩問題。
各省代表團也聯名致電黎元洪：「各省代表會於元月二日決議，選舉臨時副總統，即於三日上午十時開選舉臨時副總統大會。我公當選。除通告全國外，並由本會特派員齎各省代表簽名書敬呈鈞鑒！兼表歡迎。」
孫中山以臨時大總統名義，發出檄告北方將士文，南方已經著手對應對北洋軍四十八將領對南方的恐嚇，準備北伐。南京軍民，為臨時政府表現的
劉揆一笑著說道：「你這種識時務的態度很可貴。」
李想心想，看來沒有把黎元洪這塊招牌卸掉是極明智的事情，有黎元洪掛牌這個副總統，他更能放開手腳大幹一場，嘴上卻說道：「黎元洪當選副總統，代表們沒意見？」
宋大小姐伸出千千食指用力戳著他的胸口，說道：「你是少年得志，卻實在太狂妄了，昨天晚上你開始的謙卑樣子，我還以為你已經收斂了。誰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很多革命前輩對你的狂態表示映像奇差，你知不知道？也就是孫叔叔和黃先生胸襟廣闊，才沒有介意……」
此時，南京一個不知名的小旅館里，站在窗口，看著大街小巷已經如癲似狂的軍民。
李想大喜，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但是還有點不知足，如果是西北革命軍總司令就完美了。
常常感嘆「世無英雄，使豎子成名」，心高氣傲的楊度決心把這件事情辦得相當漂亮，讓南北兩個政府里的人都知道世上還有一個身懷帝王之術的人。
內閣既然成立了，他急不可耐的就去找首席內閣陸軍總長黃興討官，自己畢竟是孫中山承認的革命首功，總長次長他輪不到也不稀罕，但是西北革命軍集團總司令他就是死纏爛打，甚至以不出兵北伐做要挾也要討到手來。但是設立在督練公所的陸軍部還沒有正式掛牌，去了未必找得到黃興，所以他就直奔大總統府去了。
他進來汪宅，整整秘談四個小時后出了汪宅，之後他又去找劉揆一。
「記得呀！」已過而立之年的劉揆一依然是一副胖墩墩的娃娃臉，「當時我們舉杯說，今後不論是誰，只要他做的事有益於中國，我們大家就都支持他。」
楊度也知道，袁世凱罷免唐紹儀、中止南北和議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南方許肯選他做總統的諾言沒有保證，且深悉妥協派在南方已佔上風，與其責成唐紹儀以交涉方式在和議席上空談條件。李瘋子也正在加緊活動，鼓動孫中山北伐，那麼楊度又該如何解開這個死局？
所以，此時南京政府從中央到地方，從派繫到軍政界，差不多都是坐南向北，認為只有利用袁世凱推翻清政府于革命有利。如張謇、湯壽潛、程德全等立憲派，均力主斯議。他們在江南負有聲望，尤其是張謇以清廷狀元實業界領袖為社會各界所推重。原來黃興為了籠絡各方，就把他們拉入臨時政府，他們都是袁世凱的同情者。張謇和袁世凱在吳長慶軍中還有過師生關係，袁世凱派趙鳳昌特別拉攏以張謇為首的上海名流，後來通過張謇的關係都成為袁世凱盜竊國權的謀士。伍廷芳在上海雖然是民軍代表，但議和條件就是以臨時大總統的位置為袁世凱脅迫清帝退位的酬庸。章炳麟這個當年同盟會的筆杆子，和康梁保皇派的先鋒論戰的主力，對同盟會也認為已無存在之理由，說是：「革命軍起革命黨消。」再就各省情況來說，除被李想用《鄂州約法》架空
至於南方，通過這些日子的多方接觸，楊度隱隱看出內部混亂的人心，對讓位給袁世凱的問題，孫、黃之間，發生不同意見。孫中山和李想這個戰爭瘋子，還有一部分激進下級軍官認為袁世凱是一個巨奸大憝，把建立民國的大任寄托在他的身上是靠不住的，趁此全國人心傾向革命的時候，把革命進行到底，一定可以取得最後勝利。而黃興和宋教仁、汪精衛等多數黨人精英的看法則不同，他們認為袁世凱雖是一個奸詐狡猾的人，只要滿足他的慾望，他對清室是無所顧惜的。如果他能推翻清室，贊成共和，我們就給他一個民選總統，任期不過數年，那有什麼不可呢？
他仔細地分析當前的形勢：在袁世凱方面，只要讓他當大總統，其他條件估計他都會接受，包括清帝退位。
