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換（五）
維克多的話還在腦海中迴響，奈莉咬緊下唇。
聽了維克多的解釋，奈莉立刻朝帕格落特投去飽含怨念的一瞥。她對維克多的了解並不比世人多多少，奈莉甚至認為帕格洛特隱瞞了一些本該對盟友分享的信息，即使……她們只是臨時的合作關係。
聽了奈莉的解釋，眾長老都大吃一驚，他們的確沒預料到這樣的結果。
「不覺自己的行為有失身份嗎？維克多祭祀。」相比奈莉的氣急敗壞，帕格洛特顯得極為鎮定，稱謂的變化也讓奈莉的表情更加豐富。
「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你，既然帕格洛特閣下都沒意見，我自然也不會反對。」即使真的有意見，依照現在的局勢，奈莉也拿維克多沒辦法。
雖然語氣慵懶，但艾露知道黑暗精靈並不是說笑。
這個念頭在齊瓦腦子裡冒出的瞬間，他的身體也隨之做出反應。舉起單手錘，對著近在咫尺的軀體就是一擊。附著毒素的鎚子順利擊中目標，發出讓人作嘔的聲響，可齊瓦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附著在武器上的神術並沒有起效。
依然和過去一樣使用敬語，可帕格洛特心裏清楚，這不過是表面的客套，那雙代表亡靈身份的靈魂之瞳里沒有半點尊敬。
空氣的溫度似乎隨著帕格洛特的冷笑也一同變低，衛兵遠遠圍成一個圈，將傀儡屍圍在當中，對這個用嘴咬死城主的怪物，沒人敢先動手。
「什麼？那個亡
「我要回普雷西雅。」
「從普雷西雅發來的。」僕從並不認識魔法傳訊里的青年，不過他認出魔法影像里的教會徽章。
「我真不該放你上來。」
你們的計劃近乎完美，我差一點就中計了。至於為什麼會失敗……只能怪你們不夠了解我和克萊因。
就在艾露試圖說服克萊因讓自己向普雷西雅發送魔法傳訊時，一名神色匆匆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手裡捧一顆半透明的水晶球。
「這算達成共識嗎，奈莉祭祀？」在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維克多才把注意力轉移到黑暗精靈女祭司身上。相比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帕格洛特，奈莉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你就不怕我將你的小秘密告訴阿爾貝雷希特？到那時，你依仗鐵血大帝所獲得的身份與權勢都將化為泡影。」這是帕格洛特唯一籌碼，他也不是很確定如今的維克多是否還會被過去的幻影絆住，假如維克多並不在意另起爐灶，那麼他手中的籌碼將一文不值。
「不……現在已經太遲了。雖然不想承認，但我那位異母弟弟的武藝確實高超，就算犧牲普雷西雅的駐兵也未必能將他殺死。」正是因為如此，奈莉才想藉助亡靈的力量：「既然我們和維克多暫時達成同盟，那麼他也應該不會做出什麼愚蠢的舉動才是……」
「閣下，有您的緊急通訊。」
封鎖已經持續了六天
「算起來，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奈莉祭祀。」
沒有遺漏女祭祀眼裡的陰狠，大致可以猜出她此刻想法的維克多雙手一合，拉出一道青紫色的閃電，甩向高度戒備的士兵，來不及做出反應的士兵立刻被擊中，連叫喊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燒焦。
「是誰？」
※※※
緹迪斯，親王府。
克萊因長舒一口氣。
不會是維克多，他如果要聯繫我，只會用他親手製作的傳音戒指。該不會是阿爾貝雷希特吧？這可不太妙……我的偽裝應付普通人還行，如果是他的話……沒準會被他發現。
一切等大戰結束后清算，我們走著瞧，你不會總是這麼走運的。
「我看巫妖王也是萬般無奈，既然連他都不打算立刻撕破臉，我們也沒必要與那傢伙為敵。」最讓奈莉懊惱的，是帕格洛特直到現在也依然沒打算分享關於維克多的『小秘密』。
尼克還沒想明白其中的緣由，由維克多控制的傀儡屍以極其詭異的角度扭過頭，毫無預警地撲向被護衛簇擁的城主，一口咬住了他肥厚的脖頸。
普雷西雅的話，就應該是盧希恩了。
「計劃有變……」奈莉都不知該如何告知長老，他們精心策劃的計謀不但落空，還被迫與維克多訂立了臨時
