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破我相的代價無比高昂
「火炮……」
「總司，你的臉……」
「我……我才不是當什麼女人來的，我是要……要跟著你造反的！」
「這下我們可是真正的一對了。」
「放……李朱綬。」
賈吳二人收隊回來，吳崖上了賈昊的船，正一臉興奮地嘮叨著。
想著這段時間來，自己在青田公司那布下了越來越大的事業，甚至有風聲傳出來，縣衙的蘇文采有可能在下一批拿到金股，那麼自己也該有希望，羅師爺下意識地就為自己真正的東主說話。金股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不做事了，每年都至少能有好幾百兩銀子分潤。當然沒誰這麼傻，金股可是一種地位，有了它，才能分派到真正重要的職司。
李肆撫上三娘的臉頰，手指在她那道淡淡傷痕上輕輕劃過，正想將這通男人宣言發表完，然後……趁著少女憐惜之心大盛，羞澀之心潛隱的大好機會，在她那嬌艷櫻唇上來那麼一下，就此便可大功告成。
「這不是什麼計劃，怎麼善後才需要計劃。」
驚怒在心底里翻騰，驚的是差點就被開了瓢，該是被最初那通襲擊里的炮子擦著了，怒的是自己險些就造反未成身先殞，這幫傢伙，還有他們背後的東家，著實該死！
原本半臉是血，還以為是染了盤石玉的血，沒怎麼在意。這時才感覺從額頭到太陽穴火辣辣的痛，一摸居然是條深深傷痕，破相了。
喀喇喇……
咬著牙，一招陰狠毒計在李肆心底驟然成型。
李肆還有心跟她開玩笑
「一個字，搶！」
聽濤樓上，額頭連帶一隻眼睛都被裹上繃帶的李肆，乾脆找了塊皮眼罩遮著，活像一個海盜，一臉暴戾地講解完自己的計劃后，段宏時、彭先仲、劉興純等幾人發了好一會呆才清醒過來。
李肆冷聲道。
回到李庄，見著李肆額下那道猙獰傷口，所有人都驚呼出聲。關蒄這個愛哭鬼又哭成淚人不說，嚴三娘都是臉色蒼白，給李肆清理傷口時，手哆嗦得像是在示範抖槍一般。
可惜……別說他練勇了，就算是綠營兵，不是特定有佛朗機的配備，要拿出這武器來，都是違制的。現在他的司衛能端著上了刺刀的燧發槍，有強化版小炮，這已經是能在官府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的極限。
「別老是覺得官兵羸弱，至少人家打仗還是有章法的，就說跑路吧，都知道四散而逃，追都不知道該朝哪裡追……」
「整個計劃說起來就是……」
嚴三娘硬著嗓子丟出來這麼一句，然後匆匆逃離，一邊跑一邊想，自己難道真是浪蕩女子嗎？為什麼他的手一碰到自己，滿腦子就轉的是之前看過那畫冊上的東西，甚至是……那晚上自己做的夢？
少女是不堪羞慚，所以跑了，丟下一腦子霧水的李肆，愣了好半天還沒搞明白，自己是又摁到這姑娘的哪處羞點了。
嚴格說來，射速奇快的鳥槍，還帶著刺刀，這情況要從官面
李肆下意識地就想到一個人。
「三娘，別埋怨自己，這跟你沒關係。」
師爺這話，李朱綬倒是連連點頭。自李肆崛起后，他連逢喜事，縣務也漸漸清閑，除了應付一下官面上的事，其他時間都埋在金石堆里，赫然成了一個騷人墨客。心寬雖然沒能體胖，氣度卻比一年前從容優裕了很多，整個人居然有了幾分外于廟堂的風骨。
「東主，李總司這事，對東主又是一樁大利啊，若能辦得妥善，演得圓滿，可就是一飛衝天了。」
李肆訕訕地作了解釋。
「敢要我的命，我就先掏了你們的命根子！」
「李朱綬能配合周全，就該把他擺到跟廣州有關的事務上去了。」
羅師爺不屑地插了一嘴，膽敢封江囤米，跟督撫唱對台戲，就算有後台，這也是極忌諱的。
李肆知道她在想什麼，將她那打著擺子的手握住。
所以，別說李朱綬，任何一個官老爺都想不透李肆的路子。
「我現在明白了，有些事情，要堅持下去，就得付出代價。我原來不怕死，可我現在怕了，我還更怕你……」
「湖南那些商人，還有韶州府和白總戎，他們下的膽子也不小。」
李肆吩咐下去。
