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黑洞的盡頭
環境一下變得好安靜，只剩下了被撕扯到半空的鋼鐵，相互撞擊形成的巨響。
噩夢按照著自己的步調在進行，一點一點有節奏去進行殺戮的過程。
突然，只見完全沒有生命跡象的黑球鼓動了起來，原本光滑的表面泛起異樣的漣漪。
如果可以，戰艦甲板上的各位都想學方向那般的躺下，可凝世之結的束縛即便在此刻也沒有半分的減弱，感覺就想被人拴上了繩子一步一步的拽向墳墓一樣。
「咿呀！」船下，死命支撐的子涯吃力的咆哮。死死抵擋著戰艦的脊背都凹陷了下去。要知道那可是足夠抵擋導彈轟擊的加固鋼板，此刻已開始扭曲。
退無可退，子涯第一次做出了完全不考慮計劃的舉動，猛然轉過身去，收起了固定的軒轅，雙手支撐著已凹陷下去的戰艦甲板。那最後殘餘足夠一次破曉使用的靈毫不保留的灌注全身，在這黑洞恐怖的吸引力下，子涯竟推著龐大的鋼鐵戰艦向著完全相反的方向前進。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看見的事情驚呆了，說不出話來。床艙中默默祈禱著的吳倩也是渾然一震，如同心中一些東西碎裂了……
「當然。」身後的戰艦又開始了移動，許哲猛然抬起單手，竟一把就當住了戰艦的滑行。巨型的戰艦在此刻許哲的面前，輕的彷彿只是一片被風刮動的羽毛。
如果兩者不能兼得，那麼先救朋友，殺掉傷害朋友的人……
只因為，一把犀利的
「你還有『二十秒』……」看著那輕視著自己的許哲，九尾沒有生氣，反倒迷戀著那清澈的眼，毫不掩飾對自己的恨，也不會去刻意壓抑自己的感情，生靈本該就是如此，「軒轅十一道枷鎖的靈強還不足夠抵抗我支撐起的凝世之結，你只是在延緩被束縛的時間……現在你只有『十秒』了……」
只覺得身體遠比剛才來的更加沉重，並非黑洞的引力，也並非九尾的關係……這種沉重來自自己心裏，比心更深的地方，在靈魂的深處……
絕不能再退了，哪怕再退出一米，頭頂黑洞對戰艦的作用力角度將變為垂直狀態，到時候子涯就是想硬抗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跟剛才在外界看起來的感覺截然不同，在這黑洞籠罩的世界里，光被完全的吞沒，彼此都已看不清他人的模樣。勉強還存在這些許光源，便是九尾創造出的凝世之結銀白的符咒。不過就連那無形的符咒在這裏也是完全的扭曲變形，如同一堆打結的銀白線頭。
「忘記不了恨，就像子涯說的，你會被帶進絕路，永遠也不可能殺的了我的。」九尾代替已回到許哲靈魂深處的子涯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好靜，沒有風，沒有任何的事情，連空氣都是
黑色的球體靜止不動了，安詳的如同一顆懸挂于天空中的星星，就像剛才由它引發出的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全是他人的幻覺。
大家都在看的，只有一顆漆黑的球，誰也不知道裏面到底在發生著什麼，因為想知道，便要肯付出可能是生命的代價……
「即便如此，我也要用自己的心跳死去……」吃力的表情在消失，緊繃的身體在放鬆，眾多鼓起的筋脈在消失，那子涯冒著生命危險盜來的九尾之靈在被許哲毫不在乎的排出體外。
「沒可能的，你對靈的掌控還細膩不到足夠忽略凝世之結的地步，將身體交給你，什麼也解決不了！」又恢復了吃力的表情，子涯極力地勸說著。
四步，子涯停下來了？
生死面前，本以為會十分混亂的場面並沒有發生，不論是甲板上的神與魔，還是那在船艙默默等待著許哲歸來的人。
雙腳點地，單手拖行長劍的許哲騰空而起，放棄了抵擋的航母，用比剛才快上數倍的速度向著黑洞拉近。不過它是趕不上許哲的，也沒有任何被吸收的東西趕得上許哲的速度。
