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千里來告別，明天來打假
彌琥臉上閃過一絲異色，隨即笑道：「好主意。」
《蕭十一郎》其實有兩個部分，一部就叫做《蕭十一郎》，另一部叫做《火併蕭十一郎》，算是續集。
彌琥開闢話題道：「芊芊，你確定今晚就回去？」
「讓他送。」王芊芊抬手指著正悶頭吃飯的柳敬亭。
「什麼簡訊？」柳敬亭一邊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一邊裝傻地問道。
這條狀態寫得非常隱晦、含蓄，句子結尾處的那個問好可謂用心險惡，陸藝籌當初流水線推徐露因為取得了極大的成功，所以陸本人及其公司工作人員並沒有刻意隱瞞，反而當做一個成功案例，偶爾提及，所以許多讀者對這個情況有所了解。
……
第二部開篇介紹到蕭十一郎戰勝逍遙侯，救出沈璧君，但是結尾部分也只是寫到蕭十一郎戰勝連城璧，對幾個人的感情模稜兩可地渲染了一下，卻沒有點明最終關係。
王芊芊笑道：「好，真好，謝謝大叔給我做好安排。」
「你？」柳敬亭一臉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女孩，然後下意識地轉頭去尋找什麼。
「鄭求是莫非要單挑千紅公司，先打聶長風，似乎又要把矛頭對準古庸生？」
一月的某個寒冷夜晚，王芊芊站在機場門口對柳敬亭說，我飛過千山萬水來這裏向你道別，在這個依舊能哈出冷氣的冬夜。
王芊芊說這句話時，表情難得的認真，機場左近，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兩人相對而站，靜止了片刻，彷彿電影中的某個快慢鏡頭。
然後車裡進入長久的沉默中，這種沉默一直持續到機場。
「關你什麼事？」
柳敬亭頷首。
王芊芊點頭。
王芊芊止住笑，冷冷地瞥了柳敬亭一眼，然後也開始吃飯。
對作者來說，這當然可以算是一種寫作技法，對故事本身來說，這叫留白，給讀者以充分的想象空間，不過，對那些有強迫症的讀者來說，這是一件很
化身一群人的古庸生柳敬亭，這個時候剛走出教室，去找彌琥吃晚飯，彌琥發簡訊來說，她已經在食堂，讓柳敬亭直接過去。
柳敬亭微笑著說道：「預祝你學業順利。」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幾乎就是挑明了，鄭求是也不再含蓄，直接發出宣言：「等把聶長風這個老流氓打到泥堆后，我再來清算一下『古庸生』這個，不，這群人，到時候，希望陸老闆仍能這麼有底氣。」
王芊芊橫了他一眼，然後轉頭向彌琥求救，彌琥振作了一下女主人之威風，道：「好好吃飯，手老實點。」
柳敬亭似有心事地搖搖頭，看得彌琥一陣詫異，直到柳敬亭和王芊芊走後，彌琥才想起來拿出手機，然後她看到鄭求是即將打假古庸生的新聞，眉頭緊緊地鎖起來。
這個時候，著名打假專家鄭求是在微型博客上陰陽怪氣地發了一條狀態：「對武俠從來沒有興趣，不過聽說聶長風這個老流氓的東家出了一個武俠天才，有些好奇心，按理說人以群分，流氓的同業怎麼成了天才？然後我找了一本什麼《白髮魔女傳》和《蕭十一郎》來看，嗬，『天才』應該是陸藝籌吧，聯想起此人的前科，他其實是天才製造器？」
在去食堂的路上，不停地有人從自己身側飛奔而過，校園一日時光，就屬此刻最熱鬧，因為同學們為搶到食堂的第一碗飯，早在下課前十分鐘就做好了衝刺準備。
「那你……」
柳敬亭轉頭看向抿嘴而笑的彌琥，突然說了句「喂，你的腳幹什麼呢，在食堂呢！」
