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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節 氣勢

第五百零七節 氣勢

蕭布衣、李淵二人都知道,平定各路盜匪、門閥、士族的反叛,均是開胃小菜。這些小菜用過後,才是爭奪天下的盛宴。
「西梁王,萬萬不可!」一人挺身站出,正是馬周。馬周幾年曆練,狂傲雖斂,性情不減。
斜陽暖照,落在蕭布衣馬上偉岸的身軀上,泛著淡金的光芒,古道百姓,莫不心情激蕩。蕭布衣知百姓心意,不忍拒絕,只分出一隊人馬,專門接待百姓,以錢帛換取物資,可其餘兵士行軍速度不減。
他沒什麼士氣,甚至給人的態度是,大家等河北軍再打到家門口好了。群臣議論紛紛,殿上不安情緒瀰漫。
現在對決關中,就是要對戰突厥。突厥已援助李淵,他們若不想和李唐一樣奉表稱臣,自稱兒皇帝,任由突厥兵肆虐中原,留下千古恥辱,就要對決突厥。戰突厥、戰關中,本來就是二而一之戰。
河北軍已出板渚!
東郡、濟陰均在東平郡之東,卻沒有重兵把守。
竇建德不想再龜縮河北,任由別人打到家門口,就是想要背水一戰。竇建德這般魄力,可說是抓住扭轉形勢的唯一突破點。
從偃師到虎牢的時候,蕭布衣又得消息,竇建德糾集兵力,已過運河,進攻鄭州、滎陽兩地,可均無功而返。
徐世績、魏徵等人早等今日,早準備了不止三個月,早定下這個策略不止三年。江南大局已定,中原萬眾一心,他們本來就準備先下荊襄,再取東都,平定江南,再攻河北。
轟轟烈烈的對決天下無敵的西梁軍,人生又能幾何?
這股氣勢,已和當初背水一戰李密不相上下。
有就在左近,有百里趕來,有翻山越嶺,有跋山涉水,有拿出全家的口糧,有獻出才摘的野菜,有抱著家裡的母雞,有趕著養著的牛羊……
望著明亮的河水,不舍晝夜的流淌,蕭布衣突然有種奇怪的念頭,竇建德是否也了解他的想法,這才糾集兵力一戰?
竇建德若勝了,不但可以打擊西梁軍的士氣,逼東都軍回縮,而且可對張鎮周的東平大軍治孤,若再能殲滅東平大軍,無疑會給東都重創!
可此種騙術並不複雜,他卻沒有任何破解的方法,就像滾滾洪流之下的落葉,除了依附隨波逐流,就要被洪流吞噬湮沒。他沉默無奈,心力憔悴,可還讓手下看到他的淡靜自若。
他雄兵十萬,可仍如履薄冰。
他能到今日的地位,和他小心謹慎不可分割。他遙望蒼山雄拔,白雲飄渺,知道這時候,長樂王竇建德或許一樣的做法。
東都如果一口氣損失這麼多兵將,那打擊就算蕭布衣都是無法承受。
眾人一口,聲音激蕩,遠遠的傳開去,從殿中到了內城,從內城一直傳到外城,軍士怒吼,百姓沸騰……
蕭布衣聽到這裏的時候,哂然一笑,他心中甚至有點振奮。竇建德從樂壽出兵,取黎陽,到鄭州,從河北殺到河南,戰線已扯的太長。
蕭布衣、李淵、竇建德都知道。退就是敗,敗就是死。降亦是死。他們都有極高的威望,可號令一方。沒有哪個君王,能容忍這樣的手下存在。就算他們就算不死,亦是生不如死!
蕭布衣心中欣喜,裝作肅然道:「黃門侍郎有何高見?」
蕭布衣想到這裏,雖被鐵騎隆隆激的心中熱血沸騰,可頭腦更是冷靜,這場仗,自己不能敗!這場仗,亦是他全力擊潰河北軍最佳的機會!
