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狼（六）
聖歌？
正在逐一記錄通過第二關考試名單的聖騎士按住狂跳不已的太陽穴，喊住了正朝洞穴唯一出口走去的巫妖。
戰士的不滿激起了諸人的憤慨，紛紛出聲附和。
「我不當魔寵！」這是何等的恥辱，堂堂的戰狼王要給一介巫妖做魔寵。
當維克多領著塞伯利恩走出獸穴時，以卡帕為首的獵人都吃驚到無法言語的地步了。
集合地點早已聚集了不少考生，他們有的空手而回，有的懷中抱著不停掙扎的幼狼，見到盧西恩后紛紛將自己的戰利品遞出。
臨行前，維克多言行徹底激怒了布赫村的獵人，他們紛紛舉起手中的長弓，箭已上弦，就在即將射出的時候，老村長查維茲拖著虛弱的身體趕到。
「是嗎，那你還是去死吧。」
它的得意並沒有保持太久，因為這堆碎肉塊以飛速度凝結，很快又組成了一個完整的人型。銀狼瞪著巫妖，不再認為它只是普通的亡靈法師。
活了幾百年的戰狼遇上藐視生命的巫妖，結局沒有任何懸念。
威廉看維克多的眼神更加詭異，完全把它當怪物。
漸漸恢復元氣的銀狼在心裏默默發誓。它低下頭，巨大的腦袋輕觸維克多左臂的同時，也念出自己的真名。
「不愧是活了幾百年的生物，生命力如此充沛，以至於我的詛咒沒有立刻生效。」平靜的陳述使尚未完全絕望的銀
死亡的威脅最終還是戰勝了自尊，銀狼在心臟被完全侵蝕的瞬間屈辱地低頭了。
哼……我們走著瞧吧，我期待把你永遠湮滅的那一天。
「犯規！犯規！」維克多嘴角的冷笑激起了更多人的抗議，他們大聲嚷嚷著，對這樣的結果很是不滿。
［這是我新收的魔寵。規定只是不許將幼崽帶出，沒有包含屬於私有物的魔寵。］
「黑暗一族只信奉力量至上這條法則，弱肉強食而已，沒什麼好解釋的。」
「唔……我怎麼把這件事忘了。」
況且……最後一關是由總部親自督察。愛奧西恩尚且不說，光是拉姆德那關就過不了。父親啊，他能不能過最後一關都不知道，你怎麼如此篤定維克多能拿到冒險者之證。
「哦哦~惱羞成怒了。只是……你確定，在近戰上能獲得更多優勢么？」比畫了一個快得無法捕捉的手勢，附著在指尖的枯萎之觸立刻變化、延伸成一根黑色的長鞭。
感覺到生命的氣息猛然增，維克多想起了來布赫村的目的——捕捉戰狼。忙於和這頭魔狼打鬥，都快把正事給忘了。名義弟弟親自尋來，它卻還是兩手空空，說不過去啊…
黑色的虛影瞬間化身為手持黑鐮的死神，鮮紅卻沒有任何情感的血色雙瞳里只有一個意念——奪取生命。
夾擊之下，魔法防壁有點吃不消了。在它徹底崩潰前，維克多拋出四顆形狀各異的黑色石子。如同被無形的手指撥動似的，這幾顆不起眼的石子締結出與身體等高的三角形立體結界，瞬間築起的平滑鏡面把雷火的雙重攻擊反射了回去。
［祝你們有個好夢。］
明明是平淡的語氣，但銀狼仍感覺隱藏在字裡行間的自傲。
不過，在看到黑袍法師又一次與監考官一同出現，人們心裏的不滿再次升級。
「吾名塞伯利恩，戰狼之王。」
「走著瞧，還有兩關，我就不信你能讓所有的考官都包庇你！」先前發言的戰士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維克多。
名為塞伯利恩的雙頭魔狼微怔。
很突兀的，巫妖像是想起了什麼，侵蝕的寒意也略微延緩。
「啪嚓！」一聲，維克多的身體被一分為二，而銀狼卻沒有停止攻擊，兩個腦袋瘋狂的嘶咬著，很快就將這具人類軀體分裂為無數小碎塊。
「我可以不殺你。」這一句讓銀狼看到了生的希望，而維克多的下一句讓它氣得直打顫：「但相對的，你也得付出值得我留你下性命的契約才行。」
想起返回米維拉即將面對的下一關，再看習慣性發獃的巫妖，盧西恩不禁嘆