王芊芊笑了笑，道：「在來的時候，我本來準備了一籮筐的問題想問你，因為看了《蕭十一郎》，想到很多問題，可是當我看到你出現的時候，突然一個問題都想不起來，對了，風四娘一定很愛蕭十一郎吧？」
「不關我事啊，看你閑得只會笑，
此話一出，周圍坐著的同學們齊刷刷地向柳敬亭投來鄙夷的目光，柳敬亭四處點頭回笑，不停說：「誤會，誤會，是誤會……」
鄭求是在接受採訪的時候，直言不諱地指出，聶長風醜惡的嘴臉已經完全被他揭穿，以後他的書估計也很難再賣得出去，而他接下來的工作就是，集中精力拆穿陸藝籌精心構制的另一個驚天謊言，信心十足地表示要把天才古庸生打出原型。
……
柳敬亭皺眉道：「這話……」
柳敬亭也不追問，偷偷地瞟了一眼宮承恩的回信：「我現在去機場等她。」
一陣頗為尷尬的沉默。
王芊芊忽然不悅道：「你開口閉口宮少宮少，你那麼喜歡他，去追他啊。」
彌琥話音剛落，一串熟悉的笑聲從大理石柱後面傳出，然後王芊芊突然從天而降，跳到柳敬亭面前。
……
「別看了，他沒來。」
王芊芊笑得不行，彌琥也忍不住笑出聲，柳敬亭卻一臉不在乎，心安理得地吃起飯，然後好整以暇地問王芊芊道：「你怎麼就一個人跑過來了，和宮少吵架了？」
柳敬亭先點頭，復又搖頭，想來古龍先生最終沒給結局，說到底也是不願在風四娘和沈璧君之間做選擇。
「我今晚有考試，到時候怕沒辦法送你去機場。」
「……」
「我去南港就是為了避開他。」
「我來看我彌琥姐。」王芊芊說著討好地對著彌琥一笑，然後若無其事地在她旁邊坐下。
王芊芊也不介意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沉吟了一會，在機場門口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柳敬亭，說道：「大叔，其實我飛了一千里來這裏，是想跟你——和彌琥姐當面道一次別。」
吃完飯，三個人繞著校園散步，兩個女孩旁若無人地交談著，似乎完全忘記了柳敬亭的存在，柳敬亭樂得清靜，自顧自地用手機上網。
彌琥臉色一變
走了一圈之後，彌琥要回班準備考試，王芊芊也要趕去機場，臨走的時候，彌琥少不了說幾句「小心」「注意安全」之類的話，然後淡淡地看了柳敬亭一眼，道：「不要找錯路。」
「著名打假專家鄭求是，近日在自己的個人博客上，對如今年風頭正盛的武俠新銳暢銷書作家古庸生進行質疑……」
「所以有人說，女人，最怕結盟，這話的確是至理名言。」吃了啞巴虧的柳敬亭感嘆道。
柳敬亭點頭「哦」了一聲，一隻手悄悄地去摸手機，王芊芊突然道：「不要給他發簡訊。」
「柳敬亭，你可不可以有點搶飯的覺悟？」坐在座位上的彌琥，微仰著頭瞪視著柳敬亭，拿出了學姐的架子批評道。
「那你也沒必要搶了三盤。」柳敬亭說著在彌琥對面坐下。
陸藝籌的評價剛出半個小時，鄭求是立即作出回應：「當初拿錢組團隊炮製大綱，流水線生產小說，最後統一署名『天才少女作家徐露』的難道不是陸老闆？」
……
「過年後，我就去南港了，」王芊芊突然悠悠開口，「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
「沒事，你不也沒上晚自習。」
……
《原上草》上市一周之後，關於《蕭十一郎》的討論接近尾聲，終究是章節數太少，大家說來說去還是開篇怎樣，轉型怎樣，很快陷入審美疲勞，只好一起坐等後面的章節。
「但蕭十一郎不愛她？」
柳敬亭到了食堂，在C區找到彌琥，不過她占的位子上居然擺了三個人的餐盤。
柳敬亭客氣道：「不客氣。」
