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狼（五）
「什麼？」卡帕急得滿頭大汗。
「大言不慚。」吐出嘴裏的泥沙，維克多指尖陡然變黑，枯萎之觸已然出手。
銀狼微微眯眼，左邊的腦袋猛地大張，「噗」地吐出熊熊烈焰。貼身張開的結界雖然擋住了這次攻擊，卻也讓巫妖的腳步停滯下來。
盧西恩點了點頭，第一個打頭陣，貓著腰鑽進了狹窄的洞穴，其餘的考生也緊隨其後。他們都聽到了獵人的警告，加上劍蛛造成的陰影，除幾個對自己身手頗為自信的，大部分人都決定遵守獵人的要求。
走在最前頭的盧西恩鎧甲散發著一縷縷金光，他腰上的聖物猶如一隻火把，一閃一閃的，耀著明亮的柔光。
維克多一除，父親和其他村民的夢魘也該消除了吧。
「傳說中的狼王，一個活了幾百年的怪物，對狼群來說等同於神一樣的存在。我們一直遵守先祖傳下來的規矩，即便是捕捉幼狼，也從不違反古時與狼王的約定，給予戰狼族必須的生存空間。」卡帕再一次叮囑：「雖是傳說，但犯了這兩條的獵人從來沒有活著離開過，你們要小心。」
盧西恩守在岔道口，瞥見威廉一身沙土的走來，腳還有點微跛。
或許是嚴肅的表情起到了作用，威廉沒有隱瞞他剛把一個人活埋的事。
你可不要胡來啊，威廉。村長就只剩你這一個兒子了。
「為什麼？」命令一下，立刻有考生髮問。
「普通的
「你留在這裏，一有什麼情況馬上告訴我。」不得已，只好讓前來報信的人留下，卡帕率領著其他獵人分頭巡邏，準備把任何試圖接近的成年的公狼趕走。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考生紛紛回頭，只看到一貫走在第一的黑袍法師留下的衣角殘影。
又是一聲悶響，沒有預期中的頭顱飛落，沒有預想中的鮮血四濺。
待所有人都進入洞穴后，從村子方向跑來一年輕人，帶來了一條不好的消息。
「我不管你們有什麼恩怨，但只要在考試期間，我作為監考官就必須負責他的安全。」
「幼崽呢？」盧西恩可沒心思欣賞景色，維克多說不準什麼時候又會給他找麻煩，只想趕緊把任務完成，將這群人帶回米維拉。
一聲悶響過後，威廉張大了嘴，難以置信地瞪著兩步開外的維克多。鋒利的獵刀竟然刺不進去，反而像是戳在硬石上，他的手腕甚至感覺到了刺中硬物時特有的抵觸感。
卡帕本想跟進去看看，立刻被周遭的獵人拉住，驅趕成年戰狼以及照看營地都需要他，不能陪那群考生冒險。
帶著憂慮，卡帕隨考生一同出發，前往戰狼活動的區域。臨行前他掃視了一眼營地，沒有看到威廉的身影，臉色不禁又陰沉了幾分。
威廉這孩子真是的，千叮萬囑叫他不要亂來，就是不聽勸。
「幫我……照顧威……廉……他性子太過急噪……」只是一晚，查維茲像是蒼老了十歲。
「卡……帕……」嘶啞的嗓音喚來了他最倚重之人。
［你父親會傷心的，小勞埃爾。］
「我不喜歡無意義的重複。再問你一遍，你對維克多·伍德做了什麼？」
「是不是大言不慚，試過就知道了。」
「他死定了！凡是被埋祭祀之窟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獵人的村落雖然每年都會固定帶走一部分狼崽，但同樣的，也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活祭，以活人來作為獻給狼群之王的祭品。雖然沒人親眼證實戰狼王是否存在，但只要是被選做祭品的獵人，就沒有一個能活著離開獸穴。也正是因為這則傳說，威廉才想到把維克多引到祭祀之窟。
「你……你這個怪物！」
「哈？我不知道你說什……」威廉想打馬虎眼，卻在接觸到騎士犀利的目光后將最後一個字噎在喉間。
沒用太久，在卡帕的帶領下，考生和盧西恩就抵達了目的地。
「你對他做了什麼？」
「瞧那兒。」指著前方，卡帕為眾人介紹：「有沒有覺得像
「站住！」