李朱綬皺眉搖頭，羅師爺是明白了，自己這東主
「召集那七個北江船首……」
「就怕升得越高，摔得越痛……」
不知道是趙漢湘還是魯漢陝的神來一炮，一艘哨船的桅杆被從中打斷，傾倒而下，又砸在另一艘船上，頓時響起一片鬼哭狼嚎聲。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被一桅杆砸得失了控制的這船橫在江中，後面的船又撞了上來。趙漢湘和魯漢陝這對炮手雖然分在兩條船上，卻很有默契地同時將破牆彈換成了霰彈，轟轟兩炮再炸過去，又掃落一片人影，清澈江水頓時染開了大團猩紅。
英德縣衙，李朱綬捧著茶水，直到熱氣散盡都還沒回過神來，羅師爺再等不耐，嗯咳一聲驚醒了他。
順著他們的目光摸上臉，李肆也是一驚。
「女人心，海底針，古人誠不欺我……」
再見到那櫻唇微微抖著，似乎在等待，甚至在邀請著什麼，李肆一顆心幾乎要衝入雲霄。正待有所動作，少女啊地輕呼出聲，整個人一躍而退，掩著臉轉開了身子，肩頭還在劇烈聳動著，似乎剛才經歷了一番騰雲駕霧般的奇遇。
羅師爺呵呵輕笑道，李朱綬的眉頭也舒展開了，沒錯，他又不是傀儡。
「東主，不管明不明白，至少商人跟著他能發財，東主你跟著
這道封江線就有一百來號長沙兵，其他都是船工役夫，之前那艘大趕繒上被殺了三十多兵丁，接著在賈吳的追擊下，又有三艘哨船被料理乾淨，剩下的瘋狂搖櫓，終於衝到了岸邊，等賈吳等人靠岸的時候，剩下那不到一半的長沙兵已經狂奔進沙洲深處，再難追到。
「東主，你又不是風箏，決斷不都由你自己下么？和李肆也只是互惠互利，相互扶持而已，你是官，難不成李肆還能要挾到東主？」
李肆下令，于漢翼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掏出腰間的牛角小號，嗚嗚地吹了起來。
段宏時拈鬚微笑。
收拾了這面的趕繒船，吳崖又趕去支援賈昊，炮火強度加了一倍，對面的長沙兵支撐不住了，紛紛開始轉舵。
「我草……」
李肆只淡淡哦了一聲，這事段宏時就能搞定，他不必多費腦筋，接著他就要專心干強盜的活計。
段宏時很不客氣地損了李肆一句，然後進入擦屁股的角色狀態。
讓他想得入神的是這個問題。
「是啊，他們那樣的，我還能想明白，可跟他們對著乾的李肆，到底是為了什麼，我想不明白。」
手指剛過眼角，卻見兩團火燒雲驟然在少女臉上綻放，急速向臉頰染開，幾乎是在一瞬間，連她那如玉脖頸都紅成一片，而她那含淚鳳目，更是隱隱迷離，像是墜入到了一種……超出李肆期盼的狀態里。
「追過去！不留一船！」
賈昊貌似謹慎地總結著。
「
「嘿嘿……這些該是官兵吧，瞧他們那點本事，衝上船去的時候一個個都傻成了廟裡的泥菩薩，除了王堂合胸口遭了一梭鏢，傷勢有些重，就再沒什麼損傷。」
「不管是堅持什麼，還是反什麼，男人永遠得站在女人的前面，所以呢……」
聽完一大堆步驟，彭先仲嘗試著總結。
「呵呵……對呢，咱們還有一個……李青天。」
嚴三娘沒有掙開手，面頰透紅地望住李肆那近在咫尺的眼瞳，道不盡的情意就在這一眸間傳遞而來，不需要言語，李肆已然深懂了她對自己的心。
聽濤樓，得了李朱綬的回信，段宏時點頭。
李肆的命令是不留船，那些人就再懶得管。驅趕著船工將船障解開，押著他們朝浛洸行去，這些船就歸李肆自己的船行所有了。
李肆那艘船壞了，也只好上了賈昊的船，剛一露面，賈吳等人都驚住了。
李朱綬還是有些猶豫。
神臂炮口徑太小，就算用破牆單彈，也不過是在船身上打出拳頭大的洞，對區區小哨船都造不成致命傷害，那些長沙兵終究還是有些血性，居然能撐著沒跑。瞧著江面的戰況，李肆真想從手裡變出一門真正意義上的炮來，不說什麼大傢伙，就算是一具RPG-7也好……好吧，還是欺負人了，那一門佛朗機也夠。
再想到這一場戰鬥下來，陣亡了三個司衛兩個船工，重傷六個，輕傷無數，李肆只覺胸膛郁漲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