陸藝籌針鋒相對地回到：「把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拿出來嚼，還嚼得那麼津津有味，自以為發現新大陸，真讓人心疼你的智商，而且，總不能因
「他」自然指的是宮承恩。
「在收拾聶長風的收尾階段，我已經準備好對付陸藝籌大謊言的相關資料，第一篇質疑文章明天就會放出來，到時，大家會一目了然地看出所謂天才古庸生，從頭至尾就是陸藝籌和千紅鉤織的一個大騙局。」
王芊芊趴在飯桌上大笑不止。
「大叔，你回去吧，耽誤了你的晚自習，真是抱歉。」
當然，這兩部的結尾部分都沒有做明確說明，是所謂開放性的結局，第一部寫到蕭十一郎為救沈璧君，重回玩偶山莊，與逍遙侯決一死戰，故事到此戛然而止，沒戰，沒救，沒結局。
這個時候，鄭求是和聶長風為期近四個月的戰爭也接近尾聲，雙方都單方面宣布或直接或間接地宣布了自己的勝利。
結盟的兩個女生也不理他，各自默默地吃著飯，柳敬亭趁機給宮承恩發了一條簡訊。
「你有什麼意見？」
王芊芊突然冷冷且不屑地笑了一聲，然後轉頭看著柳敬亭，說道：「大叔你一直看好我跟宮承恩，現在有人持不同意見，併為此把我趕走，你有本事把我留下來嗎？」
「既然你剛才說我不老實，反正大家也這麼看我了，我的意見是，你讓我不老實一會。」柳敬亭話剛落音，突然補了「嗬」地一聲痛呼，王芊芊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面無表情的彌琥一眼，然後猛然意識到什麼，低頭看向桌子底下，果然發現彌琥的腳正慢慢收回，柳敬亭則不停地抖著右腳，顯然剛剛受到重擊。
「鄭求是提及千紅陸藝籌前科，曾經的流水線美女作家再次進入人們的視野，古庸生是下一個徐露？」
柳敬亭對王芊芊早形成某種思維定式，並不完全相信她的話，笑笑沒有接話，道：「等下你下了飛機，他會在那等你。」
文藝書商陸藝籌在微型博客上的發言，向來言辭
一月底，《蕭十一郎》在《大江湖》又連載了幾章，江湖第一美人沈璧君閃亮登場，網路上又是一陣亂戰，很快出現所謂「蕭沈黨」和「蕭風黨」。千紅趁機公布《蕭十一郎》將在2月14號凌晨，上下兩部完本上市，共慶情人節。
「千紅暢銷新貴古庸生，接連發書，且前後風格迥異，引起鄭求是的質疑。」
柳敬亭在校園門口叫了一輛的士，上車后，柳敬亭先對司機說了聲「機場」，然後轉頭問王芊芊：「你找我有事情？」
「嗯？南港，宮少也去？」
因為鄭求是此時的主攻對象還在聶長風身上，關於古庸生的事情只是順口一提，水軍們似乎也在等待什麼，只是簡單地做個搬運，並沒有大規模地進行戰鬥，所以質疑古庸生的消息仍舊是以邊角料的姿態出現在報紙拐角，茫茫帖海，並沒引起讀者和網友更多的關注，反倒是一直關注鄭聶大戰的陸藝籌，轉發了這條微型博客，順手評價道：「說我是天才，那是誇獎，陸某雖然不才，但是仍舊不屑於鄭鬥士的馬屁，說我有前科，我不否認，但暗示我運營古庸生，那是抬高我，不知鄭鬥士是出門前少吃了什麼東西，還是出門時被夾到了什麼地方。」
「誰說這盤是給你的。」
而此時鄭求是以打假專家的身份，說了這麼一句話，很容易把讀者的思維引到另外一個方向。然後，某些蓄勢待發的媒體和同樣待發的水軍順勢而為，把這條微型博客搬運到各家報紙，各個論壇，再加以油鹽醬醋，一場小規模的質疑活動就此悄然興起。
柳敬亭半路接道：「你們就這麼愉快地答應了，似乎沒人關注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呢。」
王芊芊一愣，隨即無聲無息地笑了起來，搖頭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