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誰在孤獨地死去（三）
「知不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把你抓到這裏來？」潘雲開門見山地問他。
「那麼你到底殺沒殺過人？」潘雲繼續問道。
我去旁聽審訊時，他正被牢牢地固定在審訊椅上，平靜地聽著潘雲的發問。
「別瞎猜了！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鬼旺』『鬼猖』的！」潘雲說道。
「我不會去想那些。」韋天恩說，「我是寄生藤的命，生來就沒有根，得靠汲取別人的養分維持自己。風水先生跟我說過，我這一生，富貴險中求，一切自有命中注定！」
「我知道你們是從誰那裡得到的信息！」他說，「那個人的話不可信，他跟我有過結，我還正在找他呢！」
韋天恩笑了笑，沒有再出聲。
訊問陷入了僵局。
「如果我在這裡有案子呢？」
「在詳細詢問之前，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麼你不願意被帶去雲南嗎？」潘雲問。
「沒有。」
「你自己吸過毒嗎？」我在一旁忍不住問道。
此前，有人向潘雲舉報說，電視里播放的白骨案是韋天
雖然達到了目的，但潘雲卻不由得擔心起來。如果自己的話產生反作用，導致他破罐子破摔，故意誇大事實，那可就適得其反了！於是便把問題的嚴重性如實地告知了他。
「我從不上網！」
「沒有錢的時候，我什麼干！」
「那個蠢貨！」韋天恩繼續說道，「他以為舉報了我，就能有什麼好處了嗎！」
彭帥把我叫到一邊，問我對這件事的看法。
直到被帶到公安局，那個犯罪嫌疑人也沒有露出一絲驚慌。
「你什麼時候殺的人，殺的那兩個人是誰？」
「沒錯，奢侈得需要以生命為代價。」我說，「按照你的等價交換理論，這並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的交易對別人並不公平？」
「他說了謊！」我說，「現場根
「如果是殺人呢？」他問，「殺了兩個人！夠大了吧？！」
「反正夠打靶了吧！」韋天恩笑了笑，「幾個同夥都已經被槍斃，骨頭應該都變脆了，我還算是賺了！」
對於他所交待的，我覺得疑點很大，很多地方與現場情況不符。
「我們懷疑你跟一起殺人案有關！」
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就終始會處於被動的地位。
「你去他們家偷什麼東西？」潘雲問。
「你知道自己是網上通輯犯嗎？」潘雲換了一個角度問道。
「找到錢財嗎？」
「不知道。」他回答。
「你一個制毒販毒的，怎麼還會幹那些偷雞摸狗的事？」董建國有些
「還殺過其他的人嗎？」董建國問韋天恩。
「沒有了。」
「你是怎麼殺人的？」潘雲繼續問道。
「按照法律程序規定，這是他們辦的案，必須由他們處理！」潘雲說，「除非你給我們一個理由！」
「可以由你們辦理，不移交給他們么？」最後，韋天恩抬起頭問道。
「三年前，殺了城郊一所房子里的兩母子！」
「沒有！」
「我沒覺著有什麼不值的，什麼都需要代價，需要支付，就像買賣！別人給錢，我給他們短暫的快樂，誰也不欠誰的，因此並不會為販毒而內疚！你們認為我破壞了社會的秩序，其實那是在透支我自己，我願意為此支付生命的代價！」
到這裏，基本上已是問無可問。邊等彭帥他們過來，董建國邊問起他販毒的事。
「這是通輯令！」潘雲向他出示了通輯令，「你因嫌涉在雲南制毒販毒，由我們代為執行逮捕，辦案警方不久就會趕過來，
幾天後，案件取得了重大進展，經人舉報，那個叫韋天恩的人在一家賓館里睡覺時，被董建國他們抓住了。據說警察進去時，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沒有抵抗，沒有爭辯，只是緩緩從床上爬起來，看著自己的雙手被扣上手銬。
一般情況下，為了讓犯罪嫌疑人放棄僥倖心理，徹底交待問題，我們通常的做法是，使其看到生機，或者讓其徹底絕望！潘雲運用了第二種方法，制毒販毒是種嚴重的犯罪，誰都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我們本以為他會交待殺了礦洞里的女人，沒想到竟是城郊分局辦的那件案，不禁覺得有些意外。
「那天中午，我看到那個女人帶著小孩出了門，把鑰匙藏在門外的花瓶里，於是就拿了那把鑰匙開門，進到屋裡準備偷東西。想不到，他們沒過多久就回來了，發現了我后大喊大叫，我不得已就拿刀殺了他們。」
「沒有，我吸不起，那是奢侈品！」
「如果沒
「你要知道，這可是不小的罪！」
「你認為是誰舉報的嗎？」潘雲問。
通輯犯將頭垂了下去，好一陣沒出聲。
「前後販過多少毒品？」董建國問。
看來韋天恩也知道鬼旺的線人身份。
「反正也不過是死，我不想離開北江，死在這裏總比變成客死他鄉的孤魂野鬼強！」
無論是不是有人舉報，潘雲都會這樣說的。——在犯罪嫌疑人面前，不允許暴露線人的身份！
潘雲示意我和董建國繼續訊問，然後走出去聯繫彭帥他們。
「我知道。」韋天恩說。
「用生命交換得來這樣的結果，值得嗎？」
「凡是值錢的東西都偷。我那段時間手頭比較緊。」
這時，彭帥帶人趕到那裡，他先讓人捺印了韋天恩的手印。——之前，在現場的花瓶上，正如我預料那樣找到了一枚血指紋。如果經過比對，那是韋天恩留下的，案件就鐵證如山了！
「那要看案子有多大！」潘雲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如果不夠他們的案子大，還是得交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