河東還有他的鐵騎三千,還有尉遲敬德這個兄弟,他只是將情況告訴張公瑾、單雄信和尉遲敬德。他吩咐張公瑾,形勢不好,就要考慮撤退,千萬不要死拼硬抗,畢竟突厥鐵騎名不虛傳。對於尉遲恭,他沒有任何吩咐。
滎陽到東平的幾個郡縣,卻少有兵力,除了固守幾座大城外,其餘均暫時放棄。
蕭布衣得知這個消息后,並不慌忙。他雖還在行軍,可消息卻已源源不絕的送到。他一定要確定河北軍的主力在哪裡,這才能傾力一戰。
兩翼游弋騎兵來往反覆,不停的稟告軍情。蕭布衣人在馬上,只聽著游弋使急告。
兵出虎牢,鏗鏗鏘鏘,晴空被殺伐之氣所掩,紅日似乎都已預見兵戈的殘冷,拉住雲彩遮住了眼。
只是半天的功夫,東都百萬軍民都已知道,西梁王就要親征河北,平定盜匪,還天下安寧!
最後幾句,他為鼓舞士氣,運出內勁傳出去,殿外黃鐘都是嗡嗡作響。勢不可當。
河北軍攻城不克,可一路卻是高歌猛進,連破兩郡的縣城,一路殺到酸棗附近。竇建德暫緩進攻節奏,駐紮在酸棗縣左近,以運河為天然防線,等待後繼援兵。
李玄霸要知道今日,只怕當年就要殺了蕭布衣。因為那時候,蕭布衣在李玄霸手上,甚至過不了三招。蕭布衣要知道今日,恐怕當年馬上就要宰了李淵,可他根本想不到自己有今時今日。
行軍到偃師之際,他就得到了前線的消息,竇建德改變策略,不再死戰東平,而是順黃河而上,借黎陽地利,徑直攻打東郡、濟陰兩郡。
蕭布衣見過突厥鐵騎的驍勇,難以想像十萬鐵騎蹂躪中原,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景象。
頡利可汗出兵十萬,相助李唐!劉武周瞬間腹背受敵,形勢大為不妙!
竇建德明白,所以他只能傾力一戰,不負河北軍的厚愛!
竇建德根本不笨,相反他尤為聰明,他當然已看出了這點。王伏寶不明白,眾將領不明白,但他和羅士信都已經明白。就算他不攻蕭布衣,蕭布衣的下一個目標一定是河北,而不是關中!
河北軍過了牛口峪,兵鋒北靠黃河,南臨鵲山,已近汜水!
竇建德知道李淵出兵,所以給蕭布衣決戰的機會,當然,竇建德也給自己一次機會。
若是等李淵擊敗劉武周后,就算不能和竇建德齊心,可多路攻擊,東都危矣。
等到河北平定的時候,揮兵徑取關中,平定突厥,征伐遼東,還天下一統!
竇建德無論是否出兵,都已是蕭布衣攻擊的目標,李唐等著漁翁得利,西梁卻想著速戰速決。既然如此,他竇建德何不堂堂正正的一戰?
河北軍攻的越猛,東都百官越是團結,中原百姓越是厭惡,他前方東平得到的支援愈多。
母雞咯咯,牛羊眸咩,這數百里的道上,沸騰喧囂中,帶著如山如岳般厚重的期冀。
竇建德只要擊敗蕭布衣,逼他退守虎牢,然後就可開創一個新局面,若能再敗張鎮周,只要李唐出兵,突厥南下,東都轉瞬就被幾路大軍合圍,難圖發展,眼睜睜的看著對手取其餘各地。
很多人都有遠志,可堅持下去的人卻是萬中無一。蕭布衣、李靖、徐世績從殺朱粲、攻襄陽的那一刻,就一直在堅持。
蕭布衣決定親征之後,聲勢造足。想出征最忌眾口不一。若是萬眾一心,那股力量的凝結,無疑是可怕至極、無堅不摧!