晴天戰艦很幸運，掐頭去尾，只剩下差不多半節殘骸般的它傾斜的停在了巨大黑窟窿的邊緣，此刻，感覺只是哪怕一隻海鳥的重量，就足夠讓這破爛的鐵塊墜向無底的深淵。甲板上，眾多的人還來不及從過去的噩夢中清醒過來，所有人又是無
「誰去管這麼複雜的問題，我先只想把你打的扁扁，然後帶我在乎的人離開。」輕視，甚至不將九尾放在眼中的話語，許哲不再去想，也不再思考。
那蘇醒的不光只有許哲的人格，跟隨一同醒來的還有許哲體內破除了十一道枷鎖的軒轅之靈。
「一定要救他們出去！！！」子涯絕不容許許哲再被九尾奪走任何的東西，因為到那時候，不管自己再做什麼挽留，可能許哲都再也聽不進去了。
黑球下方，原本一臉輕鬆微笑的九尾也是皺起了沉重的眉頭，帶著隱隱的痛苦神情。
別人想殺自己，還有自己的朋友，所以必須反抗，救出自己還有自己的朋友……
海面上原本只擁有一個的巨大整齊的窟窿，現在則變成了重摺的兩個。
一步，航母的艦橋被撕成了碎片……
跟隨劍一同穿透出的，還有那綻放出的銀白光暈，雖並不強烈，顯得甚至有些微弱，就像隨時都會消失一樣。可漸漸擴散開來的光，真的擁有讓人安心的力量……
鮮紅的血從劍所刺出的傷口湧出，證明這黑球其實便是九尾身體一部分的事實。
陽光重新籠罩了這片如同受到了詛咒的大地，天空中到處飄舞著的都是定格的戰艦碎片與晶瑩的水珠。
就是這麼簡單的關係……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突然，子涯那吃力的臉上恢復了平靜，是許哲在說話，「可既然這一切都是我的問
吱吱嘎嘎的響動包裹著整艘戰艦，遠比剛才來的更加嘈雜。
些許碎裂的鐵鏈碎片完全不受凝世之結的影響，墜落向了下方海上漆黑的窟窿。
強大的壓力已讓子涯近乎內臟爆裂，身前支撐的軒轅之劍即便是橫擦于海中，也被硬生生拉扯的拖出了一條數米長的口子。
「許哲？！你在幹什麼？！」子涯在流逝，對這具身體的控制權，只因為原來的主人「蘇醒」了，「現在還不能給你控制權，太危險了！」
身在此等的引力下，和身在噩夢沒有區別。
三步，艦尾的引擎脫落，巨大的螺旋槳扭曲的已認不出來了……
緊咬牙齒，全身鼓起的青筋甚至透過緊身的漆黑戰鬥服都清晰可見。子涯的額頭上形成的汗水都沒辦法凝聚，便迅速的混合在飛離的海水一同的升向了黑洞。
許哲和眾多扭曲的鋼材，海水一樣被黑球吸收進了內部，被安靜而且整潔的「吃」了下去。
而在許哲消失之後，世界終於也恢復了它原有的平靜。
為什麼戰鬥總要牽扯這麼多的問題？恨一個人就殺不死一個人？不恨那又為什麼要殺死對方？
每踏出一步，肌肉承受的都是撕裂般的痛苦，腳下堅實的水面也是爆裂凹陷出無數裂紋。
兩步，艦首完全的斷裂，整塊的飛向了天空……
由戰艦上無數被撕裂的部分飛向了高空的黑球，一些導彈甚至在途中就爆炸了，可產生的劇烈火光也
吞噬的黑球停止了下來，就像已吃撐的食客，再也吞不下任何其他的東西了。
大家都好安靜……即便看著身邊厚實的甲板裂出了無數崎嶇的口子，依然沒有再看見誰的臉上浮現出恐懼的表情，畢竟此刻即便恐懼也失去了意義。
難道就不能將問題變得更加簡單？
「許哲，歡迎回來，還恨我嗎？」看著那戰艦前重新站得筆直的人影，九尾禮貌的打著招呼，如同親切的鄰居，完全不像剛屠殺了別人的同伴，正準備連別人一起殺死的惡魔。
一個直徑不過一米的黑球，轉速不過一米每秒而已，可所產生的牽引之力卻是難以去計算的可怕存在……
小小的黑洞就像連通著另一個空間，已被吸納吞噬的數百萬噸海水沒有一滴的外流過，而更多的海水仍舊被其繼續地吞噬著，沒有至盡。
因為只有他，是在自願的向著那黑洞奔去，本身便在加速中。
「十秒？夠了……」一次深呼吸，許哲抬頭看向了天空中正加速旋轉的黝黑球體，自然下垂於身側的右手間，軒轅是那麼自然地滑落而下，乖巧的被許哲緊握，「子涯，一起去看下吧……那個黑洞的盡頭是什麼……」
一步接著一步，在這連光都要屈服的世界里，子涯硬推著航母這龐然大物向外走去。
本減輕了如此多的重量，應該更容易前行的子涯竟突然無法再抬起哪怕一步。