「既然計劃被維克多識破，那麼克萊因知道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大祭祀，我們是否要執行原先的方案？」一位長老提議執行原先想好的後續方案，但幾乎是立刻就遭到奈莉的否決。
丟下已經斷氣的尼克，渾身是血的傀儡屍轉過身，以一臉的無畏面對帕格洛特。
希恩的胸口被鐵鎚擊中，深深地凹陷下去一大塊，但是鮮血並沒有流出。這詭異的一幕讓尼克往後退了幾步，驚懼地看著該算是重傷的黑暗精靈。
「既然不讓走，那和費舍爾老師聯繫總可以了吧？」
「為什麼？」
沒用多久，元老院的長老就到齊了。看到奈莉難看的表情與寫滿憤怒的雙眼，長老們一致猜測殺死克萊因的計劃失敗了。
偽裝成維克多的克萊因靠坐在柔軟的躺椅上，對艾露的抱怨充耳不聞。
過了許久，帕格洛特才打破幾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回復讓一旁的齊瓦面色一白，拔腳就跑出城主官邸。士兵緊盯著維克多操縱的傀儡屍，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不知道為什麼跑開的牧師。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覺察到的。」既然是亡靈，當然不會有羞愧和惱怒的情緒，帕格洛特說出了奈莉急於知道卻又礙於面子不好開口的疑惑。
「不夠了解……呵呵……」
「不行。」
被猛然一撲，失去重心的尼克重重摔倒在地，死命抵住壓在身上的傀儡屍，鑽心的劇痛
「你依仗的不過是一個身份來歷都不明的神明，論力量和位階他都不如曼格爾，是什麼讓你下狠心二度背叛？」
「別做過頭，阿方索畢竟是黑暗陣營的屬地。」奈莉首先結束魔法通訊，捂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她朝一旁待命的侍女下達傳召長老的命令。
一定先發制人！絕不能讓對方搶先！
「哪一位神祇能讓我完成夙願，我便侍奉誰。」對於帕格洛特說的背叛，維克多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帕格洛特的爆料讓奈莉吃了一驚，她身為祭祀當然清楚『二度背叛』一詞所包含的意義。真沒想到身為死神牧師的維克多還有這樣的背景，在曼格爾之前他還侍奉過瑪拉。是了……這就對上了。作為聖歌後裔，又曾侍奉過光明之神，難怪教會容忍他的存在，估計教皇還有再次把這位沒有直接血緣關係同族拉回光明陣營的打算。
嘴上如此說，其實奈莉心裏很沒底。依照她對克萊因僅有的了解，他從不按常理出牌的個性未必不會回來大鬧一番，反正他對黑暗精靈從來沒有歸屬感……哦，該死！當初為什麼要說服母親留下這個討厭的傢伙，早知他現在會成為禍害，當初就該讓他死在競技場里，我就不用這麼煩
我不夠了解克萊因？那個該死的混血賤種，他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該死，切爾利這廢物傳回來的都是些沒有的情報。
下達封鎖令后，克萊因就從舉行宴會的市政廳移到空置多年的親王府。
「我叛變的只是神祇，而非陣營。」沒有正面回答帕格洛特的提問，維克多委婉的表達了它雖然換了所侍之神，卻依然屬於黑暗陣營。
「你們的計劃近乎完美，我差一點就中計了。至於為什麼會失敗……只能怪你們不夠了解我和克萊因。」這話並不是刻意恭維，維克多的確是在無意中覺察到奈莉與帕格洛特聯手制定的計謀。
「不介意我滅口吧，若不大鬧一番，輝光城的那位可不好交代。」
「你到底還想在這裏待多久？！」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亡靈？可亡靈不是盟友嗎？為什麼牧師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
睜開眼，克萊因望向報信的人類僕役。
「封鎖令也包括魔法傳訊，不想被當做姦細抓起來，就別給我惹麻煩。」
熟稔的語氣讓奈莉為之氣結，想不通本該是萬無一失的計劃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紕漏。
「許久不見了呢，帕格洛特閣下。」
「維克多沒說具體原因，只讓我看好你。在他回來之前你最好老實待著別亂跑。如果你敢偷跑，我可不敢保證他回來的時候你還是完好無損。」
接過水晶球后，克萊因揮退僕役，掀開蓋在上面的薄布，魔法影像里的人果然是盧希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