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蝕》目錄

秘密

秘密

原來是這樣……集無以倫比的威望與後人無法企及的功績於一身的祖父竟然也和那些史上著名的暴君一樣,妄圖追求不死和永生。
「雖然我比較喜歡用語言解決問題,但我現在的僱主卻沒有足夠的耐心和時間等待我兵不血刃的解決邊境上的小麻煩。」
該殺了他嗎?維克多·聖歌是不許現世的禁忌……
維克多的話讓魯瑪和盧西恩的臉上分別出現欣喜和訝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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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的萬一充斥著他的大腦,使這位因為常年被冷落而很少經歷政治與自身雙重危機的皇子猶豫起來。
魯瑪的欣喜只維持了極其短暫的時間,就被維可多掐斷。
「這是個關於諾丁皇室的秘密,只對帝國和政治有效。」其實,身為傳承者的魯瑪也不是很相信,不過他話才一出口,維克多就敏銳的感覺到了。
盧西恩沒有吭聲,沉默著消化完這個駭人聽聞的秘密。
拜納姆的法師?
「殿下,局勢的發展還沒走到絕境,您怎麼自己先放棄了?太上皇畢竟年紀大了,就算聖物支撐,也不能像亡靈那般保持永恆肉體,為了帝國,他不會將全部血脈都趕盡殺絕的。」
「由於我還有別的事要辦,陪你一同前去說服其他沙牧部落的任務就交給另一名法師完成。」
「你的眼光放的還不夠遠,薩拉奇。現在最危險的是祖父。」對於身邊唯一信任的人,佩雷爾才能說實話。無論有幾個順位繼承人,都不是祖父的對手,看看國內一面倒的趨勢,已經有趨炎附勢者站出來說要太上皇複位,若不是顧及名聲,恐怕……
我留下了子嗣!誰造的謠,從被囚禁到自殺,它根本沒碰過女人,哪來的子嗣?
「呵……算了,反正從一開始我們就和這個秘密脫不了關係,即使現在殺了你也無濟於事。」盧西恩話音才落,維克多的殺氣立刻消弭無蹤。
王座上端坐的不是正統繼承人,或許說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這種秘密對於當權者是最為致命的。為了鞏固統治權,皇帝通常都會把知情人滅口。如此推斷,當年帝國和沙牧一戰極有可能就是因為這個秘密,還好聖歌在八十年前已滅族,作為唯一一個存活的子嗣,祖父即使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又有什麼區別。
所謂的秘密,就是指我吧。作為夏菲特親王的長子,聖歌數百年來最純血統,擁有比阿爾貝雷希特還要高的繼承權。真是沒想到八十年前的沙牧居然有能力探知到這個無論是皇室還是聖歌一族都竭力封鎖的秘密。
莉薇婭、朵拉也跟著一併離開,薩拉奇快步走入被當做臨時議事場所的城主寢室,還不來得及開口問,就被連連擺手的佩雷爾阻止。皇子只聽取了洛迪關於守備軍重新部署和搜查刺客餘黨方面的消息。
「胡說!」盧西恩與維克多同時呵斥。
寡言的薩芬沒有反對,他謹慎的遵循帕格洛特交付的命令——在不出格的情況下盡量輔助維克多。
「怎麼,你以為我在嚇唬你?哼哼……阿爾貝雷希特手下能人無數,知道他為什麼偏偏選我嗎?不為別的,就是因為我是亡靈,非常時期使用非常手段,對付被稱做南蠻的沙牧,自認為高人一等的帝國並沒將你們當作人類看,在他們眼裡,沙牧不過是古代人種的奴隸,野蠻、未開化的遊牧民,和北方的黑暗一族一樣,都是信奉邪惡的物種。死幾千甚至上萬對他們而言,算不上什麼。」
「喂!你把我帶到這種地方到底想幹什麼?」
「現在還有什麼事比這件事更重要?」雖然刺客的危機暫時解除了,但盧西恩仍不放心,在這種非常時期,維克多還有事什麼重要到要必須他親自去做?
這樣就達成協議?未免太過簡單了吧……
「你……」魯瑪驚悚地看著咫尺距離的維克多,焦躁頓時轉化為恐懼。難道他要動用武力脅迫?
