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的死亡筆記》目錄

第十四章 一個叫姍姍的女孩

第十四章 一個叫姍姍的女孩

「好啊。」我在她的後面說道,「下次真的會來找你喔!」
我站在那裡呆了一陣,心裏想她居然真的走了!
老頭子對他老伴說:「你娘兒們知道什麼!那個時候能走出我那個鎮就算不錯了,不走出來你能粘上我嗎?!」
這時旁邊的那個長頭髮落了單,我瞅准他一隻腳的膝關節踹了一下,趁他一隻腳支撐失去平衡的剎那,反向一腳將他掃倒在地,然後馬上拉著那個女子從這個缺口跑了出去。
「為什麼?」她笑著問。
見我盯著她看,那個女子瞪了我一眼。
這時原本最理想的方法,是亮出自己警察的身份。可糟糕的是,我今天身著便裝,而且沒帶警察證!因此我打消了這個念頭,以免讓對方覺得有虛張聲勢的恐嚇成分。——那將會更糟!
「雖然滿臉鬍子,但看起來還是斯文了一點!不過打起架來還是夠威猛的。呵呵!」她第一次認真地看著我的臉說道。
「是嗎?!」那個女子很驚奇地看著我。
於是我便搜腸刮肚地想,我忘記了什麼?真有什麼事么?
「我覺得處理一件事,不一定非得這樣。」我知道自己不能再退了,於是站在了那裡。——不動聲色可能反而會起到震懾的效果。
喝豆腐花那女子停了下來,看著他們。
「那地方我哪請得起啊!等我發了財再說吧。」高原笑著說。
從紋身男子的動作,我看到了他肩膀微抬,肱二頭肌稍綳,握成的拳頭拳眼向上……一般來說,旁人此時還不能看出他下一步會有什麼動作。但我能感覺出來,再往後發展,他的肘部必然上抬,然後與胳膊成四十五度角,緊接著那拳頭就會向前擊出!按照他與那女子所站的位置,那拳頭必然會衝著她的腹部而去!而依那女子的身板,顯然挨不住那一拳。
趁著這個空檔,我走到了那個女子旁邊站定。
那幾個人在後面窮追不捨。
說實在話,他們的店子生意並不好。這個住宿區的人不多,加上又遠離市中心,很多人早早起來趕去上班,等他們把爐灶支好,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好了,現在沒事了,你住在哪裡?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我問她。
「你小子夠種!哪條道上混的?」紋身男子靠近我說道。
紋身男子大怒,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說道:「你給老子聽清楚!這個地方還沒有人敢對我說不!」
她笑了。
「錢我一定會還。但我不會幹那些事!」女子說著起身,從包里取出幾塊錢遞給早餐店的老頭子。「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那個長頭髮見我靠近了他,於是抬起了腿,目標是我的小腹。但還沒等他朝我踢過來,我已經閃到了他的背後,一掌砍在他的右肩的肩井穴上。中醫學上,這個穴位開竅能經,理氣活絡,振奮陽氣,但如被擊中,則半身麻木!
長頭髮受我一掌,渾身一震,便立在原地呆了半晌。
「那個女的看起來不簡單,你見了也未必敢下手。」我笑著說。
「年輕人!別衝動,別衝動!」早餐店的老頭子見狀走了過來,邊彎腰去撿地上的碗邊對紋身男子說道。
「人人都有俠義之心,只不過沒有表現的機會。」
「可不走又能幹什麼?」我心裏對自己說,「難道要她以身相許嗎?」
這就是我認識姍姍的過程,有點像電影里英雄救美的老套情節。雖然老套,但有些事,總會輪迴般地發生,讓人有似曾經歷過感覺。而有些人,也總冥冥中有所安排似的在你的生命里出現,無法避免!在姍姍出事後的一段很長時間里,我都在想,上天為什麼要安排這個女子在我的面前出現過?要告訴我怎樣的一個用意呢?
旁邊的同夥見紋身男子吃了虧,一道圍了上來。我往旁邊挪了挪,離開他們的包圍圈。左側有一個長頭髮男子,行動要比別人慢半拍,我知道那裡會是我突圍的地方,於是向他挪了過去。
那是三年前的一個上午,星期六,高原不在家,我一個人走到樓下的早餐店吃豆腐花。
我想了想找了個借口,沒有把警察身份告訴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美女被人欺負吧!」
「沒看到有人這樣損自己的!」那個女子笑著說,「不過你功夫不錯!的確不象斯文人。」
「媽的,英雄救美啊?」紋身男子吼道,「讓老子看看你夠不夠格!」一拳朝我的臉上就打了過來。我一側身,避了過去。
那女子頭也沒有回地走了。
那女子被拽得踉蹌了一下。她滿臉怒容,邊甩被抓住的胳膊邊喊:「你要幹什麼呀!」
那女子說:「你們逼我也沒有用,我現在沒錢。」
幾個人慢慢圍了上來。
正跑著,突然感覺頭頂上挨了一傢伙,接著「咣當」一聲脆響,啤酒瓶的碎片就在我眼前飛濺開來。
那傢伙還沒夠著我的衣領,便呲牙咧嘴地垂下了手。
那伙人中有幾個悄悄挪了挪身子,我已經發覺那將會形成包圍之勢,自己將會成為一個圓心。
「住手!」我叫了一聲。
「你他媽的是誰?敢管老子的事!」紋身男子把那女子推到自己的同夥一側,盯著我說道。
「是嗎?你是醫生?」她問。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跟父輩走南闖北做染布生意了。」沒等我回答,他便自說自話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怎麼染布?」老頭子沒有理他老伴,轉過頭問我。
我摸摸鬍子,笑了一下,準備轉身離開。
我拉住那女子往後退,心裏忐忑不安起來,看來免不了要流血了!
