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節 疑兵之計
二人落座，兩盞清茶奉上，暖暖的蒸氣浮起在二人的眼前，朦朦朧朧。
無論如何，他都是公私分明的人。他們的計劃，不會說給行動中不相干的人說，他喜歡裴茗翠，但並沒到什麼都可以說的地步。
「這個……的確是有可能，」徐世績嘴角突然了些狡黠的笑，轉瞬消隱。
「末將在。」
李文相聽令退下，秦叔寶又命常何、徐紹安二人同樣做法，只是一出山西、一出山東，徐紹安不但偽裝伏兵，還要帶百面大鼓，擊鼓前行。
蕭布衣看了眼地圖，也是陷入沉思之中，又過半個時辰的功夫，第三撥探子已有消息迴轉，「李道宗如今已距大陸澤四十五里。」
二人相視一笑，卻都沒有提及信箋上的八個字。
但他重義，他和蕭布衣本是一類人，一朝為兄弟，終生為兄弟！所以他被翟弘冤枉、被李密陷害，卻並沒有太多的抱怨，更沒有忘記翟讓的恩情，而跟隨了蕭布衣，除了安定天下外，就從未再有過其他的念頭。
西梁軍的蘇定方相助，向北進攻可說是一路勢如破竹，少遇抵抗。
兵士確認無誤，秦叔寶皺起了眉頭沉吟片刻，展開的圖詳細查看，緩緩道：「李唐軍若是沒有後援，只憑這三萬大軍，我等可與之一戰，若能聚而殲之，無異給李唐重創。」
姜陽本來已被擒住，可蘇定方苦苦哀求，蕭布衣于網開一面，放他迴轉，姜陽臨走時對兵將喝道，是漢子和他回去報仇雪恨。
就是這樣想法的一個人，兢兢業業，守在東都已數載，從未被蕭布衣猜忌過。
裴茗翠笑笑，不置可否道：「李玄霸雖是狡猾多端，行蹤不定，但眼下我可以肯定一件事。」
裴茗翠卻沒錯過，「所以西梁王早有準備？」
秦叔寶不明白蕭布衣為何嘆氣，接道：「西梁王，李唐雖佔了先機，但眼下只比我們多幽州而已，李孝基、李道宗多半想不到我們速度也是如此之快。」
但蕭布衣只是簡單交代了些事情，就輕描淡寫的放過全城的軍民，甚至城中的官員，都沒有做太大的改動，這種安寧，河北百姓實在盼了太久。
「他眼下最大的敵人就是西梁王，所以他若有再出手的機會，對付的就是西梁王，」裴茗翠肯定道。
「半個時辰只行了五里？」蕭布衣笑了起來。
秦叔寶點頭道：「的確如此。河北軍聽說已聚集殘部，聚兵在樂壽西北沱水抵擋李孝基的大軍。」
自從他掌管東都后，他已將風流收斂了很多。他知道自重，他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都讓東都人矚目，他丁點錯誤，都會讓蕭布衣為難，他不想讓蕭布衣為難，所以他收斂了狂傲，收斂了風流，收藏了以前的一切一切……
徐世績饒是見多識廣，聽到這種論調也錯愕了半響，「令尊是非常人，所以行非常事。」
他說話的功夫，快步下山，秦叔寶道：「不錯，消息說，李道宗已率大軍，氣勢洶洶的向南，已過趙郡南方的白溝，接近了大陸澤，最新消
「其實在我小的時候，他給我講了很多都是驚世駭俗的理論。」裴茗翠道：「所以我註定了就要和別的女人走不一樣的道路。後來我漸漸長大了，他反倒沉默了很多，但是幼時那些話，很多已刻在我腦海中，難以泯滅。」
「你們似乎都忘記襄陽，這好像不太可能，」裴茗翠道。
而這時候，李唐兵也殺到了趙郡！