「我？只是被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騙進來的無關人氏而已。」維克多的回答引得銀狼呲牙怒視，帶有威迫的視線絲對巫妖毫無威脅，它回敬了一記更為犀利的眼神，低沉的嗓音在空氣中滑出駭人的聲線。
「你這副模樣我可帶不出去，外面還有一個頑固至極的傢伙。」比起毛茸茸的蛛怪，兩個腦袋的戰狼所帶來的驚悚感一點也不少。
「考官，這傢伙違反規定！」
不願承認自己實力稍遜的銀狼利用迅捷的速度再次出襲。它先是虛攻了幾次，然後在維克多甩動長鞭的一瞬，從背後把巫妖撲倒在地，兩個頭各自咬住一條胳膊，準備將其分屍。
發出憤怒的咆哮，銀狼捨棄了魔法攻擊，直接撲向巫妖。
「死。」最簡單也是最致命的詛咒。
難怪……輸在一名侍神者手上，也不算太難看。
「維克多·聖歌·諾丁，死亡吟唱者。」
「沒死就快出來。」
也就在銀狼變化的一刻，被沙石掩住的通道轟然塌陷，盧西恩探進半個身體，表情極位不耐。
「你……你不敢……這才第二關……」考生不信聖騎士正敢在第二關就把所有人都涮掉。
銀狼覺得周身的空氣突然變冷，風停止了流動，就連活躍的元素也像是在一瞬間消失了，這種感覺就像跌入深不見底的巨大水沼。
銀狼畏懼了，從出生
二組的一名戰士壯著膽子指責正打算先行離開的維克多。在它身後，跟隨著變化成普通幼狼大小的塞伯利恩。很少有人注意到，當這頭長著兩個腦袋的小狼出現后，原本狂躁不安的幼崽紛紛安靜下來。
「你不是被布赫村獻祭的！」以這傢伙的能力，怎麼也不該被那群愚民捉到才是。
足已融化精鐵的高溫也只是讓圓形的結界出現些微的扭曲，無法突破或是擊穿多達數層的防壁。
「明智的選擇。」巫妖放低黑鐮，死亡的侵蝕也隨之退卻：「生命之有一次，暫時的屈辱可以換來更多的時間和更強大的力量。」
銀狼迅捷的躲過了維克多抽來的魔法鞭，它瞪著剛被觸到的地方，泥土也經不住腐敗的侵蝕，變成灰黑色的粉渣。
「他沒有犯規！」忍耐到達極至的盧西恩也爆發了：「再吵就視你們藐視考官！取消參考資格。」
「你這是贊同我變強之後把你徹底消亡嗎？」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原本光滑的皮毛在經歷過這一次蹂躪后失了原先的光澤，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銀光一閃，塞伯利恩的身軀迅速縮水，變成普通狼崽大小，
被譽為永遠的祭司的聖歌一族？
父親吩咐務必要讓維克多通過這次的考試，看來是鐵了心要將他塞進晶曜學院。魔法學院的那些糟老頭子可不是傻瓜，他們能同意一個已經變成不死生物的法師進入學院嗎？
銀色巨狼再次張口，紅色的火焰在算不上寬敞的低矮穴道里爆開，四散的點點紅芒交織成細密的網狀裹向維克多，結界在火網的緊勒下被擠壓變型。左邊的腦袋也在這時加入到戰鬥中，青銀色的電光呼嘯而至，像無數支利箭擊打在結界之上。
※※※
「以往的考試中不是沒有先例，不信的話可以試試。到時候只要向總部說這一屆的考生資質太差，你們覺得總部是會相信我，還是你們？」反之這一屆的考生里除了維克多那傢伙，也真沒有幾個可造之材。後幾句，盧西恩只能在心裏念叨。
「你最好解釋一下後面的那個小……傢伙。」塞伯利恩的變形無法隱瞞住擁有聖物的盧西恩，他一眼就認出了這頭看似可愛的幼狼真正的形態。
談判破裂，迫人的寒冷再度侵襲，比之前的速度更快。心臟彷彿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捏緊，隨之而來的是呼吸不暢。
村莊里自古就流傳雙頭戰狼的傳說，沒想到真的存在，而且……還是以幼崽的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