萬一那少年只是假意應承,萬一這所有一切都只是虛偽的假想,萬一這一切都是祖父背後授權指示……
阿爾貝雷希特並不是獨子,殺盡所有擁有繼承權的血親后才繼承帝位,這就是鐵血大帝稱號的由來。關於祖父還有一位兄長的事,其實也算不上什麼秘密,真正讓他驚駭的是那個所謂的兄長的出身。
「自然是商討關於暫時停止刺殺的事了。」把地點選在這種地方,是不想讓多餘的人聽到不該聽的東西。本來施展一個隔音術也可以解決,但為了防止有讀唇術的莉薇婭知道它接下來要問的事,維克多這才將商議地點選擇在半空。
「傳聞阿爾貝雷希特並不是夏菲特親王的長子,他還有一位異母兄長。對,就像你和我,不同的是,你祖父的哥哥擁有第一順位繼承權,因為……他出身聖歌一族。怎麼樣,這個秘密夠駭人聽聞吧。」
行動稍慢些的盧西恩飛上天空只聽到維克多威脅要殺人的那一段,現在魯瑪說要用沙牧的秘密交換也不由豎直了耳朵。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我表面上說是商討,你怎麼就那麼死心眼相信我真是讓你去和其他部落族長商量的?」
亡靈還真是恐怖的存在,即使明知維克多暫時不會對自己怎麼樣,仍免不了害怕。
「誒,你知道啊……」見維克多說出自己一族傳承了八十年的秘密,魯瑪微怔。他本以為可以以此為籌碼,換取更多同胞的性命,沒想到亡靈法師卻用一種不以為意的口氣說出。
「這事到此為止,深究對我們沒好處。」維克多這樣勸解盧西恩,同時心裏也納悶。
「保護第一皇子,順便教訓一下沙牧是我這次接到的命令。有阿爾貝雷希特做後盾,我就算滅掉一兩個小部落,也不會有什麼人跳出來替沙牧抱不平。不信?這就是為什麼那一位選我的原因,因為亡靈沒有憐憫也不畏懼殺生,只有我才能將『嚴懲膽大妄為的暴民』這個命令貫徹到底。即使是教會也不能阻止我。」維克多話里的最後一句,是針對使用聖騎士特殊能力飛翔的盧西恩,無法跑到這種高度的朵拉和莉薇婭只能在庭院里看著天空著的三道人影乾瞪眼。
「那要看你作為交易的籌碼是什麼了。」其實維克多對沙牧不惜用世襲來代代繼承的秘密還是有點興趣的。只是它知道,不能將這種念頭表現出來,才故意裝出沒興趣的樣子。
看~這單純的孩子,隨便嚇唬一下就把老底都掏出來了。
盧西恩難得意見一致的配合,他也不想牽扯到這種恐怖的皇家秘密當中。如果阿爾貝雷希特的繼承權受到置疑,作為第三順位的他同樣也要被剝奪。
「看來你已經明白這個秘密所代表的恐怖後果了。」從盧西恩凝重的表情不難看出,他已經想明白這個秘密背後所代表的危險。
「維克多,別忘了你的計劃。」覺察到維克多的殺意還在不斷提升,盧西恩不得不提醒它,還要靠魯瑪搭線簽定臨時和平協議,現在殺了他,等於自己打自己耳光,畢竟是維克多提出的計劃。
「維克多,我要和你做筆交易……」咬牙想了想,魯瑪決定用他知道的秘密作為籌碼,將死傷降到最低。
我這得罪誰了,不過是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而已。
「不會再有刺客了吧?我是說像之前那樣的……」如今可不是顧面子的時候,佩雷爾活了二十歲,第一次覺得像今天這樣窘迫。
「你別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是,沒錯,我沒能耐,被你們抓到。但這並不代表其他沙牧族長都會像我一樣妥協。和平協議是那麼好籤定的?就算是暫時性的,他們也不會同意。」連珠炮似的將一直憋在心裏的話吐出,魯瑪說完才發現維克多眯著眼睛看著自己。那種目光,分明是什麼都掌控在手裡的眼神,這讓他無處發泄的焦躁又上升了幾分。
「怎麼回事?」熟知維克多不是衝動到因為語言衝突或自身喜好就會殺人的性格,盧西恩有點不明白為什麼它會突然想殺魯瑪。
盧西恩對這個標誌並不陌生,三大學院中唯一的黑暗學院,專出邪惡法師。