他和魏徵、馬周等人不同。那些人出身寒門，屬於世上那種很底層的人物。他們能走到今日，完全憑自己的不屈不撓，志向遠大，再加上等候多年才抓住的那點轉瞬即逝的契機，這才能翻身。
或許每晚拿出磨的發黃的信看一眼，已能給疲憊的身軀帶來無盡的力量。
他重義，也一生守著這種義氣，他是個值得朋友託付的人。
徐世績心中不知什滋味，終於：「好。」
「我想……若是他失敗的話，我能不能見他一面？」裴茗翠問。
「他還有何處可去？」
「襄陽有點遠，所以忘記也有情可原，」徐世績含含糊糊道。
這些人連年征戰，可說是身不由己，由伊始的保守家園到後來的征戰天下，這些農民軍，遠遠還沒有做好準備。他們骨子裡面，就從未想到過做皇帝做將軍。握著鋤頭，等收成，臉朝黃土背朝天，那才是讓他們心安的事情。就算是竇建德，本來也是為著手下生存而奔波，要非七里井鬼使神差的擊敗了薛世雄，認為是天意所然，也不會起了爭霸天下的念頭。
虯髯客、李靖都會望氣，可觀塵知兵，當初虯髯客就是望氣斷定對手的實力，鼓勵蕭布衣擒拿莫古德。
蕭布衣蹲下來，擺擺手，早有兵士攤開了地圖，蕭布衣看了半晌，「沱水雖是地利，但李唐若是從西南信陵攻入，可直襲河北軍的老巢樂壽，若是成行，河北軍只怕腹背受敵，一擊就潰了。」
「他們離的還有些距離，」蕭布衣皺眉道：「我大軍若出，只怕會走漏風聲。」
裴茗翠良久才道：「或許……你是對的。」
蕭布衣哂然一笑，「他們沒有十足必勝的把握，不會出動騎兵，我亦如此，好像有消息來了……」
秦叔寶雙眉一揚，一拳擊在桌案上，喝道：「李文相聽令……」
姜陽怒火中夾雜著落寞孤單離開，眾兵將都如釋重負。
和西梁軍對抗這久，誰都以為若是城破，西梁軍會以屠城來發泄，這種事情，自古皆有，也是他們患得患失的根源。
「李道宗的旗號一直在趙郡，」秦叔寶道。
李玄霸這三個字，是人傑，死亦鬼雄，在裴茗翠的心目中不可取代！
徐世績望著那如一泓秋水的雙眸，感慨道：「裴小姐千里迢迢趕來，為我等出謀劃策，怎說的上多此一舉？我想無論是我，還是西梁王，知道裴小姐這番心意都是感激不盡。」
裴茗翠望了良久才：「我想……都有可能，不我想……這次我來是多此一舉了。」
李唐兵還未到，河北軍除了歸降迴轉樂壽外，更多的人選擇重做百姓，蕭布衣飛一般的到了大陸澤，至比預期還快一些。
不是徐世績不相信裴茗翠，而是一個做事的原則！
她很少誇獎人，這已是她給出極高的評價，徐世績含笑道：「裴小姐過譽了，這爐火都不如我的臉皮紅。」
裴茗翠輕然一笑，「徐將軍陪同，那真的極好，只是怕你公務繁忙不敢有請，所以……只請佔用徐將軍兩個時辰，不知道徐將軍意下如何？」
裴茗翠望向身邊的影子微笑道：「舊地重遊，你看看，是否大為改觀？」
◇◇◇◇◇
「抓出李玄霸？」徐世績大為詫異，又有點振奮。
「誰都以為李玄霸會在河北，但他往往出乎意料，說不定這時候已去了他處。」裴茗翠沉吟道。
他發現自己早就愛上這個奇女子，不知從何時開始。
見徐世績不語，裴茗翠苦笑道：「所以我和他，可說是這世上最奇怪的一對父女……」沉默了下，抿口茶水，岔開了話題，「西梁王現在可說是盼李玄霸來刺殺他，因為我想他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等李玄霸鑽進來。」
