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怨啼鵑（一）
她調轉過頭去，顯出不悅的神色，沒再答理我。
「夜色深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倆人默默地坐了半個小時，我忍不住開口說道。
「因為我很愛她，為所愛的人做任何事都不存在對錯！付出任何代價都在所不惜！」
回去的時候，天突然下起了雨，我把外衣脫下來欲給林麗披上。她堅決不受，任憑雨點打濕了衣裳。
我把她生病的事告訴了董建國時，他很驚奇：「你小子怎麼會關心起我的事來了？」但只稍顯出些許感動，隨後的語氣竟依然強硬，「我和我女朋友的事不准你摻和！」
「那就談唄！」我加了張笑臉發了過去，「我們這裏帥小伙那麼多！」
「我覺得你應該關注一下董建國，看得出他對你是真心的！」我連忙收住笑容，認真地說道。
第二天，林麗沒有上班，聽說生了病。我立刻想到她晚上淋雨的事。
「什麼？」我沒明白他的意思。
林麗沒有出聲，讓我覺得有些尷尬。
「能有什麼節目！我現在可是
「可不可以別這樣找借口回絕我！」她發過來的文字有些幽怨，「我可是女孩子！再怎麼樣，做個普通朋友也不行嗎？」
「我想談戀愛！」林麗打了幾個字過來。
「我現在知道蠻不講理可以到什麼程度了！」我苦笑著說。
林麗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站在旁邊聽到了平頭青年的話，眼睛里淚光點點。
「沒有事就不能找你嗎？」
直到有一天，我正在辦公室電腦前列印一起材料時，林麗幾次經過，總有意無意地停下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抬頭看她，準備主動搭訕，打破這樣的尷尬局面，這時手機剛好響了起來。
林麗選了一個乾淨地方，鋪上紙巾，讓我坐著。
「能呀！」我言不由衷地回答，「只是我晚上有點事要辦呢！」
「別誤會。」我連忙回道，「我是真的有事！」
「有事嗎？」我揣著明白裝糊塗，打著字反問道
「看得出你很愛她！」
樹木在夜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響，幾聲杜鵑的鳴叫從遠處傳來，四周顯得更靜了。
打電話時，林麗已抽身走開了，坐在了遠處的電腦旁，眼神卻不時瞧著這邊。我裝作沒看見，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
「希望你們不要對她說，不要讓她覺得是她害了我。我是心甘情願的，只是沒了卻這樁心愿，給她治好眼睛，我很內疚。是我欠了她的！因此我也是最不幸的人，以後不能和心愛的女孩在一起，不能為最愛的人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今天可是情人節。」他說，「安排什麼節目？」
我當然聽出她語有所指，於是笑著緩和氣氛道：「所以有人說女人都是感性動物，是最容易失去理智的。」
「都是我一個人乾的！」想了一陣，平頭青年坦然地承認了，「與我女朋友無關！但要澄清一點，我從未對那些女學生有過什麼不軌的行為！從未背
「為什麼這麼說？」潘雲問。
「那晚上一起喝酒，過兩個單身男人的情人節。如果運氣好，說不定會遇到好節目！」
「會有的！」我知道她說的是那個搶劫犯，於是笑著說，「只不過是還沒出現，或者你還沒發覺而已。」
「我發過誓，要努力賺錢給她治眼睛。但醫生說因為年齡一年年變大，復明的機會也就會越來越小。我問還有多少時間給我們。醫生說有把握的時間只有兩年。這個時間讓我絕望，那一夜，我坐在自家的屋頂上想了一晚上，在想過所有可能的辦法后，我帶著刀子，騎上摩托車就上路了。……為了成功率大一點，我決定對大學生下手。我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但對我來說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只剩下這一條路可走！……」
「為何總是落花有意，流水
我沒有答話，只是心裏在想，自己何不是一隻怨啼鵑呢！
「真是感人！」她看著天上的星星說道，「我只是忍不住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心裏的情感！如果老天給我那樣一個深愛我的男人，我也不枉了此生！」
「你不去陪陪陳娟？」我問他。
我抬頭看了一下，一道談話窗口彈了出來。
「她出了差，沒空！」
「今天安排什麼活動？」高原在電話里問我。
後來，是董建國到醫院照顧了林麗一個星期。
出院后，林麗顯得鬱鬱不樂，不愛搭理別人，當然也很久沒有跟我說話。
「是嗎？」她看著我的眼睛，似乎想讀出什麼來。
「知道嗎？聽了那樣動情的愛情故事，女人的心是最容易被感動，也是最容易投入其中的！甚至於如果有人這時向我求愛，我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她似自言自語般地說道。
其實那天晚上我並
「我這一輩子，最幸運是遇到了她，最不幸的也是遇到了她！」平頭青年說，「她太善良了！太美了！我想，應該是老天爺不願意讓她太完美，才讓她看不到東西的。她從來沒有怨天尤人過，還甚至說這是老天在關照她，因為如果讓一個人太過完美，未免招人忌恨！我認為她說的對，老天爺不光關照她，也厚愛我，正是因為這樣，才讓我有機會照顧她！」
「晚上有沒有空？」她問。
林麗依然靜靜地坐著，沒有起身的意思。我只好陪她坐在那裡。
忙完了案子，已經是晚上了。那晚天氣特別好，滿天的星星，林麗一定要我陪她走走。我拗不過，只得跟著她走到了公園的草地上。
「那好吧。」她隨後關掉了通訊軟體。
「嘀嘀，嘀嘀！」忽然前面的電腦里傳出了幾聲鳴響。那是為了工作方便，公安局內部電腦上安裝的通訊軟體發出的聲音，很多時候，我們都會通過這款軟體傳遞電子郵件，或直接在上面相互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