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先成家后立業
小姑娘喔了一聲，毫不猶豫地點頭。
小姑娘兩眼滿含希冀地看著李肆，那一刻，李肆想把腦袋扎進草里，他給不了答案……
賈狗子吳石頭身後那幾個孤兒也都喊出了聲，還有孤兒更直接掄圓了嗓子地喊：「四哥兒說什麼就是什麼！」腦門上頓時招來賈狗子一巴掌。
聽著身後田氏父子在得知病情后，渾身輕鬆地朝盤金鈴道謝，李肆心中轉著的是段宏時今天對他說起的東西。這不是憤世嫉俗，他在這康熙朝，不是來過小日子的，恩德什麼的，可養不出跟著他造反的決心。
剛才李肆裝傻強認指親，盤金鈴在一邊都看在眼裡，聽在耳里。李肆對她連番重恩，不僅教了神葯，還要給她們容身之地，她說話做事自然以李肆的意志為準。
李肆感嘆道，盤金鈴看出了他和田青的微妙關係，所以把選擇權給了他，他說是什麼病，那就是什麼病。只要他說是麻風，就能施恩給田青，有這一恩，後面不管有什麼事，對李肆來說都只有好處。
接著她皺眉。
「人心都拴在利上，可沒拴在恩上。」
「四哥哥！你不是要我們自己找地球是轉著的答案嗎？我找到了！」
「可……可……」
「關叔，我可記得再清楚不過，指給我的，分明是二姐才對吧？」
人群之中，關雲娘的身影踉蹌而退，直到離得遠了，這才哇啦放聲大哭。
「好的，四哥哥，從今之後，我就叫關蒄，你的關蒄……」
李肆淡
李肆微笑著說道。
「田叔，你看，關叔都親口認了，可別給我亂塞媳婦哦。」
「四哥哥回來啦！？」
小姑娘伸手，瑩白小手掌里是一片桑葉。
接過桑葉，李肆只好「王顧左右而言他」。
環視一圈村人，李肆再看住田氏父子。
「不是麻風，只是心火燥亂的熱痘而已。」
「從今之後，你就叫關蒄……」
小姑娘轉著手腕，就當作好玩，嘻嘻笑著，隨口應道：「四哥哥本就是我的四哥哥嘛，我當然也是四哥哥的關二姐！」
「可咱們什麼都不知道……」
李肆看住了關鳳生，眼神冷厲，在關鳳生看來，自己只要不點頭，這清清秀秀的少年，可就要化身獠牙巨獸，將他整個吞進肚子里。
「哦？是么？」
賈狗子和吳石頭下意識地挺胸抬頭喊了出聲：「對！」接著對視一眼，似乎才明白是什麼問題，兩人臉上表情各異，賈狗子再度喊出了一聲：「四哥兒怎麼能記錯！？」
關鳳生是憨實人，連忙擺手，正要開口，李肆卻猛然指住了賈狗子和吳石頭。
「摘完桑葉，我正準備看看草葉是不是也這樣呢，四哥哥，我這答案，對了嗎？」
這一問，殺傷力太大了，不僅田青田大由傻住，周圍聽清了的村人也都呆住。
不知道！要他來驗證地球的自轉，還得靠若干工具才行，而小姑娘居然找來了桑葉做證明！
抬頭看去，她的四哥哥正
小姑娘喜出望外，背著小背簍就奔了過來，咯咯笑著衝進了李肆的懷裡。
李肆隨口應著，滿腦子都是該給小姑娘換女僕裝還是公主裙的念頭，至於小姑娘說那話，他只當是小孩子戲言。
「我腦子是被砸過，可自己的媳婦是誰，這種事情可不會搞錯哦，關叔……」
感覺隱約有這麼種說法，只是那說法是好像跟陽光有關，而且樹葉不太可能同一邊都這麼齊整，全都比另一邊大吧？但是眼見為實，也許這山上的桑林就是那麼特別……
這一聲安慰終於出了口，田氏父子頓時吐出股長氣。
另一個村人接話，眾人趕緊再度點頭。
「別管你大姐，就只問你，願不願意？」
日近黃昏，天色沉沉，山風吹盪，草葉在李肆的腳邊隨風撓著。心中一動，李肆拔下一株草，隨手捲成了一個環，就套在了小姑娘的手腕上。
在山坡上找到關二姐，小姑娘正在摘桑葉，礦場上的事情一點也不清楚，見著小姑娘因為忙碌，白玉俏臉上正抹著一對紅暈，簡直就像是水嫩靈光的蜜桃，李肆心臟嘣嘣多跳了一拍。
心情放鬆，接著就是一陣歡喜，嘿嘿……剛才咬牙切齒要了關二姐，這下可是要先成家后立業了。
真的嗎？
終於可以養蘿莉了啊，
好吧，這還確實有點掩耳盜鈴的意思，可李肆還真沒想到什麼兩全其美的好辦法，雖說他也有另一個選擇，那就是收下田氏父子的好意，藉著給田青治病，讓關雲娘和田青舍了瓜葛，他連著關雲娘和關二姐一併娶了。可內心深處，他本就對關雲娘不怎麼上心，後來見她和田青有了情愫，更只想著跟她斷了那指親的名分，要將這麼個小腳女人收進來，還壓在關二姐頭上，他可接受不了。