西梁軍浩浩蕩蕩的出了東都,沿洛水東進。過洛口、虎牢,趕赴滎陽,救援東平,終要和竇建德見個分曉。
得知蕭布衣大軍西進,征伐河北之際,百姓歡呼雀躍,夾道相迎。
兩城守將知道西梁王馬上就到,均是拚死抵抗。河北軍雖是攻勢如潮,可西梁軍仍保城池不失,避而不戰。
天下大亂數百年,隋朝一統江山數十年,從未有一戰如今日般受到百姓的擁護歡迎。從東都到滎陽,數百里之路,有數十萬百姓前來送行。
空寂的四野中,只響著輕微飄逸的馬嘶,沉重凝練的腳步聲。西梁大軍默然前行,氣勢酣暢,湧起黃塵滾滾。
終究要和西梁軍對決,這根本不是陰謀詭計所能阻擋,這根本就是大勢所趨。
李靖早就敏銳的知道這點,蕭布衣清醒的意識到這點,所以他們要以雷霆之勢去攻河北,或許不能短期攻下,或許李淵也要出兵河北,可他們已不再畏懼。
河北軍氣勢洶洶,可一路急進,已是周身破綻。蕭布衣知道這點,更是不急。人在虎牢城頭,知道竇建德已移兵板渚,背倚黃河的時候。蕭布衣毅然下令,「兵發汜水!」
這時候,正是清晨。
群臣駭然又兼振奮,齊聲道:「謝西梁王!」
蕭衣不想再退,他也無需再退。河北軍已糾集兵力,來勢磅礴,可西梁軍亦是整裝待發,氣勢如虹!
李淵和劉武周已僵持半年!李淵能忍,比蕭布衣還要能忍,他也和蕭布衣一樣,珍惜自己手上的每一分兵力。他絕不衝動,因為最好的兵士,要站到最關鍵的一刻。
大理寺卿趙河東接道:「眼下天下初安,百姓思定。河北軍逆天行事,自取敗亡,懇請西梁王出兵痛擊,還河北以安寧!」
馬周說的鏗鏘有力,眼有淚痕,群臣不由為之動容。
或許就算敗,或許就算死,但他總不負手下的一番厚愛。有時候,愛也是害!他是長樂王。他是河北的希望。他是眾兄弟的定海神針。他就算戰死,也沒有投降的可能。
千萬不要小瞧百姓的力量,蕭布衣對這點心知肚明。
他們的決心,從來沒有動搖過。
蕭布衣就算手下雄兵百萬,可畢竟不可能面面俱到。他將重兵集中在滎陽、東平、長平三地,滎陽作為後方,東平、長平卻用來遏制住李唐、河北和徐家軍的殺到。
這種情形下,若要求穩,當要固守虎牢,堅壁清野,斷河北軍糧道,伺機攻擊河北軍。可蕭布衣已不想求穩,河東形勢瞬間萬變,他要求儘快擊敗河北軍,再與李淵決戰。
盧楚上前道:「懇請西梁王收回成命,出兵伐匪!」
每人都有自己的抉擇,尉遲恭也不例外。而他蕭布衣現在著重要考慮的是,如何擊敗眼下的河北軍!
二人似乎不約而同,只想這時候做個了斷。
河北軍已到牛口!
「今日本王召諸大人早朝,是想商議應對河北竇建德一事。」蕭布衣說到這裏,臉色凝重。
旁人聯絡突厥,只因為突厥勢強,又有戰馬。蕭布衣關注突厥,只因為突厥勢強,想著如何消滅突厥。
蕭布衣三天之內,點齊精銳騎步兵十萬。內城祭天後,分為三軍。三軍出了東都,一時間兵甲鏗鏘。蹄聲隆隆,彩旗蔽日,聲勢逼人。
軍情緊急,蕭布衣卻不等稟告,已見到遠方黑土翻滾,遮蓋天日。河北軍幾乎和西梁軍同時到達汜水岸邊,黃塵黑土,交相輝映,激蕩在空中,猙獰兇猛,鐵蹄隆隆,卻漸沉隱。等到只餘風聲陣陣,汜水兩岸,早就布滿了無數精兵。長槍如雲,甲泛寒光。兩軍默然對望,此刻黃塵黑土這才飄然而落,撒向汜水,撕開了兩軍對決的帷幕!
