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憂傷的小鳥（二）
「這不具可比性！」
「你哥回來了？」我問她。
他將煙叼在嘴裏，用打火機點著抽了起來。
「上個星期，她跟我打電話，說她懷了孕，問我怎麼辦！」高原把煙蒂隨手扔在地上，用鞋子踩滅，「你說我該怎麼辦？我還能怎麼做！我只能說打掉吧，我們還很年輕！——老鄧，假如是你，你是不是這樣說？」
「怎麼？又吵架了？」我問。
「對了，今天新聞報道南山市發了洪災，不知陳娟怎麼樣了。我今天打她電話沒打通。」我對他說道。
高原聽了，臉上的笑容頓時收了回去。他沒有接上我的話。
起床后，謝小婷已經做好了早點，將三副碗筷擺在了桌子上。
我提著行李去了火車站，買了一張回老家的火車票。
「人生在世就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骨，遭受世間諸般痛苦！」高原說。
「你小子這段時間怎麼像
「別管哥的事，只要你有人關愛就行了！」高原又恢復了那種油腔滑調的聲音。
「你小子飽漢不知餓漢飢，整天在溫柔鄉里泡著，那知道我們這些流浪漢的苦！」他看看謝小婷，故意把聲音說得很大。
我的臉上有些發燒，看看謝小婷，她正偷偷拿眼神朝這邊瞄著。見我看她，頓時雙頰緋紅，忙低下頭去，顯得嬌羞無比。
「我不知道！」我實話實說。
「佛祖說，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抽了幾口煙，高原苦苦笑了一下，「你說我和陳娟會是幾世修來的緣分呢？會是怎樣的結果呢？」
她朝高原的房間呶了呶嘴：「昨晚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還在睡呢！」
「哥，你說什麼呀！」謝小婷的臉紅了，嬌嗔著。
高原帶著敬佩神情看著我，沒有說話，只是含著笑點了點頭。
「不是，我誰也不為，只是為了真相。」我說。
「抽了這支就不抽了！」他有些蠻橫地說。
我沒有回答。對於他的內心，我的確知之甚少，不明白那副玩世不恭的表象下到底隱藏著怎樣的一顆心！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和陳娟的事？」
「我想她是很失望！你應該去一下她那裡，把事情解釋清楚！把男人的責任承擔起來！」
「你們兩個到底怎麼了？」我終於覺出了異常。
因為搭乘的是一輛晚間的火車，離開車的時間還很長，我又不想四處走動，於是百無聊賴地坐在候車室的玻璃窗旁，看著大街上的人打掃滿地的雨水。
「我沒說什麼呀！是有些人自己心虛吧？」高原發出曖昧的大笑，「老鄧，我這段時間不在家裡，你小子可不要亂竄房間，小心讓我碰到。」
我看著他，不知什麼事讓他追到火車站，非對我說不可。
「你讓陳娟打胎，她是怎樣想的？」我問。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人走過來坐在了旁邊，我轉頭一看，卻是高原！
「勸她跟你和好？還是勸她打胎？」我有些不悅。
「我來這裏，也就是想你幫一下忙，聯繫一下她，幫我勸勸她。」
我看了看，高原正歪著身子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過去看看再說，大概個把星期吧。」
「你怎麼來了？」我問。
「什麼時候回來？」
「我現在還真不好意思讓你幫忙了！」
我很了解他。如果不是遇到什麼特別煩心的事，他絕不會表露出這樣的神態。
「放心，不管怎樣，只要是為了證明事實，我依然會去做的！」我說。
「現在不可能。我正忙張寶山的案件，這對於我來說很重要！」
「那肯定是千世以上了！」我笑了，沒想到他竟然會提這樣一個問題，「至於怎樣的結果，還不是看你的悟性！我想，只要你說結婚，陳娟不會不答應的！」
吃完早餐，謝小婷非要送我。我
「別跟我抬杠！」高原說，「你跟我不一樣。你不了解我，不會知道我心裏的痛楚！」
「餓死鬼吧！」我笑著說。
「有些話在心裏憋了很久，本來不想說的！」他笑了笑，神情有些異樣，「但如果你走了，我就真不知跟誰說了！所以就跟著來了。」
「哥，你別老是這樣，女孩子是需要關愛的。」謝小婷說。
我搖搖頭，不知他要說什麼。
「她什麼也沒說，當即就把電話掛了！直到現在手機還關，我還沒打通過。」
「你和我的處境不一樣！如果你像我一樣居無定所，就知道說出成家這兩個字有多難了！」
我走到洗漱間洗臉刷牙。
「沒什麼。我們習慣了，沒吵架倒不正常！」高原擺出一副無所謂的神情。
直到很久之後，我在翻閱佛教方面的書籍時才發現，他所說的都是佛心慧語。
「我倒沒覺著有多難！」我說，「如果跟你的
高原沒有出聲，頭仰靠在座背上，將煙霧從嘴裏長長地呼了出去。
「小婷已經跟我說了你的事！」他放下手裡的筷子，看著我說，「對不起了兄弟，都是因為我！」
「最近我迷上了佛教，很有意思，有空你也看看！」高原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一邊遞過來一邊說。
我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撩動了一下。
「老鄧，你是個很理性的人，我相信你能幫我處理好的。」高原耍起了太極，「拜託你了！」
「這裏不準抽煙。」我指指候車室提醒他，不知他什麼時候開始抽起了煙。
「什麼時候累死了，那才真成了遊魂！」他頭也沒抬，只顧吃著碗里的東西。
回到餐桌前時，卻發現高原已經坐在那裡吃了起來，頭髮凌亂，衣著邋遢。
「比陳娟還重要？」
「你小子，連妹妹的玩笑也開！」我忙岔開話題，「我準備今天回老家，很久沒回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