還真是個懂人心的女子……
捏著小拳頭，像是在表決心一般，李肆無語，小姑娘好歹也十一歲了，怎麼這情商還跟六七歲似的。是，當婆姨那就得比丫鬟多累一層……只是你年紀還小，還累不到你。
李肆搖頭。
田大由張張嘴想說什麼，卻沒說出聲，田青更是迷糊不清，只不住地繼續磕頭，求著李肆救他。
李肆抽了口涼氣，不管這桑葉左右大小是不是真跟地球自轉有關，可小姑娘卻能將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十一歲的時候，可沒這智商。
李肆搖頭：「既然是我的婆姨，二姐這個名字也該改改了。」
「大姐才是四哥哥的婆姨啊，我給四哥哥當丫鬟，說好的呢。」
趁著這機會，快刀斬了亂麻，李肆渾身舒坦。
探診了一番后，盤金鈴低低對李肆回報，得了李肆一個微微詫異的回視，何必這麼偷偷摸摸地說
「你是大夫，該說什麼，跟我無關。我還沒必要靠著這種手段來索取恩德，而且……恩德對我而言，也沒什麼用處。」
關鳳生簡直快被李肆那眼中的冷光給凍僵了，腦袋終於雞啄米似的點了起來，等李肆仰身離開，他才覺那股冰山一般撲面而來的氣息消失。
李肆牽起了小姑娘的手，話語像是天籟，悠悠蕩進了她的心底。
「不過好像婆姨比丫鬟做的事要多一些呢，大姐說起當誰婆姨的時候，臉上總是不高興的樣子，看來是怕累，嗯，我不怕！」
「四哥哥願意怎樣就怎樣，婆姨丫鬟都好啊。」
「說到這，關叔，我家裡空空的，要不就先把二姐送過來吧。」
震驚升級，周圍一片靜寂，只在遠處又響起一聲低低的嗚咽，那是關雲娘正瞪圓了雙眼，嘴裏還死死咬著衣袖，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是該哭，該笑，還是該高聲大叫。
「你們也都知道啊，對不對！？」
「這些桑葉，都是一邊大一邊小，我仔細比照過呢，而且都是右邊大左邊小。這肯定就是地球在轉，把葉子一邊甩大了的！」
「那麼，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拍了拍有些發沉的腦袋，先是聽了半天課，回來就處理這檔子事，眼下了結一樁心事，原本想跟關田等人談正事，眼下看來也可以暫緩一下。
沒等李肆開口，小姑娘脆聲炫耀著。
看著小姑娘手腕上的草環，一個字驟然在李肆腦子裡蹦了出來，那是他之前曾經尋而不得的
當然，小姑娘才十一歲，可沒辦法跟他真的成親。只是在這村子里也有養童養媳的風俗，林大樹的女兒不過十二歲，就進了村裡另一戶農家劉家的門，劉家那兒子才十歲……
「你看！」
關鳳生腦子一片迷糊，還在負隅頑抗，李肆低頭，鼻尖差點都撞上了他的鼻尖。
關雲娘會是這反應，李肆可完全沒有料到，說實話，他也不關心。他裝作腦子被砸壞了，藉著這段時間建立起來的威望，說誰是他媳婦，那就得是他媳婦……反正就不承認關雲娘和他指了親，她和田青怎麼折騰，都跟他李肆無關，他的面子，自然也就保住了。
「二姐，之前問過你，願不願意當四哥哥的婆姨，現在四哥哥再問你一次。」
「四哥兒和他……總之他是什麼病，得由四哥兒你決定。」
「沒錯！二姐才是指給四哥兒的！」
盈盈目光穿透了面紗，盤金鈴像是重新認識著李肆，看了好一陣，盤金鈴才點頭應聲。
小姑娘認真地解說著，李肆在一邊兩眼發直……他都想問一聲：「真的嗎？」
「這裡有專治麻風的醫生，別擔心了。」
小姑娘在心底里輕輕說著。
遠處某個村人指著腦袋，朝他人示意，周圍眾人都是連連點頭，一臉「我懂的」。
小姑娘還不知道這個字是怎麼寫的，就只覺得這個音和自己的姓湊在一起，聽起來那麼特別。
小姑娘眨巴著大眼睛，很是不解。
「這這……分明是……」
「關關？」
「四哥兒……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