雖有波折,但從未改變。
他們的策略,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聲勢已足,蕭布衣當機立斷,整頓三日,領兵出征。
他們一直在等,可眼下,時機已經成熟。就算李唐得突厥兵相助,可敗劉武周,轉瞬可能和竇建德聯手,但是他們也要攻河北!他們並不畏懼,他們也從來沒有畏懼,謹慎和懦弱完全是兩回事!
蕭布衣坐鎮東都以來。就算攻擊李密,都沒有萬眾一心之時。見到殿中群臣躬身施禮,黑壓壓的一片,再無二心,知目的已到,拍案而起,振然道:「本王若非諸位大人提醒,險些釀成大錯。諸位大人說的不錯。河北軍逆天行事,自取敗亡,本王當以天下之憂為憂,帶兵出征,平定盜匪!」
消滅突厥雖然比征伐遼東要容易,可眼下,有此雄心之人,只有蕭布衣和李靖!
他以李唐出兵鼓舞河北軍士氣,可心中卻已如黃昏慘烈的落日,古道西風的瘦馬,無奈凄涼、寂寞疲憊。
蕭布衣皺眉不語,有馬周、魏徵兩人開頭直諫,刑部侍郎薛懷恩跟隨上前,沉聲道:「河北群盜雖是氣焰囂張,但不得民心,冒然而進,根基不穩。東都若出正兵,當可擊退河北軍。」
蕭布衣見百姓前來,只說了一句,本王必不負鄉親所望!
紅日隱,遠空,已陰沉一片。
蕭布衣臉色陰沉道:「魏御史,不知你意下如何?」
竇建德感慨自己沒有退路的時候,李淵、蕭布衣也明白,自己絕對沒有了退路。要知道眼下天下三分。天下人都有選擇。爭奪天下,沒有退路的只有三人。
畢竟對蕭布衣而言,他能有今日的成就,離不開大隋訓練出的鐵血府兵!蕭布衣的西梁軍能戰無不勝,卻要得益於大隋本身的府兵根基。
無論哪個輸贏,他們在後世的歷史上,都已留下驚艷的一筆,決不可能抹殺!
一道黃塵衝天而起,遮住晴空。咆哮奔東而去。
命中注定,他們以往的擦肩而過。命中注定,他們還會再度重逢。
竇建德雖然性格從容,不急不緩,可生性就好冒險,更喜孤注一擲,這從他只帶二百多人奔襲薛世雄的大軍可見一斑。
對於李唐和突厥的聯手。蕭布衣心中驚凜,卻是付之一笑。
不過兩家對決,其實從蕭布衣認識李玄霸就已經開始。不過誰都不是先知,所以伊始的時候,他們還是朋友。就算天書,只怕也寫不出西梁、李唐究竟誰輸誰贏!
他看得出來,竇建德想和他一戰。
見群臣沉默,蕭布衣提議道:「賊勢兇猛,百姓受苦,若是下詔,讓這些郡縣的百姓退守滎陽以西,不知道諸位大人意下如何?」
這些兵力,除了守住黎陽外,王伏寶、劉黑闥二人負責牽制東平大軍,不讓張鎮周斷其後路,其餘兵力盡數糾集,已有十數萬之多。
見無人上前,蕭布衣又道:「河北軍兇悍,眼下不但取了黎陽,兵逼河內、長平,而且過黃河,圍攻東平,看起來馬上有過濟陰、攻擊滎陽的企圖……」蕭布衣竭力把形勢說的嚴重些,卻不知道無意中道破了羅士信的企圖。古往今來,預言家均和蕭布衣彷彿。不過蕭布衣明白,就算形勢如此嚴重,他也不怕,他其實希望,竇建德攻的更猛一些!