「我憑什麼問你的這些問題?」我不解地看著她。
我搖搖頭。
「大叔,給錢!」我把早餐錢遞給老頭子。
「我沒學過功夫,只不過是敲了他們最怕敲的地方而已!」
認識那些中的第一個女人叫姍姍,這是她告訴我的名字,比她的真實姓名好聽,我姑且就用她這個名字。
高原搖著頭說,你太健忘了!
「沒錢就去賣呀,他媽的,做婊子又要裝清純!」紋身男子一手把桌子上的碗掃落在地。
那個紋身男子顯然沒有意識到這時有人敢站出來,他帶著懷疑的表情看了看我。當確證那一聲是從我這裏發出的時,臉上頓時表露出了兇狠的表情。
紋身男子停了下來,轉頭看著我,眼睛裡帶著愕然的神情。
那個女子用身上取出一塊紙巾,替我捂住了傷口。
我說:「沒那麼嚴重。其實人頭上的傷口是最容易愈合的!」
「他們只是暫時的迷失,並不是沒有!」我也笑了。
「喲嗬,還是個練家子啊!」紋身男子反手朝我的衣領抓了過來。我看準了他的肘部,在他的手離我還有約十公分距離時,敲了他的肘部關節一下。這個部位是曲池穴,被擊中后整隻手發麻,無法舉起!大學的時候,很多同學已經領教過我這樣的「研究成果」了!
我聽到旁邊那女子驚叫了一聲,頭上便感覺一股熱流淌了下來。
幸好對這一帶的地形很熟悉,我拉著那女子的手跑到一個農貿市場,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回頭看看,那幾個人早不知被甩到什麼地方去了。
店子是一對老夫妻開的,老倆口都有六、七十歲的年紀了,待人很熱情。我在他們店裡吃過了幾次早餐,彼此便熟識了起來。通過交談,得知他們是從外省的鄉下搬來的,兒子在這裏上班,結了婚,媳婦給他們生了個孫子。他們是帶孫子來的,平常沒有事,閑不住,就開了這個店子。
我抬起頭,看到一個丰韻娉婷的身影,伴著一陣芬芳撲面而來。
紋身男子果然被我平靜的神情唬住了。他怔了怔,四周看了看,當確認就只我一個人時,臉上頓時浮顯出被人小瞧的狂怒。
「不用了,你以為我是沒見過這樣場面的女孩子么?」她笑了,「還是我陪你去醫院吧!」
「我不過是個假斯文而已!」我笑著說。
「好啊,你下次請客,我帶你去『月亮灣』!」我說。
「差不多吧。」我說。
「看來還真是有見義勇為,不怕死的人!」她見我沒事,笑笑說。
「是嗎?」她看著我說,「看不出你還蠻仗義的!」
「是嗎?剛才那些人也有?」那女子笑了。
首先必須承認,我有過幾個女性朋友,但如果我說和她們僅是朋友而已,一定沒有人相信!因為在他們眼裡,每個女孩跟我的關係都沒那麼簡單。說心裡話,我自己也不相信,但仔細想想,似乎並沒發生過什麼出格的事。我也想跟她們的關係複雜一點,心理學家弗洛伊德說過,性是人類的源動力!做為一個正常的男人,有這樣的想法無可厚非。但到最後,事實似乎總沒往想象的方向發展!
話一出口,我便後悔了,這句話正好暴露了自己的心虛!
「沒事!」我自己用手按住紙巾,安慰她。
「《孫子兵法》上說:無堅不摧,唯快不破!只要快就行了。」我笑著說,「包括我們後來逃跑也是要快的!」末了指指自己的頭加了一句:「這就是不快的結果!」
我笑了幾聲,算是附和了他。
剛才只不過是佔了懂醫的優勢,見他們拿了傢伙,肯定占不了便宜。情急之下我把那女子拉到身後,說道:「你們別亂來,鬧出了事對誰都沒有好處!」
「阿姨來碗豆腐花。」一個女子好聽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
「啰嗦完了沒有?!還不快來幫我招呼客人!」老頭的老伴叫道。
「老東西滾開!」紋身男子罵完早餐店老頭,扭頭對那女子說,「今天拿不出錢,就跟老子走。老子給你指條來錢快的路!」
他不會知道,從他開始抬手的瞬間,我已經知道了他動作的路線!