「徐將軍沉穩幹練，其實亦是大才，當年我就知道你終有封王稱相，史上流傳的時候，如今看來，不遠矣。」裴茗翠讚賞道。
而徐世績，顯然要舒服得多。
蕭布衣知道，要是李唐先打到這裏，多半也是同樣的待遇，不過楊善會雖死的不明不白，但把武安郡倒是管理的井井有條。這個郡縣倒是河北少遭戰事波及的地方，但長年征戰，百姓亦是辛苦，出城迎接時，心中忐忑。
「等等……」蕭布衣想到了什麼，「那李道宗呢？」
紅泥小火爐也燃的旺旺的，給廳中帶來了暖意。
「裴小姐有何要求，但說無妨。」
徐世績並非是個痴情的人，相反，他本來是個風流的人。
武安的郡望鄉親甚至還不等西梁軍到，都已出城列隊迎接，敲鑼打鼓，奉上犒軍的食物，熱淚盈眶。
徐世績岔開話題，「依裴小姐所見，李玄霸會選長平還是會選郩谷做突破點呢？哦……還是選在襄陽？」
「西梁王不想讓他們敗的那麼快？」
徐世績微愕，「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想虯髯客就是武功蓋世也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
「不知道……裴小……到東都……」徐世績本是說話利索的人，但一句話說了三口氣，也沒有說完，他本來已有腹稿，見到裴茗翠的一雙清澈的眼眸，所有的措辭丟的一乾二淨。
這種帳永遠算不明白，可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條。
他家境不錯，良田、奴僕、錢財並不缺少，甚至可說是上等人家，徐世績自幼飽讀詩書，文武雙全，自然少不了風流韻事。但那些對他而言，不過是過眼雲煙。
「我命你你帶騎兵一千從千言山西面即刻出兵，馬後懸枯枝拂的，偽裝大軍出兵之跡象，行十里后止，等命令再做定奪，」
裴茗翠到了
秦叔寶浴火重生，經過這些年的領軍，已成大器。他說的一點不錯，大陸澤地形崎嶇，依山環水，阡陌交通，錯綜複雜，依據這個地勢堅守，就如一把尖刀插入了河北，可有效的抵抗住李唐的南下。
他知道裴茗翠心中還有他這一號人物，就已知足，他並沒有奢望太多，知足的人，其實也不快樂！
雖少有軍民歡呼雀躍，可城中大多都感謝那個赤裸著半身，冒死出城的蘇定方。但並非所有人都感謝，至少姜陽就對蘇定方恨之入骨。他認為蘇定方不仗義，他認為蘇定方不應該在這最後關頭還給兄弟們一刀。
徐世績知道前方將士衝鋒陷陣時候，榮耀萬千，旁人記不起他的作用，但是前方將士若敗若損，征伐不利，他難辭其咎。
裴茗翠反倒笑了起來，「你和西梁王都是同樣的人，不肯輕易許諾。我知道你的難處，也知道真的出手，應求當機立斷。我本來就沒有什麼期望，可還是俗了，忍不住一說，不過有個請求你必可以答應。」
秦叔寶詫異問道：「在五十裡外？」
「奇怪什麼？」徐世績笑容浮上來。
「何事？」徐世績不住問。
他的那番口舌並沒有白費，蘇定方身為竇建德手下三虎之一，眼下可說威望極高，蕭布衣入了武陽后，秋毫不犯倒讓武陽軍民放下心事，對蘇定方由衷的感激。
「為什麼？」徐世績問道。