魏徵上前道:「下官贊同馬侍郎所言,也覺得西梁王建議不妥。天下百姓等西梁王解之倒懸,此刻西梁王不思進取,小勝則安,如何平定天下?」
蕭布衣催馬前行,金盔金甲,白馬鐵槍,背負鐵鑄巨弓,望著如潮的兵士和百姓,沒有意氣風發,卻有沉凝浩瀚般的穩重,這一陣,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敗。
蕭布衣早明白這點,更知道,眼下他的歷史,早非記憶中的歷史。這種錯亂,這種混亂,讓他恍惚,讓他恍然。
眾口一心,幾人上前,慷慨陳詞,群臣見狀,躬身施禮道:「懇請西梁王收回成命,出兵伐匪。」
他伊始想要左右大局,均衡勢力,藉以求生。可李淵、蕭布衣哪個都是老奸巨猾,怎麼會讓他左右?無論對李淵還是蕭布衣而言,河北要平!李淵聯合了突厥那一刻,河北軍振奮,覺得李唐若敗劉武周,必定聯手河北,攻擊東都。可竇建德已然明白,李淵從未真心和他聯手,李淵顯然最重的還是突厥大軍,李淵要聯手的亦是突厥大軍。他竇建德不過是個過河小卒,被李建成所騙,再沒有回頭的餘地。
蕭布衣忍了河北軍很久,他也等了很久,他是西梁王,他要為兵將負責,他要為百姓負責。他一直等待最佳的機會來對戰河北軍,本來萬事俱備,只差氣勢。可經過他以退為進之法,已重振東都血戰之心。
天下百姓累,因為自從楊廣大業伊始,百姓就沒有安歇的時候,天下百姓苦,因為自從楊廣徵伐遼東后,百姓就沒有喘氣的時候。可就算再苦再累,他們也是不忍捨棄家鄉,馬周出身寒門,當然明白這點,一切以百姓為重,可這般出言頂撞聲勢日隆的西梁王,讓人實在為之憂心。
蕭布衣想到這裏的時候,環望群臣,輕咳一聲。大殿中,數百文武,鴉雀無聲……
蕭布衣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其實並不比竇建德要晚。眼下他坐鎮東都,俯瞰天下,觸角甚至都已到了遼東、百濟等地,草原是他發跡之地,自然不會忽視。
西梁軍知道大敵當前,振奮精神,列方陣前行,不急不緩。遠山、大城、流水、落花紛紛被步伐震撼,不停的顫抖。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魚肉又有什麼選擇的餘地?
而河北軍若能重創西梁軍的近二十萬兵力,當可扭轉頹勢,甚至可以真正的做到三分天下,而不必受制於人。
李唐和西梁,終究還要驚天一戰!
突厥畢竟還遠,河北軍已攻到家門,當然要先解決門口的問題再說。
如今的河北軍,兩次入侵河南,已讓中原百姓憋著一口氣。他們盼安定盼了太久,可沒有想到,李密死後,竇建德又來作亂。
李淵老謀深算,知道眼下蕭布衣勢大,若再不借用突厥之力,只怕再沒有機會。一個劉武周,就讓他已疲憊不堪。
河北軍傾力而下,再加後援,已近二十萬之眾。
這麼長的戰線,十數萬大軍。最薄弱的地方當然就是糧道,他現在就已瞄準了竇建德的糧道。
馬周正色道:「想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幸得西梁王坐鎮東都,才解天下百姓于倒懸。可沒想到中原才定,河北又亂。諸郡百姓雖是征戰多年,卻不忍遽去,何也,對故土之眷戀也!動亂征戰十數載,不能讓他們忍心離去,難道河北軍為禍,就讓他們捨棄苦守多年的家園?西梁王不考慮為他們解除苦楚,出兵相救,反倒想要一紙宣召,讓他們放棄故里,豈不讓天下百姓為之寒心。」
主戰場不在河南,不在關中,或許河北平定之時,就能知曉天下的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