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可憐的張玲
「上樓頂看看。」
「我等你……」
於是兩人就近選了個酒樓，廖姍也沒什麼胃口，邊吃飯邊嘆氣。
「我求你……」廖姍淚眼婆娑的看著張玲。
廖姍已經掛了電話。
一直到晚上近八點，廖姍才來和劉步陽見面，並告訴他張玲和院里一個姓杜的副授談戀愛，卻被男方老婆聲東擊西在家裡抓了個現形。
劉步陽說：「別吃了，打包你帶回去。」
劉步陽道：「我只是想你冷靜的面對，用最慎重的思考來處理這件事。」
劉步陽側面對著張玲，似乎想了一會才說：「廖姍是想讓我安慰你，但我知道現在無論是誰說什麼都沒用。」
張玲狠命咬著嘴唇。
張玲被嚇得馬上不抽噎了，紅腫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廖姍，在昏暗的光線下有些恐怖。
張玲又低下了頭。
劉步陽說：「聊聊別的吧。」
「好，你別掛啊……」廖姍心急如焚。
張玲卻突然哇的一聲號哭起來，身體往前一撲就抱住了廖姍：「他掛我電話……他關機了……」
張玲號啕大哭。劉步陽看她面紙不多了，就拿自己的遞過去，口中卻繼續殘忍道：「哭不會讓她同情你。」
廖姍憂心道：「就算不開除，張玲自己也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上學期你欺負我的時候，她陪我聊天，說啊說的就說出來了。真是把我嚇了一大跳！都流產兩次了！本來是她勸我和你和好，後來變成我勸她撒手。」
劉步陽點頭：「我也很吃驚。」張玲，小身材，妹妹頭，無邪的一對黑圓眼睛，卻和老教授……是有點難以想象！
劉步陽問：「都知道了？」
這就是劉步陽不願意和人打交道的原因。
「張玲……」廖姍很心疼的叫一聲
張玲又茫然的點點頭。現在她還會在乎什麼呢？還有空閑在乎嗎！
張玲就坐下。
劉步陽殘酷道：「都是情緒問題，只不過形式不一樣。我是說，大腦的工作原理，產生的化學物質都一樣。或許程度上略有差別。」
劉步陽道：「基本上有兩種選擇，一種是道歉，說以後不會和他丈夫來往。再就是說你愛他，要和她競爭。」
「別過來……」張玲聲音低沉沙啞。
張玲連連搖頭，她哪有那個勇氣。
張玲腦袋幾乎要爆炸了。
「打了，關機！」
回到學校后劉步陽就給廖姍打電話準備吃飯，卻聽到廖姍壓低了的焦慮的聲音：「張玲出事了，我在陪她。」
劉步陽笑笑。
劉步陽又道：「從小受教育就要我們寬容別人，其實有時候更應該寬容自己。社會發展到現在已經比較成熟了，對的有人表揚鼓勵，錯的有人批評懲罰。當然，你會受批評，因為你破壞了別人的家庭，是第三者，愛批評你的人也不會關心細節，也不會顧及你的處境和感受……」
劉步陽又道：「付出了就想得到回報，每個人都是這樣，也沒錯。」
劉步陽道：「當然，這種支持只是對你個人的，算是人權上的吧，並不是說鼓勵你繼續下去。坦白說，我個人覺得，你不應該繼續。」他還是說了出來。
張玲用很低的哭腔說：「麻煩你了。」
劉步陽把廖姍送到樓下后就自己回寢室，剛進門就又接到廖姍驚慌失措的電話：「張玲不見了！」
張玲終於抬頭看著劉步陽，吃驚他為什麼說這個。
劉步陽安慰：「別想了，不會真開除的。」
張玲無力的搖頭道：「不知道……」
張玲大哭了一刻鐘，聲音才慢慢小了下去，抽噎著說：「我想給家裡打電話。」
「別傻啊……」廖姍的聲音也沙啞，眼睛也濕了，努力撫摩著張玲的肩膀後背。
劉步陽道：「你不用擔心，廖姍會一直支持你，我也是。如果有人找你麻煩，起碼先過我這關。」
劉步陽等了一會，又殘忍道：「還有，假如他的妻子來找你，你該怎麼應對？」
張玲可憐巴巴的看著廖姍想說什麼，廖姍卻握著她的手說：「沒事啊。」又對劉步陽說：「等會給我打電話。」
張玲沉默半晌，努力說：「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和你們不一樣。」
電話里都是嗵嗵的腳步聲，廖姍在上樓，劉步陽下樓。廖姍跑上樓頂，四下一看，發現了蹲在東牆角抱頭哭泣的張玲，旁邊散落了幾片摔破的手機部件。
張玲痛苦萬分，現在的狀況叫她如何還深思熟慮。
劉步陽問：「怎麼樣，是不是很難抉擇？」
劉步陽道：「無論是哪種，你都可以挺著胸膛說。你的人格不會因為這件事降低一絲一毫。就算全校的學生老師都知道了，你還是你。可以繼續上課，好好學習，順利畢業……沒人有權利因為這個就影響你的生活，或者干涉你的人生。」
劉步陽道：「那就給自己點時間，慢慢想。」
劉步陽繼續道：「所以我不準備安慰你了。」
張玲絕望的搖頭，每次看見網上那些人對第三者的口誅筆伐，甚至惡毒的詛咒，她都心驚膽戰。
廖姍繼續道：「答應我，和他談談。」此刻劉步陽正在樓下乾
張玲更想哭了。
廖姍只能抱著張玲，心有些發疼，女人啊……可悲又可憐的女人！張玲撕心裂肺的號哭著，一直聽著手機的劉步陽想到了去年的廖姍，也是哭得那麼傷心。