裴茗翠垂下頭來，「其實我這番作為，還是有個私心。」
他看起來並沒有多少戰績，但他守襄陽李密不能奪，守東都，百姓安生，再無禍亂，他守住哪裡，哪裡就能讓蕭布衣心。
蕭布衣望向北方道：「李世民已涿郡，我想很快幽州勢力就要歸降，他也要匯合突兵南下了。」
命令傳后，秦叔寶這才道：「敵兵若迅即退卻，必是疑兵之計！若是疑兵之計，他們的真正意圖，又是什麼？」
蕭布衣這種本事當遠遠不及，但征戰多年，再加上目光敏銳，已能看出點門道。
天下大亂，這些缺兵少將的郡縣，只求自保，當然是誰先打來投靠誰。
他話音未落，又有兵士急急前來傳信，蕭布衣卻抬頭望向北方，皺眉道：「遠方天空色澤有異，像是大兵逼近。」
裴茗翠道：「我這段時間內，其實一直在找他，可很顯然，他技高一籌，我想憑一己之力要找出他，可能已微乎其微，所以我需要你……還有西梁王的幫助。」
徐世績付之一笑，並不作答。
可一個人也沒有走！
徐世績才要舉步，心頭微顫，笑道：「謝什麼？」不等回答，當先走過去，只是在想，「她……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她本來就是如此聰慧的女子。」
「虯髯客為何這三次沒有阻攔呢？」裴茗翠突然問。
「裴小姐請說，」
徐世績並不需要這些，但得知裴茗翠要到后，馬上吩咐兵士準備，這讓他冷的入骨的廳中，有著春的氣息。
能臣也有能臣的悲哀
裴茗翠看出徐世績的疑惑，淡淡道：「路是自己的選擇，對錯都是自己的事情，怨不的別人！這句話，我爹在我小的時候，就教過我這句話。我雖出生門閥，卻不像別的女人一樣從小待在閨中，等待嫁個心目中的夫婿，我爹早就告訴過我，男人和女人並沒有什麼區別，男人做到的事情，女人一樣可以做到。」
裴茗翠似笑非笑的望著徐世績，「真的？」
秦叔寶笑道：「李唐傳言，李世民的玄甲天兵是西梁王手下黑甲鐵騎的剋星，這下可以看個高下了。」
徐世績自卑。他坐鎮東都，呼風喚雨，卻始終覺得配不上裴茗翠，他知道這些權勢在裴茗翠眼中，根本一文不名。他知道裴茗翠愛上的那個人天下難有第二個，他本來以為無法和死人爭奪愛，但驀的發現，那個人活著，他一樣難以爭奪。
他目光敏銳，已見到有兵士疾步跑來，秦叔寶迎去接過書信，說道：「西梁王，李唐軍不但佔領了恆山、博陵兩郡，進兵河間，而且有攻打河間西南的信陵郡的跡象……」
徐世績沉吟道：「關於李玄霸的事情，西梁王已和我詳談，但西梁王河北征戰、我又不能開東都，不知道如何可幫裴小姐？」
影子低聲道：「有西梁王在，哪都是仙境了。」見徐世績望向自己，影子補充道：「難道你們不這麼認為？」
「我不過是打理，要說功勞，當然是西梁王、一幫征戰的兵將，還有那些盡職的官員功勞最大。」徐世績恢復了常態。
徐世績眼中寒芒一閃而逝，裴茗翠微笑道：「其實我一直都很奇怪。」
徐世績緩緩道：「玄霸雖是計謀奇巧，但依我來看，終究難成大器。」
徐世績輕咳幾聲，並不多言。
徐世績嘴上不說，可心中感慨。裴矩、裴茗翠真是一對奇怪的父女，若是旁的女子碰到這種事多半把蕭布衣視為仇敵，而裴茗翠卻毫無芥蒂，竟然像在談論無關人的事情。
裴茗翠低聲說道：「多謝。」
