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憂傷的小鳥（三）
吃飯時，我和父親喝了幾杯酒。
我走出去一看，門口停著一輛賓士車。
「這人是誰？怎麼覺得怪怪的！」母親在旁邊問。
隨後我們兩人坐在那裡，誰也沒再說話，似乎在相互生著悶氣，卻又不知氣從何來。
「留下過住址和電話號碼，那個住址我們去找過，屋裡已經沒有人了！而電話也已經停了機！您的那個地址，還是老人有一次清醒時候突然說出來的，我們就記下了。」她說，老人死前跟其他的老人很不合群，經常一個人坐在輪椅上發獃，能說出我的地址就很幸運了！
「怎麼敢驚動你！」我笑了笑說道。
進到小院里，見到幾個老年人，有的圍在桌子上打牌，有的坐在輪椅上發獃，對我這個陌生人並不感興趣。
「知道嗎？男人都應該有狼性的，狡黠、敏捷、兇狠！」
我就這樣坐到天黑，直到登上回家的火車。
……
回到家裡，我沒有對爸媽說不開心的事，只說在外面都好，只是想看看他們。爸媽也沒有追問什麼，讓我好好休息。
「你是我見過的最不像警察的警察。」張貴生笑笑說，「但可惜只是不諳世事的世外高人！你這種人很難適應社會的。」
車窗外的明月已經升到了半空，靜得只剩下火車壓過鐵軌的聲音。
母親特意到菜市場買了很多好菜，做了很多我愛吃的美味。
「這是真的。」我說，「以後法醫工作主要就靠你去做了，我相信你的實力，放
「我沒感覺到怎麼難適應呀！不過說我是高人太過抬舉我了！」我笑著說。
回到禪市，我馬上趕去了劉嫣母親所住的那家療養院。
我去了殯儀館，還好老人的骨灰還在，我把她帶回了劉嫣的外公家，放在了房子的中間。在那裡，我坐了很久，有些事情似乎是結束了，但卻讓我難以心甘！
母親也樂得這樣服侍我，說我太瘦，一日三餐變著樣地做著飯讓我吃，要把我喂胖，這樣才好看一點，好及早給她找個兒媳婦！
當火車開動，隨著這個喧囂城市的遠去，我的心才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案件性質搞清楚了？」我不由自主地問了起來。
「沒事。只是問個小問題。」我說。
那一夜我在火車上居然睡得很香，還做了個夢，依然夢見了劉嫣。
「是的！死者生前受過性侵害，而且是被勒頸窒息死亡，肯定是姦殺無疑！」李智林回答道，「只是死者的身份現在無法查實，除了身上所穿的衣褲外，找不到其他能表明身份的東西！」
「我可好久沒吃到我媽做的飯菜了。」
「嗯，我會的。你還不知道吧，你剛走就出了一起殺人案！一個女子被人姦殺，扔在河裡，今天上午洪水退去后，衛生防疫部門的工作人員在河邊消毒時發現的。」李智林說。
說是療養院
正吃著，我的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李智林打來的。
「一個熟人。我也覺得怪！」我笑著說。
掛線之後，父親問是誰來的電話，我告訴他是同事。
「咱們不一樣！師父走了我當然得意思一下。」李智林在電話里笑道說，「好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不打擾了。等你回來再聚！」
「那我可是很榮幸！」我淡淡地說。
這就意味著，受害人是從精神病院出來的精神病人！
高原又抽了兩支煙，最後道了聲再見就走了。
最後，院長把老人的遺物交給了我，僅僅只有兩套換洗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的用品。
「藍藍的天上白雲朵朵，美麗河水泛清波，雄鷹在這裏展翅飛過，留下那段動人的歌……」
夢境里是一個很美的地方，四周綠草叢生，鳥語花香，我和劉嫣背靠背地坐在草地上，感受著泥土的芬芳和彼此的呼吸。
「不用！我說了，我只是講了個事實。沒有誰欠我的。」
「不了！」我說。
張貴生從駕駛室伸出頭來，打了一聲招呼：「鄧法醫怎麼不打聲招呼？我聽高