「呵呵,小夥子,回去弄一下頭髮,把鬍子刮一下,不然找不到老婆。」老頭一邊接過錢遞給他老伴,一邊笑呵呵地對我說,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一下正低著頭喝豆腐花的美女。
看他們來者不善的架式,女老闆嚇得臉都白了,忙用手拉拉老頭子。老頭子拍拍她的手安撫她。
「頭上的傷沒什麼事吧?」他問。
紋身男子盯著她說道:「你以為躲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嗎?!」
這時來了幾個男人,看到喝豆腐花的女子就走了上去,圍坐在她旁邊。為首的一個男子穿著一件短T恤,胳膊上紋著一隻叫不出名稱的兇猛動物。——後來,紋身男子委託一個外號「鬼旺」的人向我道歉時,我才知道他是道上混的人物,而且有頭有臉!
「幹什麼?跟老子回去賣身還錢!」紋身男子又拽住了她的頭髮。
那女子用高跟鞋朝他腳上踢了一下。
他老伴在旁邊翹了翹嘴,說又在吹你的「走南闖北」,走來闖去還不是在那裡那裡!她說了一個地名,我估計是一個縣一級的地區,因為從來沒聽說過。
「你頭上流血了!」那女子對我說。
「什麼叫差不多!不肯說就算了,我又不是非得知道你是幹什麼的!」那女子笑著從提包里取出一張名片,「好了,我叫姍姍,這是我上班的地方。來玩時候打我電話就行了!不過要記得把鬍子刮一下,說不定我會看上你。」
「有什麼事可以好好講嘛,用不著這樣。她不過是個女孩子。」我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盡量保持著溫和的語氣。說著往後退了退,稍微撤離那個危險的位置。
妻子在一口熱鍋旁邊招呼客人時,丈夫架著二郞腿,坐在桌子旁的小板凳上,手裡夾著一根低檔次的香煙,有一句沒一句地和我說著話。
我用手摸了一下頭,手上濕漉漉的。看了一下手,發現上面粘滿了血。但好在沒有再流血,人的頭部血管較多,所以往往這個部位的傷口比其他部位容易愈合。
她頓了頓問道:「不想問那些人為什麼要找我嗎?」
低頭看看手裡的名片,寫的是「月亮灣」夜總會,還有電話號碼。——不過是夜總會的座機號碼!
其他人見我露了這兩手,不敢貿然上前,各自從旁邊取了酒瓶、板凳操在手裡,作勢要撲過來。
「沒事,這點傷算什麼!」我說。
「你這個老傢伙!」他老伴用方言罵了他一句,「老得沒有名堂。」
那個女子咯咯地笑了。
「月亮灣」是我們這樣有名的高消費場所,一晚沒有萬兒八千的買不了單。但因為聽說裏面娛樂內容豐富,服務小姐個個貌美如花,所以前來消費的人也是往來不絕。
我朝她笑笑說道:「本來不敢管的,可是不管不行!」
「以前的布料大部分是粗布,織出來是白顏色的,不像現在,色彩斑斕,各種各樣的都有,跟看姑娘似的一個比一個漂亮!用粗布做被褥不好看,又容易臟。這就需要染成深色,我那時就是干這工作。」他看我反應不大,繼續說道:「你可別小看了這個門路,我靠它娶了老婆,還養大了三個兒子。後來是跟不上時代,淘汰了,但我還真睡習慣了自己的染布被褥。貼身,也就貼了心,你拿現在幾千元一套的床上用品給我,我還真不願意換!」
果然,那個紋身男子見我氣勢被壓了下去,不禁囂張起來:「混了幾十年,沒有人敢動老子一根寒毛。今天被你小子弄了,不搞回來還他媽的有面子在社會上混?!」
看樣子,可不是盞省油的燈!我忙轉回頭吃自己的早餐。
「是嗎?我就喜歡有挑戰性的東西!」
高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很多次說到我玩女人,我需要澄清一下事實。
紋身男子痛得咧了咧嘴,只見他騰出一隻手,低身揉了揉被踢的地方,然後把手握成了拳頭。……
見我後退,那幾個人發一聲喊便撲了過來。沖在最前面的一個傢伙拿酒瓶往我頭上砸,我趁他的酒瓶未落之機,用掌背飛快地拍中他的雙眼。那傢伙半途將酒瓶丟到地上,捂住自己的雙眼蹲在了地上。
回到家時,高原被我的樣子嚇了一跳,忙問出了什麼事?我把事情經過告訴了他。
「小夥子你有多大年紀了?」老頭子眼睛看著老伴忙來忙去,彈了彈手上的煙灰問我。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遭遇意外后發生的不同於別人之處。——從一個動作或是一處痕迹,能瞬間分辨出事物將會發展的過程!這個過程,會在我的腦海里電石火花般地剎那間完成。
「看來你小子碰上了艷遇!」高原笑著說,「什麼時候去夜總會別忘記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