在洞口架起一個小柴堆，枯葉和乾柴燃燒得很快，不一會就冒起一陣濃煙，熏進只有一個進出口的洞穴。
僅供一人通過的洞穴是狼群挖掘，越到後面越狹窄，面對堵住去路的人影，維克多揮動舌棍。
天一亮，沒有睡好的考生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完成這次的測試。
卡帕把耳朵湊近：「我在這兒呢，村長。」
戰狼是出了名的兇悍，加上群居的習性，一直是泰阿森林里最強勢的物種之一。它們分為幾個組群，散落在廣袤的森林各地，但若說到捕捉幼崽，獵人們只會去一個地方——獸穴。不知道什麼原因，所有的母狼產崽時都會返回這個洞穴。
在他身上感覺到了不死生物特有的寒氣，盧西恩叫住擦身而過的青年。對方頓住腳步，表情顯得極不耐煩。
※※※
不躲不避，巫妖站在地，任憑尖利的短刀刺向要害部位。
盧西恩聽了卡帕的警告，已經踏出去的腳步又頓住。
「受死吧，你這個帶來厄運的混蛋！」獵刀鏗鏘出鞘。
前行了一小段路后，出現在考生眼前的是如樹根一樣密集的岔道。洞穴里漆黑一片，不禁勾起了人們對礦道的記憶。
「哈~死在裏面吧。」抬腳踹向暗藏的機關，事先挖好的陷阱使的整個洞穴坍塌，威廉看著已經被封死的狹窄通路，長舒出一口氣。
「布赫村越來越過份了，這次居然用一個
「卡帕！威廉去獸穴了！」
很快，一頭體型碩大的戰狼鑽了出來，脆綠色的眼瞳盯著洞口燃燒的柴堆，它看了一會，又鑽了回去。沒過多久，陸續有大小不一的戰狼從洞口鑽出，迅速消失在茂密的灌木叢里。
風刃正要出手，洞穴深處傳出一聲近似咆哮的獸吼。
「有人搶先了！」
順著他的手指望去，人們看到的了一塊突起的白色岩石。乍一看，的確有幾分像狼頭，在一片青翠的林間格外顯眼。
「你不用擔心，我會照看好威廉的。」明白老村長是擔心自己的兒子與維克多杠上，卡帕剛一答應，查維茲就又陷入到昏迷中。
巫妖沒有被傾倒土石壓到，它站在被堵住的洞穴旁，感應著附近生命體的距離。缺少空氣或食物，對一個亡靈來說算不上麻煩。
「好了，你們趕快進去，只有兩小時的時間。」
※※※
改刺為劈，手中獵刀掃向更為致命的脖頸。
「信仰瑪拉的騎士居然會想保護一個邪惡法師，這真是我這幾年聽到最好笑的事了。」威廉一邊說一邊向後退。他總覺得眼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男子對維克多特別關照，但願他們不是熟人才好。
「狼頭石下面有個小洞，無論間隔多遠，母狼們都會返回這裏生產幼崽。待會狩
「裏面有什麼？」
黑袍的青年站定不動，面上淡然的表情叫威廉後退幾步。
就在它注意力集中到感知上時，無聲無息的攻擊劃破空間，直襲維克多的後背。吃了一記重擊，它在地上滾了幾圈才穩住身形。巫妖回頭一望，就見一隻體型毫不遜色于蛛怪的巨狼立在身後，銀色的皮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比體型更惹眼的是它脖子上的兩個腦袋，深藍色的獸瞳里泛著難掩的怒火。
※※※
「一定要提高警惕。」向狩獵隊的其他成員小心叮囑，卡帕有點怕維克多中途脫離部隊，跑回來實施報復。諸人連連點頭，均表示會保護好村民。
維克多沒有參与轟笑，能洞穿黑暗的雙眸在逐一過濾四通八達的岔路后，選定了其中一條。
「就這裏分開吧，你們依靠各自本領捕捉一頭戰狼幼崽，等我親自過目后再放回去，嚴禁帶出洞穴。」
村長查維茲已從噩夢中轉醒，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剛一睜眼，就不顧雙目的刺痛，急切的在一群噓寒問暖的人群中搜尋。
「一個戰狼群有多少幼崽？我們把新生的幼狼都帶走了，你想讓這裏的狼群絕種么？」話一出，提問的考生立刻遭到了周圍人的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