假期在家裡呆了三天，一直沒有出門，窩在家裡的沙發上看電視。以前的老同事打電話過來，請我吃飯，我都以有事為由推脫了。
「我當然有個女婿！」她自顧自地說，「我女婿叫鄧哲！」
「上車吧，我請你到外面吃飯。」張貴生說。
張貴生看了看我，然後笑了：「鄧法醫，你是值得我敬佩的人，知道嗎？我敬佩的人可不多！」
「家裡的飯菜天天可以吃！」
我們都知道，南山市第三人民醫院其實就是精神病院對外的稱呼，除此之外，當地的人還叫它南山市療養院。
這次很奇怪，在火車上想起劉嫣來時，我居然沒有頭痛。只是關於她的事，又好像是我想象出來的，特別不真實。
「就是有表明身份的東西，也早被兇手丟掉了。」我說，「那穿著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如果單位有事，還是早回去吧，不要耽誤了工作！」父親說。
「當然見過了，那是南山市第三人民醫院的簡稱嘛！」我說，「之前我們送過精神病人到那裡治療啊。」
「上身穿的一件白顏色衣服有點特殊，胸前有『南三』的字樣，像在什麼地方見過！」李智林說。
「這三樣我可是一樣都沒有。張總今天是特意來和我討論人生哲學問題嗎？」我笑著說。
院長是個微胖的老年婦女，她聽了我的介紹，然後說時間過去太久了，人早已送去了殯儀館火化了！如果要取回骨灰盒，得自
火車上的廣播正播放著旅行節目。
正在放與不放的糾結中，使得我醒了過來。
「她女兒留下過聯繫方式嗎？」我急忙問。
「不用了伯母。」張貴生終於走下了車，對我說道，「我聽高律師講了，你這次工作上出了點麻煩。主要是為了我的事！」
我喜歡韓紅的歌聲，它純凈得如同清澈見底的河水，彷彿來自天籟，讓人拋棄嘈雜，沉靜心靈。
「……轉過頭看遠處高山流水，靜下心聽耳畔風聲低吟，當我們靜看眼前流動的風景，默默地思念那些曾經的過去，有多少人、多少事在記憶的沉沙中不懈地固執地閃著光？而人生中的那些過往，不正如眼前的風景般逝者如斯？朋友，在這樣的一個夜晚，你想起了誰？和哪個誰的那些事？……」
「誰都不為！」我笑了笑，「我只不過用事實說話，還無辜者一個公道而已。」
我又問了一下老人的去世時間，和她生前留下什麼遺言。院長告訴我，老人是一個月前去世的，沒有留下遺言。最後的那段時間，老人已經是很糊塗了，根本就沒有了支配意識的能力，她需要花很長的時間來認出跟前的人，甚至會問別人：「我是誰？」當看到男醫生時，她會不住地顫抖：「他是誰，為什麼要穿著白大褂！跟守靈似的！」但是，她卻很清楚地記得自己有一個女婿，並且知道我的地址。這讓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說道，「潘隊說要給我餞行，我都婉拒了！」
「我今天才知道你離開刑警隊的事，心裏還不太相信這件事，特地打電話問一聲。」
我媽在旁邊笑著對張貴生說：「我們鄧哲不喜歡到外面去吃，你也在這裏吃點吧！」
「好吧。那咱們下次再聊！」說完轉身回到車內，開車走了。
張貴生正講在興頭上，被我一問，愣了一下說道：「真不出去吃飯？」
「放心，我會補償你的！」張貴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我回老家來了，有什麼事嗎？」
後來，我們就接了吻，柔軟如毯的草叢中，她的皮膚一如既往的綢緞般光潔，在我的輕撫下，輕泛著誘人的光澤。我強忍著噴薄而出的慾望，但她纏繞著不願捨棄……
「不用了，我正吃著呢。」
這時母親在外面叫道：「鄧哲，有人找你！」
「看來我們可以查一下精神病院了！」李智林興奮地說，末了加了一句：「師父什麼時候回來？到時我請你吃飯吧。」
「我的家鄉在日喀則，那裡有條美麗的河；阿媽拉說牛羊滿山坡，那是菩薩保佑的……」廣播里便響起了韓紅空靈的歌聲。
我沒有了睡意，睜著眼躺在上鋪，眼前凈是劉嫣的影子，恍惚中彷彿看到了她正睡在對面的中鋪上對著我俏皮地笑。
「師父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