徐世績釋然道：「裴小姐言重了，若是可以，我願意陪你一行，」他鼓起勇氣說出這句話，雖是輕描淡寫，但手心滿是汗。
徐世績扭頭望向庭院的枯黃，歉然搖頭道：「對於這點……我不能做出任何承諾，我想……西梁王也不會應允。」
「我當然希望他們多堅持一些時候。」蕭布衣狡黠的笑，「李玄霸出手有利有弊，好處就是收了幽州，壞處卻讓河北軍同仇敵愾，這等機會，我們如何能不好好運用？」
「的確如此，」秦叔寶道：「他們若是避而不戰，我等空耗軍力，若是在二十里之
蕭布衣兵不血刃的再取魏郡，立即揮兵北上，過魏郡，就是武安郡。這裏本是楊善會的地盤，眼下卻是甚為凄涼，兵不過數千，將亦是彷徨，蕭布衣大旗所到，郡縣軍民再不抵抗，紛紛投降。
蕭布衣人在千言山，舉目向北望過去，只見四野茫茫，蒼穹無邊，嘆口氣道：「終於要開打了。」
「天下形勢已近明朗，李玄霸雖擅奇計，但能有作為的地方已不多，」裴茗翠分析道：「他要對抗西梁，現在能有作的地方有三處，那就是長平、郩谷還有……襄陽！」
「再加上上谷、涿郡兩地，李唐對河間的河北軍已三面圍困了。」蕭布衣喃喃道。
蕭布衣快步入了營帳，前鋒營早就做好準備，靜待出兵。
徐世績哈哈一笑不明所以，裴茗翠笑笑搖頭不再多說。
所以徐世績見到裴茗翠下了馬車，緩步走到他面前的時候，神色已恢復了常態，掩藏著那心中的關切道：「裴小姐，進府再說吧。」
入了營帳后，第二道消息傳來，「唐兵此行約有騎步兵三萬大軍，李道宗的旗號！如今尚在五十里開外！」
「這次來東都，發現這裏真有些文帝盛世的氣象，徐將軍功不可沒呀，」裴茗翠感慨道，
探子多撥，作用各異，總是先傳回最快最簡捷的消息，其餘卻是要等分析後傳回。
「依照我的消息，李玄霸眼下出沒過的地點有幾處，鵲山刺殺西梁王被虯髯客阻擋、高墌要殺蝙蝠又被虯髯客阻擋，至於毒害薛舉、暗算始畢可汗、河北的三次出手，都是極為成功，」徐世績道：「他是個善於抓住機會的人……」
裴茗翠的目光投向火爐，感受著暖意，半晌才道：「其實我這次來東都，是想和你聯手抓出李玄霸。」
「我想在東都四處走走，再看看東都的風景，我很喜歡百姓安樂的這種感覺。」裴茗翠道：「這應該不是什麼為難的事吧？」
對這些人，蕭布衣並沒有苛責，更不指望他們眼下能忠心的為自己賣命，簡單的安頓后，蕭布衣、秦叔寶馬不停蹄的向北攻入襄國郡，屯兵大陸澤！
「其實蕭布衣多半也想到這點，若依常理來看，李玄霸在河北出手，氣勢逼人，大多數都會以為，他應該還在河北，要對蕭布衣下手，」裴茗翠並不介意徐世績的隱瞞。她來這裏，只需說出自己的想法，就知道徐世績會分析應對，「可我想李玄霸應該不會對西梁王出手……」
風吹過，不堪清醒，徐世績只怕眼前的這個人，抵不過不解關懷的秋風。
他的志向本是出將入相位列三公，憑一身本事揚名天下、千古流芳，他巧使一計，就保全了鄉里，禍了旁鄉，所以本來也不是迂腐的人，甚至可以說，很有些狡猾。
「西梁王是個高手，他身邊其實也是個陷阱。」翠道：「上次我爹暗算不成，他身邊防範的嚴密可見一斑。」
「徐將軍果然不會私而忘公。」裴茗翠讚許道。
趙郡和襄國郡，不過山水之隔，山是千言山，水是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