維克多的話氣得魯瑪雙目充血。若不是被控制著,就算不是對手,他也要一拳打過去,恨恨揍一頓這個口無遮攔的傢伙。
盧西恩的慶幸還沒持續太久,魯瑪在維克多的殺氣逼迫下說出了連巫妖都震驚的後續。
其實他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只需用傀儡屍就能辦妥,但維克多偏要讓薩芬參与進來。既然局勢的變化已超出預期,那它的試探也需要改改。它很想知道帕格洛特遣到自己身邊的黑魔導師究竟能幫忙到什麼程度。
「和平協議的事不用擔心,我會委託我的朋友幫忙,他是魔導師級別的黑暗法師,既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也能防止這小子逃跑。」
最初被分配到任務時,佩雷爾擔心只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難以完成。可當一條由別人鋪設的坦蕩大道擺在面前時,他又覺得完成得過與簡單。
正在佩雷爾胡思亂想之際,冷不防對上一雙綠的眼眸,冷冰冰的視線仿若利劍一下扎進心裏,讓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他腦袋一下變得空白。
「阿爾貝雷希特的異母兄長在滅族前留下了子嗣,如果還活按照帝國的法律,其後代才是正統的繼承者。」
待將軍離開后,佩雷爾才長舒一口氣。
「這小子交給你了,帶他去找其他沙牧部落,不論用什麼手段,都要讓那些人乖乖同意暫時停止與帝國軍的對抗。」拎著魯瑪的衣襟將他交給薩芬,維克多把棘手的任務一併轉交。
「殿下,我覺得您不應該如此輕易的就相信他們。」沒錯,那兄弟二人,誰都不能信。薩拉奇堅信:「雖是異母兄弟,但畢竟出自同一家族,亡靈再怎麼特立獨行還是得門德爾,教會可是一直盯著他呢。無論夾雜在這兄弟之間的仇恨和矛盾有多深,在利益一致的情況下,絕對比遠在北方的二皇子要危險得多。」
「大致的事就是這樣,殿下若沒有其他的吩咐,我們就先行退下了。」刺殺行動暫時告一段落,無論是和魯瑪商談具體的勸說,還是向遠在帝都的阿爾貝雷西特稟報這次任務圓滿完成,都不是能當這位皇子進行的。
魯瑪突然產覺得背發涼,捕捉到由維克多身上散發出的寒意,他第一次發現,心壞嘴毒的亡靈散發出殺意,赤裸裸的,毫不掩飾,連盧西恩都感到驚訝。
「我這次南下除了清除刺客外,還要完成大地神殿的任務,恕我無法一直待到協議完成。」摸出薩芬給的傳信水晶,維克多再度召喚。它的話音剛落,半空中突然多出一個人,與維克多近似的黑色長袍上綉有血紅的月亮。
「我、我也只是從父親那裡聽說的……」被兩雙眼睛同時怒瞪,魯瑪嘴角一抽。
「沙牧一方的我不敢保證,但和上一次相同的短期……不,應該是不會再來了,像那樣的機會只有一次,一旦錯過了,無論多完美的計謀都沒有意義。殿下您接下來的安全就由駐城守軍與很快就會趕到帝國援軍負責,因為那已不是適合像我這樣的人出面的場合。」恭敬的行了個禮,維克多推開房門,薩拉奇與洛迪並肩站在外面,顯然已經等候多時。二人的表情也各不相同,薩拉奇擔憂居多,還夾雜了一股不信任。反觀洛迪,他的表情就單純得多,恐懼佔據了他滄桑的面龐。
雖然對自己的存在產生質疑,但這不代表維克多願意把他的秘密和身世公諸于眾。
現在的僱主?阿爾貝雷希特嗎?從之前的談話魯瑪不難猜出維克多所謂的僱主是誰。
薩拉奇的安慰提醒了佩雷爾,他一直想不透祖父為什麼突然招攬維克多。作為人類最主要的光神信仰國,諾丁一直同教會保持著密切的聯繫,僅只是用好奇不足以解釋祖父公然庇護維克多的目的。
魯瑪本以為會被帶到牢房或考問室之類的地方,卻不料被維克多用浮空術直接帶到距離城主府正上方几十米的高度。瞄了一眼下方變小的城市,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