楊度容色一蕭，說道：「現在袁項城也識時務了，轉而支持民主共和，前向你和克強、遁初都認為只要他真心轉變，並推翻朝廷，就擁護他做大總統。我想，你們的這個主張也必定是為了中國的最大利益而生髮的。」
楊度接到密電后，既感覺到事情的棘手，又不免有幾分得意感。決定南北會談伊始，他就認為北方談判團的總代表應以自己最為適宜。因為他不僅具備總代表談判的才能，還因為他與革命軍的要員們都有著非比尋常的友誼，而一直
自唐紹儀引咎辭職，袁世凱隨即批准，同時給楊度一個密電，要他務必疏通南北，莫負使命。南北和議已經暗中由楊度接手。
「是的。」楊度很欣慰，這位如今亦被視為中華民國開國元勛之一的革命黨人，沒有一點勝利者的驕矜之氣，他們的落落大方正是可以利用的地方。「眼下你們倡導的民主立憲得到大多數人的擁護，我放棄自己多年的君憲主義支持民憲，我應該是履行了自己的諾言吧！」
宋大小姐又看看左右無人，湊進李想的耳邊悄悄說道：「黃先生準備認命你為北伐第一路和第六路兩革命聯軍的總司令。」
楊度付掌道：「霖生你這番話真是深明大義之言，同時也是懇摯實在之言。我希望你也對各省代表說說。現在孫中山為臨時大總統，還要聽從李瘋子的鼓動北伐，南北一旦開戰，我們國家必定四分五裂，亡國滅種也是指日可待。」
精明的宋大小姐好像明白了一點什麼，撇了李想大有深意的一眼目光，說道：「黃先生與衛戍司令徐紹楨會同在南京各軍司令官，有浙軍第一師長朱瑞、鐵血軍總司令范光啟、滬軍先鋒隊司令官洪承點、光復軍司令李燮和、南京憲兵司令茅迺封、粵軍司令姚雨平、江寧警察總監吳忠信，及衛戍總督府下所轄各分區司令官等二十餘人，開會議決維持治安辦法，發布告示，頒行軍律之議案。這些都是你昨天的建議，你是應該去看
「被你給氣糊塗了。和你成為盟友，我的理想也變得遙遠而渺茫。」宋大小姐拍著自己秀氣的額頭，氣憤的說道，「你掛起的那個傀儡黎元洪當選為副總統，接著各省代表團也聯名致電黎元洪，南京臨時政府也致電黎元洪，我剛剛就是去發這兩封電報。」
汪精衛！楊度腦海忽然閃出這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革命黨人的另一個偶像。
宋大小姐冷冷一笑，道：「怎麼會沒意見，誰不知道你是挾黎元洪以令諸侯的二曹操。但是代表團上午開副總統選舉會，黎元洪還是以十七票為全體一致票數當選。因無第二人競選也。」
「我看看，我看看。」李想好奇的拿來看。
「李大帥，昨晚你中途離場，今天的議會又不參加，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宋大小姐有點生氣，這個李瘋子也太目中無人了。
「你帶我去找黃先生，是該好好討論北伐事宜了。」
李想騎著一匹快馬招搖過市，直奔大總統府。聽了呂中秋傳來的消息，他攜美人踏雪訪古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李想問道：「黃先生在這裏嗎？」
「我著不是來賠罪了嗎？」李想學著電影里的明星大腕瀟洒把肩膀聳聳。
劉揆一神色凝重的說道：「我知道，我會把其中的利害關係給大家說清楚。」
楊度想到就做，立刻走出旅館找汪精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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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風風火火的來到大總統府，就看到一個熟悉的窈窕身姿，立刻揮手喊道：「呦呵，這不是宋大小姐？」
南京臨時政府也致電黎元洪：「今日參議院選舉副總統，經全數投票，舉我公充任，共慶得人，謹為中華民國前途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