廖姍只能陪著張玲哭。又一回合結束后，廖姍下定決心道：「張玲，我把事情告訴劉步陽了。」
「……我好難過，好難過……好想死……」張玲的淚水很快浸透了廖姍的衣服。
張玲眼淚又落了下來：「他說等他女兒高中畢業就離婚的……」她不知道為什麼給劉步陽說這個。
張玲兩手哆嗦著撥號，可才按下幾個數字，就又號哭起來：「我沒臉……」
張玲又點頭。其實她現在哪有心情聊什麼呢，滿腦子全是傷，痛，恨，怕，悔！
劉步陽認真道：「因為他們被自己的老婆訓練出來了，知道怎麼討女人歡喜，怎麼體貼女人。」
劉步陽道：「是的，世界千奇百怪，就看你自己用什麼態度面對。美國總統和女助理上床，他們自己國家的人沒什麼興趣，但我們可以說得天花亂墜。」
「呵呵，好，打擾了，劉老闆，再見。再聯繫。」
劉步陽道：「他們是人，我們也是人。他們會愛，你也會愛，沒什麼不一樣。」
廖姍搖頭：「還沒鬧大，就我知道。去年我就知道，也勸過她，不聽！」
張玲的眼淚終於流落下來。但或許是因為劉步陽的語氣始終那麼平淡，她也沒出聲。
看見廖姍和張玲一起下來，劉步陽有些吃驚。張玲目光渙散，也不敢看劉步陽。
幸虧張玲沒站在牆頭上，廖姍還是慢慢靠了過去，蹲下身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廖姍連忙把和劉步陽的通話掛斷
張玲終於開口：「可這不是美國。」
劉步陽還繼續：「現在，你要面對更複雜的選擇。是去爭取愛情，或者放棄。選擇爭取，還面臨更多的選擇，放棄后也有很多。當然，極端點的話，你還可以選擇放棄生命，一了百了，用今後幾十年那麼多未知的幸福，快樂，當然，肯定也有悲傷，來抵消即將面臨的幾個月的痛苦。」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張玲可憐極了。
廖姍煩躁不安的搖頭：「這些老男人怎麼把小姑娘的心抓那麼牢呢？」
「那就對他老婆好去啊！」廖姍更氣。
「那物業費和水電？」什麼叫貪得無厭。
「哭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勸回寢室了，等會帶點吃的回去。」
劉步陽說：「應該不會傳開的。現在怎麼樣？」
張玲看著廖姍眼上的淚痕，本就被傷心充滿的大腦更加糊塗起來，條件反射似的搖了搖頭。
看著劉步陽真誠的表情，張玲又哭，感動的哭。她知道自己是一個人人喊打的第三者，所以從來沒指望過有人撐腰。
可這些屁話，張玲是完全聽不進去的，她繼續傷心中。
廖姍和劉步陽對了個眼色，說：「你們聊聊，我先回去。」
劉步陽道：「他許諾過什麼，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你們是怎麼開始的也不重要，現在情況怎麼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要想清楚，這份感情對你來說是不是理想的，是你所嚮往的？它帶給你的快樂是不是多於痛苦？你割捨不下是因為不甘心還是深愛他？他值不值得你愛？你有沒有必要把幾十年的人生押進去？」
回去的路上，劉步陽接到了胡世安的電話，畢竟還有八十萬沒到手，而劉步陽又過分豪爽，他難免不
「什麼事？」
「晚上再給你說，你先吃飯吧。別等我。」
劉步陽頭大的點頭。
「到時候都給你！」
廖姍氣憤的罵道：「死男人！」
張玲輕輕搖頭說不用。
張玲抹著眼淚道：「你是叫我……爭取？」傻姑娘啊！
「打電話。」
劉步陽大話連篇，再想想男人的絕情，自己承受的壓力，張玲泣不成聲了。
張玲遲鈍的微微點頭。等兩人慢慢走了幾分鐘，劉步陽又指指路邊的石凳說：「坐會。」
劉步陽繼續：「但你不會上法庭，更不會坐牢，因為你沒違法。校規里沒有說學生不準和老師談戀愛，現代法律也沒說婚外戀違法。為什麼？因為愛情是人精神生活的一大部分，無論放在什麼人身上都會發生。新加坡的法律還規定口交違法，但也沒說不能婚外戀。」
劉步陽道：「那時候廖姍也很傷心，你怎麼安慰她的？或者說你是用一種什麼心情安慰她的？」
劉步陽又道：「其實生活就是選擇，當初天意選擇了你父母的基因組合形式，生了你，同時就決定了你的性格，外貌。在你不懂事的時候，很多的選擇都是你父母幫你決定的，讀什麼學校，玩什麼遊戲，穿什麼衣服……現在，你成人了，需要自己選擇。你選擇喜歡一個男人，奉獻了你的愛情，這是成熟的標誌。」
劉步陽看張玲一眼說：「聽廖姍說她原來不理我的時候你幫我說過好話，謝謝了。」
劉步陽說：「手續辦好你就會拿到錢，一分不少你。」有點不耐煩，其實他還不放心呢。
一起目送廖姍走後，劉步陽就對馬上埋著頭開始後悔的張玲說：「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