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爬李肆特色的科技樹
槍管夠硬了，然後又是掛鉛……難不成還得覆銅？這可是環環相扣的系統工程，追溯而上，就是基礎的鋼鐵之事。
不好跟關蒄仔細解釋，說她長大了，男女授受不親吧，小姑娘一定會義正詞嚴地反問，是你婆姨呢還什麼授受不親？說她還沒長大吧，那又何必在意親昵，這心魔可沒辦法言表，李肆只好敷衍而過。
李肆有些沮喪的心神提了起來，暫時沒線膛槍也無所謂，繼續在滑膛槍上做文章也是條出路。滑膛槍在精度上自然難比線膛槍，但下足了功夫，百步距離的精度還是能靠得住，更可貴的是工藝簡單成本低性能可靠，使用壽命長。
鄔重、米德正、劉興純三個主事。
田大由說到這，李肆明白了，這是掛鉛，米尼彈的通病。解決辦法也很簡單，那就是不用純鉛，而是加錫，讓鉛彈硬一些。
炮倒是真不急，李肆招呼著大家回莊子，他正要講解這事。
關蒄不高興是很正常的，要換了別人，即便不恃寵而驕大發脾氣，也會想盡辦法刨根問底，而小姑娘很乖巧，話都沒多問一句，只是李肆沒解釋清楚，她心裏總難釋懷。
除夕將近，節前青田公司高層得開一個年會，當然不是李肆前世那種吃喝玩樂的公司年會，而是統一思想，確定明年的工作重點。
將作部的這個研發基地靠在一座小湖邊，原本只是瀑布之下小河盡頭的水潭，後來被李肆築壩圍成了湖泊，壩口就是一排水車，連到岸邊成了水力機械，有鍛錘有鑽床。這四個月里，李肆可沒忘了攀科技樹，但功夫大多用在了基礎
「還得等槍膛里的鉛屑冷下來，再通一次，如果不徹底清理乾淨，很容易炸膛。之前就出過問題，得虧你提醒過，每次試槍之後就要查看槍管，那次還只是槍管開裂。」
「照你的法子，用水床來拉，這膛線算是能拉出來，可出來的東西……用起來還真麻煩。」
「先造幾枝備用，留幾個徒弟繼續琢磨，田叔你就別再細管這事。」
這將是忙碌的一天，李肆早早起床，跟著關蒄吃了早飯，捏捏小姑娘的臉頰就出了門，關蒄臉上那點悶悶不樂，他也只能暫時丟在腦後。
線膛槍，米尼彈，穿越古代之人的大殺器，李肆當然想搞出來，就算暫時不能列裝，也得作為戰略技術儲備，一直在這上面下功夫。平行線的對角摺疊能出螺旋線，再有水力鑽床調整運轉方式，用水力來鑽膛線，該是水到渠成的事。而米尼彈……嘴皮一張而已。
「槍管軟硬有差別，用水床鑽，每根槍管都要調整鑽法，最終出來的槍管，膛線能用多久，只有實際試槍才知道。鑽出來的槍管能打多准，射速是多長時間，還得像小羅這樣的槍手自己把握，這跟鳥槍完全不同。」
關鳳生、田大由、林大樹、鄔亞羅、何貴，司董五人。
田大由傾向於關鳳生的直錘法，準確說，他傾向於不幹這事，關鳳生之所以要堅持這辦
粗長槍托，燧發機，槍管還有四條膛線，這槍完全是十九世紀的形象。前裝線膛槍，這是李肆繼穩定的燧發機后，獲得的又一項突破。
槍聲響了，遠處木樁炸起一團木屑，觀靶的司衛舉起了牌子，六環，這意味著羅堂遠瞄準了百步外一人的胸口正中，彈著點在額頭或者大腿，這可是一百三四十米的距離。
可接著問題就來了，鉛彈硬了，下方的空腔就難撐開。這個問題也能解決，比如說早期米尼彈就是在底端空腔加木頭塞子，以及使用燃速更快的發射葯。
但是……接著又是問題，子彈硬了，打不了幾槍，膛線就會磨損掉，而用速燃葯又要考驗槍管的質量。要解決這個問題，就得改善槍管的材質，而改善槍管的材質，甚至直接用鋼來造……那鑽膛線又得再下功夫才行。
「這線膛槍，對槍管的要求不是一般苛刻。」
田大由接過顧希尹的報告，粗粗一算，給出了營收預估。這個數字讓一些人抽了口涼氣，這還不夠！？
從昨晚開始，李肆就不要她再暖床了，甚至平日的自然親昵都少了許多，比如李肆每日起床后，都要把關蒄當作器械來練習舉杠鈴、俯卧撐和仰卧起坐，從今天開始也沒有了。
還有兩個人隱在幕後，那就是段宏時和翼鳴老道，他們是客卿身份，只聽不說，也不跟其他人打照面。
「想要能做到讓機械咣咣就把事情幹完了，那還真是夢想。」
這是李肆之前交給他們的研究課題，研究新法造炮，這幾個
這隻是一個思路，關鳳生和米德正給了兩個實現辦法，一個就是硬生生用蠻力錘砸，另一個則是用大鑽頭鑽。前者效率慢，可工藝簡單，後者理論上更有效率，但需要很強壯的傳動系統，花費很高，還不一定能管用。
「下一槍？至少得等……你說的幾分鐘后吧。」
田大由還是一副鬍子拉碴的頹廢樣，兩眼更帶著熬夜勞作的亢奮血絲。
見李肆和田大由都皺眉沉思，羅堂遠插了嘴。
田大由嘮叨了一大段，然後無比感慨。
賈昊吳崖這一對李肆的哼哈二將，是以司衛長，相當於執事的身份出席這個青田公司的核心會議。
「雖然現在可以用水力鍛錘鑽床來造槍管，但是熟鐵的質量不穩定。每爐熟鐵的好壞都靠經驗掌握。熟鐵在鍛錘上打多少次能成槍管，還得靠老米和他徒弟親自盯著。不僅是我們，從佛山那買來的熟鐵也是這樣，每批都有不同，鑽膛線也不得不靠人在一邊把著關。」
看來適合的才是最好的……
田大由也抱怨到了點子上。
嘭……
由田大由帶著，到了基地外的谷地里，這是射擊場，百步外立著根根木樁，其中一根掛上了同心圓靶紙。
李肆作了決定，就不指望這槍能大規模裝備，只當狙擊槍來用好了。
李肆沉思良久，感覺一樁穿越神話悄然破滅，看來這所謂的穿越大殺器，也只是小說家言。歐洲人能玩米尼彈，那是靠著已經成熟的鋼
到他們的炮坊，兩人正在吵架，目前李肆的將作部是槍炮一家，米德正經驗多，更是橫跨幾個領域。這會他是在跟關鳳生爭論到底用鑽錘好還是直錘好。
這是一次擴大會議，不僅會有司董參加，執事以上的核心人物都要出席，可李肆到了聽濤樓，卻發現關田等人還沒到，一問才知，還悶在雞冠山的將作部基地里。
可現實和夢想之間，總有太大的落差，田大由之前說起過這些麻煩，李肆原以為這段時間能有所改善，卻不想沒什麼進步，現在他也不得不跟著田大由來親自看看，想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神思悠悠，李肆想得更多，到了二十世紀後半葉，滑膛技術在火炮上又老樹開新花，而英國佬在線膛技術上積淀太深，到了二十一世紀都還痴迷線膛炮。前世有句名言，叫走適合自己的發展道路，如今在這條件不足的時代，那就得攀適合自己的科技樹。
田大由這麼答著李肆的提問。
不僅他忘了，關鳳生和米德正也忘了，米德正這個昔日的大爐頭，現在也是將作部的主事，鐵坊都交給了下一層的副理助理在管。
田大由揮手示意，一隊司衛搬著東西到了射擊位上，司衛里的羅堂遠搓著巴掌，一臉興奮，絕密武器是由他這個公認的神射手測試。
還有幾天，關蒄就要到實歲十二，虛歲十三的年紀，小姑娘這半年來跟上了營養，身子正漸漸長開。李肆原本還沒什麼感覺，
接著李肆這麼一說，田大由就拍起了腦袋，他還真忘了。
「唔，這就是咱們開會的目的。」
「這槍雖然准，可太麻煩，其實還不如咱們的鳥槍頂事。田司董關司董他們琢磨出來的精磨水床，可以把鳥槍的槍管磨得透滑，這一百步的距離，我也能大概能射中。」
「對了，田叔，不是讓你別熬夜了嗎，今天還開會呢，是不是都忘了？」
「現在咱們公司的收成，就靠水晶琉璃和馬燈，即便是商路通暢，跟廣州安合堂也能聯手，來年最多也不過……五十萬兩銀子的前景。」
「四哥兒啊……咱們這銀子跟不上嘍……」
得了李肆一個讚許的眼神，羅堂遠嘿嘿笑著，然後開始擦槍。李肆看到這一幕，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羅堂遠用前端帶著粗毛刷子的通條插進槍膛，使勁轉了好一陣，然後把槍倒立著一陣猛抖，抖出了不少細碎的鉛屑，接著就拄槍沒了動靜。
「我找老關老米一起研究過，覺著是一連串問題造成的，左右都難穩定下來，做到像你說的那樣，可以成什麼……工業產品。」
王鄧氏，也就是王寡婦，蔡北山，也就是蔡郎中，他們都進了李肆這個核心圈子，也都有了監事的職位，還有一個顧希尹，這人就是翼鳴老道的女婿，劉興純的妹夫。原本乾的是帳房的活，現在也成了田大由的直系下屬，管著青田公司的總賬，也有了監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